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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巧救宇文邕

夜晚的樹林更加寒冷,等了好一陣子,顏若傾顫抖著身軀,心裡暗暗罵著自己太倒楣。「大熱天穿越到這裡卻是寒冬,真怕我還沒回去就先凍死在這裡了,這宇文邕也磨蹭太久了吧,說好的半刻鐘呢?」

好一會兒終於在樹林的另一頭傳出聲響,顏若傾定眼一看,只能隱約看見三個人影緩緩從遠方走來,只有三個人影代表這宇文邕只帶了兩個隨從?到底他只是個不受重視的皇帝吧,連獨自前往突厥領地也顯得如此寒苦。兩名蒙面男子也聽見了聲響,一名手握彎刀,一名繃緊弓弦早已勢在必行。

「皇上,此番突厥人太過份了,您都親自下跪求娶公主,木杆可汗居然無動於衷,還敢跟我們談條件。」一名隨從在宇文邕的耳旁抱怨連連,即便再沒有什麼實權也還是一國之君,居然為了一個公主下跪。

「有求於人必定低人一等,朕勢必得與突厥邦交,否則依朕現在的處境,別說北齊了,連宇文護那老賊都對付不了,朕得在回頭細想如何取得這契機。」不遠的地方傳出了一名低沉嗓音,雖然還沒有看見人影但顏若傾已經能推算他便是宇文邕。

  「恐怕你是沒有命回了。」拿著弓的男子語落便射出箭,宇文邕身旁的隨從雖不算武藝高超倒也防得滴水不漏,只見男子的攻擊變得又快又狠,箭箭致命。「皇上,臣必保護……」眼下兩名隨從都因中箭而倒地不起。

另一名伏藏已久的蒙面男子提著刀往著宇文邕殺去,宇文邕立刻拿起隨從手上的劍回擊,一來一往幾次拆招後,只聽慘叫一聲,蒙面男子脖子上抹出一條駭人血口後應聲倒地,鐵鏽味散漫在空氣裡無不叫人作噁,顏若傾雖從小聽多了爺爺跟爸媽在黑幫交易的時候那些槍林彈雨的事蹟,但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被殺,這還是第一次。

眼看著持彎刀的男子死了,拿著弓箭的男子一把怒火更甚開始瘋狂亂射,宇文邕試圖一邊打掉箭一邊靠近男子,男子看出了宇文邕的疲倦後慢了下來準心對著心臟位置射箭。

「做你的白日夢!」顏若傾丟出了她從不離手的手機,成功擋了一支發狠的箭,手機也功成身退的分解了。宇文邕瞪大雙眼看著不明的方形物體飛過自己面前,上頭插了那隻剛剛應該是在自己身上的箭,抬頭往物體擲來的方向看去,因為夜色太深,只能隱約看見人影卻不看不清面貌,宇文邕不敢貿然輕信,只得先對付這邊殺意滿滿的蒙面男子。

「早知道你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朕,但沒想過你們這麼急躁,以為朕真的沒有做足準備就敢隻身前往突厥嗎?」宇文邕語畢,便在遠處聽見了聲響,八九個護衛衝了過來。

「可惡!在可汗面前低聲下氣的跪求,原來是一齣戲,宇文邕,你還真可怕。」拿著弓箭的男子頓時慌了手腳,眼下不管回不回得去,他拿起剩下的弓箭開始胡亂射擊,在護衛團團包圍攻擊的情況之下早已傷痕累累,蒙面男子沁著冷汗躍到樹上射出最後一支箭,護衛見狀箭的方向卻來不及。

滴——滴滴——

可惡……我肯定是瘋了……

我應該是史上最短命穿越者了……

不過這樣就不會改變歷史了吧……

希望他能接住我……至少……

這張臉不能毀啊……!

最後一支箭好不容易射中的同時,蒙面男子也被護衛亂刀砍死。空氣中的血腥味變得更濃厚了,伴隨著溫熱的液體漫出,一股寒意漸漸從心頭升起,鑽心刺骨的疼痛襲來。

「朕不會讓妳死的。」顏若傾冒著汗,在剛剛看見那支箭朝著宇文邕襲來,她不知怎地邁開腳步衝上前抱住了宇文邕,箭不偏不倚的射在她的後肩上,視線模糊之際,顏若傾抬頭還來不及對上男子的面容,只看見秀氣的下巴,最後停留在那抹好看的嘴唇後便陷入昏迷了。

