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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檸檬日記(黑夜)

「遊戲打久了,逛街就算了,下次再請你們吃冰淇淋」

「小茵你個遊戲成癮患者!●︿●   我要香草和草莓的!ノ(・ω・)ノ對了,   小昂說你再毀約他就要把秘密說出來,你們有什麼秘密?!°Д°」

「知道了~」

「檸茵!秘密是什麼?!⊙_⊙」

望著手機不斷傳來的問號混著表情符號,檸茵干脆的關了通知,沒事的……黎黎,什麼也沒有。

又過了幾個小時,檸茵才走出了小七,天空已從昏暗成了深夜,伴著夜色走在巷子裡,將她帶進了悠遠的重疊的回憶。

嚳黎第一次坦承他的性向,是在小五的暑假的夜晚。

羽球隊的訓練拖的晚了,檸茵難得的一個人走回家,以往都是和嚳黎一起牽著手走的,在路上踩彼此的影子,或者繞路去買只冰棒邊吃邊走。

沒有嚳黎的回家路途意外的變長了,也安靜的多,恐懼的氣氛默默的攀上檸茵的內心,就像漸漸被黑夜的怪物給纏上,即便檸茵再怎麼自認成熟還是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當檸茵經過家旁的公園時,一陣抽咽聲刺入她的耳膜,冷汗頓時在檸茵的背部氾濫。

不過……那个聲音好耳熟……。

檸茵還是循著哭聲進了公園,盪鞦韆上確實做著個男孩,而且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

「黎黎?」

嚳黎抬起了頭,雙眼紅腫的不像話,不知道究竟在這哭了多久。

「小……小茵。」聲音也是慘不忍睹。

檸茵上前坐上他一旁的鞦韆,「說吧,怎麼了?」

「小茵…………我,我喜歡男生,我該怎麼辦?」剛說完,嚳黎又忍不住的大哭起來了,無助的、難受的。

「……。」檸茵愣住了。雖然她早就發現了,但是她沒想到一直以來遲鈍的嚳黎,會這麼早就察覺。

沉默持續到嚳黎的哭聲緩了下來,此時檸茵的聲音有著讓人放鬆下來的魔力,「沒關係的喔,你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還是會很喜歡你的。」

話語落下,檸茵用力的蕩起鞦韆,不想讓嚳黎看到自己快哭出來的表情,那個時候,她還不是那麼擅長隱藏情緒。

「可是……可是我這樣好奇怪啊,大家都是男生愛女生,爸爸和媽媽,我這樣……嗚嗚嗚……。」

風把檸茵耳裡的哭聲拉的模糊不清,她輕輕一蹬,從盪鞦韆上一躍而下,落到了嚳黎前方,帥氣的動作讓嚳黎頓時噤了聲,此時眼前的檸茵就是他的超人。

即便檸茵的腳正因為作用力而滿是酸疼,她還是有辦法故作鎮定的開口,「喜歡就是喜歡啊!難道覺得自己奇怪就有辦法不喜歡嗎?喜歡又不能自己控制!」

如果可以控制,折磨我好幾年的痛苦早就迎刃而解了。

「不過黎黎,這件事不能随便告訴別人,因為這個世界上會有很多笨蛋因為這件事去欺負你的喔!」

「?!」

面對嚳黎的震惊,檸茵耐心解釋道,「因為人討厭跟自己不一樣的事。」

「那……為什麼小茵不討厭?」

「因為我喜歡黎黎啊!」檸茵笑的用力,甚至能感覺到唇將近撕裂的緊繃感。

嚳黎笑了,他靠近檸茵。

夏天的風穿過彼此充滿涼意,嚳黎正窩在檸茵的肩上,檸茵能嗅到嚳黎身上獨有的甜味。

「我也最喜歡小茵了!」

嚳黎的喜歡近在咫尺,卻是咫尺天涯。

「嗯。」檸茵只能發出單音。

現在回想,已經不知道當時是感動還是疼痛了。

檸茵漫步在熟悉的道路,好像又再一次回到小五的那天。

只是這次她不再恐懼了,不,應該說黑暗的魔鬼也比不上季昂軒的恐怖。夏天的晚風也不如當時的甜膩清爽,就像悶熱的空氣再怎麼滾動也沒用,走沒幾步檸茵的身上全身噁心的黏膩感。

轉過了轉角,當初的公園又映入了檸茵的眼簾。

鬼使神差一般,檸茵踏入了公園。

讓她不可置信的是,嚳黎真的坐在那個鞦韆上,但是他的身邊,是季昂軒。

檸茵拔腿就跑。

忍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佈滿整個夏夜。

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那一幕呢?

季昂軒和嚳黎相吻的畫面。那個場景,敲打著檸茵的全身,像是要拍碎她整個人。

檸茵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當初昏黃的兩個人的房間,只剩下自己和孤伶伶的黑暗。

檸茵難以控制的在黑暗中咆哮,她慌忙的拿出筆記本,看著在教室茫然寫下的一句話,她痛苦的哭泣起來。

現在,只有這行字懂得檸茵這個人。

「我不曾想過,有一天,我們的愛會變得這麼複雜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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