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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匯流 「因為我想讓像我們一樣沒有家的人,知道我們都可以擦乾眼淚勇敢的,找到我們的家,所以妳把眼淚擦乾吧!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回家吧。」 小女孩最後知道「家」是什麼了,但最終卻還是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家」在哪裡…

「霺淰啊,可以請妳去第二練琴室整理一下我們去年音樂會的資料嗎?」李教授是專門教鋼琴的,也是藍霺淰主修科系的老師。

「好。」藍霺淰的幽靈性格,有些冷漠的語氣是常態。

「謝謝妳,次都麻煩你了!」李教授收拾好東西,道完謝後就離開教室了。

「嗯。」藍霺淰收好文具後,便移動到戶外練習房內的第二琴練室。

好不容易默默的整理完了這些雜亂無章的龐大資料,舒緩一下腰痠背通的感覺,凝視著鋼琴,手真癢啊…

坐在鋼琴前,腦中思索著許多不同曲目,最後,她終於想到了一件事,對,她來學琴,愛上鋼琴的原因。    

我想要有個家。

「我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我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才不會害怕。……(作詞:潘美辰、作曲:潘美辰、原唱:潘美辰)」

在一個夜晚,一個小女孩背著書包在公園裡徘徊,這個公園裡有很多街頭藝人,她突然停下腳步。在一架美麗的白色鋼琴前,有許多路過的民眾錄影拍照,有的人隨著音樂搖擺歌唱。

那個人是一位老先生看起來已經高齡七八十了,流暢的指尖在黑白色的琴鍵上來回跳動,充滿生命的歌聲,訴說著無家可歸的無奈。

「這首歌…是什麼?」最後一個一落下,女孩淚眼汪汪的從退的人群中走到老先生身邊,擡頭時,似乎一滴淚落下。

「小妹妹,這首歌叫作…我想要有個家,聽完了,就不要再哭囉!」老先生抹去小女孩眼角的淚痕,摸摸她的頭。「去找妳的家吧!妳還小,才不會像到我老了以後,才後悔以前沒有好好找尋我的家,也沒有珍惜我的家。」老先生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請問…為什麼,你要表演這首歌呢?」小女孩回到了既往了冷靜…不,是冷漠。

「因為我想讓像我們一樣沒有家的人,知道我們都可以擦乾眼淚勇敢的,找到我們的家,所以妳把眼淚擦乾吧!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回家吧。」

「請問您可以教我彈琴嗎?我想知道,家是什麼,我想要找到我的家。」小女孩堅毅的眼神,讓老先生愣了一下。

「…好,妳每天這個時間來這裡找我,我教妳彈琴。」

小女孩最後知道「家」是什麼了,但最終卻還是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家」在哪裡…

充滿豐沛的情感,藍霺淰把這首歌變成鋼琴演奏版的形式了,她邊彈邊唱,一行淚劃了下來,就好像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一樣。

曲末,她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沒想到已經半年沒碰的歌,今天一彈,不僅沒忘記任何旋律與歌詞,反而還發現自己的琴藝進步了不少。

「邵學長!你今天也要去琴房嗎?」講話的是今年音樂系的新生,長相、說話都很可愛的小學妹。

邵顃烯看向剛剛從後方跑過來的小大一學妹,直屬系上第一個女生,說也奇怪了,女生明明那麼多,直屬的就都是男的,難得進來一個小女生,害得所有學弟們都跟餓虎撲羊一樣,真令人擔心這可愛的小學妹,千萬別被那兩個癩蝦蟆給吃了啊!

「我會過去一下下。」他陽光的笑容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可憐的芸芸眾生。

「那中午吃飯就不等你囉!」他們幾個直屬都會中午一起出去吃飯。

「你們三個先去吧!」他是不是應該提醒她要小心那兩個色狼啊?

