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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5

隔天一早,程瑜才看見齊劭傳的訊息,只有短短的一句「為什麼?」

一朝起床的清爽全數被這發原子彈毀滅殆盡,他想起這裡是自己的家,想起自己昨天已經被解雇了。

半夜三點,一句為什麼,是齊劭在夜深人靜時思念體溫所燃起的困惑嗎?含意並非挽留,也不是分手,齊大少爺把他的行為當成情人的幼稚。

程瑜起身,把手機丟在一旁,他打算做些事情讓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把家打掃得更乾淨、把空蕩的冰箱全部填實,很久沒有享受過假期起身出門一遭,更發現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城市美景,隨著緩慢下來的時間像拿著鏡頭的攝影師,用眼睛仔仔細細捕捉生命。

程瑜安慰自己這勉強也算是因禍得福。

曾幾何時幾經忘記怎麼渡過一個人的假日,熟悉得陌生,他可以站在酒櫃前放肆地猶豫搭配海鮮的清酒,該是果甜還是花香,他可以自己掌握。

今日晚餐是簡易的蔥花燒肉蓋飯與鮭魚味噌湯。燒肉上些許的芝麻醬與渾厚香甜的油脂,兩者猶如天生一對交融一起,甜點是焦糖冰淇淋佐海鹽與酒釀葡萄,洗刷掉附著在口中的油膩辛氣。

最後就靠一杯十四代純米大吟釀,冰鎮鎖住酒的含蓄,酒精滑順入喉之後如暗夜中一瞬間綻放的煙火才是完美的結局。

叮咚———————————。

門鈴不合時宜地響起,程瑜的一顆心提到了尖上,差點吐出胃裡的佳餚。

會是齊劭嗎?程瑜心中一閃而過的是他最想見的人,再怎麼假裝冷靜試圖理智,第一個想法總是會出賣了自己。

門鈴按得又急又快,程瑜起身開門,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比擬方圓百里大花園更加猛烈的古龍水撲面而來,他猛然地遭受熊抱攻擊,速度如疾風,力道不亞於WWE或職業級摔角的實力,撞得差點把胃裡的東西真的吐出來。

「寶貝兒、嗚嗚嗚嗚,」邱泰湘卻嚎的不能自我,一身正經的西裝打扮還真不太適合他現在哭得淚光點點、嬌喘微微的模樣「你昨天怎麼不告訴姊姊!」

「秋、秋...秋香.....」程瑜覺得呼吸困難,肋骨快斷了,視線逐漸發黑,再這樣下去會壞掉的「拜託你先放開我...........。」

「喔。」邱泰湘說放就放,眼淚還掛在臉上。他吸吸鼻子,翹著小指用避開睫毛膏式地手法擦著眼淚說「我今天去你們店裡吃飯了。」

身為豪門富二代兼科技新貴的邱泰湘,時不時吃一趟《Hiver》就像普通人逛百貨公司一樣理所當然。

「....。」程瑜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直直地看著對方,他沒打算這麼快讓邱泰湘知情,怕秋香以為傳照片闖了禍,讓他傷心得連工作都丟了。

「跟姊姊來找樂子要不要?」邱泰湘用食指一點程瑜的額頭,力道跟一燈大師的一陽指差不多,那股登峰造極的指力幾乎把程瑜的腦門戳出一個洞,差點慘叫出聲「忘記舊情,重新開始,跟姊姊去小帥哥吧!」

「找、找什麼樂子?」程瑜摀著發疼的額頭說「秋香,其實我沒有傷心也沒有憂鬱,你放心,齊劭的事情跟離職的原因是兩回事。」

一聽,邱泰湘又嘟起嘴,泫然欲泣「我就跟你說過了,齊劭老愛跟著那個奇怪的林蒼璿,一定是居心不良,你怎麼不好好防範他!」

程瑜哭笑不得「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你忘了齊劭吧。」邱泰湘再度把他攬在懷裡,抽噎地說「這種人不值得你傷心。」