夢,顏若傾感覺自己肯定是做了一場非常漫長的夢,夢裡的自己穿越了,還莫名的擋了一箭,還好夢醒了,她沒事了,只是眼皮怎麼這麼沉重,努力的想睜開眼卻有氣無力的。

「宇文邕你可不許死!」顏若傾在與沉重的眼皮子拔河的時刻勝出了,睜眼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樹林,眼前一片盡是古色古香的擺設,看起來十分清雅。

「姑娘,直呼皇上名諱還是不太好的。」一名生得好看的男子,帶著淺笑端著褐色液體走來,看出顏若傾一臉困惑的模樣,男子又笑了笑。「姑娘不必擔心,妳昏迷了五日,現下醒了就說明已沒什麼大礙,先將藥喝下後一個時辰再來換藥,可好?」

「好。」顏若傾神色恍惚,卻不知想到什麼一陣猛然起身後拉扯了後頭的傷口,悶聲倒抽一口氣令她記起自己不要命的為素未謀面的北周武帝擋了一箭,難道眼前這個是……顏若傾甩了甩頭,一個皇帝又怎麼可能親自照顧她,還說要幫她換藥,換藥……

換藥!?

「啊啊啊——!」顏若傾雙手摀住胸口看著面前那名男子,男子原先不以為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是一陣笑意。「妳的衣服都是宮女換的,這藥雖是我出於我手調配,但也不是我親自幫妳上,姑娘大可不必緊張。」聽到這裡顏若傾稍稍鬆了口氣,只是顏若傾又想,眼前這名男子面容姣好,又如此溫柔,如果是宦官什麼的也太可惜了。

「你叫什麼名字,這裡是哪裡?」顏若傾緩緩開口,希望眼前男子千萬不要是宦官才好,她的小心臟可受不了這種暴擊。

「這裡十分靜謐,姑娘放心在這靜養,皇上說了此處賞給姑娘了。」依舊笑容滿面,男子將一碗湯藥遞到顏若傾面前,顏若傾想都不想不想的直接飲下。

「姑娘就不怕,喝下的是毒藥?」男子伸手從囊袋中拿出了蜜餞,冷不防就往顏若傾口中塞去。「你既救了我就不可能殺我,那不是白費力氣嗎?」顏若傾覺得望著眼前依然如沐春風的男子,男子愣了愣隨後笑出聲來說「良藥苦口,姑娘剛剛的表情著實可愛,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姑娘見諒。」

「既然我藥已經喝下,你也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這樣多彆扭,我叫顏若傾,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你呢?」顏若傾對於眼前的男子簡直好奇心爆棚了。

「在下楊堅,那我便喚妳若傾了。」男子細細坐在椅子上,拿著藥粉與布放置桌面,隨後喚了一名守候在外的宮女進來,交代了幾句話便起身。「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吩咐柳絮,我先回去稟告皇上了。」

「你是楊堅!?」顏若傾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的男子,完全無法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一個宇文邕的名號已經讓腦袋不夠使了,現下再來一個楊堅,顏若傾突然覺得,如果回到現代跟別人說自己曾遇見兩個帝王這種荒唐的事情,會不會被當成神經病。

「我們,認識嗎?」楊堅看著顏若傾臉上從震驚到疑惑的神情,不由得也跟著困惑起來。

「不、不認識,久聞將軍名諱,近在咫尺卻不識泰山,望將軍見諒。」顏若傾學著古人說了幾句話,慶幸自己書沒少唸,古裝劇也沒少看幾部,否則這古代禮節繁縟遲早折騰死她,只是沒想到眼前的男子竟是楊堅,未來的隋文帝居然是一個如此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人啊。

「傾兒,說好的,叫楊堅。」楊堅走近顏若傾身旁,俯身在她身旁細語,那聲音低沉很有磁性,輕聲淡淡一句話傳在耳裡有些搔癢,惹得顏若傾一陣害臊,急拉被褥蓋住了整個面容,看著顏若傾如此可愛的反應,楊堅笑出聲,示意宮女好好照顧便離去了。

「姑娘,奴婢是柳絮,楊大人已經走遠了。」過了好一陣子,柳絮喚了顏若傾一聲,慢慢的將被褥取下。

「妳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害羞,這、這是突然覺得外頭陽光刺眼才遮住的!」看著被下的顏若傾臉上一片紅暈卻故作鎮定的神情,柳絮不由得笑了,突然明白為何楊堅會突如其來的調戲她。

——實在太可愛了。

「好啦好啦,妳也別姑娘姑娘叫,叫我若傾就行了。」顏若傾輕咳一聲想轉移話題,一旁的柳絮拿了膏藥上來。「姑娘,宮中規矩,恕奴婢不能直呼姑娘名諱,該上藥了。」柳絮小心翼翼褪去顏若傾的褻衣,觸目驚心的傷口經過五天依然還血肉模糊著,柳絮動作熟練的將藥敷在顏若傾的後肩上,即使再輕柔,依然痛得顏若傾倒抽一口氣。

