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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克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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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已經來過,將唐央甦醒和毫髮無傷的訊息帶來,心摶雖然很是高興,但心有餘悸,眼淚還是止息不住。

    心摶坐在笮宮外池塘邊,四周慘然無色,只有池心靜靜映著波心蕩漾破碎的月,她淒淒慘慘的抽咽著,火麒麟在一旁拿出一整箱繡帕,不停讓心摶更替著。

    「摶兒,沒事了。沒有人對你責怪啊!」火麒麟在一邊安慰道。

    「我……我對自己責怪……」心摶哽咽地回應著。

    要不是她這個王女什麼也不會,唐央就不用為了救她而犧牲生命。就算最後沒有真的犧牲生命,當初也一定是冒著必死的決心。

    這樣偉大的情操心摶是做不到的,易地而處,心摶絕對不會捨命救他。

    心摶默默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愧疚,她不懂唐央哪來的勇氣、又有什麼必要這樣子救她。

    而雖然娘親說他毫髮無傷,但要是只是尚未發現病根呢?說不定這次的生死交關讓他的人生、命格之類的有所改變呢?

    她是鐵定要對他負責的,雖然彼此各救了彼此一命,但想當初心摶於笮湖救他之時,心中尚有猶疑、嫌棄麻煩的心理;而唐央拯救自己的時候,卻是那麼義無反顧、奮不顧身。

    心摶覺得自己於德有虧,心上很是不快,不如就讓自己這樣被水晶刺死比較痛快些。

    剛剛繞著池邊追趕跑跳碰的虎斑貓,玩得太過盡興,一下子喵喵兩聲墜入心摶懷裡,然後不停動搖著嬌小的四肢。

    一直和虎斑貓玩耍的神獸—大鵬鳥被爹爹封印成掌間大小,也拍拍翅膀騰在空中,在心摶面前逗弄著虎斑貓。

    虎斑貓揮動小掌在大鵬鳥上拍上幾下,大鵬鳥就在虎斑貓頭上或踩或啄幾下,玩的不亦樂乎。

    全然沒有顧慮到心摶鬱鬱寡歡的心情,讓心摶心下忍不住想發脾氣。

    看到大鵬鳥經過身邊,一旁的火麒麟不禁站起,肅然起敬,畢竟論輩份來說,這隻大鵬鳥身為史前神獸,比火麒麟修為至少多上十萬年,雖然大鵬鳥現在只有手掌大小,火麒麟仍然恭恭敬敬的看著自己的祖師爺輩的前輩。

    唉……要不是娘親的香球香氣把史前大鵬鳥薰醒了,爹爹和村民們就不會即使聽見心摶求救的鈴聲,仍然湊熱鬧的把爹爹收復史前神獸的精彩畫面看完。

    如果他們早點趕來,唐央就也不會經歷此劫了。

    算了,說到底自己還是太弱了,連移形換影之術都不會,才會被挑為下手對象吧!從今往後,心摶立誓一定要好好修練,至少不可以再把他人拖下水了。

    突然一個肉色物體風速襲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連泥巴地都稍稍震動著。

    「火麒麟,快快快快!要準備了!諸侯們要來了!」澄娘氣喘吁吁連忙對面前的火麒麟說。

    果然是澄娘,心摶在剛剛那一瞬間還有些驚嚇地站起身來。

    「啊啊!摶兒,要開會議了!我來替你更衣。」澄娘神色慌張地說著。

    澄娘這麼一說,心摶才注意到自己的裝扮,在水中照映一下,分支雜亂的頭髮、哭腫的雙眼、發紅的鼻頭、還有全身的血汙。心摶自己都被自己的鬼樣子嚇著了,連忙捧池中水在自己臉蛋上拍一拍。

    「來不及啦!來不及啦!」澄娘又著急的說著。一把扛起心摶,奔馳而去。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心摶的賞心軒,一路上心摶不禁羨慕澄娘有這種疾行的功夫,以往的她全然不在意,現下終於是知道身懷武藝的好處了。

