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我正試圖要幫小貓洗澡，小貓卻動作靈敏地到處逃逸，將水濺得到處都是。坐在一旁看報紙的父親不停出些派不上用場的主意，說著風涼話，而母親則是在廚房準備下午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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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餅乾的香味緩緩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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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們的臉部依然被黑霧所籠罩，我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一個安穩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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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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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嗎……說成記憶回溯比較貼切吧。這就是昨天天翔講過的記憶階段性甦醒吧，沒想到竟然真的有辦法辦到。科技真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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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擔心睡在床上會不小心按到按鈕，要是再被強制進入冷凍睡眠我可敬謝不敏，所以昨晚我是睡在地板上的。雖然早就聽過睡地板會全身痠痛，親身嘗試後倒沒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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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隻純白色的小貓叫做「米可」，是父親在我升上小學後，為了讓我學習照顧寵物而買的家庭新成員，雖然到最後似乎都讓其他人照顧了，我只負責陪米可玩這項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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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廷早！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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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先打聲招呼好嗎，差點被你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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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句話就是打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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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跟你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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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服裝太突兀了，我拿了一套自己的舊衣服。不過還是盡量別外出比較保險，否則被看見人類在村莊走來走去很難圓謊，畢竟人類基本上一生都待在玻璃城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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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感謝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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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袋子時順便瞄了眼內容物。深褐色的布料沒有多餘裝飾，看來和天翔是完美的情侶裝呢……這麼一想就忽然不想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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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件褲子臀部的位置有個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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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好笑話，沒有讓尾巴伸出來的洞的褲子就只是一塊抹布啊不對！差點忘了人類沒有尾巴……你沒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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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不用確認吧！我沒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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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澄清這種事情的自己似乎挺蠢的。我轉而到衣櫃拿件深色的內褲暫時擋著。反正應該不會有人特意盯著別人的屁股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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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的思索持續不到三秒，隨即被天翔無神經的驚呼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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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個很不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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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忽然對抽屜裡的某樣東西吸引住，激動地擺出朝聖的姿勢舉起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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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明居然有這麼便利的產品！太好了，只要有這個的話就可以偽裝成類人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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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承認製造那東西的老伯很厲害啦，不過你要我戴著一只五十元的塑膠貓耳混入類人生物的大本營嗎？感覺很不妙耶。被識破的話會不會被抓去解剖啊？此刻的我稍微理解外星人的心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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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房間後，宛如世界末日的景象再次映入眼簾。我卻覺得已經沒有新奇感了。人類的適應力真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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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我低頭回想昨天見到的景色，隔了好幾秒才詫異地喊說：「咦？流星通通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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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天空只有陰鬱的靛黑色雲層，絲毫不見昨晚彷彿流星雨般的虛幻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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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會隨時有星之碎片墜落啊，大約十小時後才會出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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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地球自轉到面向月亮的時候才會有流星嗎？不過既然月亮缺了一角，公轉的軌道應該也會改變吧？那麼月亮還會準時地每天晚十五分鐘出現在相同的位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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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問題浮上腦海時我就決定不多加思考了，反正也看不到月亮，釐清多久會升起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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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秘密基地後，基本上看不到高樓大廈的廢墟了。取而代之的是鐵紅色的山丘和褐色的平地。所謂的村莊，其實是依附山壁而建的建築物群。外牆的材質是木頭與某種紫灰色的泥狀物，雖然沒有根據，但我推測那是星之碎片和泥土的混合物。高度普遍只有兩層樓，從遠處放眼望去，就像一整片的紫色磨菇。黃褐色的梯田則以村莊為中心向外呈放射狀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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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一路上的目測結果判斷，這個時代的科技水準應該勉強只有中世紀的程度。耕作中的村民沒有使用動物或機械，單純以人力在照顧，雖然不排除梯田的坡度過陡只適合用人力耕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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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我訝異的是，途中完全沒看見任何休閒娛樂的場所，為了維持生存所花費的時間大致等同於一天的作息時間嗎？這種傳統的農業社會模式我只在教科書讀過。人類即使在中古世紀應該也早就就脫離這樣的生活模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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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每個路過的人都用懷疑的視線看著我耶，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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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你真會說笑。那些都不是人啦。這是舊時代的幽默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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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別糾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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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小村莊，有面生的人自然會多看幾眼啦。」天翔不甚在意地聳肩：「不過剛好有商隊來，陌生人不至於太過顯眼，真是幸運。被質疑的話你就假裝是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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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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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約數個月會來村莊一次，用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或舊文明的科技產品交換村莊的手工藝品，通常會在駐紮地的帳篷區域就地擺攤。這也是村莊少有的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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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有路可以通到外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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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超難走的山路，所以通常不會有人想要離開村莊。雖然能夠自給自足，若是想要食物以外的物品就只能自己去廢墟挖寶或是依靠商隊了。」