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初遇聖女

「雖然說沒有收穫,可是玩得很開心。」步出廢棄礦坑,重見光明,艾莉絲這才鬆手吐了一口長氣,而且還大言不慚。

「明明就非常害怕,小修一定覺得很煩。」靈狐梅琳吐槽著誓約者。

「胡說,只要是小艾,不管怎樣我都不覺得煩。」

艾莉絲笑瞇瞇的:「有小修陪,去哪兒我都不怕!」

我知道她怕黑,特別是死靈——精靈死後的靈體,也就是鬼,其實根本沒有精靈見過死靈,只是傳說而已,希緹麗亞的靈魂寄宿在精靈樹內,精靈樹毀壞,靈魂也一同消逝,我推論即使有死靈,也無法在世上隨意遊蕩。

蕾菲亞娜:「計算得剛剛好,飲水點心通通不剩,可以輕輕鬆鬆回家。」

梅琳:「小蕾完全抱著野餐的心態來的。」

蕾菲亞娜:「才不是,幫助主人最重要,野餐只是順便。」

艾莉絲笑道:「在一片漆黑的礦坑裡野餐,感覺也很新鮮哦!」

「雖說不是害怕,可是一直無法習慣坑道,很不舒服。」

蕾菲亞娜:「記得在伯太部落,小修寧可搭帳棚,也不願住矮靈穴室。」

「沒錯,壓迫感搞得我心裡毛毛的。」

蕾菲亞娜:「矮靈認為這樣才安全。」

艾莉絲故作驚訝:「是充滿回憶的帳棚啊!難怪小蕾記得那麼清楚。」

又開始了,她倆真不得閒,一閒下來就會互相捉弄對方。

蕾菲亞娜氣急敗壞:「小艾,妳……小修你看小艾又來了。」

很意外,這次居然找我告狀。

我輕撫龍女的長髮,溫柔哄著:「別生氣,那也是我一生中很重要的回憶。」

蕾菲亞娜的反應就像燒開的水壺,再多煮一會,鍋蓋就會爆開。

「呣……小修和小艾聯手欺負我。」

不只艾莉絲,連梅琳都笑得在地上打滾,我做過頭了,為了讓蕾菲亞娜回復正常,反而花了更長時間安撫。

最後,各自把背包稍作整理,準備打道回府,蕾菲亞娜提醒我,晚上還得到城主官邸參加歡迎聖女的宴會,在那之前,得先清洗掉身上髒污與礦坑臭味。

離開坑口不到百餘公尺,隨即發現了異狀,「誒……附近有不少精靈,今天有什麼大活動嗎?」

艾莉絲:「就是迎接聖女吧!時間好像也差不多,想去看看嗎?」

「別開玩笑,一身髒兮兮的,我無所謂,詠月公主就難看囉!」

蕾菲亞娜搖著頭:「不對,迎接儀式在南城門,距離太遠,也沒聽說有改到東城門。」

「靈力反應還蠻強的,不知道在玩什麼。」

梅琳嗅覺一流:「小修~真的不對勁,有血腥味。」

這句話可不能當作沒聽見,看了看艾莉絲和蕾菲亞娜,她們對我點點頭。

迅速卸下背包交給蕾菲亞娜:「我先過去,梅琳也跟上。」

換作平時,蕾菲亞娜肯定會跟來,但又不能把背包全塞給艾莉絲,衡量現實,她說:「小修快去,我們隨後就到。」

艾莉絲:「小心點!」

拔出風行聖劍,催動劍咒,帶著梅琳往東疾奔而去,六百步距還不算遠,但是必須穿越樹林,地面上有不少灌木障礙,當下決定上樹跳躍前進,狂暴加持之下,我的動作比猴子更敏捷。

好管閒事非我本性,但里德修拉是艾莉絲的家,又是平安祭時期,靈劍士好歹要有丁點維護世界和平的自覺,如果只是普通糾紛,以我的身分還能夠設法調解。

檢視索敵,似乎是以多欺少,這下子變成了路見不平,我全力提速。

我是桃花.修特羅里,有知以來就是修道院裡的孤兒,曉安娜院長帶著我長大,桃花是她取的名字,因為我是在桃樹下被撿到的,雛菊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雖然沒有問過,我猜她大概是在雛菊花圃旁被發現的。

九歲時,院長誇我有資質,開始教導各種精靈咒術,我沒辜負她的期望,精靈咒術進步神速,成年之後,也一直留在修道院服務,用療癒術幫助生病或受傷的精靈。

五十二歲時,曉安娜院長推舉我參加聖女遴選儀式,當前一代聖女秀波大人宣布我是聖女繼承者時,雖然開心無比,卻也非常恐慌,因為從此之後,我得以聖女身分住進王城,治理修特羅里,為了符合治理者身分,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課程,壓力也很大,幸虧大部分國事有三位宰相輔佐處理。

我很感謝雛菊,幸虧她自告奮勇進入王城成為貼身侍僕,否則我一定會孤獨而死;如今,我很後悔讓她成為我的侍僕,因為我們即將遇上這輩子的最大危機。

里德修拉就在眼前,卻遇上失控野牛群迎面衝擊的危機,野津侍衛長當機立斷佈下防禦圈,並且讓副侍衛長安潔兒帶著我和雛菊暫時躲開,野津是很有能力與經驗的靈劍士,應該有把握能撐過去,雖然我很想命令他乾脆放棄馬車行李,全部團員一起避難,畢竟最可貴的是生命。

安潔兒帶著我們九個精靈往北移動,直到安全地區才停下。

「聖女大人不必擔心,野津閣下會有辦法,等放出信號火箭就回去會合。」

我點頭,也願意相信。

警戒衛士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用鷹眼術觀察狀況,安潔兒問著狀況如何。

「野牛群正衝過車隊,野津閣下正在奮戰,似乎還過得去。」

我和安潔兒對視,一起鬆了口氣,但願一切都能順利度過。

「安潔兒閣下!安潔兒閣下!」警戒衛士再次大喊。

「又怎麼啦?」

「有騎馬隊伍從東邊接近,速度很快,不到八百步距,有十多個精靈。」

「里德修拉派來迎接的嗎?」

不對吧!里德修拉在西邊,迎接的精靈怎麼會從東邊而來?

