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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來了?她是尹敏君

叮咚——叮咚

惱人的鐘聲把我從迷糊的睡夢中,強行的拉回到現實的世界。

明明現在還是二月中旬,氣候是那樣的柔和,時不時偷襲著人類的大腦,不知不覺地將人誘拐到那個未知的理想鄉。

我是楓文一,現年十四歲的男性,因為今天是開學日,所以真的也沒什麼事,所以原本意識還遊蕩在那個舒服、沒有任何煩惱,時不時浮現在眼前的都是那些憧憬過的畫面

不過那殘酷無情的鐘聲,正如此薄情的摧毀美好的世界,即使那個是幻想中的也是如此。

不過人類的世界之所以是人類的世界,就是撕毀夢境的鐘聲只是剛開始而已,緊接著在後面的就是同樣身為人類的聲音了。

吵雜的教室內,沒一秒鐘是沒有聲音的。三三兩兩的聚集聊天,時不時還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尖銳無比的尖叫聲。

讓我不禁開始佩服我自己剛剛為何可以睡得著呢?但又為什麼只是區區一個鐘聲卻可以叫醒我呢?難道這就是人類天生的危機感嗎?

不過現在並沒有讓我思考這些的時間,一個人類的聲音似乎是正對著我而來。

「文一,你怎麼一大早來就在睡覺了。」

「……」

我不理會那個聲音繼續埋頭睡覺,只覺得這個人怎麼可以那麼煩人。

「起來了,楓文一。」

此時說話的人正是坐在我旁邊的同學劉曉柚,從幼稚園時期就認識了。

不過比較有接觸是在小學五年已以後的事了,姑且在這裡定義為坊間流傳的青梅竹馬吧。

同時這傢伙還擔任這學期的班長,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打擾我睡覺。

「怎麼,有什麼事嗎?」

「才剛開學第一天就在睡覺,而且我看你應該是打從進校門就已經迷迷糊糊的了。」

劉曉柚有點埋怨的對著我說。

「我不否認。」

觀看四周圍依舊吵雜的教室,老師也依舊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實在不明白她現在叫我有何意義。

對我來說,做任何事情都必須要有他的理由,沒有理由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這包刮醒著的這件事情。但是眼前這位正氣凜然的一隻手插著腰,另一隻手指指著我的鼻子說。

的確從接近校門口的時候意識就開始模糊了,之後的事一概沒有任何印像,硬要說是有的話,那就是校長那個禿頭在升旗講台上的畫面吧。

但是、但是,話又說回來,老子睡覺乾她屁事啊!

算了,好男不跟女爭,而且那樣好麻煩。但是就是有人不肯罷休。

「你昨天晚上有玩到幾點了?」

劉曉柚一直手撐在我桌上繼續對我質問。

「不知道。」

我別過頭去說道。

「應該叫阿姨好好約束你的。」

「你很煩捏,住海邊的喔?」

「你!」

劉曉柚一瞬間被我的一句話塞得啞口無言。

明明我這個人是非常不願意跟人爭吵的,但是呢?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算了,這樣也好,應該可以讓我的耳根子清靜一段時間。雖然不會太長就是了。

我順勢的又趴回那還有我的殘餘體溫的桌面。但是在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從我背後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文一,這是你之前借我的書我看完了,謝謝你。」

「嗯。」

跟我搭話的是坐在我後面的同學。許亞潔、男性,是個個子嬌小的斯文型男生。

明明我已經在上個學期末時,選了一個還不錯的座位,左手邊是靠窗的最後一排第二個的座位。前面因為是角落的關係,所以通常是沒有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會有桌子,而後面剛好是一個不怎麼說話的文靜型男生。

