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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 1 -一如既往的委託-

深夜,市中心最高的辦公大樓被人無預警闖入。

黑影拿出一根鐵絲,熟練地撬開門鎖,鬼鬼祟祟地直上頂樓,貌似是在尋找最好的觀望處小心翼翼東張西望,在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拿起望遠鏡,望向另一端像是等待誰的到來。

「不是說十二點會出現嗎?怎麼過這麼久還沒動靜……」

又是等了一會兒,對面依然沒有目標的身影,男人不耐煩地滑著手機,低聲咕噥:「嘖嘖,丹在搞什麼?竟然搞錯目標出現的時機……」

奇怪的是,以往很快就接通的電話一直沒有回應。

男人低聲咒罵一句,不死心地再打一次,「渾蛋,還不接我電話?都什麼時候了還玩消失……」

「真遺憾,他這輩子可能再也無法接你電話了。」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男人頓了一下。

沒想到只是分了點神,逃生門前就多了一個人。

但錯愕歸錯愕,男人也很清楚這一行就是容易被突襲,於是深呼吸一口氣,很快就恢復冷靜。

然而,除了人影之外,夜間的月色昏暗朦朧,男人只能隱約瞧見對方手裡拖著某樣東西,彷彿捉了什麼獵物似的,體積看上去還挺大。

「等很久嗎?」那人慢悠悠的腳步,配上懶洋洋的語調,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男人心生警戒。

「你是誰?」

像是刻意給予壓力,那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將手裡的東西隨地一丟,「猜?」

男人認出那是誰的手機,不祥的預感從腦海一閃而過,下意識再往對方手裡一望,果真看見他手裡拖著「東西」就是他的昔日搭檔。

「那是丹?你把他怎麼了!」男人滿臉不可置信。

「他的紅外線照得我很煩,所以只好請他下來了。」那人站在背光處,不是很能看清他的面貌,不過隱約間,似乎能感覺他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有人問了什麼屁話。

男人二話不說就是開了一槍。

對方料到他會如此,手裡的屍體早已擋在前方。

男人故作鎮定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狩獵和被狩獵,我個人是比較喜歡狩獵,所以嚴格來說……我是狩獵者。」那人從陰暗處緩緩出現。

男人瞇起眼睛。

這人看上去和一般大學生沒什麼差別,就是黑髮棕瞳,模樣相當年輕。只是他渾身散發出的氣場太過冷漠,雖然嘴邊勾著微笑,卻因毫無情感的雙眸顯得毫無笑意。

似乎不怕男人再一次開槍,他把屍體丟到一旁。

男人第一個反應是跟著看過去,意外的是,那具屍體除了剛才被子彈打到導致血液外流,其餘地方幾乎沒有血跡。

也是被月光反射,那人的右耳忽然閃過一道銀光。

靛藍色的耳釘,銀色鑲金的耳骨夾。

本想找時機報仇的男人逐漸驚恐,方才費盡心思的冷靜,在一瞬間消失得不見蹤影。

這、這傢伙是……

不對,他怎麼可能出道沒多久就這麼不走運──

那人的步伐走得相當漫不經心,直到幾乎離得只剩下三米,男人才恍然回神。

「為、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

回應他的只有一聲槍響。

男人雙目圓睜,沒來得及反應,只感覺頭上有股溫熱順著臉龐緩緩流了下來,抬手去摸,他看到了滿手的鮮紅色。

「活著已經夠吵了,死了就安靜點吧。」那人眼明手快掐住男人的脖子。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男人幾乎忘了掙扎,等到回過神,他已使不上力,視線也逐漸失去焦距。

「天下第一招,招不傷人只傷心,一朝長醉入夢裡,不醒……」

寧靜的早晨,太陽緩緩升起高空。

鳳陽大學宿舍內響起知名遊戲主題曲,同樣的旋律不知重複多少次,終於把某個睡得深沉的青年吵醒。

他連眼都沒睜,就是單手在床櫃揮了揮,「喂?」

「有空嗎?來帕斯歐一趟。」

「要晚上,今天滿堂。」他打了一個呵欠。

「那你下課之後馬上過來。」

「好。」

掛了電話,青年又打了一個呵欠,在床上廢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爬下床,拿起昨晚隨便扔到椅背的衣服換上。

進到廁所梳理一番,出來時也沒急著趕去教室,就是一如往常滑著手機動態,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奇聞異事。

直到時間差不多了,青年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的筆電和上課用書,算是不想出門卻又無法不出門地走向教學大樓。