「你也要趕快過來喔!學長掰掰~」

走到都是練琴室的走廊候,突然聞見一陣悅耳的歌聲和鋼琴聲,那歌聲如風鈴撫過心房,卻使人的心一糾,這琴聲如此熟念的在琴鍵上不停五棟,如此鵬派,但只間卻又像蜻蜓點水一般,小心翼翼的溫柔不迫。

一個不是太熟悉的背影出現在眼前,是藍霺淰。

深藍色的長髮像瀑布一樣傾瀉在浮動的背影上,直長的頭髮,看起來如此柔順,不知道那要花多少時間去照護?雪白的雙臂及纖細的手指,穿著一貫的白色長裙,搭上一件白色上衣。

好久沒聽到這麼有故事的真摯音樂,都快忘了這世界原來除了噁心醜陋外,還有這樣的美好。

猶如一顆石子,在心中那平靜的池子裡,沉入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淚滴?

「很好聽,很厲害。」一個沉穩的男聲,和清脆的幾個掌聲,劃破了藍霺淰的沉靜。看見她的淚痕,他拿出衛生紙給她。

「你是…邵顃烯?」藍霺淰嚇到了,轉頭望去,呆住沒動。

「妳好,我是邵顃烯。」邵顃烯不見藍霺淰動作,僵在那裡,直接伸手去擦她的淚水。

沒想到藍霺淰顫了一下,立刻打掉他的手!「不要接近我!」她大聲喊了,隨即又擡起頭,發現自己似乎反應過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沒關係,是我擅自觸碰妳,我才應該道歉的,不好意思。」邵顃烯再次掏出衛生紙。「給妳,不要哭了。」

「謝謝你…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要拍掉你的手的,真的很對不起!」藍霺淰感到萬分的羞愧,人家只是要幫自己擦眼淚,幹嘛要這樣對待他?人家的好心被糟蹋,一定很傷人吧?

「就跟妳說沒關係了,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道歉的話…就跟我當朋友吧。」邵顃烯微笑著看像藍霺淰,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其實…她不想答應。

「…好,謝謝你。」但是自己沒理由拒絕他,而且面對他的笑臉,藍霺淰就是無法傷害他,反正只要自己之後不理他就沒事了吧…

「既然我們是朋友,那我們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吧!啊!對了!妳有FB跟LINE嗎?」

最後一堂課結束後,打算回家休息的藍霺淰,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邵顃烯:嗨!妳在線上嗎?

藍霺淰:有事?

邵顃烯:我想請今天剛結識的朋友吃頓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呢?

藍霺淰想了一下,這樣就可以把原本要當晚餐吃的午餐剩飯,移到明天早上,這樣就可以省掉早餐錢了。

藍霺淰:有空。

藍霺淰:約哪裡?

邵顃烯:我在校門口等妳。

藍霺淰:好。

走到校門口,藍霺淰望了望四周,發現角落裡有一個穿著藍色帽T,穿著牛仔長褲的人,低調的帶上帽子,看向她這邊,她向邵顃烯走近,邵顃烯馬上向旁邊的道路走去。

藍霺淰很疑惑,便跟著邵顃烯走去。

「嗨。」邵顃烯在一個轉角停下來。

「你幹嘛?」藍霺淰對他的行為十分不解。

「因為如果我們剛剛直接在校門口打招呼,明天一定又會被所有人拿出來討論,所以我想說我們還是走遠一點好了。」邵顃烯無奈的笑著。

「去哪裡吃?」

「我開車載妳去。」

「環境真好。」藍霺淰環顧了一下四周。

兩架鋼琴的表演台,用紅布條圍了起來,黃色的燈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玻璃落地窗讓裡面看的到外面,外面是一整片綠意盎然的院子,一堵圍牆把裡面跟外面的世界隔絕,整個建築似乎做了隔音,在裡面根本聽不見市聲鼎沸的吵雜。一旁有書架,但也有人拿著自己的書來讀,小聲的交談著,很放鬆的感覺,一樓座位也很少,二樓突兀的淨空,擺了幾張墊子跟毯子,或許是去喝喝咖啡,品品茶,整片的落地窗,穿過一個個建築,襯著下方的大樹跟小草,看著夕陽雲彩,心曠神怡的空間,所以才不開燈吧?好像只有三層樓,三樓應該是老闆的住家吧?總之,整體感覺很棒。