「柳絮,只有我們兩個的情況下,叫我名字就好,而且妳不要再自稱奴婢,聽得我彆扭,倒是我有事情想問妳,可以嗎?」換好藥的顏若傾覺得自己有必要瞭解一下這個陌生的環境,眼前的宮女應該是最好的解答者。

柳絮幾乎回答了顏若傾所有疑慮,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周國的國都——長安,因為救了皇帝一命而被安置在這所隱蔽別院療傷,現在是周國的保定三年的十二月底,馬上就要過年了。

「若傾姑娘若沒事,便好好躺著休息,柳絮先退下了。」語剛說完,柳絮整理了桌面畢恭畢敬退出房外。

另一頭的御書房裡,宇文邕正翻閱奏摺,臉色看上去很可怕,碰的一聲,將奏摺全往地上掃去,宇文邕閉目揉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

宇文護雖是宇文邕的堂兄,也曾扶持宇文邕的兩位兄長先後上位,可這兩位君主最後也是被宇文護所殺,朝廷之上所有勢力都繞在宇文護身旁,宇文護才是周國的隱藏皇帝,宇文邕瞥著那些奏報著無關緊要的奏摺,想必所有奏摺都會先到宇文護手上過濾之後才會到自己面前吧。說到底,自己雖貴為九五之尊,卻只始終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帝,想到這,宇文邕的頭更疼了幾分。

「陛下這是怎麼了?」楊堅一走進御書房,便看見宇文邕將奏摺全扔了,想也明瞭又是因為宇文護,便一本一本慢慢撿起來,整理一翻再放上宇文邕的桌上。

「下朝都好一些時辰了,怎麼還在?」宇文邕看著楊堅走來,自己還算瞭解楊堅的,公私分明的態度最讓他欣賞,上朝不耽誤時辰,下朝也絕對不見蹤影,對此看見眼前的人居然在幾個時辰過後還在這皇宮裡,不由得發出疑惑。

「臣只是來稟告陛下,她終於醒了。」聽到這裡,宇文邕眼神露出一絲喜悅。「剛好朕在這裡悶了一肚子氣,現在帶朕去找她吧?」宇文邕一個起身便想走出御書房,卻被楊堅攔了下來。

「她剛換藥,現在應該已經睡下,陛下若是想見她,不如在申時再過去吧!而且……」楊堅饒有興趣的對著宇文邕一笑「雖然在她身上的謎團很多還沒過問,但感覺是個有趣的人。」

「那樣的奇裝異服,朕真沒見過,還有替朕擋了一箭的那種勇氣,都讓朕對她印象深刻。」宇文邕回想五天前看著弩箭飛過來的當下,一名女子衝出朝著他的身軀撲去,直挺挺的箭頭插進女子身後,他眼神暗誨不明的看著眼前這名喘著大氣的女子,開了口答應絕對不會讓她死了,女子聽見只是吃痛一笑,在快失去意識的前夕,女子只說了一句……

“接住我,這臉不能毀。”

宇文邕想到這裡嘴角還不由自主的抽了抽,真的很想趕快去見到這個,把顏面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女子。

「陛下,還有一件事情。」楊堅望了望身後的侍衛,宇文邕便下令撤了所有人,對著楊堅給予一個肯定的眼神,楊堅走近書案邊在白紙上寫下,鳳麟出世。

「楚子殤算出的時間點,剛好是她出現的時間點,剛好又救了陛下,而且奇裝異服不像是我們這裡的人,陛下認為會是她嗎?」楊堅口中的楚子殤,是周國的占卜巫師,算過的任何事情都很精準,就連宇文護也十分在意想討好,可楚子殤生性古怪孤僻,一直獨善其身,唯對楊堅有著特殊的待遇。

「得鳳麟者,囊進天下,如真的是她,也許朕能翻轉局勢……」宇文邕眼裡閃爍著光芒,期待著與顏若傾的再次相見,想知道若真的是那個救自己一命的女子,那她究竟還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改變現況。

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的顏若傾在屋內簡直快要悶壞了,顧不得身上的傷口執意下床,一開門就見到從偏院出來的柳絮,兩個對看一眼,顏若傾訕訕地乾笑了兩聲。「我實在是好無聊,真難想像你們古人是怎麼過活的。」柳絮笑了笑   「若傾總是會說些奇怪的話呢,現在是,在昏迷的期間也是。」

