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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世界:「請收集一整株的植物」

※企劃《方舟計畫-ARK》之創作

※先後發佈在gakuen0511.blogspot.com與布牛的POPO原創中。

第一個世界:「請收集一整株的植物」

                艾凝視眼前有大半都在原地停駐不動的當地居民,他再看了一次任務指令,頓時腦筋有點打結。

依照獲得的情報來看,這個世界的居民大概是等於這裡的植物──無論死活,或許都能視為帶走的是一個人類?

「唉……簡單說就是要選誘拐、盜屍和綁架其中一個來做嗎。」將耳環兼接收器的三角形物品戴回去,像要揮開腦中煩悶似的撥開垂在肩上的馬尾,接著審視般地掃視面前的「獵物」。

「開玩笑,在大庭廣眾的地方直接下手那還得了。」

艾低語完便朝旁邁出腳步,離開了這個和平安穩的廣場,朝著直覺牽引的方向而去,在接近漫無目的地行走時,他的嘴角不知不覺地上揚,那看起來──意外地有些落寞。

「這地方還真的是……超級和平啊。」

或許是離毀滅還有一點時間,此刻並無末日即將來臨的恐慌,陽光和煦的照下,人們悠悠哉哉散步著、放空,也有在認真工作的存在,不過正事做沒幾下就放著不管,張著豆子眼對著美麗的藍天發呆。

這麼閒散的氣氛,就算把一株花苞帶走也沒人會發覺吧?

思緒不過一瞬間,艾就放棄了這個選項,目光也從凝望的鵝黃色花蕾移開,卻在這一時的走神,一個小東西撞上了他的小腿。

「哎呀……」眼明手快地捉住這名突然撞過來的小孩,淺綠色的肌膚沒有想像中粗糙,反而十分柔滑,甚至比觸碰過的人類皮膚還要好摸──剛這麼想,無意識往下的指尖就碰觸到類似結痂的凸出塊。

小孩因為這不經意的行為而縮起身體,她像是要掙脫一樣地準備推開艾,身後傳來的喊聲卻讓她的動作僵住。

「梅洛亞小姐!別再逃了!」

「過來我們這邊吧,小姐!」

殷切的呼喊隨著腳步逐漸接近,艾有些恍神地看著走來的兩位男人,又不著痕跡地往右後方的小巷瞥過一眼,最後注意力來到身前渾身發抖的小孩。

「……原來如此,就算等於植物,不過性情上還是位人類啊。」艾握緊了小孩的肩頭,感受到對方不知所措的眼神,他依舊自顧自地說著:「騙人的壞蛋和傷害人的人渣在這裡也是有的。」

話音一落,面前的兩名男子立刻臉色微變,左邊身材高瘦的男子義正嚴詞地開口:「這位先生似乎誤會了什麼啊?我們作為小姐的僕役,擔憂一時調皮而跑出宅邸的小姐,為了迎接她回去而前來的。」

男子說完就伸手,示意著被稱為「小姐」的孩子過去他的身邊,但是小孩看見那雙手掌卻是害怕地往艾的方向退去。

街上的人就算在怎麼喜歡放空,也紛紛注意到這個街上正在發生的爭執,艾利用這點,朗聲開口:「騙子和壞人的味道可是臭到我想忘都忘不了喔?」

「你說什──」「好、好,我對你們一點興趣也沒有喔,那麼我們下次再見!」

強硬地打斷男人的話,艾俐落地從腰間的袋子取出小型的煙霧彈,迅速擲出並成功阻擋所有人的視野──便帶著眼前的孩子一起逃離了現場。

最終艾找到了一間遠離城鎮的空屋,帶著孩子暫時待在此處。才剛將對方放到地上,孩子就腿軟的跪坐在地,她睜著惶恐的雙眼瞪向艾,並無對於艾幫助了她的謝意。

查覺到敵意的艾倒是豪不在意,他蹲下來和孩子對視,並唐突地嗤笑出聲:「讓我來猜猜,家財萬貫的大小姐雖然不知原因為和,總之現在無人能保護其安危,知道妳的身分的人都覬覦著龐大的財產,於是即使是從前信任的人都成為敵人,為了能活下去才離開了住宅──有錯的地方請糾正,大小姐。」

女孩聽到中途便忍不住震驚,但是直到話音落下後她的臉色急轉,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不要這樣叫我。」

