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這是二年級學妹給你的。」我將粉紅色信封放到阿衡面前的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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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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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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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然後一見到阿衡質問的眼神，趕緊又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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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要我收到情書後就丟掉，但是學妹都開口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而且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你每次都當著愛慕者的面拒收情書，她們才轉而找我幫忙，所以要當壞人，也是你當，我才不背這個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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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我把責任推給了阿衡。他陷入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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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幹麼不說話？」他的安靜讓我感到不知所措，不禁擔心剛剛是否說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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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沒回應，片刻後，突然拿出信，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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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完全預料外的狀況，再加上無法從阿衡臉上的面無表情，猜測出他此刻在想什麼，所以我不敢輕舉妄動，安靜地在一旁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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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完信後，告訴我：「學妹約我明天中午，操場旁的第五棵樹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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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呢？我完全不知道阿衡葫蘆裡賣了什麼藥，只是下意識地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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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我要不要赴約？」他突然問我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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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啊。」我不明白他為何問我，所以又把決定權丟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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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覺得學妹還不錯，妳認為我要不要接受告白？」他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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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倒是讓我莫名地一時語塞，只是同樣令人困惑的是，這種事為什麼要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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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一動也不動地盯著我，一副沒聽到我的答案，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帶來了龐大的壓迫感，也讓我即使想隨口敷衍他，都好像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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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偏偏我此刻的腦袋就像是當機了一樣，呈現一片空白，努力思索了一下答案，最後還是果斷放棄，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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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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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又看了看我，但沒再說什麼，收起信後，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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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了一會兒，才將放在阿衡身上的視線移回到自己的書上，不過看了幾行字，心神卻在不知不覺中有些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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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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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學，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胸口，不上不下得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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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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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到站下車後，阿衡見我一直拍打胸口，疑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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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早餐吃飯糰時，噎住了。」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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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趕時間嗎？幹麼吃那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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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準備要唸我的樣子，我趕緊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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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吃很急，而且以前也沒遇過這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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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喝點水，也許等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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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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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為他會回我「一定是因為胖了，食物才會卡住」這類損我的話，結果只是那麼「正常」的回話，反而讓人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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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晚上不去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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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思緒，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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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媽才跟我說，晚上要一起去外面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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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慶祝你比賽得獎嗎？」我好奇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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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有可能嗎？我哪次比賽得獎，妳有聽過我說我爸媽要幫我慶祝的？」他扯了扯嘴角，一副覺得我在說天方夜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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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們這次突然想到了。」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我的語氣裡仍不自覺多了一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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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光是忙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了，所以不會有『突然想到』這種事發生，更何況我連結果都還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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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的爸媽，一個是業界名律師，還自己開了一間律師事務所，一個是婦女會會長，兩人的確都很忙，不僅我很少見到，就連他們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天的時間也都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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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阿衡本人對這樣的生活模式早就習以為常，也從沒聽他抱怨過什麼，但我卻覺得他其實還是有期待的，不然就不會每次我們家幫他慶祝時，明明不愛甜食的他，也一定會吃一塊蛋糕，而且還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拒絕才勉強自己，而是看得出來的打從心底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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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使如此，難得全家一起外出用餐，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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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他為什麼怪怪的原因後，我試著這麼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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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依舊一副意興闌珊地說：「我還寧願去妳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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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了是很開心，但此時的狀況並不適合表現出來，我只能笑笑帶過，然後思忖該如何轉換氣氛。就在這時，前方一道熟悉身影映入眼簾，我下意識就出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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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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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聞聲回頭，看見是我，笑著朝我道了聲早，然後在注意到我身旁的阿衡時，稍稍斂起笑容，朝他點了個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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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也禮貌性地回應了巧巧，而後比了比另一邊的樓梯，對我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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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拜拜。」我揮手，心裡覺得好像不能就那麼讓他離開，卻又因為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最後只好目送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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