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常有養貓的人家,絕對不敢隨便讓外來貓住進家裡的。「貓」是領域性很強的動物,新來的貓會造成舊有成員的不安,導致舊有成員開始四處劃佔地盤。這種佔地盤的行為絕對不是在家具或是人類上摩擦摩擦就可以解決的,不安的焦慮會迫使我們在所有東西上做出更濃厚的氣味,期望藉此趕走新來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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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想達到這目的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排泄」!不論是腳踏墊、沙發、餐桌、床鋪、棉被、枕頭,甚至是人類本身都會成為尿液與糞便的攻擊對象,直到整間屋子都是自己的氣味,或是新來的傢伙知難而退為止。但,我們這麼做完全沒有惡意,只是要向新來者表示「這是我的保護範圍,你別想傷害(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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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主子們完全沒這層顧慮。因為,我才不會做那麼幼稚的行為,我只會給新來的一個下馬威,讓牠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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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居高臨下的站在電視櫃上,小心翼翼的穿梭在模型人偶之間,彷彿看著一隻蟑螂般地望向壯壯,「我警告你,住在這裡就一切都要聽我的,把你在石頭哪裡學的那一套全部給我收起來。」刻意營造出的氣勢凝聚成盛氣淩人的壓力,目的就是要把這臭小子一口氣壓落地,「這裡我說了算,我說可以才可以,其他的什麼都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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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巧地從電視櫃一躍而下,我落定在壯壯面前,在牠身旁繞了半圈,「聽好,院子、客廳、飯廳、廚房,還有浴室是你可以活動的範圍。」用尾巴敲了敲牠頸上的項圈,誘導牠轉頭,「除此之外,其他所有房間你都不准進去,尤其是浴室旁的那間,聽到沒有?」我瞬地回頭瞪著一語不發的壯壯,眼神中兇狠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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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是我的禁區,敢踏進去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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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到了……」壯壯看起來是被我嚇到了,整個人……不,整隻貓縮捲在沙發邊,看起來尺寸足足小了一號。如果不是帶著伊莉莎白頸圈,牠現在應該已經把自己藏進沙發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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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自己因為牠也帶上了那個蠢東西,我又差點想賞那傢伙幾抓,「少在那邊畏畏縮縮的,剛才咬傷我的氣勢哪兒去了!」我忍著氣轉頭走出客廳,輕輕地躍上院子邊的圍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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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股厚重的濕氣讓我心頭不禁被懊悔壓的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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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進獸醫院後,外面就下了場雷陣雨,現在道路兩旁都是未乾的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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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石頭的傷勢如何?腹肚上的那一口我咬的不輕,如果淋了雨可能會惡化下去……真的太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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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脾氣不好,兩方又是敵對陣營,但卻也不曾下過那麼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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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股氣味鑽進我鼻子裏,仰頭聞了聞,空氣中除了雷雨後的清新氣味分子,還出現了一個更令我在意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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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回來了!大約再五分鐘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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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訊息令我迅速振作起來,興奮到血液都與之沸騰,全身的毛細孔也都在為這個氣息歡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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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切地步向大門,跳上門框上的平台,蹲坐下來等待。尾巴末端也因為興奮而緩緩擺動——我才不會做出像犬類那般搖尾巴的動作,激動到連屁股都跟著擺動,真是一點都不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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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一台黑色的摩托車停在圍牆邊,停在介於水溝蓋和圍牆的狹小空地上,那是爸爸為了家裡三台摩托車方便停車所特意退縮出來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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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朝下方的人輕輕叫了一聲,他也如我所願的抬頭看著我,眼中除了歡喜還有一絲困惑。只見他取下安全帽,匆匆開門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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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抱起我,檢查著,『Cat,怎麼受傷了?』一進門,他又注意到大姐懷中的壯壯,『哪裡來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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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牠們打群架,兩隻都受傷了。』大姐一面安撫著想躲起來的壯壯,一面擔心的道:『老哥,把凱特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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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我,沒有加重什麼力道,臉上反而有些擔心,『傷的很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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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特還好,小東西比較嚴重。』大姐幫壯壯調整一下頸圈,『林醫師說小東西沒晶片,暫時中途在我們家,老媽說真的找不到主人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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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可以適應就好。』大哥又幫我喬了一下姿勢,輕柔的撫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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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詢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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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洗澡。』大哥將我放下,走進浴室旁的房間拿取換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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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洗澡的速度很快,起碼和大姐比起來快很多。大姐每次洗澡最少都花費一個小時,家裡為此還特別增建了一間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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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聞大哥工作回來時的氣味,除了濃厚的汗味外,還有他工作場所的一些氣味,讓我可以藉此瞭解他今天做了些什麼,接觸了些什麼。但是,我更喜歡剛洗淨後的大哥。他不用沐浴乳,所以洗完後都帶著一股肥皂的清香,這種味道很好聞,也很容易覆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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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喜歡濕漉漉的感覺,但每次我都喜歡在大哥剛擦乾淨,將乾未乾的小腿上磨蹭,聞著喜歡的肥皂香也交換著自己的氣味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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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一回來就和小壞蛋玩!洗好就快來吃,麵都快爛了!』媽媽端出一碗麵叫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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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凱特、小壞蛋都是在說我,這家人喜歡照自己的喜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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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工作時間比較不一定,有時回到家都已經超過晚餐時間了。每次這樣媽媽都會專門為大哥煮一碗麵,可能是魚丸麵,也可能是餛飩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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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哥哥的腳步,我踩著優雅的步伐一起來到飯廳,『喵~喵~』叫了兩聲,接著輕輕一躍,躍上了他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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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規矩!快下去!』媽媽的斥責聲立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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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管她那麼多。我晃著尾巴就在哥哥腿上窩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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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就讓牠躺吧。』哥哥輕撫著我的耳朵根部,舒服的讓我瞇起雙眼,喉頭發出幸福的呼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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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牠都讓你寵壞了。』媽媽無奈,但還是忍不住碎念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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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這樣的撫摸,不論身在何處,只要大哥在家,我一定就會賴在他身上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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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哥的手指甲縫隙總是卡著黑黑的污漬,怎麼洗都洗不起來——聽說這是「黑手」這個職業最輕微的職業傷害。也聽說因為這樣所以很多女孩子都拒絕哥哥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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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沒眼光,如此膚淺的女人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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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膚淺的人沒資格獲得這雙手的撫摸,沒有資格擁有這雙厚實溫柔的雙手……將我拉出鬼門關的溫柔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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