但是呢!不錯終究有一個錯字。在我之後才選的她,竟然故意選在我旁邊,讓我期待中安寧的中學生活,在添上一筆未知的變數。

這時候教室的門終於開了。

進來的是一位女老師,我們班的國文老師兼班導師蔡雅慧老師。自我介紹時說自己已婚並育有一子,並自稱正逢而立之年的年輕辣媽。

「好了!好了!各位同學回位子上坐好。」

老師驅趕了還站在走道的同學後就將手邊的東西在講桌上。

「是。」

被掃了興的同學們只好一邊點頭回答邊回到各自的座位。

等所有然都坐定位後,大家才赫然發現教室內不知不覺的已經多出一組桌椅。而且那個座位照好在的我的前面。

「今天要介紹一位新同學。」

老師說著說著回過頭查看她剛剛走進教室的路徑。

「人呢?」

此時全班難得有一個非常團結的動作,就是一致的先看向那開著教室的門,再一致的用死魚眼盯著講台上的老師看。

空空如也,難道我們的新同學是看不到的同胞嗎?應該不是吧?所有人應該都有著和我一樣的想法。

「好像沒跟上,我再去帶他一下。你們稍等。」

同學們依舊是一陣死魚眼送走走出教室的老師。

過了沒多久,老師又再次的走進教室,不過這次後面跟著一位女同學,身上穿著跟下面約半數的同學一樣的制服。

「好了,看過老師這邊,就是這位同學了。你先自我介紹一下。」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滑順的伸出左手,成功的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那個女生身上。

「我、的、名、字、是尹敏君,請、多、多、指、教。」

一點點偏褐色的髮色以及閃爍著綠光的眼眸,看他的外表應該是個混血兒,不過這不重要。

聽她那緩慢的說話節奏,以及生硬的國語發音,應該是才剛學會中文沒多久。

「尹同學是一位父母工作的關係,所以直到最近才剛回來,希望大家可以多關照她一下。」

「沒問題!!」

聽到老師說到這裡,後面就已經有男同學開始起鬨了。

我是很可以理解他們的想法啦。

但是還是太麻煩了。對我來說。

「班長,等等可以麻煩妳帶她認識校園嗎?晚點進教室也沒有關係。」

「老師!這個交給我就好了。」

「交給我啦!我非常樂意。」

「我啦!我比較了解學校。」

「你屁啦!」

不等坐在我旁邊的劉曉柚回答,後方那群男同學毛遂自薦的聲音就此起彼落的,爭相取得這個可以跟轉學生獨處的機會。

一時之間教室又被眾多吵雜聲堆滿了。

但是我依舊沒有出聲,因為這種事情太麻煩了,捲入麻煩的人際關係中,實在沒什麼意義,而且我也完全沒有那種想法。

「安靜!咳、班長,可以麻煩你嗎?」

老師先是大聲地吆喝一聲,鎮住那開始鼓譟的氛圍,然後後清一下喉嚨之後,再次的跟張敏玥確認她的意願。

「嗯,沒問題。」

「那就交給妳了。」

既然老師都這樣說了,身為班長的劉曉柚自然只能欣然的接下這個任務了。

而且對她這種很喜歡跟別人交流的人來說,能這樣跟新來的同學有一對一的交流時間,應該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國中就是這樣的社會,既然身為最上層的老師都指名同學負責了,這件事應該就會變得相當單純了。

我還是繼續趴在桌上,睡意不知不覺的已經消退了,但是又不想改變姿勢,所以就一直保持這樣。

「那麼妳先坐在最後一排第一個位子好了,以什麼問題隨時可以請教右後方的班長。」

蔡雅慧老師老師突然指著我前方的空位說道。

「好的。」

那位名為尹敏君的同學青青的點頭,然後就走到我前面的位置。

「還有後面的那些給我安靜一點。」

好景不常,因為老師的一句話,立刻將所有男性同胞們目光集中到我這區塊了。

有羨慕的眼光、也有同情的視線,但是更多是傳達詛咒的意念。

還真是有夠倒楣的,明明我一句話都沒說,一個動作也沒做,卻要平白無故的受這種罪。

難道近水樓臺也是一種原罪?

唉、算了吧,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省的讓自己覺得心煩。

時間在這樣一來一回的折騰中,這一堂課也在這裡畫下句點了,迎來了讓多數人聞之起舞的鐘聲。

「哇、嗚……」

不知為何等待已久的睡意這時候才出現。我伸個懶腰、打個哈欠,身子又不由自主地趴回那熟悉的桌面。

「文一,我們要出去走走,你要一起來嗎?」

這時候坐在我旁邊的劉曉柚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不了。」

我舉起原本壓在後腦勺的左手,隨意的揮了兩下後又放了回去。

好不容易那難以認知的睡意回來了,如果這時候出去又不知道何時能回到教室。

而且等等比較晚回來時,有事的又會是我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才不幹。

但是不知道為何種是有人對此樂此不疲呢?