「全都灰衣武裝,而且有面罩遮臉。」衛士給了答案,來者不善。

安潔兒大叫:「全員上馬疾行,目標里德修拉。」

當衛士全都上馬,已經能看到灰衣精靈接近中。

安潔兒:「怕是針對聖女大人,我們直奔里德修拉,只要進城就安全了。」

她再次大喊下令:「全速前進,保護聖女大人。」

灰衣精靈尾隨而來,目標果然是我們——不對,目標是我!

追來的灰衣精靈很快,沒辦法,我們並未準備替換馬匹,兩天的路程下來,馬兒雖不至於累倒,但體力明顯差了對方一截。

只能拼一拼,是他們先追上?還是我們先到達里德修拉?沒多久之前,里德修拉似乎近在眼前,現在卻好像遠在天邊。

幾支咒矢飛來,旁邊安潔兒築起障壁擋了下來,然而一名衛士就沒這麼好運,馬兒中箭摔倒在地,我擔心地看向那名衛士。

安潔兒大喊:「大伙別停下。」

灰衣精靈並未為難落馬的衛士,只是緊追著我們。

——目標不是衛士真的是太好了。

自認咒術還不錯,障壁術也還可以,但是,我並不擅長戰鬥,在搖晃的馬背上,很難集中精神操作攻擊或防禦咒術。

運氣並未好轉,沒多久,又有兩名衛士落馬,因為被追趕,奔馳路線稍為有點偏差,基本上,我們仍然接近著里德修拉。

是誰都好——遠古精靈王,懇求您救救我們!

祈禱之際,我和雛菊共乘的馬兒被射中後腿。

「桃花危險!」

雛菊慌了,一時喊出我以前的名字,好懷念。

催動狂暴,攬起雛菊一蹬躍起,脫離即將摔倒的馬兒,雖然驚險,總算是平安落地,但是為了抱住雛菊,聖杖沒能挾緊掉落地上。

見我們落地,安潔兒和三名衛士回過頭,下馬護在我們身邊。

「聖女大人,騎我的馬,里德修拉就在前面。」

我搖搖頭:「不,感謝閣下護衛桃花至今,該輪我來保護各位。」

「聖女大人!」三名衛士也懇求著。

已經來不及了,灰衣精靈團團圍住,三名術士發動火球術,一名術士發動著爆烈術,似是威嚇。

一名男性灰衣精靈說話:「我們只要聖女,其他精靈可以安全離開。」

安潔兒怒斥:「辦不到!」

「保証嗎?」

安潔兒吃驚地回頭看著我:「聖女大人萬萬不可!」

雛菊也拉著我的手臂:「不可以……」

「我保証,武器、馬匹全都可以帶走,我們只要妳就夠了!」

安潔兒擋在我前方:「門都沒有,只要我活著,就不可能讓你們帶走聖女。」

「安潔兒卿……」

「抱歉!唯獨這次在下無法從命。」

「屬下也一樣!」「戰鬥到最後。」「為聖女犧牲是屬下榮幸!」衛士們紛紛說著。

「我敬佩你們的高潔靈格,無論死活,我們都要帶走聖女,抱歉了!」

灰衣做個手勢,三個術士射出火球。

我和安潔兒築起水瀑障壁擋下火球,術士都留在車隊築障壁防禦野牛群衝擊,跟隨而來的護衛都是劍士!

我沒法停下施術休息,因為又是三顆火球襲來,對方刻意使用車輪戰。

一波一波輪流襲來的火球,打算消磨我和安潔兒的靈力,對方有備而來,發動爆烈的術士並未擊出,大概是在等我們精疲力盡時一舉擊倒。

灰衣精靈不斷喊話試圖招降。

「安潔兒卿,拜託走吧!別死在這裡。」

「不,在下要撐下去,野津閣下馬上就趕到。」

不可能,快馬全被我們騎走,野津沒法那麼快趕過來。

灰衣精靈高舉我的聖杖:「聖女啊!丟了聖杖是個大失誤,勸妳不必心存僥幸。」

心中暗嘆~聖杖要是在手,障壁至少能多撐一、兩炷時間。

幾十輪的火球攻擊,安潔兒已經喘不上氣,大概是極限了,我以眼神示意雛菊扶住她,劍士們想衝出去戰鬥,卻難以離開障壁圈。

靈力不斷耗去,我也快撐不下去,只能仰賴劍士肉搏戰……

突然間一聲大喝——

旁邊樹林中竄出一名男性精靈,我心中一驚,不,那不叫『竄出』,而是從樹林中『飛出』,足足有三、四層樓的高度,不怕摔死嗎?

不,不但沒摔著,他還在空中『飄』了卅餘步距,緩緩降落在我的水瀑障壁外,我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形容,從未見過有精靈能做出這種動作。

眼見有顆火球正要擊中他。

「危險!」我大叫著,但是自身難保沒有餘裕幫忙。

他抽出腰間短劍,只是淡然一揮,火球便消失無蹤,我再次嚇了一跳,不曾見過的招式,而且態度好從容。

不但火球消失,也不再出現其他火球,連發動中的爆烈術也解除了。

他回頭看著我說:「夠了,解除障壁吧!」

——罕見的黑頭髮,年輕高大,耳朵……好短好圓,他真的是精靈嗎?

