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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妳……已经死了吧?02我想离开这里

      门为什麽开了?

      看着已经推开了大半的门,我没有多做思考,下意识的就走了出去。

      走出去后,我先看向了自己病房的门。门的外边依然没有锁孔,门旁则有着像是用来扫描门卡的感应器。

      过去医生来的时侯,确实有类似电脑合成音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应该是书里所写的感应式门吧,这样没有锁孔就说的通了──我如此想着,随后目光转到了门板上,上头有着数字和英文组成的编号。

      “B3─HS─A012”我将它念了出来,但没有去思考其中的涵义。

      看完这些之后,我才开始观察走廊周围的场景。

      不怎麽明亮的灯光悬挂在头顶,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几处的灯泡是熄灭的。走廊的左边是墙壁,没有其他的路,而右边则是铺着白色瓷砖、不断延伸的阴暗长廊,一直到视野所看不见的地方,但依稀能看见尽头处有着标示牌,而空气弥漫着的消毒水气味在房间外变得更为明显,几乎已经到了影响呼吸的地步。

      这和我想象中,房门外的画面有很大的不同,这种昏暗的灯光根本不像是正常医院所该有的,而且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医生、没有病人、也没有工作人员,明明平常我也偶尔会听到房门外传来脚步声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算了,但……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这条走廊上,似乎并不只有我这一间病房,从走廊看过去,还有几间同样标记着编号的房门,但是……

      那些门都是敞开的。

      长廊上有些许样式相同的金属房门,本来因为昏暗的灯光,我应该是看不清的,但……那些门全都不规律的向外敞开了,就像是被突然发现牢房的门没有锁的囚犯,兴奋地用力推开的门一样。同样的……也就是说,这种状况并不是只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想到这里,我的思绪回到了我一开始的疑问上。

      门为什麽开了?

      我是不能够离开这间病房的──虽然不管是哪个医生,都没有确切的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我依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事实就是如此。过去,每当我想向医生问出关于离开这里的事时,医生总会事先察觉到并转移话题,就算是昨天来的那位新医生,也是用敷衍般的话语轻松带过。

      所以,我想……在这里的病人中,我应该不可能是唯一、特别的那一个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病房开了,那还可能是医生的失误,但如果所有病人都是如此的话,那也太过奇怪了。

      这不正常。

      虽然不太了解,但我感觉很明显有哪里不太正常。

      “妳可以放心的,娜乐蒂。没过多久妳就可以出去了。”不知道为什麽,我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日医生回答我的那句话。

      那不过是敷衍般的回答。当时我是这麽想的,现在依旧如此,但是……如果那不是敷衍呢?

      ……

      ……

      真是的。

      我……总在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啊。

      即便不了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麽,但有一件事是不管在怎麽绞尽脑汁地思考,都不可能会改变的。

      我不被允许离开这个地方。

      确切的说,我没有随意进出这间病房的权力,我十分肯定这一点。

      就算真的尝试走出这条走廊,我想也迟早会被抓回来的、被这里的医生。到时,铁定会被骂的很惨吧,医生可能会生气地对我说着“娜乐蒂,妳不准离开在这间房间。”、“妳在做什麽?”或是“不要在让我看见妳这麽做了,娜乐蒂。”之类的话。

      啊,这麽说来,类似的话……以前好像也听过。

      ──从今天起,当我在家的时侯,不准走出这个房间半步,没有我的允许,妳不准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很久以前……是的,仿佛一直在耳边索绕一般的话语,现如今想起依旧如此。

      ──娜乐蒂,妳……刚走出来了对吧,我是怎麽对妳说的?

      但是……我记不太清是什麽时侯了

      ──该死,连妳……连妳也要忤逆我吗?

      对了,好像是父亲……是在我还没有真正“认清自己”前,父亲对我说过的话。

      ──不,明明……明明我也不想这麽做的,都是妳……对,没错!都是因为妳,我身上所发生这一切一定都是因为妳,如果……

      是啊,父亲是对的,如果我……

      ──如果妳没有诞生的话!

