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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正太

明月悬空,皎洁亮白的月光斜斜洒下,映出两人一马匆匆的倒影,马蹄翻腾,如风疾行,蹄声哒哒。

一路上,含月心乱如麻。

常和派即将被灭门的事已经很揪心了,现在她还被神秘力量带到了一个离家不知多远的地方,更头疼的是,她还捡了个小可怜、等着她安顿呢!

“你……认识我?”

含月正盘算着后续该怎么办,突然,怀里传来阿宣细微的声音。

“不认识。”含月笑着回道:“方才在那房间里,是我第一次见你。”

“那为什么要救我?”

含月微愣,反问“不认识就不能救你了吗?你当时不正在挨打吗?我走进那房间里的时候,你都被打得有上气没下气了,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便将你救出来了。”

“走进?”阿宣狐疑地反问了一声,他明明记得,当时房门是从里面被锁住了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进去的。本来吧,我是在寺庙里拜佛许愿的,哪知走出寺庙之后就遇上了大雾,我走啊走啊,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好不容易穿出那片雾,就到了你挨打的屋子里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

“能在你受苦受难的时候救下你,说明你我之间有某种缘分。或许,冥冥之中,这就是佛祖的慈悲,天意的安排吧。”

阿宣不置可否。

他从小就受尽苦难折磨,自懂事以来,未曾被善待或是解救过,当然不会相信神佛之说,更不会相信含月真是被什么“天意”送到那间屋子里、安排去救他的。

他认为面前的陌生女子必定另有隐情,只当他是小孩子,拿些神神秘秘的话语在敷衍而已。

含月见阿宣不再接话,料想他并不相信自己所说;其实,不要说阿宣了,连她自己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搞不清状况。

——我到底身在何处,又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的?

“说起来,此处到底是哪里?还在大昭国吗?”

阿宣侧过脸,诧异地回撇了她一眼。

含月讪讪而笑,“说来惭愧,我家住山里,除了半山腰的寺庙和山脚下的村落,几乎就没到过其他地方,对大昭城镇分布一概不知。不要说那房间了,就连那片林子,还有现下我们经过的地方,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景色。”

听她语气不像在撒谎,阿宣答道:“我们现在是在大昭国中部的靖州,员外府和方才那片荒林都在靖州保云县,而现在所在之地则是保合县,再往东骑个五六里,就进入忠河县了。”

虽然听到“靖州”二字,含月还是一头雾水,但没想到能得到这么详细的回答,她赞道:“好厉害,阿宣你对附近的路这么熟。”

“我平日在府里当小员外爷的小厮,偶尔会陪他外出。”

难怪看他满身落魄,却落落大方、丝毫不畏缩胆怯,原来是陪小少爷读书识字的。

含月又问:“既然陪的是那家人的小少爷,为什么那老头要鞭打你?”

他身上累累伤痕,不像是偶然犯错才被打,更像是经常被虐待导致的。

“……不知道。”阿宣不想再回忆起那老头和他变态的癖好。

眼前怀里人心情低落了下去,含月赶紧把话题又带回到地理位置上,“话说,此地离溪云山有多远?”

“溪云山?那是哪里?”

含月心凉了半截,闷声道:“那是我家,我住那座山上。”

阿宣摇头,“没听过,或许不在这靖州府内?”

含月苦涩一笑,“没关系,我再另找人问路吧。”

“所以,你要回溪云山……”阿宣的声音仍旧淡淡的,语气中却透出一丝迷茫,“那我又该去哪儿?”

