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各自的悲劇

「那麼請看到第六十七頁,這首詩主要在講述的是白居易在唐朝時……。」

      界一臉無趣的盯著課本上的標楷體:「書不管怎麼看都只是用字數充當的紙而已。」

      想想這些知識早在一年前就有了概念就讓她毫無任何興致。

      當然這些知識都由理野一手教導。

      理野也就是四歲那年將她帶離自家的女人,直到現在16歲也持續住在她的家中。

      界從來沒有懷念過自己的家,還有那個在他面前斃命的男人。

      「他不是個好人,界。他欺騙你一輩子,你不應該待在那邊。」理野如是說。

      於是界聽從理野的話,不再去想那個男人。

      「今天是兩個嗎?」界呢喃著。

      上課簡直是無聊至極,身旁的竊竊私語擾亂她的思緒,她受不了這種空間。

      「真是夠了。」界起身,無聲的往後門走去。

      老師注意到她,大聲喊著:「那邊同學,妳要做什麼?」她聽到同學無禮的竊笑。

      界撇了一眼。「操場。」然後走出教室。

      「喂!你給——」

      唰——

      不等老師說完,界就把門關上。

      她今天沒心情上課,不管是討厭的物理化學還是擅長的體育課。

      因為她是透明人,她不可能不知道。

      分組活動、群體討論,沒人會當她一回事。

      界卻從不抱怨,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本分,做好它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從八歲那年對自己的訓練。當時,她理解了絕望。

      「兩個……打哪找呢?」

      天氣炎熱,界只能躲在樹蔭下思考。今天只帶了兩個盒子。

      放在口袋的手機忽然震動,界拿出打開查看。

      送信人叫,RIF   。

      「理野……。」原來是理野發的信息。

      內容如下:

      “盒子夠嗎?”

      界動了動手指。

      “如果沒有增加,是夠。”

      幾秒後,對方回覆。

      “若是增加,通知我。”

      “嗯。”

      對話結束後,她關閉電源。

      一陣風襲來,將界的褐色短髮吹的凌亂,但這陣風宛如溫柔的母親,拂過她的頭髮,略過她的臉龐。可是界不知何謂愛,不懂何謂情,所以她並沒有陶醉於這母愛一般的風中。

      但她正專注在自身的平靜。

朱色的眼眸,凝視前方。

      界拋開所有情緒,丟棄所有思想。

      因為人心會是阻擾她工作的最大元素,她不容許自己失敗。這等於剝奪她自己的生存權。

      界強迫自己忘記名為道德的障礙。

      「老大,找到了。那賤貨在操場!」「太好了!誰先抓到那個女的誰就能像大哥領賞!」「別玩死她了啊!」

      不遠處傳來的聲響中內容說的似乎是自己。界笑了笑。

      一、二、三、四,四個人。

      她再度掏出手機發出訊息。

      “理野,再拿兩個盒子來,順便找些人手。”

      四個無知的笨蛋上門來了。

      她笑著,戴上因瘋狂而面容扭曲的面具。

      *

      *

      *

      莫伊看著電視的緊急新聞。

      一行大大的白字標題寫著:

      “荷葉高中驚見駭人骨屍,全身僅剩骨頭與人皮。”

      下一行又寫:

      “消失的頭顱和器官,兇手目的何在?”

      「兒子,最近小心一些。發生地點在你們學校對吧?」他的父親囑咐著兒子。

      「嗯。」一個字從塞滿食物的嘴中竄出。

      莫伊正專注的聽著目擊者的說詞。

      目擊證人是一名男老師,他歲數看來也有4、50歲了。頭髮斑白,臉上的皺紋清晰可見。

      「請問您當時發現的景象如何?」一名記者拿著麥克風,還算有禮的詢問。

      男老師顫抖的回答:「我那時正在巡邏,剛好想到也許有人會把機車放置在禁止停放的小巷裡,於是我便到那裡看看,沒想到……。」

      莫伊喝了一口水。

      「空氣中充斥鐵繡味,牆面和地板都是血跡。四個骨骸倒在小巷的中間,沒有頭部,只剩身體的骨頭還有一層皮肉。器官都消失了,四肢也被扯斷……太噁心!太可……噁!」

      老師還沒說完就吐了一地,一旁的警衛上前安撫,記者似乎還想追問,但馬上就被趕走了。

      莫伊搖著頭,口中唸著:「天啊。」

      「莫伊,別一直窩在電視前,上樓洗澡。」爸爸又說,也許是認為內容太過血腥,不希望兒子太專注在那個上面。

      這次莫伊站起身,走向樓梯。上樓前回過頭。「按照電視說的,學校也許會停課一個星期。等學校公佈後會告知。」待父親點頭,他就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輕聲關上房門,莫伊靠在門上吐了一口氣。

      停課是嗎……?

