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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妖禍

            凌雲站在原地,呆木良久才收回了神,第一件事就是撫摸那玉樹臨風的仙人贈給的翡翠扳指,只見她直愣愣看著手上的扳指,而後將它照以陽光,整個妖洞瞬間被照得青翠剔透。看著眼前的晶彩折射綺麗,她的心裡也默默揚起了一股暖意。

            凌雲很快想起自己剛剛才經劫難,不該是在這裡陶冶情趣的時候,何況父親那邊也不知是怎般情況。凌雲越想越覺得著急,趕緊跑出了山洞,往杏雨村奔去。

            村長阿牛伯正在給村口的碑文上紅漆,就看見遠遠跑來了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卻是害了整座村莊陷入火海的凌雲,嚇地跑回村內喊人。凌雲見到阿牛伯這個樣子,心裡擔憂父親禍福,也追了上去,而路上的村民看凌雲被獻祭後竟然沒被山神殺死吃掉,反倒毫髮無傷回到村落,人人都更加肯定凌雲是妖女了。只見村民們紛紛拿起手上耕田的農具,把凌雲給圍了起來。

            凌雲見到大家這般敵意,委屈道:「各位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我是凌雲啊!」

凌雲的鄰居方嬸聞言,冷冷道:「妖女還想繼續騙咱們嗎?妳可知道咱們村因為妳這妖女,死了好幾口子,張家的阿婆和孕媳,連著孩子都死在了火海。」

            凌雲駁斥道:「方嬸,我沒有!我不是妖女!」

            張家因全村大火幾乎家當全毀,有孕的媳婦和剛滿周歲的孩子都沒能逃出來,最後只剩兩人存活,此時,張氏一族自然最恨凌雲。張大哥含著淚水走出了人群大罵:「妳不是妖女,那妳是什麼?妳害我一家家破人亡,妳家卻完全無事。所有村民的房屋盡毀,只有妳家的屋子倖免於難,這能是偶然?」

            「對嗎!對嗎!各位看這妖女被咱們獻祭給山神後,還能從山神的洞裡毫髮無傷跑出來呢!大家說,這不就是凌雲是妖精的鐵證嗎?」方嬸又這般說道。

            自小,凌雲就在杏雨村長大,這些叔叔阿姨都是看她長大的,如今卻各個對她惡言相向,還要致她於死地。凌雲不禁悲從中來,哽咽不已,良久後才又想到父親,於是趕緊問道:「那我爹呢?我爹在哪裡?」

            阿牛伯手上拿著鐵鍬,渾身顫抖道:「都是他惹的禍,要不是當初他把妳抱來咱們村撫養,咱們村也不會遭遇此等橫禍,像這種撫養妖女的人,能是善類嗎?我們早把妳爹給吊死了,妳還想什麼呢?」

            凌雲聽得此言,彷彿被萬箭穿心一般,悲痛不已,眼淚不停從面上滑落,村民卻認為凌雲還在惺惺作態、博取同情,若是留她,杏雨村必將迎來滅村之災,現在只不過是妖精的垂死掙扎罷了。村長阿牛伯不再對凌雲有可惜之情,一聲令下要所有村民當場殺了她。張二哥死了母親,心裡悲痛難息,立刻握緊了手上的釘耙,要往凌雲的頭上揮去。凌雲心想疼愛她的父親不在了,早已對人世沒有牽掛,於是把眼睛閉著,想說就聽天由命,任憑處置。

            釘耙就快落到凌雲的頭上,卻有一水藍色的真氣從凌雲甫才得到的翡翠戒指裡現出,迅速將包圍凌雲的村民彈了開來,人人都跌躺在地。阿牛伯見了,趕緊扶了扶腰,聲音顫抖道:「妖女施妖術了,大家快逃啊!」

            凌雲看到眼前的村民各個嚇得驚慌失措,到處奔跑逃命,早已心如死灰,腦海則不停浮現過往在杏雨村經歷的美好時光,可惜如今卻只能任其煙消雲散。凌雲很明白,她是不可能在繼續待在杏雨村了,可是這普天下,又有何處是她凌雲可去的呢?然而,凌雲此夕也不想再多做思慮,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逃離這個傷心地,只見她擦了擦衣袖,頭也不回地往村外奔去。

            離開杏雨村後,凌雲越想越委屈,又覺得自己害了父親,心裡逐漸生起了輕生的念頭。她眼看前方就是一座石橋,確實是個好地方了結這令人痛苦而屈辱的一生,於是就踏著決絕的步伐往前邁進。

