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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出仕

      不過一個時辰,蕭準便被逼入了絕境。在他發現這青年棋藝甚高,竟是不容小覷,得重新審視眼前這看似未及弱冠的青年時,早已錯失了良機,只能一步步與柳清韻僵持著,直到陷入眼下這般困境。

      正當蕭準沉思著如何能扭轉過這盤棋局時,只聽柳清韻突然說道:「此番上京,非險及惡,王爺何不靜觀其變?」

      「如何能靜觀其變?」

      蕭準看著輸得徹底的棋盤,只得將士往右上移去,吞了馬,護住身後的將。柳清韻伸出了手,修長的指拈起炮子,碰在木製棋盤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防住了馬,卻抵禦不住炮,不是麼?」柳情韻的聲音雖淡,卻猶如一枚石子,入了一汪靜止的潭水。

      要想坐收漁翁之利,講求的無非就是「等」一字。

      等兩敗俱傷,等時機成熟。

      蕭準是從沒有想過等著京城裡的幾個皇兄弟和叔伯們鬥完後再上京奪位──皇上驟然駕崩,奪那天子之位自然是越早越好,尤其是那禁軍的兵權,向來都是大家的目標,晚了一步,失去的便是天下。更遑論等到皇位已定,抑或是兩方人馬鬥得差不多──倘若沒有足夠理由,甚至是一些意外,待新皇登基後再奪位,可是要背負著罪名的。

      兩人沉默了許久,直到蕭準從沉思中回神,才見到坐在對面的柳清韻抿了抿唇,蹙眉看向蕭準:「王爺,兵家最忌諱的莫過於輕敵。」

      蕭準愕然,被柳清韻的直白弄得有些手足無措,沉默了好一陣子後才道:「是本王不對,先生可願……做本王的謀士?」

      正宏二十八年臘月,淮安王聽聞父皇駕崩,一時傷心過度,吐血暈厥,於淮安城王爺府內安養。

      同月,四皇子裕王罔顧天倫,弒兄滅親,登基為帝,年號仁欽,是為殊帝。

      卻沒有人注意到,在那下著冬季特有的細雨裡頭,一小匹人馬悄悄從淮安王府後門入了山,不過多久,一隊往北的商隊,浩浩蕩蕩的往京城出發去了。不過十天,卻又見那商隊折返,說是京城陷入皇位的爭奪裡頭,整個京城風聲鶴唳,四皇子裕王如何包夾皇宮,殺掉自己的叔伯堂侄,又如何對他其他趕回來奔喪,或是打著哀悼名義爭位的兄弟。一時之間,京城大亂,而病臥在淮安的蕭準,自然是在京城的水深火熱裡頭的其他人所顧不上的了。

      話說這裕王即位,那傳位的聖旨卻是由他母妃的父親,劉太傅所擬的。說是先皇病重,又去的匆忙,只讓太傅代擬,連口喻也沒有。明眼人都知道,這突然逝去的皇帝,怕是在位久了,年紀大了,開始猜忌自己的兒子,最後卻害得自己被早已蠢蠢欲動的皇子們給謀害。人們不禁又想起病臥在床的淮安王,淮安城裡頭的百姓在這對比之下,忍不住又對這本就愛民的淮安王更讚譽有加了,倒是蕭準意料之外的收穫。

      只是,坊間卻開始流傳出新帝的暴虐昏庸,荒淫無道的事跡。

      蕭準聽了人匯報後,想大約是有人刻意操縱,愣了一下,抬頭看了坐在自己對面,淡然的烹茶的柳清韻,沉思了一會兒,只說了簡單一句:「知道了。」便揮退了那名下屬。

      「東籬這是何故。」

      「王爺,一個皇位若是來得名不正言不順,還是不要的好。」柳清韻將沸水直直倒入壺中,透明清澈的水直注壺裡,最終在壺口滿成一彎弧形,被柳清韻用壺蓋刮去上頭的沫子與漂起的茶葉。他蓋起茶壺,左手扶住右邊垂下的袖子,拿滾水燙過壺身,「臣做不到讓京城百姓也覺得新帝無能,奸佞當道,卻能讓王爺之後走的每一步都看似理所當然,恰如天意。」

      蕭準陷入沉默,他懂了柳清韻的意思。

      奉天命的清君側,與覬覦皇位的造反,是天差地別的。他對柳清韻的豪言很是詫異,卻看見柳清韻只是垂著眼簾烹茶,心裡突然沒來由的感到信任──似乎自己就會像柳清韻說的那般,名正言順的成為一位帝王──他如此年輕,蕭準心道,卻是比府裡的任何一個先生,還讓我感到信任。

      蕭準忽得就想笑自己的天真可笑,可是在瞧見柳清韻那修長白皙,青蔥一般的指時卻又覺得,東籬這樣的人,怎麼會在劉家村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待了那麼多年。

      ──除非他在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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