      他嘆氣不是難過,更像是鬆懈的感覺。

      他其實很高興,有別於一般學生因為不用上課而歡天喜地的樣子。他是因為能夠遠離人群而高興。

      不用看見那群混蛋,不用看到任何人。

      尤其這次死的剛好又是那些該死的傢伙。

      雖然知道自己這麼想很不人道,但內心卻在歡唱。

      死了活該,惡有惡報!

      脫去上衣,露出較為消瘦的身材,因185公分的高挑身形而線條美麗。

      但在上頭有個不完美。

      走入浴室裡,內頭有面巨大的鏡子。將自己的樣貌完全映照在上頭。

      有些灰白的髮色,眼睛閃爍綠光。

      從右側肩膀到左側腰部,有一條細長的人疤痕。是刀傷。

      那是被霸凌留下的傷害。

      莫伊本人不算外向活潑,但當他受到傷害時也不會忍氣吞聲。這也成了他被黑道盯上的原因。

      某一天回家途中,他看到自己的朋友被三個高大的人圍住。手上還拿著瑞士刀,滿臉兇惡。莫伊一個衝動就衝上前踢了其中一個人一腳,打了另一個人一拳。然後拿出手機,按下110放在他們面前喊著再不走我就撥出去了之類的話威脅他們,強迫他們撤退。

      之後他就被盯上了,三天兩日不得安寧。下課時間被拖去廁所毆打,在校外的角落進行勒索。

      卻沒人為他打抱不平,害怕也被牽連。除了當時被他救了的那位朋友。

      更過分的是,他們竟然還讓他在女生面前難堪。在某節自習課時,把莫伊帶到女生的班級羞辱他,之後拿一隻美工刀從肩膀到腰際劃了一刀。因為傷口太深,血液直接大量噴出。那些人發現事態嚴重,也不管他的死活,就丟下他逃走。

      女生本就害怕,現在又看到有人倒下,個個也倉皇失措的跑離教室。

      只有一個人留下。一個女孩。

      感覺不出她的害怕,女孩冷靜的走向莫伊,然後蹲下。伸出手輕觸莫伊的脖子。再看看正在淌流的血液。

      莫伊視線模糊,看不清女孩的臉孔。

      「真幸運,你還死不了……。」她動了動嘴唇,然後起身離開。

      隨後他完全昏死過去。冥冥之中有些吵雜和刺刺麻麻的感覺,還有,女孩的聲音。

      不知為何,當他聽到那個聲音,內心就十分平靜。

      醒來時,已經過了兩天。他向父親堅持自己一定要留在這間高中,父親面對他的堅持,只能讓步。

      當他回到學校,發現一切都是平常的樣子。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事不關己,每個人開心的聊著天。

      他笑了笑。“我還在奢望什麼?”,然後跟著過著看似什麼都沒發生的日子。唯一不一樣的是,他忘不了那個女孩的聲音。

      他想要道謝。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冷靜不下來。

      就算是一眼也好,他想親眼看看那個女孩。然後好好謝謝她,即使說不上話。

      掛好蓮蓬頭,莫伊拿起毛巾將全身上下擦乾,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我要知道,你是誰。

      *

      *

      *

      「四個人的賣的價錢應該夠了吧?」

      坐在沙發上的界問。

      「預計五天後就能賣出去。」理野回答。「不過剛才檢測出來,發現八個肺臟都不是很乾淨,腎臟也不健康。價錢可能低了不少。」

      「嘛,正常。跟著黑道的人不是吸煙就是喝酒,健康才怪。」界笑著說。「下次再找乾淨一點的給你。」

      理野走到界身邊坐下,用手指梳理界的褐色頭髮。「有時真希望你能像個普通的女孩無憂無慮。不必幹這種骯髒事。」她語氣憐愛的說。

      界只是微笑,什麼都沒回答。

      看見電視上播報的新聞中,那些家屬的哭泣令人反感。

      為什麼要哭?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在說少了一個麻煩吃家裡的飯。不斷嚷嚷著要領取索賠好讓他們為他們的孩子安葬,但語氣卻是喜悅無比。

      演技真差。

      「算了吧。不用替那種人浪費你的時間。」理野突然說。

      界愣了愣。「也是。」

      也許只剩理野理解我了。她想。

      「看來這下子學校是會停課了,後天是星期六對吧?我帶你去會見個人,有人想找你的樣子。」

      「知道了。」界回應。「後天有黑市,我能夠跟你去嗎?」

      理野聽見後,思考了幾秒。「好,也許該帶你去瞧瞧了。不過需要禮服,明天再帶你去買。你那件穿不下了吧?」

      從小到現在,她只有一件小禮服,似乎也太小了。

      算了,再買一件也行。

      當年雖然是理野殺了她的父親,讓她學習殺人的武器和招式,但理野對界視如己出,對界的關愛和陪伴比親生父母還多。最後界也只好放棄自己築起的高牆,接受那個殺了她父親但卻對她好的那個女人。