「哎,你看,是駱謙欸!」

「哪裡哪裡?哇靠,還真的是他……」

「早八的課他不都幽靈嗎?怎麼忽然來了?」

「不知道,有本事你去問問?」

鳳大一直是鳳陽市赫赫有名的頂尖學校,之所以有名並不單單只是人才出類拔萃,還包括無與倫比的頂尖師資,以及處在科技最前端的校園管理系統。

除了這些和縣內第一志願的理由,其他人選擇這裡不外乎就是衝著這邊的資優生朝聖──聽說他們郎才女貌,學習的路上看著特別養眼。

駱謙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不是特別認真,就是老天眷顧,別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他不用花上多少時間就能理解,甚至無師自通,拿下很多比賽。

成績好到逆天不稀奇,稀奇的是優等生還長了一副好皮囊。

一張清秀的容貌,一雙深邃透徹的眼眸,一種學霸和學渣的差距,游刃有餘的慵懶卻不失敏銳的犀利。

或許是基因帶的,他慢悠悠抬起眼簾的模樣總讓人感到疏遠淡漠,再加上面色偏白,導致多數人也只敢遠遠觀望,不敢跟他搭話。

當初以全國榜首的成績考進來,還熱了不少話題,所有人都在傳他或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忍不住關注,沒想到在開課之後,這位優等生出沒在學校的時間不定,名字的出席率倒是比他本人還高。

「真難得,你竟然會來上早八。」

夏承安跟著人群走了過來,他是駱謙的國中同學,除了科系不一樣之外,他們從國中到大學一直都是同一所。

駱謙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平時沒課的時候喜歡睡覺,不喜歡搭理別人,自然也不喜歡被別人打擾。

時間改變一個人的說法基本不會在他身上出現,唯一有變化的大概就是:大學的課沒有國高中時期那麼多,除了沒課時根本不用來學校,他的早八幾乎是能翹就翹。

現在這人出現在這,十之八九就是被誰吵醒,比如廣告電話什麼的。

「被電話吵醒。」駱謙說。

看吧,他沒猜錯。

夏承安:「教授看到你出席,這堂課估計要被感動到哭。」

駱謙聳肩,他一點都不在乎。

結束最後一堂課,駱謙沒打算回宿舍,而是到學餐買了一些食物,準備在前往帕斯歐的路上,順便解決今天的晚餐。

成為帕斯歐的工讀也有段日子,當初他對老人的提議只是隨便聽聽,沒想接受,改變主意的契機大概就是……眼前就有一份兼職,聽說還是自由上工,考慮到比起逆境,自己反而更懶得花心思找工作這點,最後他還是接受了。

這一做,就連續做了好幾個月,整體上,他也還算滿意。

不過帕斯歐這個地方距離學校有點遠就是了。

鄰近鳳陽市的邊界,一棟貌如英國十九世紀的哥德式建築佇立在那兒,上頭的木製招牌寫著「帕斯歐」三個字,古色古香的歷史性藝術,在人來人往的路上卻鮮少引起關注。

推開木門,一扇被櫻花渲染的屏風架在那兒,牆上一只鹿頭標本動也不動地對著門口,曖昧不明的燈光下,那雙漆黑的眼珠顯得格外明亮。

再往深一點的方向走去,一櫃又一櫃的木製書架佈滿了許多文藝、文創的作品,加上書籍玲瑯滿目,讓人有種進到書香世家的錯覺,令人越看越愛不釋手。

聽說老闆對高貴典雅的東西一向情有獨鍾,在買下這塊地之後,不只親手畫了設計圖,就連整棟樓的擺設和格局,也全由老闆親自監督完成。

雖然他從沒見過老闆,也不知道他是誰。

有段時間是懷疑十之八九就是上次見過的老人,不過對方只自稱是同事,後面也沒再見過,他便懶的追根究柢。

越過擺售雜誌的書架,駱謙往最裡面的書櫃走去。除了帕斯歐的人以外,沒人知道後面還有條小路能通到後頭,一間也是掛名帕斯歐的酒吧。

朦朧黯淡的燈光,參著一些人聲卻不至於吵雜。

駱謙瞥了一眼室內,隨意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玩弄著水杯,百般無聊地望著吧檯。

一名酒保正在表演花式調酒,瞥眼看見他入座,在給客人微笑的同時,也朝他的方向微微頷首。

「先坐一下,還沒忙完。」表演完畢,酒保擦著酒杯,隨意招呼道。

帕斯歐很特別,白天時書店營業,就是販售書報雜誌和文創文具的地方,可一到晚上,雖然開著酒吧,卻只有少數人知道這裡究竟是主打什麼維生。

初來乍到還以為這份兼職就是自由的排班工讀,在了解營業目的後,他倒是直接轉了後檯,開始接受一些和書店八竿子打不著的「委託」。

是什麼樣的委託呢?

