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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y

梨依從毀損的大門踏入塔裡的那一瞬間,照明系統便自動啟動,她站在門口觀察塔內的情況。

內部凌亂不堪,破舊傾斜的樓梯和閃爍不已的照明顯示它曾經遭到破壞,梨依謹慎地上樓,每一層樓的狀況大同小異,走上第十層時,這裡有一扇木紋大門阻斷前方的道路,梨依試著操作門邊的面板,然而沒有半點反應。

她粗暴地踹門,「可惡!打開!」

「用暴力是打不開的。」

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梨依瞪大雙眼迴過身,有個頭髮斑白的壯碩老者站在下面幾階的階梯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是誰?」

「我是這座塔的守護者,沃德,你呢?一個小女孩在這裡做什麼?」

「我是從屬第二分區的追日者梨依,為了點燈才到這裡來。」

「難怪覺得外面亮了不少,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日光了。」老人瞇著眼抬頭看向自上方小窗微微透下來的日光。

「你到底在這裡待多久?」

從黑霧濃度判斷,這個區域已有許久不見天日,這個老人一直在黑霧裡生活嗎?她想。

「記不清了,這裡聊天不安全,我們進去。」

「這門打不開。」

「抓把手往兩邊拉。」

梨依抓起木門上的兩個把手一拉,木門「唰」的一聲分成兩邊打開,她不禁征然。

「怎麼是這樣開!面板是裝飾品?」

進門之後梨依發現這房間的構造完好無缺,看來命頂多只到下面的樓層,不知為何沒有進入這裡,塔裡的設計和擺飾和她所見過的塔差異非常大,令她詫異的是這裡居然有木製的桌椅和家具,要知道,現在大多都使用金屬鐵器與人工合成物,因為這個時代的樹木過於稀少,木製品是公認的高價品。

「沃德,這裡有很多寶物,怎麼不傳送到別的塔去保護?」

「把它們留在歷史裡會比較好一點。」沃德捻著花白的鬍子說:「況且,這座塔年代老舊並沒有傳送功能。」

「舊塔沒有傳送艙?難怪廢棄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沒倒塌的舊塔呢!沃德為什麼要守著老舊的塔?」

「給你看一樣東西。」

沃德向梨依招招手領她來到塔頂,這座塔不高,最多也就十五層,塔頂立著一個y字形的巨大標識,除此之外只有叢生的植物。

「你要讓我看什麼?」梨依疑惑地找尋。

「你知道塔標的由來嗎?」

她搖了搖頭。

「在過去,汙濁爆發的時候人類很團結,互相幫助到處建塔,那個時候的塔標是『人』的形狀,下面的兩撇表示兩個人就能扶起一座塔,是當代的一種精神象徵,也因為人類夠團結才能撐過那個混亂的時代。」

這段歷史她有學過,人類一邊抵抗汙濁一邊進化自己,所以才會誕生現在的她們──新人類。

「後來時間久了舊塔幾乎被淘汰,新塔的數量雖少功能卻比舊塔強大許多,那麼,為何新塔的標誌要用『y』不使用『人』的符號?」

「因為新人類進化了,能夠一個人頂起兩座塔的意思?」

沃德不置可否的笑笑,扶著把手慢慢地走下樓。

「難道不對嗎?」梨依盯著塔標苦惱呻吟。「越看越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y是什麼意思?分岔?分散?暗指新人類不夠團結?的確現在的人口數不如從前那麼多,大家也各做各的事情,也許真的比較不團結吧。再說,就算原本目標相同也不一定能一起走到最後。

梨依失落的垂下眼,不打算繼續追究這個問題。

「好,下去吧。」

***

「梨依,梨依?」風回快要哭出來的對著對講機喊。

「梨依,快回答。」千柚搶過對講機吼道。

對講機的另一方屬於梨依的電波訊號一直沒有回應,只有嗡嗡嗡的聲音。

「隊長,梨依她……」

「恐怕在黑霧範圍裡,她最後的訊號在D13區,我讓人過去看看。」

「隊長,請讓我去!」

千柚攔住正要準備轉身離去的席翁,決絕的視線與他對視半晌,席翁從口袋裡掏出徽章和傳送卡遞給她:「交給你了。」

「是。」

日光的功能是在使用者的周身散出一層光芒保護,讓命無法察覺到使用者的存在,簡單來說,日光就是可攜帶式的小型人工日,舊時代的人類怎麼樣也無法完成的發明,居然在一個少女的手上完成了。

然而,缺點也同保護著塔的巨大人工日,只要被命觸碰到隱身能力就會消失,身為發明者的千柚非常了解這一點,因此她盡量走在有月光的道路上,避開隱藏在黑霧中的命。

好不容易到達D12區,這裡已經被月光點亮,前方D13區域卻是黑霧密布,千柚沒有任何猶豫潛身到黑霧之中,走到濃霧中心,她做出和梨依如出一轍的動作,在濃霧中心啟動月光。

