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bY1OMN6xa39tHPU8AVRZf5cShWl4yznLB0Xveg2
ugs6Xdb2FYkmOp3DGw4lML0CZVPKhoJAzI9tyR7n
白悅涵是個粗魯的女生，就算我是她的朋友，還是必須這麼說。她自己也承認。
VUZc4sgzCGMI0eOiy6KoT87hAnxbuHwfr539P1BN
她的口頭禪是「去死」，動不動就會罵人家「去死」，連腳不小心踢到路邊的郵筒，都要對郵筒說「去死」。說「去死」這件事大概已經成為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就像呼吸那樣簡單又不可少。
TESLGxqldnkZ872DQfm4HtpVPK1vIWwUo0yrNbB9
她說話很耿直，初次見面的人大概不會喜歡她，但她沒什麼心機，認識久了的人就會知道她沒有惡意。比如我。
QDrJfqbXcIlBeYux7p9v1nsOzPyaFZm8LTCgwhk5
我和她是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認識的，同班的那兩年，我們分屬不同群體，沒什麼交流。
jIyp7Fr9usCzReOfK2Pn3DVwBlkqGHQZgtJX6AmS
在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家裡趁著爸爸外派海外一年進行大規模的整修，爸媽不想讓我重新適應學校生活，於是媽媽和我並沒有跟著爸爸去海外，而是租了附近的小公寓暫住。白悅涵在那段時間成了我的鄰居，我們因此一起上學、放學，也多了點話聊。
Lq1PHFsij7A0WyBIkRrYU4z6pvwxfct5gD8dXuOm
就在我們關係好起來了之後，在重新分班的五年級名單上，我和白悅涵居然又分到同班。國中時我為了舞蹈班去念了比較遠的學校，因此和她分開，高中時又意外同校。
Z6MHI8mFXR0aGgfztuvbYd4DJTh5QPCE7sir2weN
我和白悅涵是很詭異的組合。有同學這樣對我說過。
46JRMWBjioEfXIVmxcKhasLpyUFruwgH1dntATO2
「妳是學跳舞的，看起來很優雅，可是白悅涵，呃……我不是想說她壞話，但妳們真的很不一樣。」
Kti0hIV8e3ZDRPQnLgFJu56GqObzNxAwd9Evl7sU
我也很訝異我們的友情能一直持續到現在，或許是因為我不討厭白悅涵的耿直，又覺得這樣的她相處起來意外的輕鬆吧。
ePTRAmoGpli9NSVJxQcbnC06v4wz582Eh1gIOraL
「什麼？謝怡甯又是中心？」
hsDdgwHIo1ym7Eilta62SGr3UuzPZ8KVvRBJ4Ojf
今天不練舞，我和白悅涵一起回家。她手上拿著剛出爐的紅豆車輪餅，又是喊燙又是吃得津津有味。我曾經被長輩告誡不能邊走邊吃東西，所以沒有買。
Mm8rRyquWL1dxPwg5vJ0n6zBHhYTQKOpCfos7kbF
「嗯。」我簡短的答覆。
BSn3ICKabv1ltM5PcqY2FEA0hsHLW6i8xQg74Ozj
「太扯了。」白悅涵喃喃，又咬了一口車輪餅。「她到底有哪裡好啊？她的肢體很僵硬，跳起舞來一點律動感都沒有，我很懷疑那樣真的叫跳舞嗎？只是比劃比劃動作吧。」
a0jvliYqZBkTXGOf9xrDyCsoe26IJWbmVcgKn8zS
白悅涵沒有學過跳舞，並不懂得鑑賞，就是用最主觀的觀眾身分去判斷喜好。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風格，雖然不夠客觀，但我知道她是不會說場面話的人，只要她說出口的，心裡絕對也這麼認為。
kwX24HbpuxEdKv51UTjeIaQLZYDS7JRrVAlNz86n
事實上，謝怡甯的確跳得很好，她和我的風格不同，喜歡我的風格的人不一定喜歡她的，反之亦然。這我很清楚，所以我沒辦法附和白悅涵的話。
VYwk3sr7BDtfbGo6pIdLEl0Hv89SmPnJTc1qUFMy
可是，我也沒有反駁。
PEFyHuNsYQg5AI3GOeh8fUj7SRoz09Bi4W6TCmnZ
白悅涵三兩下就把車輪餅吃完了，她舔舔手指。「剛剛應該再買一個奶油的，不過算了。」
i3tmSHMyFcezUAwjad9Kpqufg7DJhWlnTkZL1sxr
很快的，我們走到了分別的岔路口。因為沿途都沒看見垃圾桶，白悅涵的手上還拿著裝車輪餅的空紙袋。