呆呆注視著,反而忘了他讓我解除障壁,見我沒有停止,他又是短劍一揮,我的水瀑居然自動消失?

「沒事了,暫時別用靈力,妳看起來要耗盡啦!」

聲音好溫柔,我因為放心而瞬間崩潰,膝蓋一軟就蹲了下來,還好有雛菊攙扶著,我忍不住流下淚來,得救了嗎?

戰況匹變,帶頭灰衣精靈楞了好一會才又大叫:「火球別停,繼續攻擊。」

「那個……我沒停,無法發動。」

「爆烈也沒能發動,莫名其妙。」

年輕精靈對帶頭灰衣精靈大聲說道:「我是想來勸架的,但是看你們很不順眼,不——該說我看到蒙面的就很不順眼,何況又是以多欺少,欺負女孩子更不可原諒。」

帶頭的灰衣精靈不予理會:「大家拔劍吧!」

十二名灰衣精靈同時拔劍,個個能用咒術又能用劍,訓練有素絕非普通,我又擔心了,就算不用咒術,對方仍有數量優勢。

年輕精靈搔著頭有點靦腆:「那個……能不能打個商量,肯離開的話就當作沒事,拿劍指著我……真的不太妙啊!」

這……是誰不妙啊?是示弱還是自大?一身髒兮兮,看不出身分,可能是太過年輕而名不見經傳。

灰衣精靈沒有搭理,全部一起圍攻上來。

安潔兒和衛士們相互點個頭,也拔出劍衝出去迎擊。

「梅琳,目標帶頭那個灰衣精靈,他最厲害。」年輕精靈大叫,並拔出背上長劍,一長一短的雙劍士,我是第一次見到。

不知從哪兒竄出一道白影,直撲負責談判的灰衣精靈,好快!但灰衣精靈也不慢,灰影白影交錯難以看清,我甚至看不出來那白影是什麼動物,犬嗎?還是狼?

年輕精靈被六名灰衣精靈圍攻,卻是好整以暇,趁隙關注其他精靈的戰鬥,他居然還有餘裕?圍攻他的精靈動作拖泥帶水腳步不穩,完全跟他不上,地上塵土飛揚,發生了什麼嗎?

本事高強,但他似乎有點無奈,與其說是來救我,更像是來勸架的,不忍心隨意傷害,好溫柔的想法。

「聖女大人!聖女大人!」雛菊一直叫著,這才發覺自己一直盯著年輕精靈,我趕緊移開視線。

「聖女大人還走得動嗎?」

「抱歉!靈力耗得太過,兩腿無力。」

「等著,我馬上牽匹馬來。」

「拜託了!」

雛菊清楚沒有力量保護我,不如做點其他有用的事,比如說牽匹馬趁亂脫逃。

一名灰衣精靈見我落單坐在地上,甩開年輕精靈朝我衝過來,糟了,怎都起不了身,兩腿完全不聽使喚,突然一把長劍橫在我面前,年輕精靈移動好快,灰衣精靈停下不敢再靠近。

「想偷襲?剛剛說了,欺負女孩不可原諒,怎麼就不肯聽勸啊?」

幸好他趕上了,但是被六個灰衣精靈包圍的事實仍然沒變。

「我現在要用火海,你們自己想辦法擋住吧!」

居然告訴對方自己要用的招數,是笨蛋嗎?不過,我想看看什麼是火海,畢竟是沒聽過的咒術。

他短劍胸前一揮,出現了三顆火球,好快,大概是劍咒,他拿的是聖劍嗎?

三個火球擊出後卻轉化為一道道波浪向灰衣精靈襲捲而去,又一個不曾見過的招式。

我不由得讚嘆,火焰熊烈,顏色好美!

「障壁!」「快用障壁!」

『火海』速度不快,好似是為了給對方預留反應時間,剛剛灰衣精靈無法用咒,現在卻能使出障壁,是年輕精靈的故意而為?

見灰衣精靈被火海纏住,年輕精靈蹲下對我說:「坐在這裡很危險,去那邊比較安全。」他指著外圍一處,不知何時那裡多了紅髮與藍髮兩個女孩。

「我……我走不動,靈力幾乎耗光,沒力氣。」

「我怎麼老碰上這種事……那個,我抱妳過去可以嗎?」

「緊急事故,我不在意。」

年輕精靈雙劍入鞘,兩手一把就將我橫抱起來,他一奔就來到兩位女孩身邊,好快的速度,不過我已經不再驚訝了!

紅髮小精靈似乎不太高興:「你又抱個女孩回來。」

雛菊遠遠看見,丟了手上繮繩就跑過來:「你……你……快放下來,怎麼可……」

我示意雛菊不要再說,她才把話給吞了回去。

年輕精靈將我放下:「誤會啊!她動不了,留在那裡只會被偷襲,麻煩妳們照顧。」

藍髮小魔靈扶著我,面無表情說:「主人抱起女孩的動作真是洗鍊!」

年輕精靈嘆了口氣:「求求別再說了,我好不容易阻止他們,又打起來了。」

似乎發現我在這裡,安潔兒和衛士們都移動過來,灰衣精靈們保持一段距離,似乎被剛才那個『火海』給嚇住,一時不敢貿然前進。

而且我終於看清那道白影是什麼——有著超大尾巴的雪狐!站在年輕精靈身邊,如同寵物一般,有靈力流動現象,似乎還是靈獸。

年輕精靈再次拔出雙劍:「不動真格,對方好像不肯退讓。」

動真格?難道剛才……

藍髮小魔靈:「敢對主人出手,殺了也不會有事的。」

年輕精靈:「不要吧!我看這樣做好了——」

他話沒說完便舉起左手,在他前方斂聚了一棵大火球,足足有半個精靈那麼大,安潔兒驚嘆一聲,即使是靈術士的她,也辦不到這規模的一半!

