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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失足成千古恨 (3)

當項毅展離開後,周圍的女同學們紛紛作鳥獸散,很快地現場只剩下葉季玲和徐小蕙兩人,當初女學生聚集在這裡的目的儼然就是為了見項毅展一面。

「呿,什麼也沒發生嘛,真無聊。」徐小蕙一臉失望地望著前方,嘆了口氣後繼續說著:「本來想說能不能收集到什麼有趣的八卦,沒想到這禮拜又撲了個空……怪了,怎麼大家都變成乖乖牌了呢?看到男神出現當然就是要趕緊撲上去啊!」

「還撲上去勒,在妳眼中她們到底是有多飢渴啦?請記得這裡是學校好嗎!要是隨隨便便就有情報可以收集,那這世界就沒有祕密存在了。」

葉季玲揚了揚手上的音樂課本,決定結束這回合。

「喏,妳還要不要去上音樂課?再不走妳就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吧。」

「喂,季玲,妳等等我啦!」

葉季玲假裝沒聽見徐小蕙的叫喊,二話不說轉身準備要離開,不料本人此刻卻沒發現周遭有了不一樣的改變,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她的腳邊似乎悄悄多了一樣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當葉季玲伸出去的右腳終於意識到障礙物阻擋後,她整個人當下唯一能做的即時反應只有乾瞪著大眼,緊接著就是身子往前傾,呈現了一個飛撲的預備姿勢。

「砰」的一聲,葉季玲當場非常符合期待地直接被物體絆倒在地,連帶的裙子也因為她的動作瞬間被風掀了起來,可說是完美詮釋何謂跌倒。

「吼喲!痛死人了啦!」

已經十幾年沒摔過跤的葉季玲吃痛地撐起身子、努力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也顧不得膝蓋上的擦傷,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四處張望,執意要找出害她摔跤的罪魁禍首,幸好葉季玲跌倒時現場只剩下她和徐小蕙兩個人,否則要是在剛剛那麼多人面前跌倒,她鐵定會羞得趕緊找個洞鑽進去。

「季玲,妳的膝蓋流血了耶,我們要不要先去保健室擦藥?」徐小蕙蹲下身檢查對方的膝蓋,雖然只有一點破皮,但多多少少還是會讓人感到憂心。

只不過,現在葉季玲可沒心情擔心這件事。

「嘖,奇怪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彷彿有了世紀大發現,此刻葉季玲瞇著眼、仔細盯著眼前那條懸空於約腳踝高度左右的紅色絲線瞧,從她臉上的困惑來看,似乎完全無法相信這竟是害她跌倒的元凶,而一旁察覺到對方視線的徐小蕙也跟著轉頭,同樣將焦點放在那條詭異的紅線上。

紅線的兩端不知道分別被繫在何方,從它不時會出現的輕微顫動判斷,這兩端所綁住的物體很有可能一直在移動。先不論這條紅線的用途究竟為何,光是它憑空出現這點就足以讓人起疑與心生警戒了,然而向來因收集消息而見多識廣的徐小蕙第一時間眼睛一亮,她的狗仔本能馬上嗅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氣息。

「我敢說,我們剛剛來的時候應該沒有這條紅線才對。」

徐小蕙摸著下巴思考,很認真地開始研究起紅線來,壓根兒把葉季玲膝蓋受傷的事拋到腦後去了。「季玲,妳看看,妳不覺得這條紅線有些古怪嗎?怎麼顏色看起來……似乎有點淡?」

她輕輕用食指將線往下壓,等到放開時紅線彷彿具有彈性似的迅速向上彈了一下,不過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紅線的顏色似乎沒有一開始她們看見時那麼明顯,反而有種逐漸轉變成透明的感覺。

「不曉得這紅線是幹什麼用的,真好奇跟它綁在一起的究竟是什麼,季玲,妳說我們要不要順道跟著去瞧瞧?說不定會有新發現呢。」

徐小蕙心血來潮突然抓住其中一端用力拉,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她同樣也能感受到線的另一端似乎也有一股相同的力道正拉扯著她,讓她不由得猜想這條線的真正用途。

嘖嘖,看來這果然不是條普通的紅線呀。

第六感一向靈驗的徐小蕙不禁在心中盤算了起來。

如果它斷了,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呢?