            凌雲含著淚水,使勁爬上了橋上的木柵,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準備往下跳去,誰知道突然有人伸出手拉住了她,把她從柵欄上給拉到了橋面。

            「小姑娘!妳怎麼年紀輕輕就要尋短呢?」一聲溫厚的男嗓問道。

            凌雲看向了眼前背著藥籃的男子,不禁痛哭失聲,一個勁兒地把自己遇到的悲慘經歷都說與了此人聽。

            那採藥男子卻說道:「天無絕人之路,縱使妳經歷了這麼多折磨,最後還是會苦盡甘來的,小姑娘!妳萬不可如此糟蹋生命啊!」

            凌雲聞言,不停啜泣道:「可是我已無路可去,根本不知道未來在何方。」

            採藥男子立刻想到,前些日子剛送了一批藥草去靈鷲山。這靈鷲山是慈善門第,一直都樂於收下無依無靠的孩子入門修仙,凌雲這孩子投靠到那處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了。採藥男子於是把靈鷲山的事說給了凌雲聽,凌雲聞言,終於燃起了活下去的鬥志,也決定要前往靈鷲山拜師學藝,就在此時,凌雲的心中浮現了當初在妖洞解救她的英俊仙人,心想若是此去修仙,或許更有機緣能與他相遇,因此更加肯定了去往靈鷲山的決定。

            採藥男子在與凌雲告別前,又向她囑咐道:「小姑娘,妳的人生很坎坷,希望妳未來能修藝有成,真正保護自己和所愛之人。」

            凌雲眼泛淚光答道:「多謝貴人指路,凌雲感激萬分,日後定當努力生活,不再消沉,來日有緣,必當報答今日之恩。」

            凌雲與採藥男子分開後,就照著採藥男子所說的路線走,好不容易渡過了窮山惡水,沿途還以露水野蕈為食,足足經過七日,才終於來到靈鷲山下。凌雲到達不久,就看到天上一雙飛鷹掠過,鳴出雄壯之聲,而靈鷲山則如其名一般仙氣臨人,山上老松棵棵嶔崎瀟灑,耿介地橫刻在山壁之上,然而仙風迎來,使得滿山的蒼松翠柏搖晃,更令此山像是一塊巨大的碧玉搖曳生光華,此外,靈鷲山的半山腰之上有仙嵐聚集,隱約還能感受到霞光舞躍,山崖旁的飛泉亦如白縷般引人驚嘆,凌雲看到眼前此等奇景都快出魂難歸。

            「妳是何人?為何來我靈鷲山?」靈鷲山二師兄呂嵩開口就是諸多防備。

            凌雲聞言,立刻被驚回了神,向站在階梯上的男子恭敬說道:「我想來靈鷲山拜師,我想修仙。」

            二師兄聽得此言,像是木頭般說道:「我靈鷲山哪裡是妳想進就進,妳無人引薦,身世來路不明。靈鷲山乃正道門地,怎可讓妳壞了名聲。」

            「可是,人人都說,靈鷲山善慈,見到無處可去的人,會願意令其入門學藝。」凌雲反駁道。

            二師兄正想爭辯,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把亮麗的女聲,隱隱約約更有一股清爽美妙的山茶花香氣撲鼻而來,「師弟!來者是客,為何如此對人說話呢?」

            凌雲這是把眼睛給睜了個老大,眼前確實是來了個像是仙子般的人物。這個女子長了一對像被新月裁出的柳葉眉,那雙眼更是嬌美無比,像是璀璨的天星般,藏有無盡的慈悲,而雙唇則如同兩瓣鮮豔欲滴的蓮花瓣般水靈,整個人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壁畫上脫俗飄逸的菩薩。凌雲看著眼前這個像是菩薩下凡的女子,剛到嘴邊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了。

            二師兄向大師姐刀之梅回道:「可是大師姐,這丫頭不知是從哪兒來的,若她心懷不軌,咱們靈鷲山可是要犯事!」

            大師姐聞言淺淺一笑,溫柔道:「靈鷲山為積善門第,若將登門的客人都先假設為圖謀不軌的惡人,豈不是有違我門本意。師弟!縱使這天下必有奸人存在,咱們也不可因噎廢食,閉門謝客,讓這位姑娘進來吧!一切定奪由師父做主才是。」

            二師兄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從石階上走下,對凌雲說道:「姑娘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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