按理说,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含月救了这男孩,当然该带他一起回溪云山,将他收留在常和派里。但是,三天后,天璇就要杀上门来,届时溪云山一场腥风血雨,现在带男孩回去,无疑是叫他送死陪葬。

“你放心!既然我将你救出来了,我一定会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将你安置好了,然后再回山上。”

阿宣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人各怀心事,继续前行了一段路,果然如阿宣所言,经过了一处名为“忠河”的县城。

含月盘算着,此处离胖老头府邸已有百余里路,如果要安顿阿宣,在这县城里找一处心善人家,将他托付正好。不过,此刻夜深人静,城门紧闭,进不去,只能等明早天亮了再说。

“你累了吗?”含月问。

阿宣摇了摇头。

含月不擅长骑马,屁股早被颠得又麻又疼。她看了眼阿宣,心想小家伙倒挺能吃苦,满身是伤,爬在马背上一两个时辰,连个姿势都不带换的,一声不吭、也不喊难受,不过折腾了大半晚,他肯定也快到极限了吧。

“你不累,我却骑得腰也酸背也疼了。”含月抢先一步说出了服软的话,“我们跑这么远,那老头是追不上来了。这处小树林挺好,没什么蚊虫野兽,还隐蔽,不如今晚先在这儿凑活休息一夜。”

阿宣淡淡“哦”一声,表示同意。

于是含月驱马拐进一处树林里,见远离官道、四下隐蔽,这才停了下来。

她翻身下马,一手托着阿宣的腰,另一手拽紧缰绳,将他扶了下来,然后将马拴在旁边树上,掖起裙子一角,盘腿坐到了树荫下。

阿宣顺势坐在了她对面。

他穿得单薄,方才骑马有含月挡风,并未察觉到夏夜间的凉意,此刻被林间夜风一吹,不一会儿,便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寒颤。

阿宣将身子缩起,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咬紧牙关,凝视地面发呆。

“你冷吗?”含月问。

“……还好。”

那就是冷。

按理说长身体的小男孩,都应该火力壮、像个碳炉似的。但含月方才背阿宣的时候,感觉他胳膊冷得像是刚从雪水中浸泡过似的,想来是营养不良,体虚不抗寒的。

含月默默起身,转了一圈,拾回小把枯枝和落叶,堆在阿宣面前,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落叶。

“你饿不饿?”她问。

阿宣摇头,伸手搭在膝盖上,用掌心感受面前渐渐腾升的温度。

“先忍忍吧。等身体烤暖和些了,就在这儿睡会儿。休息足精神,天一亮我们就进县城,买些东西吃。”

阿宣木然地盯着那堆火,点头答应。

火焰闪烁跳跃,两人相对而坐,借着火光,含月见他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皆是伤口,或深或浅,有几处血虽凝固,但血肉都绽裂开还未曾愈合,表皮透出溃烂之势。

含月此番莫名其妙下山,算是独自闯荡江湖的头一遭。她长在山里,少有见识过世面,更没经历过世间的残酷,看到阿宣一个小小男孩,莫名其妙被打得皮开肉绽,只觉得命运实在不公平;又念及自己今后可能也要成孤儿了,心里顿时像是被无数细刺扎了般,酸楚难过。

她强迫自己不要太悲观,背过身,掏出汗巾子,挪坐到阿宣身旁,然后摸出腰间竹筒,倒水将它润湿了。

“还好没把水喝完。旧伤已经结痂就算了,但新伤得好好处理一下,万一伤口灌脓水感染,很容易发炎起热就难办了。”

拿起润透的汗巾子,含月将它轻按在阿宣溃烂的伤口上,细致地把伤口四周的污渍和脓水都拭擦干净了,随后扯起裙摆,“唰”一声将襦裙的裙摆徒手撕下大半截,扯出两根棉布条,在阿宣膝盖的伤口上作了简单的包扎。

阿宣屈膝坐着,静静地看她忙活,目光从她破烂的裙摆移到自己的膝盖上,瞳中浮光隐现。  

“现下只能暂且这样处理一下。”绑完布条,含月左右偏头打量一番,满意地抬头,迎向阿宣幽幽的目光,“等明天进了县城,找个大夫,再好好帮你的上药,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阿宣无声地回望着她,薄唇紧抿,鼻粱微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是有些动容。