一個巴掌拍不響,齊劭的得寸進尺正是程瑜的寬容與逃避,他逐步地退縮,幾乎沒了自我。相遇太難,總有人捨不得放棄,是提心吊膽把愛情緊緊握,張開手心,才知道只有自己的淚滴滾燙滴在手裡。

「秋香,我沒事,真的。」程瑜拍拍邱泰湘的背,對他咧嘴一笑「我早就累了,所以這段感情散了也好。」

分開究竟是不是對的決定,他不想去思考。

邱泰湘趕時間上班,可是又放心不下程瑜,就站在玄關前拉拉扯扯。最後邱泰湘幾乎是把程瑜連人扛起用武力給架走的,他也曉得是邱泰湘的罪惡感作祟,這個人有個壞毛病,總愛“憐香惜玉”。

還好邱泰湘沒有要求程瑜穿短裙一起上班,他還真不敢想像。

邱泰湘的酒吧名為《Hēraklēs》,名字取自一位擁有數名同性情人的神話英雄,被迫嫁給女王,並穿著女性的服裝。即便程瑜與邱泰湘相識多年,他不曾過問對方的家庭,而邱泰湘也不曾多談,只有偶爾的幾次醉酒中,邱泰湘悲哀地說到真實的自己是見不得光。

小酒吧已經營八年之久,當初只是邱泰湘在現實世界以外的一道宣洩口,沒想到變成如今的生活重心。

程瑜在酒吧角落啜酒,場內人不多,也都各自有一道隱蔽的屏障,他是個現實深櫃,只有在這間由苦衷所建構的酒吧,能庇祐得了尋求慰藉的殉道者。

抽菸的廚師甚少,因為容易影響嗅覺味覺。程瑜已經不碰菸多年,始自知道林蒼璿的存在開始,又開始一根一根自虐地殘害自己。

店內的音樂是隨著老闆心情,此刻很不合時宜地撥著輕搖滾版的《突然想起你》。一個人的夜,我的心,應該放在哪裡?擁抱過後,我的雙手應該放在哪裡?

程瑜嫌這首歌煩,用買包菸的藉口走出酒吧。不過是一首歌,只要內心脆弱,輕而易舉的就能摧毀心情。

星期五的夜,城市一樣喧囂,男男女女穿梭,連空氣都藏著醺人醉意。他繞過街口尋找便利商店,途中經過同志天堂《Drambuie》,低調地隱藏在暗巷的地下入口。幾隻像貓的男孩互相糾纏,互相舔舐著彼此美麗柔軟的皮相。

便利店不少,但賣CASTER   5的不多。程瑜走入暗得不見人影的捷徑,狹小的只容兩名成人擦肩而過的距離。巷內如脫離地球的太空艙逐漸離開塵囂,越發聽不見喧鬧,足下有不少空酒瓶,程瑜全神貫注留意腳下安全,一拐彎,視線赫然出現兩雙皮鞋。

程瑜抬起頭,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每天都要狹路相逢,乃是宇宙不變法則。

「林.....」程瑜不知所措,抬起手尷尬地打招呼「林....林蒼璿,你、你好。」

以往一貫精英形象的林蒼璿,完全與髒亂捷徑格格不入,此刻瞪大的眼睛中充滿著疑惑與不可置信,看起來像飽受驚嚇的小鹿。另一名男子程瑜並不認識,身形頎長、麥色肌膚與身材具佳,容貌不錯。

問題是容貌不錯的帥哥雙手抓著林蒼璿的手腕,這一幕就像官老爺調戲良家婦女說不要不要的場合。

學校沒有教過撞見情敵偷情該怎麼瀟灑離去,程瑜腦袋有點當機,呈現空白,腳像生根似地一動也不動,大腦CUP在“前進”與“退後”之間持續運算到過載,整台主機發燙的快爆炸。

林蒼璿回過神,開始倉促掙扎「放、放手,放開我。」

帥哥邪魅狂狷一笑,仍是緊抓不放「怎麼,有人來了就害羞了嗎?」

還真他媽是老爺不要!

一道天雷往程瑜頭上劈,雷得外焦裡嫩口感勘比炸魚薯條更香酥脆,三觀都要壞了,他開始後悔CUP只有前進跟退後怎麼沒有第三個選項寫消失!