    心摶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澄娘快速地更換衣裳、梳理髮髻,也不忘在她的臉上撲個粉,只不過無論怎麼遮蓋,哭腫的眼睛是遮不去的。

    再次反應過來,心摶又被澄娘扛回笮宮了,剛剛大部分時間都在放空,突然又回到這裡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開會的時候也是,心摶坐在母親的身邊,看著正對面的唐央,發著呆。

    這個小傢伙踏踏實實地就在她的面前,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飽滿,她總算卸下心中的大石,也矛盾地覺得自己哭得淒淒慘慘有些愚蠢。

    她不禁思索她以後該怎麼與他說話,開頭是該先謝謝他,還是乾脆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還是該警告他以後不要為了救心摶而奮不顧身呢?

    哎呀!人情債這種東西果然是很難還清的。

    唐央似乎感受到視線,也向心摶看了過來,帶著一種溫柔的微笑。然而心摶別過了視線。她想起自己的眼睛還腫得很,實在太丟臉、太失身為姊姊的身分了。

    但當唐央將視線專注在發語者的身上時,心摶又不自覺地盯著唐央發呆。

    不知為何無法專注於會議上,雖然討論的都是關於他們重要的事情,但現在做任何追究感覺都不再重要,現在他們都還活著,真好。

    直到鐵面叔叔又不知道為什麼站起身來,說他可以帶心摶唐央去鑼山……

    有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之前待過一陣子,那還真是生不如死。就說嘛!還不如她被水晶刺死來的好,現在雖然是活得也快成了死的了。

    心摶急忙表達異議,然後惹來調侃和嘲笑,連母親也不放過她,衝著她哈哈大笑。

    算了!這些都可以忍,只要不去鑼山就好了。

    但是不去鑼山,還可以去哪裡呢?怎麼看,只能去找克水哥哥了。

    想起克水哥哥心摶的心就蹦蹦跳著,往日的回憶如大浪席捲而來。

    與克水哥哥相遇是六十年前,心摶剛滿五十歲的時候,那時地她是幼女轉變成少女的年紀。在和父母去巫山巡視的時候,因為父母看見稀奇的東西就先走了,全然沒有發現親生女兒就這樣被落下。說起來相當不可思議,但心摶的父母就是這個模樣,自己的童心未泯就算了,興奮起來連女兒都忘了。

    小心摶一個人獨自走在曠野上,這裡終日被雲氣包圍著,綠草如茵、欣欣向榮,短草大概只到腳踝高度。心摶不慌不忙,或許已經相當習慣,她逕自在芳草上一躺,閉上眼睛,直入夢鄉。

    心滿意足地睡飽後,心摶睜開眼,眼前立著一位俊美的男子,帶著清逸飄渺的笑容,對著地上的心摶。

    心摶當下大駭,速坐起身。男子不慌不忙,直說自己是巫山領地的兒子,名叫克水。

    「克水……?」這個名字沒有在爹爹、娘親的口中聽過,使心摶有些存疑。

    「想必你的王女心摶吧!聽說王女嗜睡……」克水笑著說,把手伸過來,想要拉心摶起來。

    「又是爹娘說我壞話!」心摶嘟起嘴生悶氣,也不理會克水伸來的手,自行站起。

    「我帶你回宮裡吧!這裡晚些會有猛獸的。」克水真誠地說著,他的眼睛是水藍色的,像是漂亮的琉璃珠子。

    況且猛獸什麼的,心摶可應付不了,摸摸自己的胸前……今日居然忘記帶救命的鈴鐺。

    心摶看了克水一眼,吞口口水,提起所有勇氣。

    「好吧!既然愛卿要送我一程,不如順便帶我觀覽巫山吧!」心摶每當拉不下臉面的時候,都會假裝擺出王女的架子,這對她而言是最好的防備了。

    克水似乎對心摶的心情也了然了,便笑著彎腰一揖。

    「這是臣的榮幸。」他帶著一副迷人的笑容說。

    他將心摶抱上他身邊雪白的寶馬,自己再一躍而上,坐上後座,持韁而行。

    雖然他們兩個沒有碰到肢體,但克水這個姿勢像極了在懷抱她,她也可以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溫暖,隨著馬兒一上一下的顛簸,心摶的心中也七上八下的。