跃动的火光扑映在他小小的脸上,苍白的皮肤上,橙红与灰暗的颜色交替轮转,透出丝丝诡谲之感。

含月心下微悚,再细看去,只见阿宣脸颊瘦削,凸显得五官既标致又立体,虽稚气未脱,但已能窥见英挺俊秀的雏形。一双长眼大大地瞪着,嵌在那张白若玉脂的脸上,令他看起来有种不合年龄的冷然,宛若一具没了灵魂的傀儡。

早听师兄们说过,长得过分好看的人,命运往往坎坷,可见阿宣也是印证了这种说法。

望着阿宣的眼睛,含月突然察觉到先前那股诡谲感从何而来:他两眼瞳色不同,左黑右金,黑若暗夜,金如骄阳。

——异色之瞳?

夜风吹得脊背处生出彻骨的寒意,脑中轰地空白一片,含月从地上“咻”地跳起,惊惶瞪着面前的男童:“你、你,你和天璇是什么关系?”

“什么?”阿宣不明白她为何态度突变,甚是困惑。

江湖传闻,天下第一杀手天璇,双目正是黑金异瞳。

但凡遇见他的人,即使不知他的长相,只消看那双眼,也都能认出他来。只因这样的眼睛极为罕见,天下虽大,几人能有?

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含月端详阿宣双眼,暗忖他怎会也生了双异瞳,难道单单是巧合吗?

不,哪有什么巧合。这世间一切相遇,皆有缘法;这世间一切命运,都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含月回忆,她今天在寺庙里虔诚参拜,向菩萨许愿求平安后,便来到这陌生之地,紧接着机缘巧合地撞见阿宣挨打受罪,教她有机会出手相救。

阿宣和天璇长有同样眼睛。

天璇即将杀她全家。

她许愿,希望天璇良心发现,回心转意。

很好,把一切经历都串联起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菩萨听到了她的愿望!今夜她和阿宣的相遇,便是上天的安排,是她拯救常和派的一个契机!

含月激动地抓起阿宣的手,“……你爹,或者你兄长的眼睛也长这样吗?”

若阿宣是天璇的儿子或者弟弟,说不定能借此卖天璇一个人情,求他放过自家门派。不过,天旋十六岁成名,名号已在在江湖上流传十余年。从年龄来看,二人是父子的可能性较大。

阿宣听她问起眼睛,连忙抽回手,捂上右眼、垂下了头,闷声回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

“我没有兄弟,也从没见过我爹。”

也是,邪派人士嘛,怕对家寻仇,即便有孩子,也不会骨肉相认的……说不定,阿宣正是天璇游走江湖时,留下的私生子?

方才阿宣说自己无家可归,但若他母亲还活着,说不定能找她问清阿宣的身世。

于是含月又问:“你娘还健在吗?”

“不知道。”

“又不知道?”

含月窘了。不知道亲爹是谁、去了哪儿倒有可能,但人都得从娘肚子里出来,怎能不知道娘亲的存活情况?

阿宣将头垂得更低,补充道;“三年前,北戎南下,她将我卖给王员外后,跟着一名北戎兵士离开了,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她。”

居然是个卖掉亲身骨肉、跟着敌国士兵私奔的叛国者!

山下的人怎么搞的,风气怎么这么坏。为老不尊、欺负小孩也就算了;当娘怎么能狠下心贩卖自家孩子、然后拿着钱跟人私奔?

等等,私奔?含月八卦地瞪大了眼,捂嘴暗暗惊呼:这不是明目张胆给天璇戴绿帽子吗?

再往深了细想,含月忽地意识到,阿宣话里有纰漏。

“不对啊,北戎被我大昭灭国十载有余,无论军队还是余党,皆已销声匿迹,怎么还有南下进犯的事发生?”