灰衣精靈紛紛後退,手忙腳亂大呼小叫——

「障壁,快!」

「我知道,別催!」

「發動不了,剛才還行的!」

「奇怪,是破咒嗎?」

「怎麼可能全都破咒?」

我偷偷望著年輕精靈,他在微笑,從容得有些過分。

紅髮小精靈與藍髮小魔靈居然都掩嘴竊笑,我肯定就是這位年輕精靈動的手腳,大概真的是破咒術,而且還是很厲害的程度,世界真的好大,竟有如此高手。

超大火球終於擊出,目標卻是旁邊的一棵獨立大樹,大樹被火球擊中後著火,被擊中處斷裂而倒了下來,好強大的威力。

「啊~打歪了!」

根本就是故意射歪的,年輕精靈又大喊著:「如果認為障壁擋得下,不妨來試試,前提是,你們的障壁能發動才行。」

帶頭灰衣精靈沈默了好一會,才說:「我們走!」

我趕忙大叫:「我的木杖被他們拿走,拜託幫忙要回來!」

因為不知年輕精靈是敵是友,我不想說出『聖杖』洩漏身分。

「喂~聽到沒有,不是自己東西就得物歸原主,別逼我動手用搶的啊!」

「有幸得見里德修拉高手,在下認輸,心服口服!」說完,帶頭灰衣精靈看著手上的聖杖,高高舉起扔了過來,安潔兒立刻躍起把聖杖給接回來。

「可否請教尊姓大名?」

「禮法上,請你們先取下面罩自報姓名,全部。」

灰衣精靈當然不願意,吃個軟釘就不再理會年輕精靈,招呼同伴上馬朝東急馳而去。

此時,南方又出現好幾匹馬兒的揚塵。

年輕精靈:「不會吧?走了一批又來一批?今天想鬧事的還真不少。」

安潔兒:「非常感謝相救!請不必擔心,那是我們的同伴。」

「請問你們是——」

突然間年輕精靈腰間發出短嗶聲,打斷我的詢問,「抱歉,有緊急通知,請稍等。」

大概是傳聲石晶,他取出腰袋裡的半個手掌大的令牌,這是……靈劍士黃金勳章?難道會是……

『修閣下萬安!請問閣下當下在哪?』

「剛從廢棄礦坑出來沒多久,請問有什麼事嗎?」

難怪髒兮兮的,以貌取人是我不對,早該想到就是他,四、五十步距高的城牆飛下,一顆大火球直接打進飛龍嘴裡,我現在全相信了。

『緊急事故,聖女失蹤了。』

「什麼?要我做什麼呢?」

『請協助尋找,不,是務必協助尋找聖女。』

「呃……我不知道聖女長什麼模樣啊!」

『金髮、藍眼……』

「……」

『白金髮冠,白金項鍊,白色連衣荷裙……』

「……」

『六十餘歲,不過看起來像是三、四十歲,她手持聖杖,很容易認出來的。』

「……」

修閣下驚訝地睜著大眼望著我,身邊兩位少女也一樣。

我稍為有了力氣,緩緩拉起裙擺,對著他深深一鞠躬。

『修閣下……修閣下……你有在聽嗎?』

「抱……抱歉!我有在聽。」

『總之,很緊急,拜託了!』

「那個……聖女大人——」我對他點點頭,他接著又說:「在我這裡呀!」

『啥?閣下別開玩笑,她……不,聖女大人怎麼會到廢棄礦坑呀?』

「我才想問咧!你趕快派個誰來迎接啦!我剛從礦坑出來一身髒,太失禮啦!」

傳聲石晶關閉前,彷彿聽見另一頭有歡呼聲。

我扶裙作禮:「感謝御龍劍士搭救!妾身賤名桃花,有禮了!」

修作揖回禮:「甚感榮幸,見過聖女,反倒是在下失禮了。」

紅髮小精靈站到他的身邊:「聖女萬安,我是詠月公主小艾,有禮了!是修的羈絆者。」

詠月公主真的還是個小精靈,羈絆者的事大概不假,不過她們夫婦不知是什麼惡趣味,跑進廢棄礦坑玩耍?

「公主萬安!耳聞弓術神奇,幸會。」

「請稍等一會,馬上就會有護衛過來。」修搔著頭,一臉尷尬。

「可否容許妾身不情之請?」

「誒?」

「里德修拉不遠,請求修閣下能護送入城。」

「這個,我恐怕……」

雛菊上前一步:「聖女低聲請求,你竟然……」

我趕緊示意雛菊閉嘴。

「不不,不是不願意,我這一身難看,站在聖女旁邊說不過去。」

「拜託了,妾身遭遇伏擊驚嚇,承蒙相救,當下能信任的就只有修閣下。」

修對小艾公主徵詢意見,她點點頭,似乎有點不願意,大概是在意一身髒污。

「請容在下護送聖女進城。」修又對小艾公主說:「妳們先回家換衣服吧!」

「不,我要跟著——小蕾~妳先幫忙把背包帶回家。」

「好的。全都交給公主,拜託了!」

「嗯,都交給我吧!」

——誒?她們的對話似乎顛倒了,背包究竟是要交給誰?