隨著周圍霧氣消散,眼前隱約可見一座塔,一座早已廢棄的緋紅老舊磚塔彷彿漂浮於黑霧之上。

千柚從懷裡掏出激光槍警戒地往塔裡走去,邊察看邊往上走,螺旋白石階梯一層又一層往上延伸,有如通往天堂的階梯,在某個樓層,不知何時出現一名老人站在階梯上和對她微笑。

兩人稍微聊了一會,直到老人說了些什麼,千柚才瞪大雙眼慌張地從老人身邊跑上樓。

來到第十四樓的千柚推開門之後聽從老人的建議,抓了一根棍棒卡在門邊,以防門自動上鎖。

這座塔的十四樓被設計成岩石訓練場,千柚趴在欄杆上低頭掃視下方,成堆的岩石映入她眼簾,通體漆黑不同型態的命在白色的岩石堆中格外顯眼,它們的目標是角落裡那個穿著墨色軍服的女孩。

「梨依!」

渾身是傷的梨依雙手各握一把匕首和命一來一往的戰鬥,聽見千柚的聲音後頓了頓,在她面前猩猩型態的命抓住機會一拳將她打飛出去,待命正要補上最後一擊時,一道激光從牠的後腦穿透而過,整隻倒了下去。

千柚面無表情一槍接著一槍,把靠近梨依的命消滅個精光,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命不知所措,尤其千柚又有日光隱身,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中槍的,一時間,也沒有命敢再接近梨依。

十來隻命在不遠處焦躁地徘徊,千柚趁這個機會跑到梨依身邊。

「有受傷嗎?」千柚扶起梨依讓她坐起身。

梨依喘了兩口,抓住千柚的手:「千柚,你怎麼進來的?這裡是命的巢穴,牠們從樓上不斷湧進來,我把身上所有的月光都用掉了才和牠們搏鬥到現在,通往樓下的門又鎖住,根本出不去……」

「沒事,我把門把開了,你能走嗎?」

梨依身上雖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所幸沒有致命性的創傷,稍微幫她檢查過的千柚將懷中的日光拿出來遞到梨依手裡,接著將她拉起來。

「這是……日光?」

「拿好,有這個命就無法察覺你,我來引開牠們,你先到上面去等我。」

離開日光保護的千柚立時現身在命的面前,命群不會在意為什麼換一個人,牠們只知道眼前這個人身上散發出很好吃的味道。

新的一場戰鬥一觸即發,千柚扔出月光想降低命的速度,然而這些越戰越勇的命好像都穿上了無敵的披甲,月光對牠們已經沒有太大的效果。

千柚在岩石陣中與命互相對抗,許久沒有戰鬥的她身手大不如前,頃刻間,身上被劃出好幾道口子。梨依站在欄杆上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她懷疑為什麼千柚的身手會退化的如此嚴重,就算一直宅在研究室裡,經歷過高強度訓練的身體是不會這麼輕易鈍化才對。

她的疑問很快得到解答,在一次攻防中千柚的腳被一條蛇形態的命咬斷,破損的軍裝褲下露出金屬質感的小腿。

「千柚你的腳……」

一直以來缺少的那塊拼圖,原來在這裡!

「可惡!我怎麼沒早點發現。」梨依懊惱的發現自己錯了。

千柚一刀斬下蛇頭,氣喘吁吁地往通往上方的斜坡靠近,有隻猴子型態的命又朝千柚飛躍過去。

總算知道千柚變化的緣由的梨依含淚擲出匕首,替千柚擋下了追兵。

「快過來!」

千柚拖著傷腳好不容易來到梨依眼前,兩人相視一笑,有多久沒有這樣一起奮戰了呢?

啪嘰。

千柚的表情宛若碎掉的玻璃杯,有一條黑色的觸手從後方穿透千柚的胸口將她往後扯。事情來的太快,梨依來不及伸手拉住被快速往下拖的千柚,守在下方花苞形態的命已經張大花苞露出滿口尖牙,準備將到手的食物一口吞入。

梨依靈機一動將手上的日光往命的口裡扔,日光準確地投入命張大的嘴裡,那一瞬間,日光爆發出她從未見過的耀眼光芒,命被體內爆出的四五道光芒切割,慘嚎著消失在原地。

梨依趁著光芒閃耀的時候趕到千柚身旁將她扶起,兩人以傷兵最快的速度回到上方的門邊,當下方的命從閃光中回過神來時,她們已經離開這個房間並將門關上。

下到十三樓走沒幾步千柚便失去力氣向前傾倒。

「千柚!」梨依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讓千柚輕輕地躺在地上。

千柚的胸口不斷湧出腥紅的血液,隱約可見被機械包裹的心臟,心臟的收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慢。

