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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株索咒

第四章

    因為唐央受傷、心摶遇襲的這件事情,笮宮開啟了緊急會議,真的是許久不見如此緊繃的氣氛了。

    當然巫蛙節慶的氣氛早已蕩然無存。

    休養幾個時辰,唐央就甦醒過來,所遭遇的種種,都只像一場夢境不留痕跡。有所變化的大概是唐央莫名的精氣旺盛、元氣飽滿,明明半點法術都不會,但揮掌若有風,一不小心把屋內的千年老樹震歪了。

    師父原本憂愁的面目也漸漸消散,笑逐顏開,直呼自己是上天下地難見的奇蹟,師父說唐央死而復生是因為那隻身藏在巫蛙谷底的神蛙賦予祝福,不僅讓他回歸「人類」的身分,更給予了約莫師父五十年修為。

    而且最駭人的是,唐央意外的獲得了不死之身。

    「人類不死還是人嗎?」唐央初聽此消息後,喃喃自問。

    「活下來就好。」師父一臉欣慰的給了個笑容,然後起身,用極為嚴肅的語氣說。

    「事發的原委,我鬼王必定釐清,給你和摶兒一個公道。」

    說完就集合了姊姊、鬼后、還有另兩位沒見過的男子,應該是鬼王之下的諸侯親信們。其中一人身穿鎧甲,蓄著八字鬍,神態凜然,風采奕奕。另一人長相極其俊美,絕不在鬼王之後,神態莊嚴肅穆,鐵著一張顏面,雖說鬼王不拘禮數,但他還是「陛下、陛下」的稱呼師父,「臣、臣」的稱呼他自己。

    在偌大的笮宮中,他們六人點著稀疏的燈火,聚合在了一塊,圍著赭色圓桌而坐。姊姊在唐央的正對面,紅腫的淚眼不住往唐央看來,但一對上目光,姊姊又有些困窘的別過臉面。

    雖然不懂這是為什麼,但此時也不便追問,只要姊姊平安無事就好。

    也慶幸當時姊姊沒有看見,不然看到亮晃晃的尖刺,一定會驚嚇萬分吧……

    唐央回想起當時,還是忍不住瑟縮了兩下。在那個時刻彷彿也不懂得害怕,一心只想著要保衛眼前的這個女子,現在回想起那畫面,才覺得不寒而慄。

    「這次的事件經過摶兒和我描述過了,以下是我的幾點看法。」鬼王皺起了眉頭,「第一、我認為這次的事件可能是上天安排唐央奪神蛙的一個劫。如此想其實單純了很多,一次奪取那麼豐厚的祝福,經歷個劫感覺也是必要的。」接著鬼王又嘆了口氣,幽幽地繼續說道:「只是摶兒遇刺當時感受到了妖氣。」

    「有妖氣就定是有人刻意而為。」鬼后也難得嚴肅的接了口。

    「所以,鬼王認為是仇家所為?」穿著鎧甲的男子回應。

    鬼王輕輕點了頭,空氣凝滯了,陷入了沉默。

    聽姊姊說過鬼界的歷史其實很特殊,鬼界特立在天地人三界之中,是受過極其委屈的人類化成的厲鬼居住的,藏身在山林之中和妖物、怪獸為伍。鬼王和鬼后和所有廣大的鬼界人民,還活著的時候莫不經歷痛苦絕倫的事件、對此有痛心之恨才會化為厲鬼,進入鬼界。

    只是鬼王把鬼眾們帶領著,讓他們培養充滿愛與包容、貼近相守之心,放下往日的舊恨,原諒他人就是成全自己,也讓自己快樂。

    所以齊山鬼界才會宛如仙境。

    不過其他領地雖然皆屬鬼王統治,但諸侯王在統御上有不同的做法。有一些諸侯就認為厲鬼眾們就是受盡委屈才成了這副模樣,他們存在就是為了尋仇,而鬼王卻對這種方針不以為然,所以才會產生衝突。幾百年前鬼界戰爭就是這個緣故。雖然戰爭停息之後那些諸侯還是歸在鬼王之下,但也難免異心。