“北戎被灭了?”阿宣抬起小脸,认真回道:“可年初的时候,朝廷确实来募过兵,号召乡里的壮年北上抵御北戎。”

含月越听越奇怪,她对国事和江湖事虽不说一一知晓,但偶尔去庙里和山下城镇闲逛,也算能从衙门布告和市井杂谈中抓住重点。

她清楚记得在她五岁那年,太子御驾亲征,灭了北戎,班师回朝后便继位于天子。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山下的镇子里连着三天三夜举行祭典庆祝,双亲带着她和三位师兄,在镇里住了三天,玩得很是尽兴。这段经历,她绝不可能弄错。

不过,含月也不认为阿宣在说谎。小小孩童,没必要也没可能会拿国家大事去骗陌生的少女吧?

“或许是哪儿记错了……”含月微微一笑,想将北戎的话题带过,继续探讨阿宣的身世。

“不会的!”阿宣打断她的话,语气固执地强调:“不可能记错。当时募兵,我还去村口揭了募兵状。”

连募兵状上也这样写?莫非北戎真的还存在?这么说来,弄错了纪史的人是她咯?

含月陷入了混乱,正待弄清思绪,又听阿宣续道:“我原打算随军去北戎,哪知刚揭下招募状……就被府里的人发现了……”

扫了眼他身上凹凹凸凸的伤疤,含月猜测,他被发现之后,肯定挨了顿毒打,于是暂按下困惑,转而劝慰道:“你年龄还小,就算边疆战事再急,军队也不会招募幼童的。何况北疆环境艰苦,即使想逃离那姓王的人家,也不一定非要随军去北戎。”

“不,我要去北戎,一定要去。”

“想去找你娘?”含月用怜爱的目光看着他。毕竟是小孩子,无论怎么被背叛,仍旧留恋着娘亲的温暖啊……

阿宣重重点头,“没错。等我长大,能随军去北戎了,我一定将她找出来……”

停顿片刻,他眼神迷离起来,但异瞳深处,却腾起一股令人战栗的炽烈火苗。

“我要找到我娘,慢慢地折磨她,教她生不如死,教她后悔当年抛弃了我!”他说得很慢,也很兴奋,冷清的俊脸上焕发出勃勃生机,异瞳中闪烁出快慰的光芒,仿佛只是在说一个稀松平常的心愿。

火舌在夜风中不安分地狂舞,光影晃动在阿宣血痕斑驳的脸上,更显他表情的骇人可怖。

本以为他会说些小孩子心性的温情话,结果吐出的却是这番弑母言论,加之嗓音稚嫩、声调笃定,强烈的反差令含月顿生恶寒,头皮发紧。

“你……”含月无力发声,更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小年纪,便藏着这么重的戾气。偏生还长了双,和当世第一冷血的杀手同样的眼睛。当真是一脉相承的血缘。

不过,这两人之间,真有血缘关系吗?会不会只是巧合?或者是,另有其他的……

一个晦暗不明的猜测漠然浮于心底。

这个猜测太过魔幻,此前的每一句对话,突然都清晰地涌入含月脑中,紧接着,种种线索被逐一点亮,她僵在原地,登时被恐惧感侵袭了全身,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嘴巴已先一步哆哆嗦嗦地张开了。

“现在是哪一年?可是……癸巳年?”   她问道。

阿宣不明她为何说话一会儿换一出,诧异了看了她一眼,回道:“不,是甲戌。”

“甲戌?你、你确定?”

阿宣点头。

“哪、哪个甲戌?”

“自然是元德。”

年号是元德?先帝尚在位!?她还未出生?

也就是说……现在是,二十年前!?穿过那片浓雾,她不仅到了另一个地方,还回到了二十年前?

含月瞪大眼,惶恐地看着阿宣,半响不言,只是点头,边点边往后退坐,直到同他拉开了两尺距离,这才回过神来再次上下打量他。

等等!

难道说!眼前这个满身血污,伤痕累累,骨瘦如柴的男童……难不成,就是二十后、叱咤江湖的第一杀手,天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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