她的聲音即使隱忍,仍讓人察覺到其中彷彿憎恨的情緒,不過話只說到這裡,小小的雙手緊緊扣著木材腐朽的地板,女孩語畢就低下頭,微卷的長髮順勢垂下,遮掩了整個表情。

女孩拒絕談話的意圖明顯,艾偏頭凝視對方許久,異色的雙眼近乎執著地盯著對方,但是他竟不發一語。偏執的視線讓女孩漸漸不自在,她僵硬地移動身體,試圖迴避這令她毛骨悚然的視線,卻在下個瞬間被艾給捉住臉頰,強迫彼此面對。

「你、你想幹什麼!」乾澀的喉嚨擠出尖叫,女孩瞬間回憶起這些日子承受過的虐待和屈辱,她因為恐懼而抬起手,毫不猶豫地就往艾的臉上揮過去──響亮的巴掌聲立即響起,女孩錯愕地睜開原本緊閉的眼睛,被淚水模糊的視野中是艾毫無變動的表情。

「我想瞭解妳啊,因為我對妳更有興趣了。」艾說完便揚起嘴角,微瞇起的雙眼讓他看起來有些危險,此時此刻的他無論怎麼想都是不能隨便靠近的存在,女孩卻像被蠱惑般,無法移開視線地直盯著對方。「那麼首先我該做的……對了,我該怎麼稱呼妳呢?可愛的小淑女。」

近乎調戲的言辭和語調讓女孩的雙頰泛紅,剛才的懷疑和恐懼就像笑話一樣的被扔在一邊,但是被捉住的臉頰又提醒了她的立場,收起一時的慌亂,認為不可拒絕的她緩緩地開口:「澤莉,澤莉‧梅洛亞。」

艾微微挑起眉,在起身地同時放開了捉著澤莉臉頰的手,並順便拍了拍對方的頭頂,微笑地說:「請多指教了啊,小淑女。我是艾,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喔。」

艾說著一邊指著上方,這番話讓澤莉聽得一楞一楞,不知該做什麼回應的她只能呆呆望著艾邊打呵欠走到另一頭的房邊,熟稔地席地而坐、倒頭大睡。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於艾的大喇喇,澤莉不禁吐出像是在抱怨般的話,況且警戒心也令她沒辦法放鬆入睡,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這些日子累積下來的疲勞讓她在這得來不易的寧靜中,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好,我也要再多蒐集一些情報了。」

在暗夜中那雙不可思議的異色瞳,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微光。此時的艾就如夜行性動物般的神采奕奕,他伸展著筋骨,為接下來行動暖身。

他從一開始訂下的目標並無變動,依照指令和這星球的環境、生命,他決定了要鎖定的獵物類型──正是會為非作歹的傢伙。倒不是正義感使然,而是他覺得這樣的人就算少了一株也沒差。

結果非常剛好的,今天追逐澤莉的成人們符合了條件,若是成功帶走的話,澤莉也能不再受到傷害,一舉兩得。

雖然任務上只說要帶一株,但是多帶幾株應該也沒關係吧?拿回來的東西應該是越多越好吧?就是這樣沒錯吧!

艾迅速地自行解決關於指令上面的疑問,整裝完畢後在要踏出門前突然往後看去,視線的方向是正在酣然大睡的澤莉,下一秒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旋即轉身離去。

澤莉是睡到隔天中午才清醒,睡懵的腦袋讓她一時忘記身在何處,直到另一旁的艾打招呼她才猛然想起現況,她警戒地爬起身,也因此注意到身上的異狀。

「咦?我的衣服還有……繃帶?」

微風吹拂全身上下的感受異常清晰,僅用著層層的白色繃帶來遮住隱私部位,澤莉不出幾秒就瞭解到自身的處境,以及從剛才到現在艾手中正在縫縫補補的東西是什麼……

「呀啊──變態、變態!我的衣服啊!」陷入錯亂的澤莉大吼大叫的撲向艾,著急地要將對方手中的衣服搶回,不料艾竟然迅速站起,轉圈俐落地迴避澤莉的撲打。

「說我變態那是無所謂啦,不過我對幼女──應該說我對所有女性都不會產生喜愛之情的,所以妳放心我不會妳產生性趣。」艾邊說邊朝澤莉拋了媚眼,這個舉動讓澤莉半是怒火中燒半是背脊發寒。

