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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平凡而不平庸的會長

「你應該聽過『能當上SS學生會會長的人,都不是甚麼普通人』這句話吧?」

「有啊,然後入學後就遇到一籮筐的怪事,還有一堆阿飄。」

「所以你是相信的吧?這世界上有魔法、超能力以及我們都不了解的許多『原力』存在。」

「這跟SS的會長有什麼關係?」

原力?是要演星際O戰嗎?

「每一屆學生會會長都是掌握某種原力的人,被這個世界稱呼為『超能力者』的人,但少數幾個普通人僅僅靠著自己的才智當上學生會會長,沒有甚麼特別的超能力,然而──」

「蘇棠玥就是其中一個?」

我打斷會長的話問了。

「是的。」

「關於超能力的事情,你不怎麼驚訝啊?」

會長問了。

「前陣子遇上一連串撞鬼事蹟時,有個靈媒跟我講解過了。」

「喔?那就不用我再解釋了吧?」

「兩年前,有一個社團叫『超能力研究社』,雖然社團裡的成員都擁有這種原力,但他們清楚得很,超能力是與生俱來的能力,無法被傳授給別人,但他們卻以教導超能力的名義去蠱惑學生。」

「有一位睿智的學生會成員解決了這起囂張的詐騙事件,解散了該社團,諷刺的是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什麼原力都沒有的普通人。」

「在學生會成員的簇擁下,她接了下一任社長,並致力於維持學校和諧和活動編排而努力不懈,她就是你的姊姊,蘇棠玥。」

「在我眼裡,現在做這種事的你,跟你姊姊並沒有甚麼異同。」

會長說完話,拿起桌上的馬克杯喝著茶。

「你所謂的超能力,在我們的世界裡也沒這麼了不起吧?不是有個規則只能發揮1%~10%甚麼的水準嗎?」

「這種事,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吧?」

原先還低瞥的雙瞳,立刻瞪向了我。

「是怎樣?是連煥翔跟你提了什麼嗎?總覺得你們對我蘇密這個人,有很不一樣的了解啊!」

「那麼我問你,你覺得你是靠甚麼進SS國中的?」

會長放下馬克杯,將身體往前伸,湊近了我,眼睛緊緊地盯著。

「跟你們一樣,是考試和面試進來的不是嗎?」

「以幾張30出頭的考卷,還有在面試時嗆了理事長一頓,為什麼還是錄取你?」

「或許理事長很M吧,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我們倆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好笑嗎?」

然後被會長以更嚴肅的臉拉回來。

「照你這個邏輯,很多考1字頭的不就更不可能進來嗎?考個位數的呢?入學考試上也說了,成績只列入30%的考察不是嗎?」

「那你姊姊的入學考試幾分?」

「我記得是70出頭來著吧……」

「是啊,以資優成績入學的學生,至少要這個成績吧?」

那你是又考幾分啦!在那邊戰成績!

「你質疑我是走後門進來的?」

「哪來的後門讓你走?打從一開始SS就只有兩個評斷標準:超能力者與高智商資優生,既然你不是後者,那是甚麼呢?」

「那行啊,你倒是說說看我的超能力是什麼,連我本人都不清楚我的超能力能幹嘛,你又知道我甚麼了?」

嗚嗯!會長有些驚訝看著我。

「還有你也是某種超能力者對吧,我可不覺得你和我姊是一樣方式進來的。」

「看你真的沒在說謊的樣子,不過──」

會長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逕自說著自己的話。

「與其說你不知道自己的超能力是什麼,不如說你不打算面對這件事,甚至有一點抗拒,對吧?」

「你從國小的時候就跟同年齡的小孩子不一樣,超齡的思考與行為舉止可令老師印象深刻呢!」

「至於原因──」

咚!我雙拳敲在辦公桌上,站了起來。

「你又知道我甚麼了?道聽塗說的傳言?又或者要對我做某種抹黑。」

「我只是手邊有些資料,因為對你很有興趣所以讀了。」

會長看見憤怒的我也絲毫沒有懼色,或許我就是一個缺乏魄力的人吧?

「我倒是清楚知道一件事情,你有某種程度上的『厭女症』對吧?」

「那你知道我厭女的理由是甚麼嗎?」

「我可以照著傳言說的試試看。」

會長對我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從八爪椅上起身,往我這邊走過來。

「幹什麼!」

我甩開我方才坐著的八爪椅,轉身逃開想湊近我的會長身邊。

噹!八爪椅的扶手硬生生地撞上辦公桌,乍然靜止的學生會室,充滿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

「傳言說的是真的呢!只要有女生經過蘇密的附近,蘇密就會迅速閃開,靠得太近甚至會被他臭罵一頓。」

「是又怎麼樣?我就不喜歡和異性貼近的感覺!你想白目地挑戰我的底線的話,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甚麼來反擊你了。」