Aivrf8eu0x9BMzF17E2XtR4PbQVdokyNIpLZcwO3
「能丟垃圾的地方都收光光了，市容怎麼會乾淨啊？去死。」她罵道，把紙袋揉成一團，大力的向前丟，卻因為逆風又滾了回來。她把變得更破爛的紙袋撿起來。「去死。」又罵了一次。
4b7GN19x5ZX8sKayfhFg6nmjoJtUYWD3AluVqPeB
她轉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見我還在原地，問：「思岑，妳不回家？」
BqVMEO5kGJ9WtgPyResdSnuIHQCLwbai1pD68lXm
「我……」看著剛剛飛在空中的破爛紙袋，我有一瞬間想起了什麼，又在紙袋落地的時候忘記了。「好像有東西忘在學校了。我回去拿。」
Ia8ZqEsXfRySc1kK3rwNlhnJOYMPix09pLbAvTDG
「喔。」白悅涵應了一聲。「希望沒被偷走，聽說最近放學之後會有流浪漢闖進學校，有人的錢包被偷了。」然後轉頭踏往回家的方向，沒有要陪我一起回去的意思。很有白悅涵的風格。
xvOEyn2cUFSXrhebmKl3oYLg6azACZBquds81k7R
我往學校的方向走，試圖回想自己究竟是落了什麼，但完全想不起來。
Lqr8PIFS4eHbsZl2zX7GRE0Wfmxg9nQKCyiJwDvN
我到教室把自己的抽屜和櫃子都翻了遍，拿出聯絡簿檢查明天要考試的項目，確認該帶的都帶了。並沒有少東西。
6wCX9Qd8IDoUMR5mAGJ2NpyVK7LktlPgEjBZS0OW
我背上書包，再往練舞教室的方向移動，發現燈還開著。
83fkPZ5tUX6F9bq1JMz2n4QhgoCITeWiBEKyANjw
成果發表前的訓練很密集，學校會通融我們，讓我們能使用練舞教室到晚上九點，我們平常也的確可能練到那麼晚。不過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平時的訓練強度讓大家老喊著吃不消，一放假，全都開心地跑了。到底是誰還留著？
xBJ5afH7WbjczPLMmidq8nrIAtVw9GEKQY1g63Nk
我輕輕推開門，耳中傳來熟悉的旋律，是這次公演的核心曲目。
u3bUhjWJH8veqEcrp5OIV2kzZSD4C7iPdT0GFLKM
在教室中間，謝怡甯正在跳舞。
7SliF93V4tXa2MxPnjJbm6e0CYuwIykLsovhZqgU
她的部份有個跳躍的動作，她做得不夠輕盈，不像羽毛飄起，比較像……剛剛那個在風中滾落的紙袋，雖然離地了，卻微妙的有種笨重感。
OpbNrCG50AlmU8nxHkJviug2KFhed4co6jswZTaW
一個轉圈的動作，讓她發現我了。她停下音樂。
yGpR2If1Fe3Zj67rkWUxan80HLPlKMVgwCu5JOAs
我擺擺手。「妳不用管我，我只是來看看有沒有東西忘在這裡，馬上就要走了。妳繼續練吧！」準備闔上門。
YE3A5KzyQT8R942Nmt7rGOvWMjSiVbwIuopaxH0X
謝怡甯突然衝上來，擋住了我正要關上的門。「要不要一起練習！」她的臉頰因為剛跳完舞而通紅，微喘著氣。
zukNAP5l4F31QtsEvWZSmOgDoxXGKLcU9YdajeTb
「我們家今天要聚餐……」
of3qCHpsKlJdhnQIi91gGYy5RTjwE4b6SBU0MuVa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她遺憾的退開。「落下的東西有找到了嗎？」
h5BAfxKXjOaIVu769bQZDNytWCLFrYJH2wmGoz4s
「沒有，我等等去老師辦公室看看有沒有人撿到好了。」
QAdZG2DUfWsmNKo31CJyMb4OaBIR7kElwYhqTFgL
「這樣啊，希望可以找到。」
ICyW5Ga1EdctqJ4nAXhSH7YoMVf2gR98zTmNwKej
謝怡甯說完，再次走回教室中間，按下音樂撥放器。
M5zH4SmO2TwilENnDBCd9uG8hXAjsVQtZRbJofcK
她再重複了一次跳躍的動作，還是有點笨重，但好像輕盈了些。
SBEMcmHJDXzvseQGYqdubjU8hZgi1f4VWIpPCA0r
我闔上門，沒有去老師辦公室就回家了。今天並沒有聚餐。
NLSKkAiFh1Z52DY09XpIOUvEobWRHzt6PedGnr4l
vd9KpCHzMoi6w3OJT1tnQExScBbXf28VIDkaq0N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