    她從來沒有這種感受,臉上被熱氣佔滿,小心臟不停跳動,像是急著蹦出心窩。

    馬兒踏過廣大的草原,盡頭處竟出現一大片密林,樹木不似桃花林那種纖細的樹幹,每一棵樹木大概都五人合抱的寬度,高度更是聳入雲際,況且樹木稠密,感覺寸步難行。

    那馬兒卻似一臉輕鬆,在樹間的縫隙中奔來跳去,路況顛簸了些,心摶左右搖晃差點掉了出去,克水溫柔地將她納入懷中,以保她周全。

    心摶的臉又更紅了,克水的每次呼吸,就在自己的耳畔,那麼靠近,她的內心更加不受控制,還帶著一種像是搔癢的悸動。

    馬兒來到深林一處,水聲磅礡,沒想到在這樣的密林中,竟有如此寬闊的水流,往水聲處一望,上頭是矗入天際的岩壁,水流從那處墜下,形成了氣勢磅礡的瀑布,這令心摶不禁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克水將她抱下馬,心摶不停口地稱讚這瀑布的雄偉壯麗,然後克水突然輕笑著,將剛落地的她再度抱起,向前奔了幾步後一躍而起,騰在天際繞瀑布一周。心摶看到如此美麗的景緻,卻也無法言語,只能發出讚嘆聲。.

    況且,雖然心摶想專注於景色上,但那俊美的臉龐貼著自己,她有些手足無措,只盼他不要聽見自己亂序的心跳聲。

    高聳的岩壁上凸出一奇石,在這俐落的削面上,顯得相當突兀。況且這顆巨石像是一個平台坎在岩壁上,上下沒有半點支撐,卻屹立不搖。

    克水踏上了這顆巨石,然後突然加快腳步,抱著心摶往瀑布裡的山壁衝去。

    心摶驚嚇不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要這樣歸天了,雖然這樣死去好像已經挺值得了,但內心還是忍不住打顫著。

    克水似乎得意的笑了笑,打個手印,一透明法帳護在兩人頭頂,隔絕了本該落下的急流,沒想到瀑布後有一個偌大山洞。克水一踏入,就將嚇軟腿的心摶放下,自己也蹲下身來凝視著她。

    「你刻意嚇我嗎?」心摶有些驚魂未定。

    克水含笑不語,只是看著心摶漸漸回過神來,環顧四周。

    「哇—」心摶發出驚嘆。

    洞內相當明亮,桌椅也相當周全乾淨,仔細一看所有的物件皆是用白玉所製,個個晶瑩剔透、曖曖內含光。

    這裡像極了書中所形容皇宮貴族的擺設,這還是心摶第一次大開眼界,畢竟笮宮相當簡陋,雖是鬼王所居,但全然不像帝王居所該有的高雅富麗。

    這裡的擺設就不知比笮宮高等幾倍。

    「住這的人是誰?」心摶好奇的問著,仔細一看,有擺著銅鏡和胭脂,應該是位女性。

    「是天族花神。」克水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但嘴角依然帶著笑。

    天族花神怎麼會存在鬼界?天族和鬼界雖然沒有深仇,但天族高高在上,一直以來不把鬼界看在眼裡,兩界各自安好不相往來,怎麼會有天族人居在鬼界呢?

    心摶又想再問,但看著克水哥哥那副略帶憂傷的眼神,卻有些卻步。

    「她是我父王唯一愛過的女子啊!」克水又嘆。

    克水悠悠地說起這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情故事,聽得心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克水卻被她的反應逗樂了,領著她的手到銅鏡前,看著自己哭紅得眼睛和鼻頭,心摶察覺失態,便急忙拿出絲帕擦拭。

