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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初來乍到(2)

自那場大火後,墨家傷亡慘重,損失了不僅鉅子,當中還包括了無數菁英弟子,以及墨家的靈魂─   賢者   墨翟

也因此讓新任鉅子田襄有了危機感,事發後一年,便將墨家本部遷至已故賢者的故鄉,孤竹。

望能將根本遠離各國是非,以保墨家久遠。

在本部待了兩年的歲月,後因秦出求賢令,大量墨者入仕一展抱負。

當中包括我的養父莫相,因此我們一家來到秦國。

墨家是百家中,組織最嚴密的,以鉅子為首,其餘皆屬墨者,而鉅子之下,包括守鑰、長老、以本部掌事為首,之下還包括了各部掌事,當然還有副掌事,以及各部俠君與辯君等職,墨者有文武之分,從文善辯者稱之為「辯墨」;反之,從武為將者稱為「俠墨」,而這兩者中的佼佼者,稱之為君,而次之則稱為者。

莫相雖人在秦國,卻是各部辯君之首,也正是本部辯君,因求賢令而身在秦國,而辯者馮司,則身在孤竹,暫代莫相的職務。

而我現在自那日被田襄等人帶回後,便替我重新取名-莫楚兒,交由莫相扶養,因年紀尚小我跟著父親來到秦國後,便被安置於墨家的分部-秦墨。

初來乍到的我花了一些時間才漸漸習慣這裡使用的文字與方言,但對於上課的詩經典籍就像是曾經學過一樣莫名熟悉而且一看便懂,不只這樣就連劍法、武術這類也是上手極快,這讓我不得不佩服我這身體的原主了,一個孩子怎麼習得這麼多東西!

在秦墨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漸漸融入了這裡,這日是休沐我與父親相約一起至秦國附近的山林逛逛,各騎一匹馬,來到可遠眺整個秦國的山崖,我父女倆下馬優閒的看著,但...來自未來的我卻明白,這片寧靜的背後,卻有著一個歷史上即將到來的大變動,這個變動會使現在我身邊重要的一切,消失於歷史的洪流之中;打從秦國出求賢令後,憶起在未來時,我所知曉歷史。

秦國的富強,便是從此時開始的,秦國安國君在位,日漸富強的秦國,直到質子異人被接回,華陽認其為義子,之後異人更被立為太子,由呂不韋擔任導師,之後的歷史便是大家所知曉的,呂不韋獻趙姬,而趙姬生下秦王政,這也意味著歷史上,那段最為複雜的血緣鬥爭,即將展開。

看著這安詳的大地,日後卻將是一片腥風血雨,不免感慨了起來。

「楚ㄚ頭,這是怎麼了?怎麼唉聲嘆氣呢?」爹不明所以的問道,我搖著頭。

「爹,這世道儒家正興盛,法家受秦愛戴,墨家終只是陪襯,咱們墨者入仕多年,至今卻未有一人,能登上秦國大殿,再這樣下去,待儒、法強盛,墨家也就殞了,楚兒不忍看著爹及各位叔叔伯伯,傷心悲憤,楚兒認為我們應該即早出世遠離這場紛爭,方能保住墨家根基。」我不忍這群當初耿直的長輩隨著歷史的殘酷而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終舊還是偷偷地提起了一點。

「楚ㄚ頭,妳以為爹不曉得咱們墨家的處境嗎?但,身為墨者妳要記著,咱們的主不是君,是黎民百姓!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這才是身為墨者的咱們真正該做的,不被君主賞識又如何!楚ㄚ頭,妳定要記住!赴湯蹈火,死不還腫!墨者是為天下百姓做事,不是為君主謀權,普天之下無論君王何人,唯有百姓才是一國之本。」爹一臉凝重的摸了摸我的頭,或許是欣慰我的聰慧,卻又悲憤我的自私吧!