「劉曉柚,我們可以陪妳們去喔!!」

原本在課堂中一直起鬨的那幾個男同學這時候走了過來。

「不需要。」

「有什麼關係嘛!」

雖然劉曉柚已經非常果斷的拒絕對方這不請自來的要求,但是對方似乎沒有打算就這麼算了,繼續糾纏著這件事情。

「我們現在要去廁所,你們也要來嗎?」

「所以,妳剛剛也是要找這傢伙去廁所嗎?」

「……」

一群本來應該是自討沒趣的傢伙,這時候去轉移焦點到我這無辜的人的身上了。

難道他們是聽不出來對方這是在拒絕他們的意思嗎?

算了,現在只要我不出聲,基本上就不會有我的事了。

「喂,你們沒事的話就跟我去搬課本。」

就在這個僵直不下時候,原本已經要離開教室的老師,回頭看向那群人並向他們招手。

「有事,老師我們有事。我們想帶心同學去認識校園。」

為首的那個人指著自己這樣說道,不過他似乎還是太天真了,老師並不吃他這一套。

「不用了,我已經指派班長做這件事了。你們如果這麼想幫忙的話,就來幫老師的忙。」

「那我們還有其他的事。」

老師話說的斬釘截鐵,讓這群人在聽到即將要被抓去做苦差事時,瞬間一哄而散了。

「唉!」

果真是一群很有事的人,幸好從來沒有跟他們扯上絲毫的關係。

不過蔡雅慧老師的嘆氣中竟摻雜著怨氣,是因為同樣身為女性,卻沒有得到一樣的熱情嗎?

不、不、不,老師妳應該要有時光已逝的自覺才對。

「我們走吧。」

劉曉柚回過頭對著尹敏君說道。

「嗯。」

趁這個空檔,兩位女生也趕緊出發,以免又被莫名其妙的人纏上。

這樣也好,莫名其妙的一群人聚在我這裡,讓我的睡意又開始不安分了,明明才該來的說,好在他們馬上就散了,讓我有還有機會跟它培養感情。

「媽媽,他們要去哪裡?怎麼帶著那麼多東西?」

「因為他們的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工作,所以所有人都要一起去了。」

迷迷糊糊的意識中,出現在眼前的場景竟是再熟悉不過的家門口。

眼前的那個人似乎哪裡似曾相似,那個年幼的聲音好像在那裡聽過。而那個女性的聲音我可以很確定的是就是我的母親。

母親拉著一個年幼男孩的手站在家門口,看著臉部不是很清晰的隔壁的夫婦,兩手不斷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車上放。不斷在車輛與他們家門之間穿梭,偶爾會有一個跟男孩年紀相仿的女孩出現,將受上小小的包包放上車子,或是將布偶擺到車子的座位上去。

白皙的皮膚加上清澈而又帶點綠光的眼神,直直勾引著男孩和我的視線,追隨著女孩的身影來回移動著。

時間似乎在某種神奇力量的抑制下,在一瞬間快速的溜了過去,一個紮演在張開眼睛的時候,那對夫婦已經帶著那個女孩站在我們面前了。

「楓太太,我們這一趟過去,可能要好幾年之後才會回來了。這裡可能要你幫忙關照一下,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這是我們的聯絡方式,隨時可以跟我們聯絡。」