      ……

      ……算了,现在不是思考那种事的时侯。

      站在寂静的走廊上,我凝视着走廊的尽头,随后回头看向身后令我打从内心感到抗拒的病房。

      这麽做是没有意义的──我心想,随后再度望向走廊尽头处的标示牌。

      “这麽做是没有意义的。”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回病房里待着吧,就像过去一样,静静地坐在病房里就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这是我最熟悉、同时也是唯一被允许的事情。但是……面对着病房内那张寒冷的病床,本来已经准备好的步伐却难以迈出。

      如果医院里真的发生了些我所不知道的怪事呢?如果医生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来找我呢?如果不只是这一楼层,而是每间楼层都没有人呢?类似的想法在脑中不停闪烁,而其中最重要的、从我来到这里那天开始,就在我脑海中驻留的渴望……

      我想离开这里。

      太浪费了……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医院……是病人专属的地方,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人,所应该待的地方。

      生病是活着的人所拥有的特权。

      想离开这里,在外面,一定有着为我准备,还“空着”的居所。

      不!哪怕不是为我准备的也无妨。

      只要能让我待在……我该待的地方就好。

      伴随着泥土的气味与在烂肉中翻滚的蛆虫一起腐朽,那才是正确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带着本该腐烂的内脏,茫然懵懂地呼吸着空气。

      没必要在犹豫了。

      就这麽做吧,虽然我连自己身处医院的第几层、在这一层的哪个位置都不知道,但总能够有办法的。

      我转过身,面向阴暗的长廊走了出去,现在首先还是得搞清楚这是哪一楼层,唯一的线索也只有走廊尽头处的标示牌了。

      周围安静到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脚步声的回音。

      虽然说走廊几乎看不见尽头,但那更多只是心理作用和昏暗的光线造成的,实际上并没有那麽遥远,在途中,我还看了眼每一间房门上面的编号,都是一样的规律,开头是B2─HS,然后则是依序递减的数字。

      我的房间是编号A012,后面房门的数字逐渐降低,开头的英文字不变。

      我想我没猜错的话,开头的B3应该是指的楼层,这一楼是地下三楼,而最后面的编号则是房间的顺序,至于中间的我猜不出来是什麽意思。

      或许是分区吧──正当我这麽想着的时侯,我看到了最靠近走廊尽头的门上,规律不同的编号。

      “B3─UD─E006”

      “UD……是什麽意思?还有编号的顺序不同了。”我自言自语道,但那些疑问也只停留了一瞬间而已,随后我便继续往标示牌的方向走去。

      现在即便理清了那些东西,对我也没有什麽帮助。

      不过B2是指楼层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对我而言就在好不过了。

      往前又走了几步之后,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见标示牌上的写的东西。

     

      【B3病人A区,编号001~012】

      【该区分类为Harmless,需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确保无自残行为,确保肢体完整性】

      【每七自然日至十五自然日的间隔,需进行一次面对面问诊,以确认人格健康度不低于危险值。间隔时间依据病种判别】

      【请严加注意病人是否有逃脱倾向】

      【问诊期间请确保自身安全】

      【今日执勤人:德里斯·卫恩】

     

      ……

      都是些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的信息。

      目光离开了面前的这面标示版,我开始观察周围是否还有其他有帮助的图标,比如地图之类的……应该能够找的到,医院里一般都会类似的东西,我如此想着,随后便看见了地面上有块从墙上掉下来的标示版。

      那是什麽?

      怀着疑问,我蹲下身子,将它从地面上翻了过来,双眼凝视着上面所标示的内容。

      【B3楼层路径图】

      【所处区域:病人A区】

      太好了!

      我惊喜地将地图提了起来,拉到有光源的地方──因为有点重,这花了点时间。

      拉到能看得清地图的位置之后,我立刻弯腰开始仔细查看着地图,寻找我想要看到的资讯。

      “A区……三号走廊……”

      “人员室……资料处理间……四号走廊……”

      “B区……楼梯间……电梯!有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与其说是地图简单易懂,到不如说是这楼层的配置比我想象的要简陋很多,跟我过去在书中看到的医院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些必要的设施。或许是性质不同吧,我心想。

      为了确保不会忘记,我从版子上把地图撕了下来。

      依照地图上指示的,只要一直沿着走廊走,在经过B区就够看到楼梯间和电梯了。

      没有迟疑,我将撕下来的地图卷起,准备往电梯走去,但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地图的角落贴着一张写着些什麽的纸条。

      “这是?”我将那张纸拿了下来,读着上面所写的内容。

      “B4病人E区编号006:菲尔·必拉登,分类Uncontrolled。”

      “该病人病房之房门因未知原因产生故障,为确保无意外发生,已将其暂时押送至B3A区,请执勤人员注意切勿误入。”

      E区编号006……应该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房间上的编号吧,但那跟我并没有什麽关系。

      我将那张纸随手丢在了地上,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拜托了,请让我顺利的……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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