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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伏羲長孫氏

                「凜……曦?」

      「嗯,」被稱作凜曦的女子摟著她:「雪兒……啊,對不住,是黎珮,對嗎?」

                  黎珮像是被催眠似的倚偎在凜曦懷裡,女人的懷抱令她安心,她暫時忘記了身在何處,她靠著凜曦的肩頭,任她輕撫。黎珮覺得腦袋像團漿糊,暈酥酥的,凜曦一直是她心裡的秘密,從小到大她沒跟別人說過,她一直以為她喜歡著的藍髮女人是夢中的幻影,直到今天。

      一條銀墜子慢慢沈落,黎珮看到墜子背面的「寧」字時陡然驚醒,她臉色一陣慘白,她掐住凜曦手臂顫抖著開口:「還,還有一個人也掉下來了,可、可不可以請妳……」

      凜曦目光一沉,搖頭道:「我無能為力,甄寧在掉進河裡前,就已經……」她打住,黎珮盯著她,抖得像將要裂成千片的瓷娃娃:「那,可不可以在讓我看看她?」

      凜曦點頭,黎珮感覺有股水流將自己往上托,轉眼間就浮上水面,水輕輕將她推到岸邊,正好和消防隊碰上,她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拉住要把她固定在擔架上的人說:「還,還有一個人掉下……」她停下,顫聲問道:「她……她……」不必再問,消防隊員的眼神就說得很明白了,黎珮只覺五臟六腑全糾在一起,痛暈過去。

     

      黎珮在醫院醒來,對著來確認她狀況的護士有一聲沒一聲的應著,護士出去後,她小聲喚著:「凜曦?」見沒人答應,她有些慌了:「凜曦?」

      一雙手撫上她前額:「黎兒別慌,我在這。」

      「凜曦?凜曦!」她撲進她懷裡,想哭,卻流不出淚來。

      凜曦輕聲道:「叫黎兒聽起來可還習慣?」

      黎珮點點頭,心裡疑問無數,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凜曦讓黎珮躺著:「黎兒認出我來,我心裡真是歡喜的緊,」她語調越發輕柔:「黎兒信了我不是個夢中仙,我更加歡喜。」

      「管他是神是鬼,只有人信了真,才能到人間來,可惜相信世間有鬼的,比相信有神的多。」

      黎珮正要說什麼,就被凜曦壓住了唇:「黎兒不必說什麼,我都知道,只要下雨了,或黎兒經過小溪啊,池塘之類的,我看得著黎兒啊,現在想想,我救了黎兒兩次,一次是黎兒五歲,記得嗎?」

      她記得的。

      她那時在碼頭玩,誰知腳底一滑摔進海裡,被一個女人救上來了,小時尚分不清夢境與想像、現實之差,一直相信是夢中的仙女救了她,之後是國二那年夢中的凜曦告訴她有壞人會來她們家,她拉著媽媽逃走後不久,討債公司就上門來了,從此,她相信凜曦是真實的。

      「我只知道……呃不,比較像記得,妳叫凜曦,還有我……嗯……其他的我就……」

      凜曦輕笑:「我為伏羲氏之後,姓長孫,名凜曦。」

      「黎兒記得以前的名字嗎?」

      黎珮吞口口水:「龔……龔憶雪。就,就這樣了。」

      看凜曦溫柔的笑,她忍不住又哭了,她父親賭博欠下幾百萬的債,丟下她和母親跑了,家暴,差點被喝醉的父親性侵,永遠都會到她家來的地痞流氓,甄寧都像座城牆一般都擋在她跟危險之間,就連剛才,剛才都……現在甄寧走了,媽媽也走了,只剩凜曦。

      她拉住凜曦袖子:「可以帶我走嗎?不管是哪裡,帶我走好嗎?」

      凜曦一直用另一個方式守護她,她沒能即時救下媽媽和甄寧,她不怪她,水神只有在下雨時才能出現在人間的陸地上,所以她醒來時看到窗外下著雨,才在護士走後開口叫她,像以前無數次一樣。

      現在雨慢慢變小,她怕。她怕凜曦走掉後,會發生什麼事,護士說了,她父親正在來醫院的路上,這些她不知如何開口。

      「黎兒真要跟我走?」

      黎珮含淚,決絕而堅定的點頭:「拜託。」

      凜曦吻上她額頭,病房化作無數水珠落下。

      滿身煙味的男子粗魯地推開女兒的病房看到的,就只剩漏著點滴的針管,和牆上滴滴搭搭走著的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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