倒是修嘆了一口氣,不過就是衣服髒,我不在意的!來到里德修拉第一個認識的,居然就是御龍劍士,真的是太意外了。

我帶著艾莉絲和聖女桃花走進東城門,雅蘭思娜和安流爾斯已經在城門口等著,禮車也重新備妥,聖女的禮車受到野牛撞擊小有損傷,只能先拉去整修,我讓艾莉絲和聖女一起搭乘,自己則與安流爾斯、雅蘭思娜步行跟隨,順便說明聖女遇襲的始末。

雅蘭思娜:「呵~修閣下早上才拒絕我一起迎接聖女,沒想到,下午第一個迎接聖女的,居然就是修閣下,命運天註定。」

「也不是我自願的,明明離得遠遠的,居然碰得上我也很吃驚。」

安流爾斯:「小修啊!多虧有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要是早一步知道是聖女,我就把那些蒙面精靈全給抓回來審問。」

安流爾斯:「真沒辦法!他們跑了才知道。」

「一開始只想阻止私下打架,沒想到竟然會是陰謀襲擊,小修畢竟還是太淺!」

雅蘭思娜:「聖女沒有先自報姓名,不能全怪修閣下。」

安流爾斯:「大概是不知道小修來路,不敢貿然信任。」

雅蘭思娜:「沒事就好,否則修特羅里不知道會有什麼動作。」

安流爾斯:「衛士回報許多野牛尾巴有燒灼痕跡,牛群狂奔恐怕是蓄意策動。」

雅蘭思娜:「還計算得很精細,抓準聖女避難路線,很了解侍衛隊的行動模式。」

「會是修特羅里那邊精靈策畫的嗎?」

安流爾斯:「有這可能,兩天的漫長路程,竟然選在最後一段路才出手。」

雅蘭思娜:「在城郊遇襲,里德修拉的立場很尷尬,即使護衛尚未交接,我們也是有口莫辯,難辭其咎。」

「真是那樣的話,結果會如何?」

安流爾斯:「最糟的狀況就是引來戰爭,我們只是小城,擋不住修特羅里。」

雅蘭思娜:「就算向海德加都或布羅倪求援,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我現在才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更加後悔沒把灰衣精靈抓起來。

安流爾斯:「算了,聖女沒事,我們的操心就是多餘的,別放在心上——對了,小修打扮真特別,扮乞丐救聖女,吟遊精靈又要多一個故事囉!」

「剛好遇上也沒轍,從南門繞道東門,聖女還真會跑,我已經讓蕾菲亞娜回家拿替換衣服,穿這一身進城主官邸會挨罵吧?」

安流爾斯:「呵~別擔心,現在就算什麼都不穿,城主也不會責怪的!」

「我已經覺得有很多奇怪視線在我身上。」

雅蘭思娜笑道:「嗯!大部分都是少女的愛慕視線。」

安流爾斯:「既然擔心,一開始就陪公主坐馬車不就得了。」

「坐在聖女對面,那才真的不自在。」

初見聖女時,她的美貌嚇了我一跳,精靈相貌都不差,但是聖女更上一層,連身材都沒得挑剔,蕾菲亞娜說她是世上最美麗的精靈,果然不是虛構。

雅蘭思娜:「能和聖女一起乘車是天大的幸事呀!」

「在下敬謝不敏!現在只想趕快走到城主官邸,把這一身髒全給換掉。」

今天實在太過折騰,尤其是艾莉絲和蕾菲亞娜,莫名又燃起對抗意識。

城主見到聖女,可說是戰戰競競,席禮亞夫人平時有禮拘謹,今日是更加周到,畢竟聖女是如同陛下的存在。

阿德列斯私下對我比了個手勢——幹得好,我回以苦笑,揮手讓他別在意。

不論是面對利德納陛下或聖女桃花,我的態度實在不能算是恭謹,並非任性耍帥,而是不習慣精靈禮節,在人間時,我被公認很有禮貌,但那種程度還差得遠,要不是有艾莉絲從旁協助,肯定會鬧笑話。

蕾菲亞娜迅速可靠,當我們來到城主官邸,禮服已經備妥,借了房間,幫忙我和艾莉絲換上,總算趕在晚宴開始前恢復正常,艾莉絲也重現容光煥發,意外地,她們居然同時來索吻,我很機靈,明白她們的擔心。

「放心!我對聖女一點興趣都沒有。」

「聖女好美,好成熟。」

——的確,只輸希緹麗亞一丁點而已。

「看到主人抱著聖女,連我都心動了。」

——這句話絕對不是讚美。

總之,如無必要我打算避免與聖女說話或接觸,給予她倆安心也是我的責任。

晚宴時,如我所料,聖女桃花艷驚四座,與宴者還包括查理德大主教、魯達夫與安流爾斯兩位靈劍士,野津靈劍士和安潔兒靈術士。

靈劍士、靈術士在這場合只是陪襯,說話的大都是城主夫婦、聖女、查理德與艾莉絲,然而查理德參加過聖女登基儀式,早有一面之緣。

「妾身聽說小艾公主升格不久,但是談吐從容、氣質典雅,彷彿天生就是公主吶!修閣下有此羈絆者,眼光優秀。」

「聖女說得是,那正是小艾公主吸引在下目光的所在!」

艾莉絲點頭致謝笑瞇瞇,我的回答也讓她開心。

這也是整個晚宴中,聖女唯一提及我的話題,我淡然客套地糊弄過去。

之後,聖女道謝相救之恩,阿德列斯道歉保護不周,查理德提點幾個知名觀光景點,席禮亞大致說明活動內容,當然也提到了梅竹郡府,畢竟那兒曾是她的最愛,還誇了幾句梅竹美景,連莎娜伊美小公主指定要住郡府的事都抖了出來。

聖女對著阿德列斯說:「妾身斗膽請求,可否改變安排,將妾身居所移至梅竹郡府,城主夫人一言,妾身嚮往不已。」

——我就知道,席禮亞夫人妳果然說得太過。

野津:「聖女大人~屬下未曾對郡府做過安全規畫。」

——說的好,不習慣的地方別住啊!