      拆除心牆的那天,也是界浴身血泊的那天。那年她七歲。

      這些年她殺的人不計其數,各種職業,各種年齡的人都葬於她手。

      工作時她不能夠擁有任何情緒。

      因為在八歲時她差點失敗,被自己的思緒影響。

      那時,技術仍不算太純熟。

      在抵達目標家,運用人類的同情心混入他們的家中,找到時機下手殺掉目標全家。

      確定男人和女人都斷氣後,界轉身準備結束最後一個倖存女孩的性命。

      「對不起……不要怪我。」界冷聲道。射出一隻匕首,卻沒射準,刀刃畫過女孩的臉頰,一滴血沿著臉部弧線滑落。

      「妳、妳要做什麼?媽媽……救我……。」女孩聲音顫抖,縮在牆面瑟瑟發抖。

      界忽然想起孩童時的那個自己,那個無助的自己。

      等等,我不能殺她!界在腦中嘶吼。但身體卻來不及反應。另一隻匕首已經離手,不偏不倚射中對方的咽喉。

      剎那,深紅的液體從動脈噴出,女孩身體抽搐,眼神漸漸空洞無神。然後,心跳停止。

      界喉嚨乾澀,雙唇顫抖。兩行眼淚緩緩的從眼眶流出。

      隨之,她發出淒厲吼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睜著眼,看著自己染紅的雙手。

      八歲的界,清楚理解自己的人生永遠不是廣大的天空。

      沒有人能救她,就連自己也無能。

      自從她殺了人的那一天,就墮入了鮮紅的無底洞。

      她沒有快樂,她也感受不到。

      界將自己關在房間,對理野的關心不聞不問。

      這段時間裡,她慢慢理解了一件事。

      這人生,不,這世界是一場遊戲。

      規則是弱肉強食。而界被分配的職業是殺手,是失去救贖的人。

      她是弱者,但她不想被吞噬。

      是的,界是弱者。

      但如果弱者注定敗北,她寧願成為吸取經驗的人也不想成為肥料。

      即使要傷害他人也無所謂。

      所以她需要面具,掩蓋所有的內在。

      沒有情緒的面具。

      沒有人能看見這個假皮膚下的真實性。

      微笑,哭泣,憤怒。

      所有表面行為都令人分不清真假。

      小丑的圈套是致命的。

      這局是她的勝利。

      連自己也分不清的,

      不真實虛假。

      *

      *

      *

      學校在當天晚上馬上發佈了停課通知,並請同學待在家中盡量不要外出。

      不用學校提醒,這個新聞已經在整個國家傳開來。人人都在害怕著下一個人會不會就是自己。

      網路上的沸騰話題也是在說一些手法相同的案件,連八年前的一樁全家死亡的案子也被拿出來討論。

      好像是一對夫妻和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在晚上時遭受襲擊。房子內部血跡斑斑,發出的屍體腐爛的臭味令人作嘔。

      那個八歲的小女孩的屍體和爸媽的屍體比起來更為慘烈,咽喉被刺穿,痛苦而死。

      從以前的殺人案件到現在為止增加了不少,不管如何追查都找不到兇手,有些也是最後被隨便指控後冤死的。

      莫伊雖然也不是對這件案子毫無興趣,但他現在也只能重新等待那個無趣的學院生活。

      不管在家或是學校對他來說都沒差,因為都一樣無趣。

      一成不變的人生。

      人類就像是遊戲的主宰者,以自己的方式贏得分數。

      踩著別人成為高級首領,令人恐懼,讓人羨慕,所以就互相模仿。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

      人生就是遊戲,而且規則也是一成不變的弱肉強食,就算逃離,這遊戲依然會持續。

      莫伊是弱者。

      被人踐踏,任人宰割。

      他無法保護自己,更不用說要守護別人。

      即使自己從來沒有試圖改變過……。

      一身泥濘的莫伊,知道世界的殘酷。

      這一局是他的完敗。

      恐懼改變的,

      不透明現實。

回書本頁

猜你有興趣的書

藝術設計
Happiness = You 也津
Email : yajindesign@gmail.comI ...
藝術設計
植物物語 581
植物物語 : 介紹植物語言 聽見植物的聲音 閒來 ...
藝術設計
阿九的封面小舖(營業中) 唐九湘
<2021/09限定皮膚---Good Night&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