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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這是我國中家政課時,為了練習縫上去的吧?」

他清理完傷口,起身後,我驚喜地拿過那條手帕。

「而且還是未經允許,『偷』拿回去縫的。」他故意加重某個字,說得好似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幹麼記得這麼清楚?」我哈哈笑地帶過,然後又懷念地端詳起手帕上的圖案,覺得有些可惜地說:「那時縫完還頗滿意的,不過現在再看,突然覺得有點醜。你看這個線條,都被我縫得歪七扭八的。」

「不是有點,是很醜。」阿衡非但沒有安慰,還落井下石地又補刀了一句:「果然怎樣的人,就會縫出怎樣的東西。」

我怔了怔,「那是什麼意思?說我長得醜嗎?」

阿衡聳聳肩,一副要我自己想的模樣,然後逕自往前走去。

「喂,杜宇衡,把話給我說清楚!」我一邊大喊,一邊掄起拳頭追上前。

我們就這樣一路為了醜不醜的問題,吵吵鬧鬧地回到了我家。

「媽,我回來了。」

「阿姨,我來了。」

一進門,我和阿衡不約而同地打了聲招呼。

「回來啦。」

正在哄小嬰兒睡覺的媽媽,輕聲回應後,又示意我們小聲點,免得吵醒剛入睡的小嬰兒。

我點點頭,又指了指書包,也降低音量地說:「我們先把書包拿上去放。」然後兩人輕手輕腳地一起上二樓。

放好書包後,阿衡熟門熟路地找出醫藥箱。

「過來。」

他示意我坐到沙發上,然後幫我上藥。

「我當時真應該選三類組。」

「為什麼?」我沒多想,只奇怪阿衡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

「因為託妳的福,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念好醫科。」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滿臉疑惑。

「從小到大不是跟男生打架、就是從樹上摔下來,現在連打個球,也能受傷,妳能活到現在,也真是奇蹟。」

啊,原來是在挖苦我時常受傷這件事。

「這是意外,我也沒辦法預防啊。」我一臉無辜,說得理所當然。

「那妳『意外』還真多。」

阿衡繼續揶揄的同時,也故意在傷口處用力地按了幾下,看見我痛得唉唉叫,還壞心地笑了。

「看妳以後還敢不敢不小心。」

「媽,阿衡欺負我。」我將兩手圈在嘴邊,小聲地佯裝對在樓下的媽媽告狀。

阿衡眉角一挑,丟下一句:「妳看妳媽是相信妳,還是相信我。」然後收起醫藥箱,頭也不回地下樓去。

這傢伙……

我齜牙咧嘴地在他身後對著空氣拳打腳踢,發洩完怨念後,才一邊跟上腳步,一邊揚聲:

「欸,等我啦。」

兩人一前一後地又回到了一樓,媽媽這才注意到我的腳傷,關心地詢問過後,她說要去準備晚餐,讓我們幫忙看顧一下孩子,有什麼事再跟她說。

媽媽是領有執照的家庭保母,所以家中每天都有小孩子進出,有小嬰兒,也有二、三歲的孩童,我從小耳濡目染,不管是照顧他們或是陪他們玩,都已經熟能生巧,而阿衡因為時常來我家的關係,對這些事也習以為常。

接近晚餐時間,父母們陸陸續續前來接自家孩子,一直到六點半左右,孩子全部離開,爸爸剛好回來,我們也準備要用餐了。

「阿衡,聽我們小榆說,你參加全國英語演講比賽,得了優勝?」爸入座後,對正在擺餐具的阿衡問道。

「嗯,對啊。」阿衡坐了下來。

「恭喜,全國優勝很厲害喔。」爸鼓勵似地拍拍阿衡的肩。

「謝謝叔叔。」阿衡笑笑地大方收下稱讚。

「阿姨今天去買菜時,順便買了個小蛋糕,等等吃完飯後,慶祝一下。」媽把最後一道湯端上了桌。

「阿姨,其實不用每次都特別買蛋糕慶祝啦。」阿衡覺得不好意思,神情認真地說道。

「你跟我們客氣什麼。你比賽有好成績,我們也與有榮焉啊。」媽笑了笑,然後突然把話鋒轉到我這裡,「妳啊,如果有阿衡一半厲害就好了。」

因為知道媽媽是開玩笑的,所以我也不正經地回:

「唉呦,就是因為有我們這樣普通人的存在,才能顯得厲害的人很厲害啊。」

「耍嘴皮子妳最會了。」媽媽沒轍地唸了我一句。

我嘻嘻笑地吐了吐舌。

晚餐就在這樣有說有笑的愉快氣氛中進行,直到結束用餐後,我和阿衡分工合作洗完碗盤,才再上二樓寫功課。

不過,我才剛打開課本,倦意就來了。

「我覺得我一定得了『吃飽後,就想睡』的病。」側趴在摺疊矮桌上,我懶懶地說道。

「妳是得了『看到書,就想睡』的病。」阿衡糾正,而且一針見血。

可以不要這麼了解我嗎?我瞥了他一眼,默默地這麼心想,但下一秒,有件事閃過了腦海,我連忙又坐起身,翻找起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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