「啊?我說了什麼?」顏若傾慌亂的走近柳絮身旁拽著她的衣袖,神情可愛的讓柳絮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妳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我的手“機”,若傾夢到吃的嗎?柳絮可以準備。」顏若傾聽完柳絮的話嘴角忍不住抽了兩下,隨即在柳絮的攙扶下回屋。

「若傾若是無聊,不如柳絮來幫妳梳洗吧?保證不碰及妳的傷口。」顏若傾這麼一聽柳絮的話語頓時也想了起來,自己昏迷五天,就代表自己已經五天沒有洗澡,作為一個乾淨潔癖的現代人,顏若傾大大的表示不行,急忙向柳絮點頭。

熱氣縈繞在右邊偏院裡頭,顏若傾看著水裡灑滿的花瓣,還有柳絮輕巧的手,要是說原來被伺候著沐浴是這麼舒服的事,顏若傾突然有一種待在這裡也不錯的感覺萌生,只是下一刻她便有些後悔,原來也只有沐浴是舒服的,起身之後穿衣到化妝,還有頭髮上那好幾支步搖,足足折騰了她一個時辰,她真覺得自己活像個行走的聖誕樹。

「今日一番裝扮,倒是發現妳竟生得一臉美艷動人,瞧瞧。」柳絮迫不及待將顏若傾轉正面對著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顏若傾倒也自戀的點了點頭,就是這頭上叮叮噹噹的玩意讓她很不習慣而已。

「不過,我們再上點胭脂好嗎?柳絮覺得這妝容淡得很呢!」顏若傾搖頭笑而不答,心裡暗暗想著,再擦下去還能不能看了,不太明白古人為何抹著一張大白臉還覺得美,自己現在的妝容可是現代感十足呢!雖然因為化妝品而有些許的差異,不過,還是挺滿意的。

就在兩人還在嬉鬧的情況下,門被推開了,迎面而來的是楊堅,楊堅想也沒想過,躺在床上因傷蓬頭垢面的姑娘,一番梳洗之後竟然讓人如此驚艷。

「沒想過若傾竟長得如此美艷,楊某剛剛真是錯看人了。」聽見楊堅誇獎自己,顏若傾也忍不住紅了耳根,就在這時,另一名男子也步入了屋內,一張俊美稜角分明的臉龐印入顏若傾的眼眸。看見楊堅與柳絮都行了禮,顏若傾心想八九不離十,來者是宇文邕。

「民女見過皇上。」見著快要跪下的顏若傾,宇文邕伸出手扶起顏若傾。「妳救了朕身上還有傷,以後在朕面前這些禮數什麼的,都免了吧。」宇文邕話剛說完,顏若傾便露出一絲僥倖,這古代人的禮數太多了,跪來跪去的,壓根快折騰死她了。

「若姑娘喜歡這地方,就好好留下來養傷,朕不會虧待姑娘的。」宇文邕扶著顏若傾坐到床邊,著實讓顏若傾受寵若驚,居然讓一個君王小心翼翼攙扶著自己,自己肯定是第一個了。

「民女姓顏叫若傾,皇上就別老是姑娘姑娘的叫了,好嗎?」宇文邕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神色倒也顯得高興。「顏如芙蓉,美若天仙,傾城傾國,若傾也不叫朕皇上行嗎?」宇文邕此話一出讓一旁的楊堅跟柳絮嚇了一跳,向來沒有人可以直接稱皇上名諱的,但皇上這番話的意思分明同意顏若傾可以直呼皇上名字,看著顏若傾面有難色的表情,宇文邕笑了兩聲。

「不用露出那麼為難的神情,朕保證這一輩子都不會為難妳,等妳哪天願意再叫朕的名字都行。」宇文邕說完,轉身吩咐柳絮好好照顧顏若傾便逕自離開,楊堅隨後看了顏若傾一眼緩緩落下「如果妳真是那個人便好了。」

聽得顏若傾一臉茫然,她不知道楊堅口中的那個人說得是誰,也懷疑著宇文邕的用意,一個皇帝應該不至於會對一個救命恩人那麼好,好到可以直呼其名?果然最難猜測的不是女人,而是這些古代帝王。

「若傾,該喝藥了,今晚天冷早點歇著。」望著時候也不早了,柳絮急忙端上湯藥讓顏若傾服下後,早早升起暖爐讓屋內保持溫暖,示意顏若傾該睡了,顏若傾點點頭也不去多想那些奇怪的事情,眼下她必須趕緊治癒傷口,再去找返回現代的事,她可沒時間在這裡跟這些人糾纏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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