「這有什麼問題,不過竟然要跑那麼遠,但是畢竟是工作的關係,其實也沒辦法了。」

「就是說,原本想說應該已經不會再被派去國外了。」

「這麼突然啊。」

「是啊。的確超出我們的規劃。」

兩邊的媽媽就這樣一言一句的開始閒聊了起來。

「對了,孩子也要一起帶過去嗎?」

「是啊,趁著都還沒開始上學的時候。」

「不讓她接受這邊的教育嗎?」

「這個我們也有想過,但是我們還是覺得待在自己身邊比較放心。」

「也是。還自救要待在父母的身邊比較好。」

說到這裡,媽媽只是輕輕的點了個頭,並沒有再接下去說。

「對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了,謝謝你們還出來送我們。」

「小一啊,該跟小君說再見了,他們要去很遠的地方了。」

「是嗎?那麼再見。」

男孩似乎在這樣的年紀還沒有辦法理解出國和時間的距離,只是輕輕而且隨便的揮揮手,似乎對於這樣的分別不以為意。

「小一,等我回來之後一定要再陪我一起看書喔。」

這時候女孩終於打破一直保持的沉默,快速地衝到男孩的面前抓住男孩的雙手,彼此的臉也貼近到只剩下五公分的距離。

讓樣突襲般的舉動,讓男孩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將臉轉開。

「好啦!」

男孩僅此短短的回答。

收到看似很快就會忘記的承諾,女孩就放開男孩的雙手回到她母親的旁邊。

「不能忘記喔,掰掰!」

「……」

女孩乘坐的那輛車在緩緩離去時,女孩還將腦袋探出車窗,對著男孩不斷地揮手。

而男孩卻別過頭,只用視線餘光看著車子消失在路口的下一個轉角中。

「我們進去吧。」

「嗯。」

媽媽輕輕的拍了一下男孩的背之後,就起步往家門的方向走,而男孩也應了聲後跟上了媽媽腳步進到屋子裡。

不知不覺中視線又開始模糊了起來了,身體也像是開始墜落的感覺,但是速度又不是很快,像是一種很飄飄然感覺。

身體的感官能力在這個時候似乎是同時消失的樣子,大腦的意識中呈現一片空白的樣子,觸覺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對於時間到底過久了,現在的我也完全沒有一點想法,也完全不想去知道。就這樣舒舒服服、飄飄然然的下去。

「文一、文一,該起來了!」

這時候終於有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了,是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但是第一時間又認不太出來,原本要開始運轉的大腦在這時候又覺得太麻煩而停了下來。

「文一同學?大家都回去了。」

(小一啊!你怎麼還在睡啊!)

突然一個絕對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反性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了起來,比對起我最近聽過的聲音。

一瞬間一個畫面馬上就跳了出來,是剛剛到別的那個小女孩的聲音!

「楓文一給我起來!!!」

「!」

當聲音的資訊和視覺的畫面完全的重合的時候,我的身體瞬間打直了起來。連原本要伸手去搖我的張敏玥也下到把手收了回來。

因為我的視線不再是站在旁邊看的旁觀者,而是成為那個小男孩本身。應該說是『我就是那個小男孩』,我們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

「小君………………?」

一瞬間,在我毫無感知的情況下,那個名詞就這樣從我嘴角脫了出去。

「?」

「?」

兩人像是被我莫名其妙的動作嚇到似的,同時面帶狐疑的表情看著我。

我也同時用疑惑的神情看著他們。但是讓我疑惑的是那個小女孩的聲音。

「?怎麼?」

但是我更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奇怪!剛剛夢境的聲音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而且剛剛明明沒有這句台詞啊。

「你才怎麼了!剛剛差點嚇死我了。」

劉曉柚回過神後用力拍打我的肩膀說道。

「文一、同學你剛、剛說了什、麼?」

這時候轉學生尹敏君也用疑惑的表情看著我,然後用她那生硬的國語問我。

「沒什麼。」

我低著頭說道。

在我恢復心智功能之後,經過再三的回想之前的夢境跟剛剛的問句。

我似乎真的在無意識下說了什麼很不得了的話。

不過在更綿密的思考過後,我那時應該是夾雜著夢境的氛圍,所以口齒應該沒有很清晰,講出來的話應該也只是『屋唷唉』等等的發音而已。應該沒事的,沒事幹嘛嚇自己呢?

既然如此,就當作是這樣子了,也不用再更麻煩的去在意什麼的了。

「你也趕快收東西吧,所有人都回去了。」

不等我釐清狀況,劉曉柚催促著我收拾東西。

「喔、是喔。」

回過頭看過教室的每個角落。除了我跟眼前的兩位以外,已經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看著外面的陽光,雖然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是可以確定已經過中午了。

「這是?」

右手無意識地在桌面滑動,馬上就碰到一個方正的重物。

仔細一看之後竟然是一疊新的課本,看著最上那本的封面就可以確認是這學期的新書了。

「這學期的課本,你都一直在睡覺,所以敏君她就都幫你傳下去了。」

劉曉柚無奈地嘆口氣。

「這樣啊,謝了。」

其實她可以叫醒我的,我一點也不介意,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這樣一直麻煩別人也挺不好意思的。

我拿起書就沒做任何檢查就往書包裡放,反正我也沒什麼在看課本裡的東西,如果真的缺頁的話,其實就實際面來說影響也不大。

站起身體然後隨意的靠上椅子,在邁出步伐的時候略覺得身體有點遲緩,腿部也有意點點麻麻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同一個姿勢坐太久的關係吧。