「有一箭射落飛龍的詠月公主,天底下沒有比那兒更安全的地方。」

席禮亞似乎想亡羊補牢:「聖女明鑑,如今梅竹郡府已成私業,恐怕——」

聖女笑道:「莎娜伊美公主不也住在那兒?與兩位公主相處,妾身也能感到自在。」

——不,還有我啊?為什麼不考慮我?

隱約感覺聖女很聰明,完全不提及我,也不給我主張的機會。

艾莉絲:「郡府屋舍不大,只夠主婢二位同住,沒有護衛活動空間,而且內院是不給護衛、侍僕隨意進入的。」

席禮亞:「小艾公主說的沒錯,我和阿德列斯登門拜訪時,護衛也只能留在外頭。」

——其實是你們沒讓護衛進門,可不是我們阻止的。

聖女意志強韌堅不放棄:「妾身願意完全依郡府規定行事。」

安潔兒:「今日盜匪以聖女大人為目標,極可能再次出現,我等若不能貼身護衛,唯恐救援不及。」

「御龍閣下也與盜匪交過手,試問,若妳和野津聯手能抵禦幾個?修閣下可是一招就全部擊退。妾身並非什麼都沒想過,就任性地想住在郡府。」

野津和安潔兒面有難色,但是心知肚明,論實力,聖女說得一點都沒錯,我沒看過他們的咒術程度,但是安潔兒的劍法抵禦兩個灰衣精靈就已露困象。

聖女趁勢追擊:「敢問小艾公主,天底下誰的護衛最可靠?」

「當然是小修身邊……」

發覺失言,艾莉絲趕緊摀上嘴,來不及了,理所當然的脫口而出,正中聖女下懷,查理德一旁苦笑著。

聖女微笑不語,雖然我最好也不要說話,但是總覺得該說點什麼。

「請容小修發言,聖女大人的表定護衛,是安流爾斯閣下。」

「只要城主裁決,在下完全不在意,但小艾公主所言甚是,修閣下確實更加可靠。」

——誒?安流爾斯居然倒戈相向,可惡!虧我平時還教你空手奪刃的體術,怎麼就這樣報答我呀?

阿德列斯蹙眉低頭沈思,他是我的最後一道防線。

「決定了!」

大家屏氣等候城主裁決。

「如聖女所願,移居梅竹郡府。」

呃……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這種感覺。

聖女綻放美麗的笑容:「妾身非常感謝!」掉個頭對著我說:「有勞修閣下,請多指教。」

——我有種不妙的預感,平安祭一點都不平安!

晚宴之後,阿德列斯叫上我和艾莉絲闢室密談,罕見地也叫上蕾菲亞娜。

剛坐定,席禮亞率先發話:「真是抱歉!不該提起梅竹郡府的。」

艾莉絲:「聖女看似柔弱,沒想到意志卻很堅強。」

「算上侍僕,內院一男四女,我可受不了啊!」

等到莎娜伊美來到,就是一男六女,我肯定會坐立難安。

「哼~你休想逃走!」艾莉絲知道我在想什麼。

阿德列斯:「我知道小修的辛苦,當我求你了,拜託!」

這口氣讓我大吃一驚:「呃……城主何出此言?在下承受不起。」

艾莉絲也有點被城主的低聲下氣嚇到。

席禮亞嘆了口氣:「兩國和平條約,對嗎?」

「我原本也不想麻煩小艾和小修,明知道你們應付莎娜伊美夠辛苦的,但是啊——」

阿德列斯走到壁掛地圖旁邊,接著說:「你們看,南方原本有安達魯,與修特羅里的阿坎拉王都咫尺相對,以往勢均力敵相安無事,但是如今安達魯消失,南方首當其衝就是海德加都與里德修拉,海德加都兵力不差,但里德修拉只是小城,修特羅里有內部意見,希望把里德修拉納入修特羅里,如果訴諸武力,我們不但擋不住,海德加都與布羅倪的援軍也來不及。」

艾莉絲:「所以雙方簽定和平條約很重要,我明白了。」

席禮亞:「里德修拉靠修特羅里太近,實在很傷腦筋。」

阿德列斯:「安流爾斯偷偷給我一個眼神,我才晃然大悟,他平時不會推諉責任,然而今天卻贊成聖女由小修護衛。」

「莫非……是希望在下去攏絡聖女?」

阿德列斯:「別說攏絡啊!是交個朋友而已,我也要拜託小艾公主與蕾菲亞娜小姐大力幫忙。」

城主居然對蕾菲亞娜加上敬稱,足見非常重視這檔事。

艾莉絲:「要建立良好關係,又不能讓聖女認為我們刻意做作。」

阿德列斯:「本來打算由我和席禮亞在官邸裡進行遊說,但是小修今天救了聖女,得到她的信任,比起我們,小修完成任務的機會更大。」

蕾菲亞娜一直沒說話,我認為她不會堅拒,但是也不會甘心應允。

「小艾怎麼看?」

艾莉絲:「聖女很堅持,畢竟城主也已答應,小艾配合就是。」

席禮亞笑道:「小艾擔心聖女會搶走小修嗎?」

艾莉絲:「搶走是不可能,但還是會擔心她和小修走太近。」

「我們已經締結靈線,不會有這方面的困擾啦!」

蕾菲亞娜突然蹦出一句:「就是這樣才危險!」

艾莉絲:「真的,彼此都不必在意靈線締結的問題。」

——啥?這是?因為毋須修成正果,只要成為地下情人就可以的意思嗎?