梨依整個人都慌了,雙手染滿黏膩溫熱的血液,她知道,千柚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消失。

「怎麼辦?」

「冷靜點,找急救措施。」千柚虛弱的伸出手握住梨依的手,和她流淌出的熱騰血液相反,她的手異常冰冷。

「對,急救。」

梨依割下大腿以下的軍褲布料綑在千柚身上希望能替她止血,接著忍著腳痛站起來焦急地查看四周,這層樓看來曾經是作為溫室花園,她們的身旁立著一棵孤零零的巨大枯木,此外農作物和花卉完全腐爛,放眼望去如同消去黑霧之後的寂寥。

既然這層樓沒有就下樓去找,塔裡面一定設有醫務室,只是除了那個收藏木製品的樓層以外的地區都遭到大肆破壞,一時間也難以判別到底哪裡才有醫務室。

「不用找了。」沃德蒼老的聲音出現在背後。

「沃德!太好了你還在,醫療室在哪?千柚她……」

「這裡已經沒有醫務室,就算有那種傷也無法治療。」他的聲音堅定而決絕。

「才不會!千柚一定有救。」

梨依一個勁往下跑,彷彿遺忘腳傷似的一層樓又一層樓跑過,最終,她發現了醫務室的殘骸,能夠救命的醫療器具遭到命的啃食只剩下一點鐵屑,梨依只好搜刮一點繃帶和藥水回到樓上。

千柚躺在血泊裡,安靜的像是玩偶。

「千柚,千柚!」

梨依蹌踉的跑過去跪在千柚身旁,千柚緩緩睜開有些渙散的雙眸,伸手按了胸前染滿鮮紅的徽章,她喘著氣操作眼前的面板,不一會,梨依的面前出現一張地圖。

「什麼時候了你還給我看地圖?」

「梨、依,這是我……這段時間……替你補上的、區域,雖然不多……你拿去……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和你一起……親眼看這些、美景……」千柚閉上眼落下晶瑩剔透的淚水。

「不准你交代遺言!你要好起來,接受我的道歉,然後我們再一起……」梨依噙著淚操縱自己的徽章,隨即氣急敗壞地喊:「可惡,為什麼這裡收不到訊號?」

「沒訊號是因為這裡被黑霧壟罩,你想救她就聽我說,把那棵樹下的東西挖出來,對我使用。」

依老人的要求從樹下挖出一顆人頭大小的機械球,除去大小不說,這顆球的外型和日光極為相似。

「啟動它,然後給我。」

啟動的機械球散發出溫暖的白光,沃德豪氣地接過後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他彎下腰緊緊抱住,深怕一點光芒外洩出來。

白光穿透沃德的身軀,在痛苦中他想起不久前和千柚的對話。他問了她同樣的問題,千柚準確地說出梨依的回答:「她肯定會說新人類能夠一次扛起兩個塔之類的答案。」

「她的確這麼說了。」

「我和她一樣。」

「嗯?」

「即使我們走在不同的路上,目標和心情也是一樣,y這個符號從上面看下來的話,是從兩個不同的起點到達相同的地方。」千柚閉上眼睛,「明明是舊塔卻使用y塔標,在當時,這座塔應該是最先進的塔,而建造者應該就是你。」

沃德瞇著眼睛淡淡的微笑。

「沒錯,我和我的夥伴理念不合分道揚鑣,當時不被看好的新塔就是出自於他,儘管如此,我們的目標也沒有改變,於是我就在這座塔完成時故意把塔標倒過來,可惜在他眼中這似乎代表友情崩裂的意思。」沃德嘆了一口氣,遺憾的說:「若是他像你一點就通就好了。」

千柚揚起笑容,「我想,你的心意一定已經傳達給他了。」

「嗯?」

「因為現在所有的新塔塔標都是y,假如他無法理解你的意思,只是單純和你賭氣的話是絕對不會用y作為塔標。」

「是嗎……原來傻的是我。」

N年後──

兩個少年來到一座已經毀壞大半、紅磚砌成的塔,一路爬到塔頂,塔頂有一株屹立不搖的枯木。

「這裡真的會有寶物嗎?」

「一定有,她不會騙我。」

「你看那個!」

在枯木的前方立著一座墓碑,他們一靠近,墓碑上電子屏幕便亮了起來,藍色的螢幕在黑暗中格外顯眼,畫面底部是藍色的大陸地圖,上面佈滿無數紅點,所有的地區都被點亮,沒有一處是黑的。

「果真有寶物,是世界地圖初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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