「才不是在意那種事情啊!讓人裸體什麼的──讓人裸體什麼的!」澤莉依舊不屈不撓地想要奪回衣服,但是艾戲弄一般地閃躲方式,屢戰屢敗的她不禁覺得沮喪,話都開始說不明白了。

「妳就把這當作刺激療法嘛,妳看妳現在一點都不怕我了喔?」

艾的話讓澤莉的腦袋一時短路,她停下動作並且訝異地「咦」一聲,但還沒有反應過來,艾就迅速地將縫補好的衣服從頭往下套進澤莉的身體。

「破破爛爛的衣服已經煥然一新,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艾的手自然地隨著話語伸出,一邊撫順了澤莉凌亂的頭髮,隨後又對於澤莉呆愣的表情開懷大笑著,「妳要用這蠢蠢的臉去散步嗎?小淑女。」

「你的包包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東西……」

一想到剛才在空屋時,艾熟練地從普通的包包裡拿出一個又一個的裝備並穿戴在身上的畫面,澤莉就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畢竟我從天上掉下來也不知道會掉到哪去,要以備不時之需啊,妳看,雲不都是到處飄的嗎?」

艾一邊說著一邊牽著澤莉的手腕向前,澤莉原先想要掙脫,但是小孩子的力量自然比不上大人,她只好任由艾帶著到處走。

「怎麼可能會是從天上啊,一般來說都是從大地出生的不是嗎?」

澤莉一臉不信地反駁,但是徐徐吹來的微風將她煩亂的思緒撫平,甚至吹走了疑問,沒等到回應的澤莉抬頭仰望著頂上的青空,孰悉的溫暖日光正公平地照曜著這塊土地的每個地方,這種日常的美好頓時讓她有些鼻酸。

那天突然其來的巨變發生之後,想要和以往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地享受著日照竟變得如此困難,甚至成為一種奢求。

現在這個願望竟被偶然相遇、素昧平生的男人給實現了,這實在是不可思議到超脫現實的地步。

就連現在這樣和平的交談也十分不實際,昨天明明還在防備,今日卻已經如普通朋友般談話。

「……艾先生。」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的為人,也不知道這名男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或許她可以試著相信,這名有些奇特的男人真的只是純粹好心,想要幫助她這個正好陷入窘境中的人

「那個,我想對您表示──」

澤莉收回凝視藍天的目光,她帶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正要向艾表達感謝,聲音卻嘎然而止,面前的景象令她僵住表情,森森寒意從腳底竄起,就連握著手腕的力量瞬間消失都渾然不覺──她的記憶停駐在艾突然往旁傾倒,鮮紅的液體噴濺而出,豔紅染上了面容和她的衣裳。

即使和她記憶中的顏色不一樣,澤莉也能理解那噴灑出的是什麼東西,因為濃厚的鐵銹味是一樣。

「不、不……不要啊──」

意識逐漸清醒的同時,偌大的疼痛也隨即襲來,艾倒抽一口氣,但是習慣使他微微睜開的雙眼正靈活地捕捉這個屋子的現況:昨天見過的兩名男子正和三名不認識的人在不遠處的門口交談,那扇門也是這個房間唯一的出口,而原本和他同行的澤莉並不在這裡。

艾鞭策著腦袋運作,想起了在失去意識之前遭受攻擊的事情。雖然注意到那股瞄準他的殺意,不過只能勉強避開,擦過筋脈的強力子彈讓血大量噴出,之後補上的子彈雖然沒讓他喪命,但也令他當時感到命在旦夕。

現在血雖然止住,但是大失血的暈眩感令他覺得有些虛浮,大概也是認定受重傷的他無法有什麼作為,將他帶來的人們並沒有將他綁起。深知這是轉機,於是他繼續安靜地趴著,直到有三個人率先離開,另外兩個人則毫無防備地逐步接近他。

「唉,居然要我們處理這種怪物,苦差事就只會丟給我們。」

「是啊!還說什麼要留下頭,來威脅小姐……要不是有錢拿,我才不想做這種噁心事。」

「全都是為了錢啊……哈,不過如果最後什麼都得不到的話,也只是無辜沾染一身腥。」

「喔,你說的是那個嗎……現在的小姐其實是替身的傳言?」

「沒錯──算了,最終怎樣都無所謂,只要現在辦事能拿錢,乖乖閉嘴去達成就好。」

「……對,我還有家人要養,只要有錢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上頭兩人的對話終於結束,艾接著聽見孰悉的鋼鐵撞擊聲,也在這瞬間他從地上彈起身,同時抽出藏在衣內的短刀,往對方持槍的手腕揮去,刀刃砍入肉裡、削掉皮肉的痛處,讓對方驚嚇地鬆開手中的武器,沉重的手槍掉在地上發出悶響。