「那走了喔。」

既然今天是開學日,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所以就直接回家好了,因為我記得我昨天晚上似乎還有事情還沒做完。

這時候走在我後面的劉曉柚突然戳了我的背部一下。

「文一啊,你知道敏君跟我們一樣就住在這附近而已嗎?」

劉曉柚向前踏出一步,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是喔。那很好啊,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我反射性的回答。

「你喔,當作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喔?睡豬!」

「…………………」

平白無故被訓了一頓之後,我只能無言地看著劉曉柚。

選擇離家近的學校,最棒的優點不就是這個嗎?早上可以睡到七點多還不用擔心會遲到。

妳也稍微為那些遠道而來的同學想想,每天光上學就需要花費超過半個鐘頭的交通時間,光多睡五分鐘就有可能會錯過交通車的時間了。

「嗯、呵呵。」這時候走在最後面的尹敏君突然笑了出來。

「呃………怎麼了嗎?」

先是剛剛罵人的劉曉柚自己先感到一陣尷尬。

應該說是在這個時後,不管是誰都會感到有點尷尬吧?

「不、沒、什麼,只是絕、的、你們的、感情、很好的、樣子。」

「也還…………………」

「沒這回事。」

在劉曉柚的話還沒說完時,我就打斷她的話了。

面對這樣的問題,在這幾年間我早就已經練就一身應對的功夫了。

不論從言語的內容、身體的肢體動作,甚至是臉部上的表情,都已經形成一致應對的標準模式了。

不過這樣果決的回答方式,似乎讓劉曉柚顯得有點尷尬了。

「對了、文一,等等我要陪敏君去文具店,你有要一起來嗎?」

這時候劉曉柚突然轉過來對著我說道。

「不了,我要先回去了。」

我冷冷的回應。

對於女生那種文具店的交友模式,我個人是敬謝不敏的。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討厭的理由,就只是單純覺得太麻煩了。

想買東西的話自己去買就好了,何必拉了一群人本來沒有這個想法的人一起去,不然就是明明自己根本沒有東西要買,硬是要跟上去湊熱鬧的人。

不過此時我並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那個夢是真實發生在我的記憶中的嗎?

還是因為我小說和漫畫看太多的關係,所引發的幻想世界。

之前有看過一學說,其內人大概的意思就是指人類在受到各式各樣的訊息刺激後,在大腦中會形成現實與想像的重疊畫面,讓當事人出現這就是現實的既視感。

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具體驗證的方式我也已經不記得了。

「我回來了。」我邊開門邊對著屋內呼喊著。

在我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不知道是時間過得比平常還要快,還是人在思考的時候會忽略周遭的事物,此時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到家門口了。

「今天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這時老媽突然探出頭來問。

「什麼也沒有。」

老媽還是一如往常地問一切沒頭沒尾的東西。而我自出生以來早已練就一身應付的方式了。

一句漂亮的否定句,完美的為這個可能毫無止盡的話題畫下句點。

快步地走上位在二樓的房間,將書包遠遠的甩到床上。

因為我父親是個作家,所以家裡有還蠻多各式各樣的書籍。雖然此刻沒有甚麼特別想看的書,很單純的想要靜一下而已,就隨手在書櫃上拿出一本漫畫,坐在房間中間的矮桌前隨意的翻閱著。

雖然這些漫畫我都已經不知道看過幾遍了,劇情也都可以到被如流了,不過是這我在不知不覺中養成的習慣。

隨便拿一本漫畫,然後再隨便翻開一頁,讓大腦去想起它前面的劇情和之後的發展。

(小一,等我回來之後一定要再陪我一起看書喔。)

「!」我坐直身體將漫畫丟到旁邊的矮桌上。

明明就是想要放空自己,卻在翻無意中翻頁的瞬間,那個女孩的聲音又再次的浮現在腦海中,連同那探出車窗揮手的身影。

這樣的感覺在如此安靜的房間,更是在腦海中迴響而揮之不去。

「……呼……哈!」

這惱人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不太舒服,但是突然要我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應該說是一種會讓人煩躁的感覺。

『文一!你現在有時間嗎?』

「要幹嘛?」

這時候老媽突然在樓下的樓梯口對著我呼喊著。

「可以幫我拿這些水果去隔壁嗎?」老媽背對著我憑空說道。

「葉呢?」我直覺地詢問一個本來該出現卻一直沒出現的人。

楓文葉、我的妹妹,今年十一歲,正就讀附近的小學。

這時候當然能找替死鬼就找替死鬼了。

「我剛剛叫她出去幫我買點東西了。」

「等等,王伯伯他們不是最近都不在嗎?」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訊息。

依照我淺悉的記憶中,前幾天就是媽媽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怎麼現在換她自己忘記這件事情呢?

