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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南碩)

金南俊並不討厭下雨天…如果他沒有離開的話。

跟那天一樣,一大清早的空間濕黏的不像話,潮濕的空氣帶著點青草的味道竄入金南俊的鼻腔,使他整個人很不自在。

「你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離開我的。」

看著房間裡空著的床鋪,棉被整齊的疊放在床尾,金碩珍喜歡的粉紅色依然在那;金碩珍中規中矩的習慣依然在那;金碩珍讓人迷戀的氣息依然在那。金南俊沒有動過,他也不想。

「當初你說想要粉紅色,我把整個房間用滿粉紅色啦,你怎麼沒有高興的在我面前活蹦亂跳?」

看著屬於金碩珍的一切,他的床鋪;他的照片;他的衣服;他的身影;他的一切都還在金南俊的腦內播放。

「你太過分了,過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今天,是你離開的第…」第幾年了?五六年有了吧。

連個消息也不曾給過我;連個背影也不留給我;連讓我說句再見的權利也不讓我擁有。

今天怕是不能工作了。金南俊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令他陶醉不已的身影。

雨還在下,如同金南俊心中的想念。

「歡迎光臨!」

店員熱情的聲音跟金南俊渾身上下的憂鬱形成強烈的對比。

位於城市一隅的咖啡店,這是金碩珍最喜歡的地方,可是自從他離開金南俊以後,他再也沒來過。

挑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舉起了手中的卡布奇諾。

「致,我的花樣年華。」

致那個我們一起撒野、一起瘋狂,那個以你為名的花樣年華。

將舉到發酸的手放下,將那杯加了巧克力跟牛奶卻異常苦澀的卡布奇諾一口飲盡。

微不足道的氣泡頑強的沈在杯底,就好似金南俊心中明明知道他不會回來,卻還堅持等待金碩珍的固執。

「金南俊。」

熟悉卻又陌生的蜜嗓輕輕的叫喚著,被人連名帶姓的點名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特別是被他。

猛然抬頭,映入眼簾的是成熟許多的金碩珍,歲月沒少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卻沒有半點會讓人覺得這個人已經年過而立的感覺。

「我在。」

忍住了哭的衝動,金南俊故作堅強的看著金碩珍已經退去純真的雙眸,當年傷害他最深的眼睛。

「我想你了。」

微微勾起的笑容,讓金南俊強忍著的淚水無聲地落下。

就像窗外屋簷低下的雨水一樣,在水窪瀲起了一圈一圈漣漪。在金碩珍的心底瀲起了一圈一圈漣漪。

「玩得開心嗎?」

不是你去哪了,而是玩得開心嗎。金南俊的心思還是跟水一樣,讓人捉摸不定。

「你不生氣嗎?我丟下你這麼久。」

逕自走到金南俊的對面坐下,金碩珍的臉上有一絲絲的愧疚跟心疼。

愧疚是對於自己的離開,心疼是對於眼前這個人的倔強。

「我說生氣可以改變什麼嗎?」

無奈的笑容掛在金南俊的臉上特別奇怪,尤其是搭上那令金碩珍痴然如醉的酒渦。

「別邊笑邊哭,很醜。」金碩珍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但是我很喜歡,因為是你。」

因為是你,是你這個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只屬於我的光。

「還不是哥害的,明明我以前很喜歡下雨天的。」

這句話喚起了金碩珍塵封多年的記憶。依稀記得在他們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那段荒唐歲月裡,金南俊好像還跟他演了這麼一齣鬧劇。

「很晚了,哥你還不回來嗎?」

那時候的金南俊,聲音還沒有現在那麼的沈穩內斂。

「南俊啊,我今天怕是不能陪你吃飯了。」

盯著電腦上的圖表,今天不加班是做不完的。

「哥。」待在家裡的金南俊,走向當時金碩珍心血來潮決定留下的陽台:「下雨了,我在陽台等你。」

也就是說,金碩珍不回家,金南俊就淋雨淋到雨停。

「呀!現在是冬天啊!」一邊收拾著筆記本電腦跟桌上的文件。金碩珍沒在管主管明天會不會把他炒魷魚,傘一抓就往停車場衝下去。

「很冷啊……」金南俊窩在陽台的一角:「哥你快點回來,我要吃你煮的泡麵。」

「你的腦袋被狗吃了嗎?!」金碩珍一點都不溫柔的把門打開,喔不,應該是踹開:「還不快進來!想淋雨淋到死是不是?!」

「哥,你回來了。」

記憶裡的一句話變得真實,眼前退去稚嫩氣息的金南俊跟回憶裡的影像重疊。

「是啊,我回來了。」

回來替你擋掉冰冷的雨水了。

下著的雨停了,照映在積水上的影子,似乎還是兩人相親相愛、並肩走在一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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