「不錯吧?這裡的老闆是我朋友,會來這裡的人不多,會來這裡的人都知道來之前要先打電話招呼一下,店裡只有老闆一個人而已,餐的份量剛剛好,又不貴很多人都是老主顧,而且這裡有一個很特別的用餐方式就是老闆不送餐,為的就是不要打擾到客人用餐,所以每次點餐後二十分鐘就可以去拿餐,吃完也是自己收拾、擦桌子,而老闆沒事會去彈彈琴,或者找沒人的位子坐下來喝杯咖啡,看看書,妳看,他在那裡。」邵顃烯手指指向角落某一處的沙發。

那張沙發上頭坐著一個年約三十幾的男性,手上拿著一本小說,靜靜的喝著一杯咖啡,看起來十分愜意。

「爙槐哥!我帶我朋友來了!」邵顃烯輕聲呼喚他口中的高爙槐。

「我還想說你怎麼還不來,兩位,要吃什麼?」高爙槐放下手中的書,法國的愛。跟他給人的感覺真不搭。

他溫柔的微笑著,走向點餐區。

「跟以前的一樣吧!藍霺淰,你想吃什麼?」

「隨便。」藍霺淰又不挑食,對吃的沒見,但是卻癡癡的看著鋼琴,害她手癢癢。

「妳…想彈琴?」邵顃烯好笑的看著這個惜字如金的怪異朋友,來到餐廳不想要吃什麼,卻瞪著鋼琴,一副「它在叫我」的樣子。

「…嗯。」想了一會兒。「可以彈嗎?」藍霺淰望向高爙槐。

「當然可以。」

得到老闆的許可,藍霺淰二話不說飄到了鋼琴前,一黑一白的兩架琴,她選了白色的那架,腦中的樂章一個跑過一個,後停在一組樂曲裡。宮崎駿的動畫主題曲。

深呼吸一口氣,手指放上潔白也烏黑亮麗的鍵盤,飄盪出悠揚的琴聲。

沒有任何編曲排演,間奏、樂曲樂章的轉換,美得不可思議。

突然,在某段樂章結束後,間奏出現另一架鋼琴的聲音,主旋律調換成邵顃烯,兩人一來一往,像是過招較藝,卻不失和諧,一首讓你,一首讓我,直到最後兩人相視一眼,最後一個音落下。

此起彼落的掌聲,讓兩人從餘音繞梁中回神過來,一鞠躬下臺。

「Sorry,妳彈得太好了,害我也想上去彈。」邵顃烯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沒關係,你也很好。」其實藍霺淰很少誇讚別人,除了因為話少以外,也是因為自己對別人跟自我要求很高的關係。

「你們兩個真的都很厲害,看來我店裡的兩架鋼琴又有人來彈奏了。」兩人前去拿餐時,高爙槐開心的遞過餐盤。

「謝謝啦!以後你店裡缺背景音樂,隨時叫我都可以啦!」他非常爽朗的搭著高爙槐的肩膀。

「好啊!兩位以後一定要常來喔!」

「嗯!當然會常來!」

藍霺淰在他們聊天時,已經先找喜歡的位子坐下吃飯了,反正隨他們去吧!雖然不想花錢,但是這裡的環境的確會令人想要常來,看來以後可能常常一天只吃一餐了…

吃完飯後,跟高爙槐到別。

「我載妳回去吧!」邵顃烯想要展現紳士風度,卻令人感覺有些吊兒郎噹。

「不用,這裡的路我認得。」又不是小孩子。

「晚上送女孩子回家是紳士風範,不能拒絕我。」邵顃烯直接幫藍霺淰決定了,還馬上把她塞進車裡。

藍霺淰對邵顃烯的「體貼」感到無奈,心裡有些失笑。

沒辦法了,她只好乖乖的繫上安全帶,讓他當個紳士吧!雖然他不管怎樣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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