    「有情人怎麼無法成眷屬呢?如此天理何在?」心摶有些義憤得說著。

    「曾經擁有或許已經足夠,天長地久或許太過奢望了。」克水輕輕地說,旋身往一旁走去,徐徐抬起壁上架著的古琴。

    「怎麼會足夠呢?」心摶歪頭一想,想起自己每天每夜如戲水鴛鴦一般快樂自在的父母,『曾經擁有』根本不可能足夠。

    克水將古琴放下,開始彈奏,琴聲有時悠揚輕快、有時哀怨悲鳴,心摶忍不住走向前去,坐在琴前,深深陶醉在美妙的樂音之中。

    況且這樣看過去,外邊看來是瀑布急流得洞口處,在內部看出去卻是透明無色,因為在巫山至高點,所有景色一覽無疑,剛剛經過的牧野、密林,還有遠處金光閃閃的宮殿都看得清清楚楚。

    以後如果迷路的話,來這邊一望就知道方向了呢?心摶在心中默默地想著。但又想到光憑自己一人怎麼登的上如此險峻的岩壁、而要是有克水哥哥相陪,也根本不會迷路、不需要找路。心摶暗暗笑自己傻。

    克水琴音停歇,微笑看著心摶,眼神裡充滿溺愛。

    「來試試吧!」克水起身,引著心摶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心摶坐下後一臉茫然,急忙揮手搖頭:「我不會,真的不會。」

    克水輕柔的在心摶身後坐下,牽著她的手在琴弦上輕輕撥劃,悠揚的琴音又起,克水在心摶耳畔輕聲教導著,也讓她脖子、耳朵一陣陣搔癢,她又羞紅了臉,全然無法專注,只是全身僵硬的被溫柔帶領著。  

    「剛剛彈奏的是『美人曲』,幾個時辰前,看著你的睡臉的那瞬間,這段旋律就在我內心盤桓不去。現下終於是得到抒發了。」克水在她耳畔輕輕地說著。

    「你為我做的?」心摶回頭看了一眼克水,又羞的轉過頭。

    「巫山不乏美姬,唯有你的容顏,讓我足足呆立了幾個時辰……你說,這是怎麼了?」克水的聲音相當真誠,每一句每一個字深深打動心摶幼小的內心。

    「我怎麼會知道你怎麼了呢……」心摶小小聲地回應著。

    夜深了,克水哥哥說外頭有未馴化的怪獸,要心摶在此處歇一宿。克水守在瀑布外的那顆奇石上與洞內睡不著的心摶隔著瀑布一整夜談天說地,克水說道之前花神離開之前,在巫山全境開滿了象徵離別的芍藥花,雖說應當是永世不凋的,但天神的法力在鬼界總會慢慢磨損,現存的花兒相當少見。克水說明朝就帶著心摶去尋找,這也讓心摶盯著天空,期待著破曉。

    幾個時辰後,天漸漸亮了起來,心摶第一次這麼捨得不睡覺,這對她而言可是一件奇事。

    她興奮地踏出瀑布,衝著洞外的克水哥哥給了一個開朗的甜笑。隔了幾個時辰沒見到他的面容讓她有些按耐不住,一見著克水哥哥那清新俊朗的顏面,心摶更加神采奕奕了。

    「克水哥哥,我們去找芍藥花吧!」心摶難掩興奮,經過一日的相處,她已卸下防備,心情開朗許多。況且她知道她心中有些未知的情緒,已漸漸在發芽,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好好為這株芽澆水施肥,讓它好好地開花結果。

    克水哥哥對心摶的轉變有些吃驚,但也相當樂見,瞇著眼睛愉悅地笑了起來,那個笑容多麼迷人、多麼讓人傾倒。

    克水哥哥熟練的將心摶輕輕抱起,旋身飛出岩壁。心摶在克水哥哥懷中,目不轉睛地看著這男子的臉龐,或許有些太過專心,髮簪墜落了都不知曉。

    心摶的髮絲的空中飄散開來,她這才意識到母親交給自己的重要信物就在眼前墜落……

    「啊—」心摶驚叫了一聲。這一聲也讓克水哥哥注意到那枝原本在心摶髮上的翡翠髮簪。

    克水哥哥從容地從懷中拿出摺扇,右手緊抱著心摶,左手施著法術控制摺扇飛行,摺扇的速度飛快,追上了掉落的髮簪,摺扇攤了開來讓髮簪平穩的降落在其上。

    這一幕又讓心摶看得目瞪口呆,拍手叫好。兩人降落於地時,看著摺扇承載著失而復得的髮簪,心摶拿起將它懷抱心口,萬分珍惜的模樣。

    「娘說這是爹爹送給她的第一個定情物,她希望有天我可以把這髮簪交給我的心上人。」心摶輕輕地說,也讓克水明白了如此珍惜此物的原因。

    「看來這東西我不能還給你了。」克水慧黠地笑了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心摶一不留神,髮簪就飛落到了他手上了。