學生會室又再度進入數秒的沉默,接著被會長打破。

「怎麼會呢?蘇密。站在我旁邊又不會怎樣,你就稍微靠過來一點嘛!」

會長不懷好意地笑了。

「想偽善時先給我回憶你上一步做了什麼!你的演技也太爛了!」

我和會長開啟了你追我跑的遊戲,會長不斷想我這裡靠過來,不知道想對我做什麼。

我從會長的側邊閃開,只差些微的間距,我的手臂就會擦撞到他的手臂。

「看樣子,『那一次』的失敗帶給你不小的陰影對吧?為了彌補自己不成熟的──」

「吵死了!你又知道別人甚麼了?別裝得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

哈啊──會長倒抽一口氣,總算被我的樣子嚇到,停下了企圖接近我的動作。

「你現在的樣子跟剛才的理性完全不一樣,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只是靠近你就有辦法讓你氣到這種程度,你要不要照鏡子看一下自己的樣子啊?」

「還是、還是我說錯甚麼了,你可以反駁,不是嗎?」

「這跟那個伶牙俐齒的你完全不一樣,你完全放棄理智和溝通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蘇密?」

「反駁?人的過去有辦法被一兩句屁話改變的話,這世界上就沒有那麼多遺憾了!」

「總、總之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本來我是認為你會理性跟我對話,我才丟出這麼直白的問題問你的,沒想到你辜負了我的期待……」

「不冷靜的人不只我一個吧?剛才嘻皮笑臉的妳哪去了?」

「你自己拿個鏡子來看你就知道!你知道你的眼睛整顆變成紅色了嗎?還有你手臂和拳頭都緊繃起來,一付就是要把人殺了的樣子,不被嚇到才怪吧?」

「……」

我和會長的視線僵持住,兩人互相看著對方,動作都停了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

「我要離開了,再見。」

「蘇密你等一下!」

「妳要怎麼抹黑我是你的事,但妳做了多少,我也回給妳同樣等級的回應。」

「我才提一兩句話你就認為我會抹黑你,你克制一點吧蘇密!」

「放手!不要一直抓著我!」

「就因為想保護好過去,就一直不斷逃避它嗎?連解釋和努力都放棄了,哪天這些傳言被SS國中的人知道了、傳出去了,你就真的連挽回的機會都沒了!」

「叫你放手你是聽不懂人話啊!」

「啊!」

伴隨一陣慘叫,會長在空中順著一道拋物線,被我用過肩摔往前摔了出去。

「蘇密先生,這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打算就這麼『肇事逃逸』的話,我就真的照法律途徑走了。」

「我現在不是留下來了嗎?」

良心實在過意不去,更何況如果打了女生後逃跑,下場肯定慘得不得了吧?

「非得用這種談判的口氣說話不可嗎?很痛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脊椎傷到了怎麼辦?」

會長扶著剛才撞擊到地面的腰,不悅地瞪著我。

「我就用正當防衛來解釋,要走法律我也無可奈何。附帶一提我喜歡嚴謹的對話,開玩笑請看場合。」

「真的是……你現在的樣子跟平常談笑風生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當然,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

「算了算了,跟你吵架沒意義……」

「我就不提你過去到底發生甚麼事了,我只是想說你的弱點這麼好抓,提到一兩個點你就抓狂,照你這行事模式一定被人抓把柄,要冷靜就要堅持到底,行嗎?」

「……」

「你不講話我繼續講,我就繼續把剛才沒講完的講完。你跟同齡的男生不一樣,絕口不提黃段子,而且會阻止唱黃段子的男生,這也跟你的回憶有關係對吧?你想跟人證明某些事對吧?」

「……」

「唉,真的是……」

「蘇密先生,我開一個交換條件吧,你如果接下來能達成我說的,我就既往不咎你把我過肩摔這件事情,行嗎?」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這個人?」

「啊~!好痛好痛好痛啊!」

「突然就變得很像女生在喊痛了!剛才不還裝得很成熟像個大人一樣嗎?所以我才討厭跟女生相處,動不動……」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啊!!!!!!!!!!!!!!」

會長用比我還大上好幾倍的聲音尖叫出來,蓋掉我低沉的嗓音。

「答不答應?」

之後眨一隻眼睛看我一眼,小聲問我這句。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啊!!!!!!!!!!!!!!」

「吵死了!我答應總行了吧?」

不答應他打算一直大吵大鬧到有人來是吧?

「來,蘇密先生跟著我走。」

會長扶著腰,走到學生會室旁邊一間小教室,裡頭擺著一張床。

「欸咻~」

會長趴到床上去,把他的襯衫往上掀──

「喂!姓姜的,你現在又想做甚麼了?」

「有腫起來嗎?我的腰那邊。」

「有……有一點。」

會長把襯衫拉回原位,大力用手拍著床單。

「快點,幫我按一按,我現在那邊痛得半死,順便幫我按一下我的肩膀和背,先在很痠。」

「可以不要嗎?」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啊!!!!!!!!!!!!!!」

「喂!我是怕我手勁太大,又把你按到受傷。」

「屁話甚麼啦?有女生主動要你幫他按摩你還不肯的喔,快點好不好?」

會長把長直髮往前抓,示意就是要我幫他按摩。

……

算了,會怎樣我可不管。

「左邊……欸我叫你按左邊你按右邊!」

「好好好……這個力道就好,不要再大力下去。」

「下面……咿啊!你按到瘀青了啦!太下面了啦,白癡!」

「哈哈……姆嗯……姆嘿嘿嘿……」

「不要發出這種怪聲!等等有人看到以為我又對妳做了甚麼!」

「打我頭幹嘛啦!好不容易比較舒服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吧,會長喊停我才停下來。