不可思議的綠色血液在面前噴灑、滴落,艾卻不為所動的反身繼續攻擊另一位目前毫髮無傷的男人,他看見對方張口正要喊出什麼的樣子,便將短刀塞入男子大張的嘴巴,並使力往旁劃去,沉悶的哀鳴隨著他收手後發出。

「為了錢,為了家人,什麼都願意去做的壞人啊……那麼我這孤家寡人又一無所有的傢伙,就是活該變成犧牲品嗎?」

艾拿起地上的手槍,將其在眼前翻轉幾下做檢查,兩名男子下意識地認為對方會下殺手,顧不上疼痛地試圖阻止他,但是艾就和閃避著澤莉撲打時一樣,輕鬆自如、帶著耍弄意圖的俐落躲開,不同的是他還會以踢擊和武器回擊,最終兩名男子既疲憊又渾身是傷地跪趴在艾的面前。

對於面前的兩人只剩下恐懼和疲倦的眼神,艾貌似無辜地眨眨眼,隨後他露出了和此地豪不相符的笑容,以輕快的口吻說:「還想看到家人,還想要為了生活而活嗎?那就不要來當我的障礙,乖乖地不要亂動、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會取走你們的性命──這是合理的交易對吧。」

對於施加在身上的疼痛都已經毫無所感,她只知道因為自身的關係,有一位不相干的、對她好的人喪命了,滿腦子盡是自責和懊悔,就連頭上的交談聲都恍若未聞。

「明明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孩子,卻意外的心智堅強──真是煩死了!」

主要施虐的負責人猛踩著澤莉的柔軟的肚子,強烈的反胃感讓她乾咳出聲,可是她的雙眼並無任何情緒,只是呆然地凝望骯髒不堪的地板。

不對,她才不堅強。澤莉的心底響起反駁的聲音,手指因為內心翻騰的些微怒意而曲起,腦海因此浮現了那天的事情:身無分文的她被迫承接了這個「澤莉‧梅洛亞大小姐」的身分,為的就是讓本人能順利離開這個城鎮,不被仇家找上,於是她的容貌被強制改變,施加的詛咒讓她無法說出真相,要是提及就是死亡──

思及此,某次試圖傾吐真相而遭受詛咒的反噬、那股瀕臨死亡的感覺陡然湧上心頭,她的雙眼再次湧起精神,但是充滿的竟是瘋狂的絕望和期待。

「艾先生……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道歉方式……」癲狂的覺悟讓她忘我的低喃,她逞強地爬起身,目視空無一物的前方,這個舉動自然引其他人的注意,她還沒有完全站起,就被捉住前額的頭髮,硬生生地被強制拉起。

「小姐是想逃去哪裡啊?勸妳乖乖配合,簽下同意書──」「我才沒有這種資格。」

女孩顫抖的聲音強硬地打斷對方,各種各樣的情緒聚集成眼中的淚水,眼眶乘載不了的重量順勢流下,她忍住恐懼,大聲喊道:「我才不是澤莉‧梅洛亞!我真正的名字是──」

心臟遭到扭轉似的疼痛讓她的聲音越來越嘶啞,不過她依舊執意說出口,喉頭甚至湧上一股噁心的鮮甜感,最終就要說出真相之前大門被用力的撞開,突然的發展讓她的聲音嘎然止住。

不只是她,另外三名男人也無法反應過來,他們還沒看清擅闖者的真面目,就率先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痛楚,當意識到的時候喉頭已經被劃開了口子,綠色的血液先後噴出,把房間變得比之前更加骯髒。

「你們不會死的,畢竟要交差的話應該是活的比較好……失血量不過是比我剛才的再多一些些。」

艾平鋪直敘地說著,就像著旁觀者一樣冷靜地解釋,漠然的視線正好掃到跌坐在地上的、唯一倖存的女孩,下個眨眼那雙眼眸已經恢復溫度,但是說出的話和安慰完全溝不著邊:「別擔心,我不會殺妳的,我也會把這些傢伙給帶走,所以妳就趁現在離開這裡。」