阿德列斯笑道:「小修有天生特別的魅力,我很期待哦!」

總之,算是明白阿德列斯的目的,事關里德修拉安危也不容拒絕。

我——蕾菲亞娜,和小修、小艾回到梅竹郡府,原本是我們三個的小天地,今晚卻多了兩個不速之客,聖女桃花和侍僕雛菊。

小修、小艾正與聖女坐在後院飲茶聊天,因為聖女入住,整間郡府的夜光石晶全都打開,雖然十分美麗我卻沒有心思欣賞,我和雛菊站在後方待命。

聖女的雍容華貴令小艾和我相形失色,因為城主命令,小修不得不與聖女交好,這也讓我很不甘心。

「喂!」

「我有名字,蕾菲亞娜。」

「叫小蕾不行嗎?」

「不行,只有主人和夫人才可以叫我小蕾。」

「夫人?公主才是主人吧?」

內院完全沒有小艾的侍僕,一般來說並不合理。

「不對,我是修閣下的女僕,公主算是我半個主人。」

「這……這種事隨便啦!妳是女僕為什麼會配劍?」

「我不是只會掃地倒茶而已,寶劍是主人送的,他身上也有一把,兩把寶劍是一對。」

「妳不會是想說,妳和主人也是一對吧?」

「我們就是……咳~我們是主僕,用一對寶劍很正常,劍術也是主人教的,必要時得保護兩位主人。」

「不會吧?一個是詠月公主,一個是御龍劍士,居然靠女僕保護?」

「就是這樣。」

雛菊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但是我沒空理會她,專心注視小修與聖女的互動。

「妳們郡府安全實在鬆散,只有前後大門有守衛,裡頭完全沒有配置啊!」

「有主人和靈狐,根本沒有精靈能靠近內院,建議妳們撤了內院前後門那四個守衛,太多餘了,而且會防礙主人睡眠。」

「他們又不吵鬧,咦——妳怎會知道我們偷偷放了守衛?」

「早說過,沒有精靈躲得了主人的索敵,睡覺時也是一樣。」我驕傲地說著,梅琳的感官也很敏銳。

「嘖!怎麼可能睡覺也在用索敵?」

「我家主人厲害到不行,就是因為索敵太厲害,聖女洗澡時他還特別走到庭院去,太過接近身形會很清楚。」

「好危險,跟偷窺一樣。」

「我家主人靈格高潔,才不會做這種事。」

「哼~妳家主人居然一起共浴,太……太沒節操了。」

「夫妻感情很好才會共浴,妳羨慕吧?」

其實是小艾押著小修進去,故意做給聖女看的,而且我早就把浴衣先給偷了出來。

——主人~感謝我吧!

「先警告你家主人可別對聖女動歪腦筋。」

「要說聖女別隨便靠我家主人太近才對。」

石椅這麼多,聖女幹麻坐在小修旁邊,那是我的位置呀!

——可惡的梅琳,明明吩咐要保護好,竟然就坐在小修懷裡,誰讓妳保護那個位置啦!

「聖女美貌絕侖,才看不上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無比溫柔,就怕聖女情不自禁。」

「靈劍士的家居然如此之大,實在過分。」

「錯了,這是詠月公主府邸,與城主同等。」

「屋子卻小小的,實在太不相襯,好歹掂量自己身分才是。」

雛菊嘴上功夫厲害,暗喻小修高攀不上。

「內院是羈絆者的世界,本來就容不下閒雜精靈。」

反擊!我也很拿手。

「你家主人應該和聖女交換房間,比較符合身分。」

「明明是聖女要求作客,怎又反客為主?」

「好小氣,茶點才兩三樣?」

「擔心過客捨不得離開啊!」

呵~妳不知道我的厲害,這只是普通點心,好料有的是,才不要拿出來。

小修揮手呼喚,我笑瞇瞇地上前回應:「主人有何差遣?」

「還有涼筍嗎?麻煩小蕾了。」

——呃?

「布丁與雞蛋捲也要,謝謝!」

——誒?

「對了!也幫自己和雛菊各拿一份,沒什麼要緊事,妳們也放輕鬆些!」

——可惡的小修,現在不能違抗,改天再修理你。

聖女笑道:「小修對女僕也很溫柔哦!」

慢著——『小修?』什麼時候那麼親暱?而且那個『也』是什麼意思?

我看向小艾,她苦笑著,一副棄守的表情,別這樣,還有好幾天要過啊!

我悻悻然離開走向廚房,經過雛菊身邊時——

「妳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聖女太強大,我家主人有危險……」我小聲嘀咕著。

「啥?」

不理會雛菊,我邊走邊嘆,守護主人果然還是得靠我才行。

總算一晚過去,尚且相安無事。

聖女看起來很自然,適應良好,侍僕雛菊與蕾菲亞娜有點不對盤,不過沒什麼大問題,幸好聖女接受提議,撤去守在內院前後門的守衛,不然,整個晚上光是盯住那幾個守衛就夠累的。

一早起床,艾莉絲還在熟睡。

昨晚她貼心的不得了,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共浴,還是刻意在聖女面前說出口,我也不是不知道,她是故意宣示主權。而且浴室裡居然沒有準備浴衣,衣服都脫了也只能將就,雖然有點害羞,裸裎相見也不是不行,但最後控制不了的卻是艾莉絲,我笑了笑,以靈線交纏滿足她。

我比較擔心的是蕾菲亞娜,睡前艾莉絲告訴我,因為她不像我們是一路交往過來的,會擔心被我冷落,擔心被別的精靈取代,即使是魔靈的外表,內心仍是誓約靈獸的性格,希望能被寵著。