「管它是做什麼用的,我只知道我會跌倒都是因為它!」

與對方好奇的態度截然不同,身受其害的葉季玲此刻內心有著滿滿的怨言與怒氣,只見她雙手叉腰怒視著那條紅線,二話不說直接當著徐小蕙的面踏出右腳用力踩下、狠狠蹂躪一番。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就如同小孩子賭氣時會出現的行為,葉季玲憤而鼓起雙頰的模樣儼然就是想好好報復對方,完全沒想過這樣的行徑可能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

小姐,妳這麼做不太好吧,要是它斷了,說不定妳得負起某些責任耶。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徐小蕙心裡默默地想著,只不過身為葉季玲好友的她並沒有出聲阻止對方,畢竟,有些事情她還是需要一些人來作實驗的。

只見葉季玲的腳狠狠踩在紅線上頭出氣一會兒後,一向走乖寶寶路線的她道德感頓時發揮起作用,她發覺自己的行為說真的似乎有點太超過了,於是便抬起腳打算放對方一馬,不料就在葉季玲的腳離開地表的瞬間,她突然聽見「啪」的一聲,這才猛然驚覺事情的嚴重性。

挖勒,這不是真的吧……

葉季玲在心中暗暗叫慘,等戰戰兢兢的她把腳挪開看個仔細後,她終於肯面對這殘酷的事實。

原本看似堅固的紅線,竟然輕而易舉地在她面前——

斷、掉、了。

「唉呀呀,我說季玲啊,妳把紅線弄斷了耶。」蹲在地上的徐小蕙由下往上抬頭望著她,臉上出現一個非比尋常的燦爛笑容。

「怎……怎麼了嗎?繩子斷掉又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哦,妳知道一般而言『紅線』指的是什麼意思嗎?」徐小蕙笑得十分詭異,「它代表的可是姻緣和緣分呢。」

「那、那又怎樣……這和那是兩碼子事吧?」

「不不不,妳這話說得可就不對囉。妳想想看,現在妳把紅線弄斷了,也就是說,妳弄斷的有沒有可能這麼湊巧就是妳自己的紅線呢?」

「哪、哪有可能啊……那不過是條普通的紅線而已,更何況它又沒有綁在我身上,怎麼可能會是我自己的紅線……」

葉季玲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雖然葉季玲本來就對自己未來的終身大事不抱任何期待,但這並不代表她承認自己以後一定找不到對象啊,況且姻緣什麼的那種話聽聽就好,徐小蕙說得那麼認真反而容易令人起疑吧?

對,沒錯,徐小蕙絕對是在嚇唬她的。

葉季玲一次又一次地努力說服自己。

徐小蕙不單純只是個八卦天王而已,其實私底下她還是個極為可惡的腹黑女,她一定是為了看自己驚慌失措的模樣才會故意這麼嚇唬人的!

「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可沒有喜歡嚇唬他人的惡趣味哦。」

徐小蕙蹲在地上,用手拾起斷掉的紅線頭。「妳仔細瞧瞧,紅線的顏色是不是越來越淡了?由此可推斷這絕對不是條普通的紅線,既然如此,那這有沒有可能就是傳說中『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紅線呢?

「嘖嘖,季玲啊,先不論這條紅線是誰的好了,紅線斷了就表示緣分沒了,即使這是別人的紅線,但妳不小心把它弄斷了,根據漢摩拉比法典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規則來看,妳必須付出的代價啊——

「看來就是這輩子註定得孤老終生囉。」

孤、老、終、生?!

不管徐小蕙說的話有沒有道理,「孤老終生」這四個字瞬間在葉季玲腦海無限放大,而且她好死不死剛好聯想到小時候母親告訴過她關於月老託夢的事,葉季玲這時候終於了解到什麼叫作「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不會吧,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絕對只是在作惡夢而已!

不死心的葉季玲趕緊伸手用力捏一下自己的臉頰,想要確認這些是否屬實,不料徐小蕙卻搶在她動作前澈底粉碎這一切都是夢的謊言。

「這些都是真的呦——」

徐小蕙特地把最後一個「呦」字拉長尾音,企圖要讓葉季玲面對最殘酷的現實,而這方法也確實奏效。

「葉季玲,請妳勇敢面對真相,妳就認命當一輩子的老姑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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