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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入輪迴(下)

      映入司月眼簾的是天帝和其他九位帝君。

      一旦踏入帝君境,那修為和神君是完全不再一個層次,今日她和冉梧是絕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天帝身後是東海的拾雲帝君,後者本就不喜司月,現下滿臉厭惡地看著她,哪能見到平時恭謙有禮的模樣。

      「你趕緊走吧,別忘了承諾我的事!」司月咬牙。

      以冉梧剛恢復的修為,能頂上五、六個帝君就差不多了,現在這情況根本無法負荷,如果他留在這,那就是完完全全浪費司月花費的心力。

      冉梧點點頭,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司月站在大批神將中央,圍著他的幾位神將兵器「唰」地指向她,將她包圍在中間。

      天帝沒有派兵將去追捕冉梧,他騰雲在空中,俯視著司月,他說:「一念而起,這是妳自己選擇的果。」說完,他便吩咐神將將她關押鎖神臺。

      一片虛無,這是司月第一次感到刺骨的寒冷與無盡的黑暗。

      鎖神臺顧名思義是鎮壓神仙的,她的手腳皆被捆仙索給捆住,絲毫的法力也用不上。

      時間過了多久呢?她不知道,吐了口濁氣,一雙素手慢慢地將凌亂的髮絲梳理開來。

      許久,遠處透出一絲亮光,司月眼眸為瞇,那光刺痛她的眼睛,她卻不得不注意來者是誰。

      「您還真是悠閒。」

      司月定睛一瞧,她沒想到是東海的拾雲帝君。

      拾雲見她沒有答話,伸出手輕輕抬起司月的下顎,「為何他就是忘不了妳?」

      「妳在說什麼?」司月不解,她發現拾雲身上還帶著酒氣。

      拾雲的眼神帶著些許憤怒,更多的是不甘以及嘲諷。

      她看著司月良久,朱唇輕啟:「尉釗還是幫了妳……」

      最後只有落下這句話,拾雲轉身離去,頭有點發暈,可她卻忘不了司月方才的眼神。

      原來司月什麼都不知道……

      司月看著拾雲莫名其妙地說著話又搖搖晃晃地離去,覺得有些好笑。

      身上還是那件白袍,多日未梳洗過的她懷著些許的慶幸,慶幸自己不是凡人,作為神仙,她可以終日不進食,更不需要排穢物。

      再想想,也許自己就要變成凡人了,雖說沒有抗拒,但打從心底的不習慣還是讓她有些緊張。

      不過司月奇怪的是當時自己為何會幫了冉梧,那日回想起來跟魔怔似的,她從不是熱心助人的神仙。

      和冉梧交談時,司月老是有種想和他親近的感覺,甚至還有點熟悉感,彷彿他們倆本就熟識。

      想到這,司月就低頭笑了笑,她是由天地靈氣化形而生,怎麼會認識冉梧呢。

     

      這是司月被關押的第十五日,虛云境上下無不擔心。

      虛云境是司月自闢的境地,沒有繁華如天宮的宮闕,虛云境只有大片仙山環繞著一座小城,城裡有各式各樣的神仙、妖精,顯然,司月並不在意種族間的隔閡。

      冉梧離去後偷偷到了虛云境,將琉璃耳墜和司月的話送達給虛云境的管事邢紹。

      「今天已經是第十五日了,還沒有消息嗎?」冉梧問著邢紹。

      「天帝今日昭告天界,決定明日要將司月大人打入輪迴,讓她領略七情六慾,磨練心性,傳話的仙使還說是念在西方天的尉釗大人求情,否則輪迴百世千世都不見得能回來……」

      邢紹是一隻小蛇妖,有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但現在那雙眼睛充滿了霧氣,他並不明白司月救冉梧是要做甚。

      雖然邢紹的模樣百般焦急,可冉梧卻鬆了口氣,司月入了輪迴,他總有法子找到她、照顧她。

      「今日我走後你便趕緊封了虛云境,雖說天帝那邊還沒有任何動作,但保不齊其他人會來找麻煩。」就譬如三公主和北海神君。

      邢紹點點頭,他不喜冉梧,但畢竟冉梧說著話還是對的。

      而冉梧也不是沒感受到邢紹那種殺氣外漏的感覺,生怕自己再走的晚一些這小蛇妖就要把自己關在這城裡,便趕緊離去。

      離去後的他原本是想再去看看司月,或者是在極西之地的殞仙池上看她一眼再離去,可尋思著若是被天界發現,說不準又要回那破地方待著,司月可能也會氣得吐血。

      冉梧決定回到魔界,想想那烏煙瘴氣的地方,便覺天界挺好,至少空氣清新,畢竟自己入魔前也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仙公子。

      況且那幫猢猻子這麼多年沒人管,自己回去還不得耗費心力整治,這事他是妥妥地不想幹。

      如同司月初次見到他一樣,身著墨衣,冉梧叼著根小草動身回去魔界。

     

      隔日很快就到了,仙界一樣花草盛開,光亮明媚,唯有西方天那兒陰風颯颯地作響。

      天界入輪迴的地方正在西方天,西方天的帝君正是拾雲和邢紹口中的尉釗,而尉釗正在破開天界極西之地的陰雲,那雲層有天地自然形成的禁制,凡是神仙要入輪迴,必定要從那裡跳下,直到最後落入殞仙池封住完全一身修為後,地府便能在殞仙池將入輪迴的神仙帶走。

      尉釗作為天帝之下修為最高的帝君,自然被派至西方天鎮守極西之地。

      此時被一眾神君包圍著的司月看著極西之地的夕暉,這才有要入輪迴的感覺。

      司月跪在青石檯上,在這裡她可以清楚地看見破開雲層後的殞仙池,青煙裊裊包裹著看不見邊際的殞仙池。

      而尉釗看著正往下瞧的司月,眼底泛起不捨。

      尉釗第一次看見她,是在她開闢虛云境前,那時她還在天界,他總能在天宮看她一眼。

      可惜司月不知道,在她眼裡,他只是偶而會見到面的帝君尉釗。

      尉釗騰雲再殞仙池的正上方,俯瞰跪著的司月,他扯起嗓子道:「天帝有旨,虛云帝君司月,助魔界魔君冉梧逃離天界,今,罰入輪迴,生生世世不能參悟仙法,直至領悟七情六慾,看盡人間百態,磨練心性,方可歸來天界,重掌虛云境。」

      聞言,司月嗤笑,笑著天帝這般說詞,也笑冉梧還真猜中自己入輪迴。

      至於生生世世不能參悟仙法,也就意味著她只能安分做個凡人,連修仙也不能,那自己身上帶著化成銀簪的銀月刀便用不到了。

     

      司月緩步走到崖邊,她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見到冉梧的身影,心底泛起異樣。

      她閉起眼睛,再睜開又恢復往常的神態,縱身一躍。

      跳下去時她感受到捆仙索的束縛散去,司月趕緊施法將銀簪封印在自己的體內,即便生生世世不能參悟仙法,她也不用擔心銀月刀被人奪走。

      接著司月渾身感到無比的劇痛,神力也逐漸散失,每一處關節筋絡都疼的讓她渾身打顫,五感知覺也逐漸減弱。

      急速下墜時,禁制的風刃朝她刮去,她運起所剩不多的神力護住自己。

     

      墜落至殞仙池中,順著水流往下滑去,司月這才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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