話還說著艾就先走向離自身最近的男子,他拿出口袋中的繩子,一邊面無表情地聽著男子用嘶啞的嗓音、哭喊著「別過來」,艾仍然恍若未聞,彎身要將對方綁起來時一個撞擊從身邊襲來。

「……小淑女?」

大概對方光是衝過來就耗盡力氣了,她只是用著無力的雙臂,緊緊捉著艾的衣服。

艾低聲呼喚著突然抱過來的對方,而他同時發現這名女孩並沒有他預想中的在顫抖,反而還放鬆地倚靠在他的身上,可是說出的話滿是泣聲。

「艾先生、您還活著!您還活著啊……!」

感動、感嘆、抱歉和喜悅全數含入這呼喊出來的話,女孩努力地抱著對方,就怕這是她的幻想,若是放手對方說不定就會消失。

「哈哈,這種傷我才不會死,只是差點要死而已。」艾卻不將對方的真心誠意當一回事地聳聳肩回應,並任著對方嬌小的身體掛在身上,艾繼續手上剛才停止的動作,也正好踹了一名要拿手槍偷襲的男人的肚子,豪不保留的力道讓男子一邊發出嗚鳴並迅速滾了幾圈、撞上牆壁。

接下來艾和女孩一時間都沒有在談話,直到他綁完所有人並為他們止血後,拚命掛在艾身上的對方終於開口:「艾先生,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嗯……回到天上吧?」確切來說是一艘船,但是解釋起來有些麻煩,所以艾依舊貫徹那套「從天上來」的宣言。

「……噗、呵呵,那麼請帶我一起去吧。」話一說完她鬆開了雙手,輕巧地落在地上,勉強地撐著還有些虛弱的身體,但是臉上依舊漾起了純真無邪的笑容,「雖然我不像艾先生那樣厲害,但是家事之類的我可是很擅長的喔。」

艾忍不住錯愕地張開嘴,他瞪大雙眼像是不能理解一樣地盯著對方,良久他才終於開口:「原來妳不是小淑女,而是小女僕啊。」

「我覺得稱我為幫傭比較適合。」女孩貌似對於艾的說詞而感到榮幸一樣,那臉上的笑容就如花般純粹美麗,但是望向對方的眼中依舊有著幾分擔憂,「請問您意下如何?我……很想和您一起走。」

艾沉下臉色,因為他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任他帶走的待宰羔羊,何況對方本來就不在他的挑選範圍,而且就算他選了女孩,最終也要上交給ARK,對方想為了他而奉獻的心意都是白搭。

「妳就算和我走了,最終也不是待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彼此會不會再見面,而那個機率應該很低。」艾接近對方,並且彎下身與女孩對視,他將往後會遇到的事概括托出給對方知道,這是他認真回應女孩心意的表現,也是為了確認對方的心意。

女孩聽完愣住了,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她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但那是一張悲喜交加的表情,她帶著泫然欲泣的眼神說:「因為我是小女孩──對於能夠正視一個小孩子的大人,甚至那是一位願意給我明確身分的男人,就算只是一瞬間,我也想待在您的身邊。」

「……我居然被小女孩告白了啊。」艾聽完露出無奈的笑容,他接著放棄似的垂下肩膀,並且動作流暢地攬抱起女孩,聽著對方嬌弱的驚呼,他輕笑出聲,一邊說:「那麼就僅限此時此刻,讓妳擁有這個美夢吧──可愛的小女僕。」

一如往常帶回來的物品都在回到船上時被瞬間收走,原本還在雙臂上的重量毫無預警地消失,這讓艾一時有些空虛和不適應,於是他為了趕跑這個感覺而伸展著身體,直到接收器傳來消息通知的聲音才停下。

艾摘下耳環,確認上頭的資訊是已經確實保管帶回來的物品便準備戴回,不過下一秒又是另一個訊息通知的聲音,艾的動作一時僵住,他輕嘆口氣再將接收器放到眼前,查看剛才傳來的訊息為何,確認完後他疲憊地嘆氣,手卻握緊接收器。

「休息一下,繼續努力吧。」

為了那個一點也不確實,但是竟傳說和原先世界有關的「最終獎勵」,他必須再完成剩下的任務。

雖然說,他並非特別想要就是了。

第一任務,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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