此時媽媽突然轉身將一包已經打包好的塑膠袋放在我手中,不透光的紅色塑膠袋,看不到裡面裝的東西是什麼,不過從重量和形狀來看,應該不會只有一種水果而已。

「是右邊的鄰居。」

等我接好東西後,老媽突然用手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右邊?我們右邊有住人嗎?」

不等大腦搜尋,我反射性的直接回答。

「你忘記了嗎?算了,你過去打聲招呼就會知道了。」

在我有印象以來,路過那永遠大門森鎖的房屋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不知道是誰的但永遠都是那關閉的鐵門。

「啊!」

正當我在思考這些的時候,我已經走出自己家門了,站在那本來應該都是關閉的鐵門前,但是此時那外面的大鐵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打開了。

當我提起腳步往裡面走去時,周圍這小庭院的擺設,似乎跟那個夢境中的差不多。到了那一就關閉的木門前,按下旁邊那有點灰塵的電鈴。

「不好意思久等了,請問是哪位啊?」

本來還下意識認為應該不會有人打開的木門,很快地就在傳出聲音之後被打開了。

「那個我是隔壁的、我媽叫我拿這個過來給你們。」我直接說明我的來意。

當我聽到聲音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但是當門打開的時候,來開門的竟是任個緗黃的髮色加上比較深沉五官的怪國人,讓我的心裡起了不小的波滔。

「你是楓太太的兒子嗎?先進來坐坐吧。」鄰居太太理解我的身分後,對我做出請進的動作。

「嗯。」

但是她看到我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不好意思,因為這幾天才剛回來,所以東西都還有點亂,請不要太在意。」

帶我進到屋內後,鄰居太太繼續蹲在牆邊整理東西。

「不會、不會。」

我輕輕的揮手道。

當我在沙發坐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是我不知道多少年來第一次進到不認識的人家裡。

雖然是在隔壁而已,但是畢竟關係還是相當陌生。

「因為這幾天都還忙著整理,所以一直沒有時間過去打招呼,沒想到你媽媽就先派你過來了。」雖然手邊還是相當忙碌,但是鄰居太太還是開口跟我聊天。

「沒、沒關係。」突如其來的親切舉動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的確看了房子內的狀況,雖然沒有像是閒置很久的房子那樣布滿灰塵,但是還是可以看見各式各樣未拆封的箱子還堆放在牆邊,也有很多東西的保護膜也都還沒撕掉。

雖然屋內有不少看似全新的東西,但是也有的看起來應該已經蠻舊了,像是我坐下的這格沙發就是了。

「你也是讀那間國中嗎?」

「嗯。」

我輕輕的點頭回答。

雖然她沒有直接講明是哪一間,但是這附近也就只有我讀的那間了,所以我就直接點了個頭回答。

「對了,今天是開學日吧?希望她可以適應新的學校。」

「新的學校?」

「是啊,因為她爸爸突然要調職回來,所以她也跟著轉學回來了,突然要她轉學還真的為難她了。」

「這樣啊……………」

我客套的點點頭。

說真的,這是怎樣的感覺我是不瞭解的,我打從出生起就在這裡長大,也從來沒有轉過學,父親的工作又是職業作家,所以基本上都在家裡創作,不然就是出去曲由取材。

雖然這些年來看過不少同學這樣來來去去,但是說起來還真的沒有特別的真實感。

「對了,你都已經回來了,小君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迷路了吧?」

「小君!?」

(小一啊……………………)

突然她個畫面、那個聲音又在我的腦海中竄了出來。

「對啊,就是我女兒啊,你不記得她了嗎?」

「………………………」

看著我露出疑惑的表情,鄰居太太她很快的就猜到我的狀況了。

雖然她這麼說,但是我真的沒什麼印象。

是我對身邊的事物太過漠視的關係嗎?還是真的過太久了?

