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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導兄弟-《過去》(上)

伊諾恨捷諾。

他恨著他的孿生兄弟,因為對方的神族血統。

神族向來一脈單傳,而身為神魔結合下的雙胞胎,他們成了千年來的意外。

兄弟倆分別繼承了父母的血統,哥哥捷諾是神族,而他,則不幸地成為了家族所鄙棄的魔族。

伊諾一直不明白當年父王是如何排除眾議,迎了魔族出身的母親為后,亦不懂為何父王在排除萬難與愛人結合後,會因其誕下魔族而將她逐進冷宮。

他時常想著,若母親是神族就好了,這樣自己就不用因身為魔族而痛苦,母親也無需因此夜夜躲著哭泣。

而父王,那個擁有著強大神力的神族宗主,絲毫不在意另一個兒子的存在,他似乎只需要一個血統純正的繼承人,那便是捷諾。

倘若……捷諾不存在,那就好了。

在無數個夜裡,伊諾仰望星光璀璨的天空,總會如此想著。

神族支脈繁多,各脈專精的職業也有所不同,而捷諾、伊諾所在的這脈,則是以魔法師最為出名。

在這魔法世家裡,每個孩子都將在十五歲這年訂下屬性並加冠為正式魔法師,所有人都以進階為大魔導師為畢生追求。

此脈的孩子,一般而言,皆是毫無懸念的成為白魔法師。理由無他,神族的光明屬性能增幅白魔法師的職業效能,讓魔法師修煉更有效率,進階更不是難事。

當然,另一個原因,則是傲氣的神族不願自降格調地去成為闇屬性的黑魔法師。神、魔兩族不容早不是新聞,即便神魔停戰上百年,刻在骨血裡的排斥又豈能輕易根除?當年宗主堅持與魔族女子成婚,已是例外中的例外,萬不可能影響其他神族對魔族的惡感。

而今年,正是捷諾與他的加冠年。

想必他會是家族裡的首位黑魔法師吧?他自嘲一笑。而哥哥捷諾會理所當然的成為父親期待的白魔法師,繼承其衣缽……自己,則只會是個受人嘲笑不齒的對照品,突顯哥哥的完美無缺。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的身體裡分明也染有父親的血,為何他卻無法沾染半點神族靈性?

倘若沒有捷諾,那他可能只會是個神魔混種,而非純粹的魔族吧?

哥哥搶走了他原也該有的父愛、搶了他的屬性、現在連他的未來也要剝奪了嗎?

伊諾的思緒恍惚回到了小時候──

那是他順遂人生的轉折點。

那一年,他經歷了許多不該是孩子該承受的殘酷境遇。

捷諾開始因為碰觸他而受傷、繼而雙生兄弟被分開教養,最後讓他發現了自己的出身是多麼不尋常。也是那時候,他才發現擁有闇屬性的自己在家族裡是個難以啟齒的汙點。

最後一次見到捷諾是在何時呢?似乎是五歲那年的秋天。

不,應當是冬天,若非是冬天,他又怎麼會覺得記憶是如此冰冷刺骨呢?

記得那時他正跟捷諾用著不熟悉的微小魔力玩著積木,他們說好要蓋一座跟父親所統領一樣的偉大的城。

正當他試圖用魔法提起一方大積木時,出現了偏差,法力彈擊到了相對而坐的捷諾身上。

看著前一瞬還笑著的捷諾倒地,臉上血色盡失,他慌地跪坐在捷諾身邊,試圖喚醒已然失去意識的哥哥。然雙手才碰觸到捷諾肌膚,一股焦味隨之而來,他低頭看去,驚恐的發現自己碰觸過的地方,竟在捷諾白皙肌膚上燙出一塊塊棕色傷痕。他嚇地將手藏到身後,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殺了捷諾了嗎?殺了他同樣長相的哥哥?他最愛的哥哥!

他恍然地無法自己,便是侍女的尖叫聲也無法讓他回過神來,待母親趕到時,捷諾已是氣若游絲。

直到捷諾被眾人急忙送走、直到母親牽著他的手走進冷宮,他才逐漸恢復了神智。

而距事發到隨著母親被逐進冷宮,也不過十天。

後來母親告訴懵懂的他,因為他體內的『闇』屬性開始甦醒,對於『光』屬性的哥哥會產生強烈排斥,再加上哥哥先是被魔法擊中,無力自保才使得傷害加成。

「現在捷諾復原的很好,不必擔心。」母親是這樣告訴他的。

「那母親呢?為什麼您跟父親在一起卻不會傷害父親?」

那時母親的面容好憂傷,她低低解釋,因為她是大人,能夠控制自己的『闇』不傷人。

「是不是等我長大了,也能控制自己,就不會傷害哥哥了?」

她沒有回答,只虛弱的笑,當時他找不出辭彙來形容母親的神情,現在想來,那笑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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