好痠……沒想到按摩一下他的背我手這麼痛。

「好啦~蘇密很擅長按摩,以後可以幫我多按幾次。」

「哪裡感受得出來我擅長按摩了!」

「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反正摸也給你摸夠了,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你!」

「欸不,真要算起來你欠我好幾個人情,我幫過你那麼多次你也沒幫我什麼,就用按摩來抵吧!」

會長爬起身坐在床上,將長髮又撥了回去。

「好啦蘇密,坐上床,不可以想下流的事情,然後看著我。」

「那你倒是叫我坐一個正常一點的地方啊!坐剛才的八爪椅不好嗎?」

「吵死了,再跟我吵架我要叫了喔!欸你怎麼不脫鞋啦,脫~鞋!」

我和會長就這麼面對面對看著,很短的距離令我緊張地發抖,冷汗直流。

不過他的表情已經和緩很多了,倒不如說……她的表情裡充滿誘惑,勾引著靈魂。

「我還要做一件事情,你不准閃喔!」

不是吧?

你這個表情,和你的手。

不可能吧?

可是這傢伙剛才還要我幫他按摩,難道──

「欸?」

會長雙手抓住我的臉頰──

然後開始上下左右快速地轉、快速地搓!快速地轉、快速地搓!

「嗚姆啊嘎~~嘎嘎姆哈~~~」

我口齒不清,完全不能講話。

快速地轉、快速地搓搓搓搓搓搓搓搓!

「好軟!好美妙的觸感!從以前我就很中意了,蘇密的臉頰掐起來一定很好玩,從上次踩你的時候我就想掐一次了!」

「誰叫你要這樣欺負我,哈哈哈哈~」

快速地轉、快速地搓搓搓搓搓搓搓搓!

最後左右拉開到最底,再把它放下去。

「好痛痛痛……」

「欸欸~剛才的氣勢到哪裡去了,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喔。」

可惡……眼淚無法控制……是因為這邊的神經跟淚腺很近的關係嗎?

我抖得更厲害了,女生真是一種不可理喻的動物……

「你沒有臉嗎?捏自己臉頰不就好了,你有更軟的東西可以搓!」

「那不一樣啦,而且捏自己會很痛!」

「現在願意聽我講話了吧?」

「欸?」

不知不覺間,我發現自己已經氣消了──

然後,會長有些彎腰,抱住比她略矮一點的我,胸口被壓著,從沒有過的感覺。

「你很不信任人對吧?因為自己受過很重的傷,害怕自己又被傷害一次。」

「但這樣的你,卻很遵守對別人的信用。早在上次玩牌我就發現了,你的力氣夠大對吧?不想實踐你的諾言非常簡單、不想被踩在地上也很簡單,但你卻選擇實踐我們的約定。」

我沒有回答,只是錯愕地默默聽著,喉嚨裡哽住了什麼話,沒有辦法如預期地說出來。

「我啊,不會要你相信我,也不會要你跟我做任何事情,你就自己決定自己要走的路吧,但不要後悔你做過的選擇,也不要放棄你篤信的守信用。」

「不要因為一兩次挫折放棄了全世界,會難過的只有愛你的人,你討厭的人依舊是那副樣子。要做這種選擇的話,沒有人改變得了你。」

「這個世界上,自私的人很多、害你的人很多、會背叛你去追求利益的也不少,但不管遇上再多絕望的事情,都不要放棄去相信人,好嗎?」

「這是會長跟你訂的約定,可以嗎?」

「說話啊喂!說出來很丟臉的話不要一直讓我重複好嘛!」

「好……嗎?」

會長溫柔的口氣好像變沉重了,不給她回答應該不行,而且她越抱越緊,感覺像要把我掐住。

「我不會給人承諾的,為了一個承諾拚盡全力,那跟蠢蛋有什麼兩樣,完全不會變通,我只看能保護好我自己的情況。」

「可是你就是一個會實踐這種承諾的蠢蛋吧?」

會長鬆開了手,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那麼就是答應了,接下來夢研社與電競社各自會有怎樣的未來,你就自己好好努力吧!」

「你根本不聽我講話啊……」

「啊你不是要走?還是你吃豆腐吃上癮了,接下來還想摸我哪裡呢?」

在會長的噁心笑容下,我終於回想起自己的處境──

我現在還坐在床上跟她面對面講話啊!

開什麼玩笑?我再不走,明天新聞社就──我還不快跑!我不敢想像了。

從床上臉滾帶爬翻了下來,連鞋子都沒穿,撿起鞋子甩門就走。

我到底都談了甚麼啊?感覺徹底被人擺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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