    「陛下若要發起戰爭,臣定不遺餘力,全體應戰!」鐵著面的男子打破沉默開了口,站起身來抱拳一拜。

    「鐵面,太著急了。是誰做的都還沒有頭緒呢。」鬼王安撫著鐵面的情緒,擺出手勢要鐵面坐下。

    「鬼王,在證據不足之下,恐怕我們也只能多加防備了。」身穿鎧甲的男子說。「真是擔憂啊!不久之後我就要進入輪迴,入人間辦事了。等我回來大略也要七八十年啊!」

    「麻貴,你在人間的後代出了事情嗎?」鬼后靈光一閃,回答道。

    「沒錯!人間也是動盪不堪啊!我終究放心不下。」那名喚麻貴的鎧甲男子又嘆氣又搖頭,貌似萬般無奈。

    「如此的話也沒有辦法了。」鬼王說「諸侯國有幾百個,但我可以信任的也只有鑼山鐵面兄、翠山麻貴兄、和巫山克水小老弟,這樣戰力看來,若要大戰,我雖不足惜,齊山百姓傷亡可不少。」

    姊姊說過,諸侯國幾百個,但態度游移不定,還欲向人間報復的還是不少,還有些意圖統領整個鬼界,然後用全體之力殘害人間。

    想到這種恐怖攻擊可能再度發生,下次可能是戰爭不只是偷襲,唐央的內心就打著冷顫,也覺得如此美好的地方染上血腥相當可惜。

    「不能讓信鷗的悲劇再次發生了。」鬼后哭喪著臉,雖然眉心都皺在一塊了,但她的美貌還是半分不減。

    信鷗就是姊姊的二姑姑,他們在戰爭中的慘劇,太過慘烈、太過悲苦,讓齊山人民相當厭惡戰爭。

    「或許我必須開始巡視每一個諸侯國了,收買人心、或動之以情教化他們,讓他們打從心底認同我的理念,也減減雄霸野心之人的銳氣。」鬼王嘆口氣看向自己的妻子。

    「雖然不能再輕鬆度日了,但爹娘會努力用善意感化他們的。」鬼后點點頭後,拉著姊姊的手說。

    平日鬼王夫妻都在開心的遊歷四方,現在要開始陷入政治惡鬥,必定相當煩悶。不過二人還是保持著樂觀正向,這也讓唐央相當佩服。

    「不過爹娘不在,摶兒和小徒弟可能仍是相當危險。」鬼王又擔憂地說著。

    「臣可以將王女和尊徒弟帶回鑼山看護。」鐵面又站起身一揖。

    「鐵面叔叔,萬萬不可啊!」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姊姊突然驚呼了起來。

    霎那間鬼王、鬼后、麻貴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以摶兒這樣慵懶散漫的個性,到鑼山那種規律、嚴謹的地方生存絕對會悶死的。」鬼后笑開懷了,一邊摟著一旁的姊姊說。

    姊姊白了鬼后一眼,輕聲說:「怎麼這樣講自己的女兒啊!」

    「的確使不得,鐵面兄弟還是放棄這個想法吧!」麻貴哈哈大笑,將鐵面再度拉回坐下。

    「難道還有更好的方法嗎?」鐵面努力思考著。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歪頭思索著。

    「去投靠克水哥哥如何?」姊姊輕輕地說著,臉頰爬上紅雲。

    難道那個所謂的巫山克水是姊姊的心上人嗎?如果是的話真想會一會啊!

    「克水小老弟還在人間歷練呢!」麻貴調侃的笑一笑,看著姊姊略為失望的表情,姊姊的心思在場之人都已了然於心。

    「這樣吧!既然摶兒不想去鑼山,但以現在這種情況,必定得擁有自我保護的能力。」師父若有所思地將眼神飄向唐央,讓唐央心頭突然一緊。

    「小徒弟你明天就開始練我的神功吧!你有神蛙給的五十年修為,又有習武的體質,相信武功可以進展神速、至少可以做到自我保護。至於摶兒睏懶不喜習武,我將用株索咒於你們兩人身上,使你習武之時,摶兒也必須起身練武。」

    「什麼……」唐央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吧!爹爹,你的大閨女還沒有出嫁呢!怎麼可以跟別的男子鎖在一起。」姊姊反應可大了,一反平日溫柔的模樣,出言反抗。

    「摶兒,我們鬼界也沒有人間那麼多倫常規矩。」麻貴一臉看好戲的心態。

    鬼后也露出了微笑,看來是贊同師父的做法。

    然而唐央還是全然不明白自己將要遭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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