無論是跑腿這種瑣碎小事,還是更嚴重一點,會觸犯法律的殺人綁票,只要付得起代價,帕斯歐就會為之赴湯蹈火。

根據委託的性質和難度,帕斯歐收取的代價不限於金錢,以物易物或條件交換什麼的,只要店長同意,雙方的交易就算達成。

至於店長──就是檯裡正在招呼客人的酒保,管轄酒吧的同時,也是管轄書店的傢伙。

「報酬已經匯過去了,你確認一下。」莫辰收拾完桌面,遞了一杯調酒給他。

駱謙滑開解鎖,熟門熟路點開線上帳簿。

「一晚上解決兩個人,執行力還是一樣強得可怕。」莫辰微笑。

駱謙把它當作是稱讚,點了一下頭。

「需要休假嗎?」

「不用。」

「那這是下一個目標。」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只牛皮紙袋。

「值多少?」

莫辰右手比了一個七,「這樣。」

「太低。」駱謙垂眸。

「我沒人手了。」

駱謙抬眼,「其他人呢?」

莫辰拿著帳本,一邊計算項目一邊道:「有些是拿著差不多的委託走了,有些是被外派出國,也有一些是……你知道他們怎麼了。」

若說誰能保持得體的笑容,目前還沒人比得過莫辰,他無時無刻都能保持笑臉吟吟,像個紳士一樣彬彬有禮。不過接觸久了,自然會明白他的笑容毫無笑意,說出來的話也強硬到不容任何人拒絕。

駱謙放下高腳杯,拿過那只紙袋,「再給我一個目標,下不為例。」

莫辰似乎早就料到事情的發展,不疾不徐又遞給他一個紙袋。

「這個值這樣。」他一手比著七一手比著零。

駱謙好看的雙眸似笑非笑,「老狐狸。」

明明就有符合他條件的委託,偏要用這種方式讓他一同處理,簡直一個員工當兩個用。

莫辰莞爾,「沒辦法,誰叫你特別有價值。」

「唔!」

半夜三更,鳳陽市的後山深處傳來一聲悶哼。

這是位於本市最偏僻的樹林,白天山清水秀,晚間夜色優美,卻不知為何總是人煙稀少,反常地保留了許多自然景觀。

聽說過去政府確實有打算將這裡規劃為觀光區,只是最後還是毫無理由的發展失敗,索性就任其成為一塊荒地。也是在這之後,不知不覺被許多非法人士當成交易聖地,只因警方不常出沒,這邊也漸漸不再管轄範圍。

「我、我做了什麼?為、為什麼你要……」一名男子被人掐著脖子,看不清對方的面貌,只得雙目愕然,雙手痛苦地不斷掙扎。

「你什麼都不用知道。」那人平穩淡漠的聲音似是遠方傳來。

「那、那你抓我什麼意思……」頸上的力道一緊,男子無聲嗆咳。

「誰讓你害我大半夜還要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找人?」

「我沒……咳、咳咳……」脖子突然被鬆開,男子跪倒在地。

「你知道自己值多少錢嗎?」那人蹲在他的面前,冷冷的輕笑聽上去十分危險。

「不知……」

「只值七萬。」

男子錯愕地抬頭。

「不是殺掉的人越多,名次就能上升越高。那種行為不配稱作殺手,頂多只能算是殺人犯。」

月光下,一張毫無表情的俊臉,一雙毫無情感的眼眸緩緩露了出來。

「殺手要有職業道德:第一,不搶別人的獵物;第二,只專注自己的獵物;第三,不參與他人鬥爭。」駱謙居高臨下看著那名男子,陰柔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而你不只搶了我的獵物,插手我跟A的事,最後還濫殺不相干的人……」

「我給你七萬!」

眼看對方再次掐上自己的脖子,男子驚恐地大喊:「不是說我的命只值七萬嗎?只要你放過我,我馬上匯給你!」

「你以為我缺那七萬?」駱謙淺笑。

「我不是故意的!」男子被他無形的殺氣嚇得快要失控,「要是知道那是你的獵物,我一定──」

「所以不是我,職業道德就不用遵守了?」駱謙打斷對方的喊聲,右手不知何時亮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不……」

也不等男子回答,他一刀快狠準地刺進對方頸動脈。

男子雙目圓睜,也來不及反應,只後知後覺自己再也發不出聲音,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旁邊,駱謙就靜靜看著男子倒下,直到對方終於斷氣,才慢吞吞地收回匕首,隨手往地上丟了一張黑色名片。

像是刻意留下特徵性線索,上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行用哥德體寫的銀色數字。

於此同時,遠方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警笛聲。但他們只是鳴笛呼嘯而過,並沒察覺這裡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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