    心摶又驚又喜,一朵紅雲又爬上雙頰,此時兩人的心意,似乎也已經漸漸明朗。

    「就……暫時寄放你那吧!」她小小聲的嘟囊著。

    那日他們手牽著手一同去尋芍藥花,雖然遍尋不著,但也觀覽了巫山所有景致,這也讓心摶相當滿足。不!或許只要兩人走在一起,她便相當滿足了。

    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同樣的心思呢?或者這樣的心思是不是都一樣堅強呢?

    美好時間飛逝過去,轉眼就又要黃昏,克水哥哥牽著她的手,直往深林走去,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和樂融融,直到黑夜將最後一絲光線驅逐……

    「嗯?」

    天地暗下來的那一瞬間,路旁的樹叢中飛出了一點點閃閃爍爍的光芒,不久之後便漫天片地飛舞,心摶被如此美景震懾了。

    克水哥哥說,這處的小蟲一個個都帶著小巧的燈籠,上下飛舞,就像天上的星星滑落於地一般。心摶追著小蟲子,跑跑跳跳的,在點點燈火處開心地翩翩起舞。

    克水在一旁默默觀賞著『美人撲流螢』地畫面,心中亦是彭湃不已,看著她的一顰一笑,他便感到萬分滿足。

    「克水哥哥,謝謝你。」度過了一段時間,心摶玩累了,便回到克水身邊稍作休息。

    克水淺淺一笑,深情地凝望著心摶。他希望心摶可以永遠待在這,讓他們永遠過著這種逍遙快樂的生活……

    不過克水已經答應父親要接掌巫山領主之位,在巫山的規矩,是得去人間修練幾十年的,況且自己也夢想可以在人間發現未知大陸、領域,讓自己的修為和知識更加增長。

    想到即將到來的分離,克水不禁神傷。

    「怎麼啦?」心摶關心的問道,她不願看著他的琉璃眸子裡有半點哀傷。

    克水一臉認真的拉起心摶的手,凝視著她。

    「六十年後,我必定帶著這翡翠髮簪去鬼王面前提親。」克水慎重的說著「那時的你也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相信鬼王夫婦會更加放心。」

    「怎麼突然講這個。」突然說到結親,心摶的臉又紅的不像話了。

    「我必須到人間歷練六十年,等我修成回歸後,希望那時的你仍會選擇我。」克水哥哥又說。

    心摶想說『求之不得』,但怎麼樣都羞得說不出口。

    當天答應克水哥哥的求婚之後,兩人又甜甜蜜蜜的度過一日,在心摶尚未離開巫山之前,克水哥哥就得趕去人間歷練了。

    分開的時候,兩人淚眼相望,凝噎不語,心摶意外發現自己送行的腳步旁,開滿了一株株紅似火的花朵。

    克水哥哥驚訝的看了一眼,說那便是芍藥花,他取了一朵簪在心摶髮上,直說她漂亮。

    總是要分別,她看著克水哥哥越走越遠的背影不停揮手,那分離的味道,是濃郁漫天的芍藥花香。

    現在回憶起來,不知道小時候的那個婚約還算不算數,是不是只有心摶一個人還掛在心上呢?

    從回憶裡驚醒之後,心摶和大家提議要去依靠克水哥哥,但麻貴叔叔卻說他仍在歷練當中,心裏忍不住失望。

    然後,爹爹又有個神奇發想,大夥也都附議。但她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唐央知曉『株索咒』是何物之後,鐵定也不會答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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