他們應該是原本就住在這裡的,所以才會用『回來』的這個詞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沒什麼記憶。

就在我努力思考些問題的時候,那扇原本已經被關上的木門又再次的被打開了。

「Mom,   I’m   back.」

「You're   back.」

簡單的英文招呼對話,聲音卻是意外的熟悉,因為走進來的人竟然是我一個小時前才見過的人。

「是文一、同學啊!歡迎。」

「…………………打擾了。」

一樣的外表和一樣生硬的國語……………………

是的,她就是今天才剛轉學到我們班上的尹敏君。

所以……………

小君就是尹敏君………………

果然………………

雖然我現在看不到我自己的表情,但是我大概知道我現在的笑容應該是非常憋扭的吧?

「我出門了。」

『哥哥、路上小心。』

我發出有氣無力的低沉聲音,但是文葉他似乎看不出她哥非常失落地回答。

我之所以會這樣無精打采的樣子,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也就是我失眠了,但是更神奇的是,此刻的我竟然一點睡意也沒有。

不過我這個平常睡眠保證一定充足到老師都通知家長的人,竟然也會有失眠的一天,這如果說給那煩人的老媽聽的話,她一定會笑死的。

然而導致我陷入如此這般處境的事,就是昨天中午發現的驚天事實。

轉學生竟然是我以前認識的人,還住在隔壁而已,彼此父母又是舊識,而且本人還忘記了,這是什麼爛俗小說的老梗啊!重點這還發生在我自己身上。

但是這些都還不是導致我失眠的主要原因,是之後那些原本應該是要消失的記憶,竟然像是撥放人生跑馬燈似的,不斷地出現在我意識中,尤其當我打算要睡覺的時候,更是趁著我意識放空的時候,大舉入侵我的大腦,所以導致我遲遲無法平穩地入眠。

(小一啊……………)

「……………………………嗚……………………」

就在我抬頭看向遠方天空的時候,那擾人的記憶再次的上來打擾。

我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中邪還是被鬼附身了。

正當我正在跟那個惡魔纏鬥時,突然有人從我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文一同學,你還好嗎?」

「哇!別嚇我啦!」

「啊!I   am   sorry.」尹敏君似乎也被我的反應嚇到了,一句道歉的英文就這樣脫口而出。

「………………是、妳啊………………」

在定格幾秒之後,我終於回過頭查看嚇到我的兇手到底是誰。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那個從昨天中午開始就一直出現在我腦海中的那個聲音的主人。

尹敏君疑惑的看著我說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

我別過頭繼續走。

她會這麼問應該是看到我剛剛抱著頭的動作吧,因為就算是我看到一個人莫名其妙在路邊坐那個動作,我同樣也會覺得非常奇怪的。

「是、沒睡好、嗎?」

「算是吧。」

不過她似乎沒打算就這樣算了,繼續更細部追問我失常的原因,這迫使原本打算呼嚨過去的我,點頭承認這個事實。

不過既然是事實的話我也就沒必要硬去否認了。

「不過到底是、為什麼、讓、文一、同學在這麼、好睡、的天氣中失眠了呢?」

「妳還是別一次說太多話的好,看起來妳挺吃力的。」

雖然她的發音腔調因為是在這裡出生的關係,所以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但是她那生硬的斷句方式,不僅她本人說起來怪怪的,就連我這個聽的人都聽得相當難受。

「有、什麼關係嘛!因為太久、沒說中文,只要、再過一下子,我就會習慣了。」

「這樣啊。」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習慣了就好』是這樣說沒錯啦!但是在這段時間裡我就是那個受害著啊!因為我有預感接下來聽她說話最多的人會是我。

「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尹敏君又追上來跟在我旁邊。

「什麼嘛,原來妳還記得啊!」

計畫失敗,原本還以為這樣岔開畫圖之後,就可以迴避掉她那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

「說!為什麼、你沒睡好?」

「不要。」

白癡才會說出來,我非常清楚明白我如果在這裡說出真實原因,我之後絕對不用在這裡繼續混下去了。不被笑死才有鬼。

當然這些都不能露出半點的痕跡才行。

「為什麼?」

尹敏君不解的看著我。

「不要就是不要。」

我別過頭加快腳步前進。

不果尹敏君似乎沒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繼續追著這個問題死纏爛打的問。

但是我的態度依舊是堅決否定的,因為歷史告訴我們,跟女人糾纏絕對沒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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