爹不讓我一同回,要我好好的沉澱一下,讓我晚些自個兒回府,便騎著馬自行離開了,在這亂世,禮教的束縛還未這般嚴謹,身為墨者不管男女,皆有配劍以利防身,而我還有一把女弓,爹雖是從文善辯之人,可他的妻子可非等閒,乃是前任本部俠君陳萬之女,更是前任的守鑰女─陳敏,因為母親的身分特殊,讓我除了原主的武功之外還習得了不少秦墨不曾教授的武功。

我站在崖邊眺望著,自打我從那場大火中醒來,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數年的光陰,我因為那場空難而來到此,但我來此的目的與原因究竟是甚麼?我所寄宿的這句身體的主人又是誰?有太多疑點讓人不得其解,可又莫可奈何,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但對於孤兒的我而言,能以這樣的方式擁有這群家人,得償不是件壞事。

這時不遠的樹林,突然有了動靜,我屏息快步無聲的奔至崖旁的大樹。

一顆石子朝我飛來,我俐落一閃,迅速的從袖中射出防身的銀針,銀針逼出了躲在樹林裡的人,仔細一瞧,我這才鬆了口氣,來的不是別人,是秦墨與我交好的友人莫失期。

「方才師妹與辯君大人的對話,見解甚是獨到,讓師兄甚是佩服,只可惜有違墨家宗旨。」他訕笑的說道。

「讓師兄見笑了,楚兒年幼無知,雖想法有違墨家宗旨,但不知師兄是否聽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番話,這也正是楚兒心中所想,亦認為是最好的解決之道。」我帶著挑釁回應。

此時的他,卻帶著戲謔的笑意看著我

「妳啊!想法怎麼這麼悲觀啊?」他說笑的走近,輕彈了我額頭一下。

我瞪著他,我與失期因為年紀相差無幾,再加上雙方的父親皆姓莫,且在本部都擔任要職,自幼便是要好的朋友;再者失期年紀歲僅年長我兩歲,卻已通過俠君試煉算是有望繼任未來俠君的人選,也因此在各部眾師兄弟姊妹中,都得恭敬的喊一聲少俠君。

「我這不是悲觀,是在想後路,墨家並不輸儒,為何卻只能散落民間,我不服!難道就沒有甚麼方法,能改變墨家的處境?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未來儒、法一家獨大,到那時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家如同陰陽家、醫家那邊,漸漸殞落!」一思及此,我就是不喜,現在我明明身在這個時代,為何還是無能為力?

這時失期嘆了口氣,將一個竹簡丟給了我。

「妳啊!想得太容易了!妳真以為我沒試著努力過?妳以為我現在的地位,只是機運與碰巧?楚兒,我曾以為若能成為墨家舉足輕重的人,或許我能改變甚麼,但事實證明,依舊改變不了,唯有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方是上策,但,妳或許還有另一個可能!打開看看吧!」說完,他將掛在手中的披風丟給了我。

「酉時了!快回莫府吧!這個消息今日才由本部俠墨手中送來,我想你爹應該回到莫府時,便會知曉!」他說得這麼神秘,到底所謂何事?但我還想問些甚麼,他人卻已不見蹤跡。

我打開竹簡,驚訝得不能自己,這是一道命令,由現任守鑰女紀蘭娘請託鉅子所立

命     辯君之女     莫楚兒     為守鑰試煉人選

   

是啊!守鑰女之位!!守鑰掌管本部重地藏書樓,那裏放滿了各家經典,當中還有一個密檔室,更是放置了當初我包袱中墨賢者留下的最後軼文,那些書卷與竹簡,內容看似與其他經典無異,但卻暗藏玄機,鉅子曾是賢者的學生。

卻也僅理出題,便是存亡錄,但內容卻無從得知,若我真通過了守鑰試煉,當上了繼位守鑰的守者。

那麼或許我就有機會窺知存亡錄的一切!那墨家,或許就不用走向歷史的悲歌!

思及此,心中那抑鬱的心情,頓時開朗了起來,披上披風,飛快的上馬,在夜深的山林呼哮而過。

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有股異常的興奮感,這夜很是歡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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