被迫觀摩一場倌人壞壞劇碼的程瑜聞到一股濃厚的酒味,林蒼璿臉色像煮熟似地泛著粉紅,雙腿有些虛軟顯出一股弱柳扶風姿態,此刻第四個選項卻蹦了出來。

程瑜冷下面容,極為不客氣地說「滾開。」

他直接進入遇到BOSS會出現的對戰畫面。

路人帥哥被打擾了調戲的興致,口氣也略微不善「喂喂,你沒看到我們在忙嗎?」

林蒼璿奮力抵抗仍掙脫不出強勁的禁箍,手腕都給抓紅了「程、程瑜!我.....。」

程瑜壓著嗓音冷道「一、放開他,二、給我滾。」

程瑜的長得是人說的薄涼之相,唇薄、濃眉、高直的鼻梁,眼尾卻稍稍地勾起,冷漠的眉心蹙起三道深刻,平時像一道化不開的冰拒人於千里,冷眼起來是飽含恫嚇之意。

被劈腿、被離職、還被出櫃都無所謂,現在他只想買包菸而以,憑什麼還秀恩愛給他看。

路人帥哥以打獵的經驗來看,這兩人八成互相認識,是自己搶到別人的獵物了。他雙手半舉在空中,一邊往後退去一邊啐罵「靠,不過就是逢場作戲還真他媽以為是英雄救美啊!神經病!你當這瓊○小說啊!」

敵方脫逃。

林蒼璿「.............。」

程瑜「.............。」

路人拂袖離去,只剩下尷尬無比的兩人。

林蒼璿像遭逢危機又遇生機,斷斷續續鬆出一口長氣,腳步跟著癱軟,整個人靠著牆才勉強撐著自己。程瑜覺得空氣中的酒氣更加濃重,疑惑這個人到底喝了多少?

程瑜問「能走嗎?」

林蒼璿先是點點頭,頓了一下,又搖搖頭「我走不動。」

程瑜哼了一聲,心想,所以是那個帥哥把你扛進暗巷的?眼前的林蒼璿是程瑜從沒看過的模樣,頭髮微亂,吐出的氣息如酒醉芝蘭,扣子開了兩顆露出瓷白光滑的胸口,在昏暗巷內,霓虹燈幽微,那抹白皙肌膚顯得誘惑勾人。

美色當前,不為所動,他無暇欣賞王子的美景。

程瑜雙手插口袋,冷靜地說「你在這等到酒醒在出去吧,我走了。」

身為天之驕子張口能呼風喚雨的林蒼璿,似乎從沒碰過這麼直白的人,一雙大眼瞪得快掉出眼珠,震驚說「你、你怎麼、怎麼不多替我想一下,如果那個人又回來了怎麼辦?!」

程瑜「那個人也是你招惹來的吧?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這麼多。」

林蒼璿「...........。」

林蒼璿臉色微紅,那張精美的臉孔難得露出扭曲,一時啞口。程瑜等得不耐煩,準備移動腳步離去時,林蒼璿又討價還價地說「起碼也扶我一下,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

王子不愧是王子,宮庭禮數還真他媽不可少,是不是還要鋪個紅地毯讓他走出這條小道?程瑜在內心裡面吐槽,但還是誠意十足地伸出左手,不甘不願地做個面子給他。

雖說以前是情敵,但現在的立場已經是“朋友的朋友”,基於萍水相逢的立場,遇人落難還是該援之以手。

林蒼璿伸手一搭,起身時一時醉意如火撩身,腦袋暈眩腳步踉蹌,整個人豪不客氣地把全身重量往程瑜身上壓。林蒼璿長的氣質又典雅,身材纖細,一米八五身高也看不出份量,但醉酒的林蒼璿如沒了骨頭似地往程瑜身上靠,一名成年男子的重量可不是跟他長像一樣輕盈又溫馴!

程瑜兩隻手都用上了,兩個人在暗巷內順手抱個滿懷。

林蒼璿「......................。」

程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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