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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眼-迎接

嗚嗚聲伴隨震動,從又大又厚的紙箱裡傳來。

那只箱子先前是裝電視機的,是台現今只能在二手家電找到的款式,記得剛打開沉沉的大紙箱,新機器的味道蔓延許久,讓我很喜歡待在客廳。也因為我們家有堆積紙箱的習慣,當老媽說要帶隻狗回家時,我爸不費吹灰之力就從後陽台翻到合宜的箱子。

我一直都渴望能養一隻狗,就讀幼稚園時我們還住在舊家,那是間空曠卻破舊的公寓,剝落的牆壁以及潮濕的空氣大概就是我對它最後的印象了。某次老爸跟哥哥爬完山回家後老爸的外套裡塞了一隻黑狗,我後來才知道那叫台灣土狗,可惜那時老爸沒做好預前溝通,最終還是把小黑狗還給大自然了。

但第二次,我可是做足了溝通,恰好那陣子阿姨同事家的狗狗生了幾隻小狗,我媽就拿了一隻回來。

「是公的喔!不會有經期比較方便呢!嘻嘻。」媽媽雙手謹慎的捧著小紙箱,後腳跟順勢把大門踢開,緩緩走進家裡。明明是三月卻看見她鼻頭上的汗珠,肯定是一路呵護著箱子造成的吧。

我聽見紙箱裡串動的小生命,我跳得老高,如沸騰的熱水,不願意停止滾燙的波動。

「給我給我,我要摸牠。」

「小心點,牠身體還沒長好,很脆弱的。」媽媽輕輕地將紙箱安全落地。然後大大吐了一口氣,舉起手肘擦了擦鼻頭及額上的汗水。

「我會的,我會的!」我的手指搓了小狗的身體,是軟軟的、熱熱的、微微顫抖的。我興奮極了,像個傻子般不停列觜笑著。

媽媽把頭湊過來邊摸著狗邊說著:「這是西施犬,聽你阿姨說古代是很尊貴的狗呢!」

「看起來一點都不尊貴,你看牠傻呼呼的臉。」我笑笑的,沿著牠的頭一直摸到尾巴,一樣暖呼呼的,牠往後挪了一步,仔細嗅了好幾下我手上的味道。

幾天後爸爸把狗安頓在陽台,給牠住在亮晶晶的籠子裡,那籠子以前是裝小公雞的,我們聽寵物店的建議把硬梆梆的飼料泡上熱水,軟了再給牠吃。牠似乎很挑食,總是餓了一兩天,才不甘願地把軟掉的飼料吃完。

有一次,我爸晾完衣服時,不小心把陽台門關上,沒一會兒外頭傳來猛烈的哀豪還有劇烈的碰撞聲,我飛速的奔向陽台打開門,牠敏捷地跳到室內,咚咚咚的就離陽台遠遠的,才發現牠只是不敢自己待在外頭,烘乾機上的撐衣桿被牠撞掉,鍋子不知怎麼的也落到地上了。結果老爸從後陽台翻出大紙箱,暫時讓牠住在室內。

之後的每一天,下了課我就回家,對於當時矮小的我,要蹬高腳尖才能看到箱子裡頭的世界,對我媽來說那是個臭味四溢的世界,我每次都把箱子倒著放,讓狗狗跟我一起蹦蹦跳跳,晚餐時間我會偷偷在腳邊塞幾塊肉或軟骨頭給牠吃,飼料實在太難吃了,我一定要讓牠嘗嘗人間美味。

「你這樣寵牠,難怪偷尿尿被罵,都窩在你那邊。」媽媽咬著肉,歪嘴說著。

「哪有寵,飼料又臭又噁的,偶爾換換口味阿。」

「怎知道?你嘗過啦?」媽媽瞪眼望著我。

「又....沒有吃進肚子。」

「吃進肚子好啊,狗飼料一定比人類的食物健康,哈哈哈。」大家先是噗哧一笑,接著就再也沒停過了。

「我要叫他毛球。」

「啥鬼?」老爸問

「毛球啊。」

「啥?」老爸又問

我一臉認真地說:「狗-狗-的-名-字。」

「我喜歡,你們看牠窩在角落的樣子像極了毛線球了,是吧?」哥哥滿意的點點頭。

「我是沒什麼意見啦!叫什麼都一樣。」爸爸繼續大口扒著飯吃,冷血的很。

我會取這個名字是因為當時電視正播出,一部藤子不二雄的卡通:「宇宙小毛球」,外型並不像我家毛球,不過在當時的我的心中,牠們一樣可愛,匹配同樣的名子。

後來牠擁有過不少名稱,例如:小毛球、小茅廬、毛小弟、球球、張小球……,還有一串特定音階的口哨聲。但我最常叫的仍是毛球,牠對著個名子最有反應了。

小學四年級的暑假期間,我偷拿爸爸放在五斗櫃的相機,打算記錄我家毛球的英姿,通常我們家都是4到5個月才會沖洗底片,由於5月是我農曆生日,6月是去外婆家慶祝外婆生日,我們習慣全家跟蛋糕合照個數張,常常搞得好似蛋糕才是主角,一定要把蛋糕挪好位置,不偏不倚地在我們中間。不過吹熄蠟燭後的蝗蟲過境配上大家滿足的嘴角,才是我最希望存放在相片本裡的畫面。

7月底我爸帶著我去相片行洗底片。我猜測不是我拍得太好就是大家已經把毛小弟當作一家人了,對於我擅自拿相機拍照竟然沒特別提及,還誇讚照片中的毛球很上相。我倒是樂極了,隨後跟媽媽要了一份用不到的公文紙袋剪下一塊乾淨的地方,歪歪扭扭的寫上「毛球成長日記」牢牢貼在相本封面,開始放入一張張屬於毛小弟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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