是不安嗎?或許所謂的踏實感,並不是我自認不離不棄就足夠,必須對方也能切實感受到,蕾菲亞娜平時隱藏愛意已經夠辛苦的,如果我不能讓她安心就太過分。

我叫下屋頂上的梅琳,讓她陪著艾莉絲睡,再檢視索敵,確認聖女與侍僕都尚未起床。

走出廳外,依例,蕾菲亞娜正等著晨練,她給我一個微笑,但勉強的笑容惹人憐愛,我下定了決心。

「主人早安,劍呢?」

「早安!我沒帶劍,靠妳保護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是我的——」

不等說完,我牽起她的小手就走,來到小亭子裡,讓她背靠柱子,我用力攬住細腰。

發現我的意圖,蕾菲亞娜扭著身子驚慌說道:「不要,聖女也在!」

她想推開卻不是認真的,我更加抱緊:「小蕾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被聖女看見我也不在乎。」

她又想鑽出去,但是我也有法寶,抓住一對小貓耳,在她軟倒之前擁入懷中。

親吻著好一會才鬆開手,「我想要小蕾,不行嗎?」

她眼角微泛著淚,卻是開心的表情:「明知道我捨不得拒絕你。」

「傻瓜,別哭!是我做過頭嗎?」

「不是,我很開心,因為小修說……想要小蕾。」

「放輕鬆,把自己交給我好嗎?」

蕾菲亞娜點著頭閉上眼睛,我再次溫柔靠上,一起享受靈線交纏的歡愉。

結束之後,我們相擁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我說想去外府走走散步,蕾菲亞娜幫我披上大衣,緊跟在我之後。

走到竹林東道小徑時,她移位到我身邊,主動牽著手一起漫步,竹林東道是距離內院最遠的一段環府步道,兩側竹林夾道,走在裡頭不會被看見。

她的表情好多了,一早的是皮笑肉不笑,現在則是真心自在的笑容。

「小修過分!又是這樣。」

「我喜歡妳,可是,妳卻一直想逃走。」

「我也喜歡小修,可是每次靈線交纏後,我一整天都會開心得控制不了表情。」

「那不是很好嗎?我喜歡看妳的笑臉。」

「可是……一直笑著好丟臉,太奇怪了!」

「看久了就不奇怪,我希望妳和小艾一樣,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

「小修果然很過分,用這種方式達成目的。」

我停下腳步,將蕾菲亞娜抱入懷中,這次她順從地主動靠上來。

「我說啊!別為了聖女瞎操心。」

我輕撫著她的藍髮,用鼻尖磳著她的前額,溫柔地解釋著。

「我承認她很美,就像是木櫃上的花盆一樣,賞心悅目,但是呢?一碰倒就會打破,我才不會做那種危險的事,能讓我如此安心抱著,就只有小蕾了!懂嗎?」

「嗯……還有小艾!」

「當然,妳明知道我的心意。」

「可是聖女真的好美,小修又救過她,說不定……」

「聖女像是太陽,曬著很舒服,太靠近就會曬傷,小蕾是草坪,我只要躺下就能睡個好覺,躺再久都沒關係,就像現在一樣。」

我輕揉著她的小耳,她在我胸口磨蹭,反應跟梅琳一樣。

「不會又是小艾強迫你來靈線交纏吧?」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每天和妳靈線交纏。」

「每天才不要……偶而一下沒問題……嗯……經常的話應該也可以……」

可愛的傻樣,我差點笑場,情不自禁再次親吻她!

「我有個提議!」該切入正題了,但我沒打算放開擁抱。

「是聖女的事嗎?」

「嗯!妳和小艾不想我太接近聖女,我也不想牽扯太深,但是妳也知道,和平條約非常重要,關係弄不好就難以順利完成。」

我認為少女們都想太多,精靈講靈格,於情於理都不太可能會掠奪他人的羈絆者,以聖女的地位來說,靈格應該不差。

「對不起!小蕾任性了,明知道還有重要的任務……」

「不,我完全沒怪妳,妳會這樣我其實很開心,表示小蕾很在乎我。」

「在乎主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主人?我是妳的誰?」

蕾菲亞娜紅著臉:「愛……愛侶,羈絆者,你可不能在小艾面前說哦!」

「就是這樣,雖然目前關係有點奇怪,但我內心確實當妳也是愛侶。」

她沒說話,只是把頭埋得更深,不讓我看見。

「所以,能幫我嗎?我不想妳因為是女僕而幫我。」

「當然會幫,是為了小蕾的夫君。」

「和聖女建立好關係,沒有妳,我自己一個是絕對辦不到的。」

「哦!」

「而且啊!妳們與聖女相處得好,我就不必過分投入,妳和小艾也比較安心,對吧?」

「小修好狡猾,想利用我們。」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算了,還是我自己去討好聖女,真不知道她會要求我做什麼?萬一我做太好,她要求帶我回去修特羅里怎麼辦啊?」

「狡猾!狡猾!小修狡猾!」

「沒有小蕾我真的不行。」

她嘟起嘴:「知道了啦!我會盡力的。」

「拜託了,妳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百分百壞男人口吻,我越來越上手?

「吻我~」

「妳可不准逃喲!」

突然又想使壞,我親吻的不是嘴唇,而是咬住小貓耳來回輕舔。

蕾菲亞娜又是身子一軟,雙瞳迷濛,身子不停顫抖。

糟!不是抓住兩隻耳朵才會這樣嗎?似乎一不小心又發現另一個新開關。

正考慮該如何澆熄她的慾火,但蕾菲亞娜撲上來就是深吻,我還沒準備好,她的靈線就已準備觸動。

箭在弦上,算了,暫且先滿足她的貪婪吧!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