天翔頗自豪地挺起胸口說：「星之碎片的雕刻品是村莊的特產之一，據說還曾經賣到玻璃城市，在外面可是眾人皆知的藝術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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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村子在哪裡？我指的是大範圍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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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第一零七區。又名為『世界盡頭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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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能夠聽見熟悉地名的我真是笨蛋，不過話說回來，那種英文混雜數字的名稱是怎麼回事？雖說後面那個一整個奇幻風格的名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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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雖然面向一整座舊時代的城市遺跡，不過遺跡再過去就是大海了，而村子也如你所見，被層層山脈所包圍，因此才有世界盡頭之村的名稱，並不是村子真的位於世界的盡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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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歹記得地球是圓的，那種事情不用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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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看來村莊應該位於山脈底端的沖積扇平原，不過我原本居住的城市是這種地形嗎……不行，什麼也想不起來。這也是被封印的記憶之一嗎？關於親人的記憶還可以理解，為什麼連地形等瑣碎的記憶也要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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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我們一起去逛商隊的市集吧，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發現舊時代的科技產品，我超想要一台數位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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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那種東西做什麼？沒有電力的現在，九成九的科技產品形同廢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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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人類數千年歷史和智慧的結晶耶！即使只有外殼也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啊！如果能夠分析構造的話，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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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斷地認定這傢伙是個道理講不通的狂熱分子，自動屏蔽天翔接下來的一串廢話，等到他自己講累了才冷冷地補上一句：「你離開我房間的時候不是順手搜刮了一包贓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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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不好意思地扯開嘴角，犬齒清晰可見。他露出略顯兇狠的苦笑：「畢竟很少有機會可以拿到那麼完整的舊文明產物，你也沒有要帶走的意思，就讓給我也無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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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所謂地聳肩。失去電力的現在，房間內有九成的物品都形同廢鐵，不如給一副超想要的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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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起見，我們先繞遠路從後門進去村莊，再抄只有我知道的小徑去找若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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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搜刮完一整包的垃圾後，天翔慎重其事地帶著我走了好一段偏僻獸徑。雖說遇到其他人很麻煩，但是也沒必要特意從兩棵樹中間硬擠過去吧？這樣根本毫無意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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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身上的泥土樹葉沾滿率突破90%的大關時，總算抵達所謂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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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這就是村莊最神聖的象徵，也是花之少女的住所──聖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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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棵遠超過我所認知的巨大樹木。數尺粗的樹幹互相纏繞、攀爬，結合成更粗壯的枝條支撐著數十公尺寬的葉傘，氣根濃密地垂落，層層遮蔽住光線的緣故，附近的景色宛如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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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廷，動作快。如果被盯哨的人發現會很麻煩，原本只有長老和『花』有資格觸碰聖樹。」天翔熟練地踩著樹瘤，眨眼間便躍上數公尺高的位置，側臉喊：「你怎麼了嗎？怎麼還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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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要求一個現代的孩子爬樹好嗎，我這輩子做過最靠近野外的活動只有露營耶。記得那是小學的事情吧，父親和母親帶著我到南部的露營區玩，三天兩夜的行程令我印象深刻，回家之後不停要求再去露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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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這個回憶就可以輕鬆地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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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倒也手腳並用地爬上一段距離，從這邊可以看見應該是村落房屋的黑點零散分布在紅褐色的山坡。攀爬過程沒有想像中的困難，每個固定高度都被磨破的樹幹坑洞作為落腳處，放眼望去，不遠處也有插著小木板的簡易階梯和繩索搭出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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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等！這邊明明有正常的階梯好嗎！為什麼要走這種被磨破的樹皮坑洞？」剛才我們是爬辛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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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了喔！我們是偷偷潛入的當然要走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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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抱歉。」我坦率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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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過來這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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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再次展現媲美動物的靈敏動作，帶著遲緩的我再度往上爬了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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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是一間藏身於氣根和枝幹之後的隱密樹屋。門板刻著悄然綻放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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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少女的房間用花朵區分。若兒絲是這個圖案，自己來的時候別開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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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邊說邊用指節富有節奏地敲了幾下，裡頭立刻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若兒絲迫不及待地推開門，但是當她看見我的瞬間笑容立刻黯淡下來，冷冷問：「為什麼連他都帶來了？照計畫他應該待在冷凍睡眠儀器那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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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有做好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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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翔不曉得是沒看見笑臉滑落的瞬間還是粗枝大葉，徹底答非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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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兒絲瞄了眼我的貓耳，不屑冷哼，活像是看見小丑的輕蔑眼神令我瞬間很想把貓耳拔下來摔地上踩，不過考慮到日後活動的便利性還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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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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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兒絲側了側身子，讓我們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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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印象該怎麼說呢……真是空蕩蕩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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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得上是傢俱的只有一席鋪在地面的纖維編織毯子和一架織布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鋪滿地板的布疋和毛線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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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那隻，放尊重點，這裡可是少女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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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兒絲毫不客氣地踹了我的後背一腳，害我直接倒在布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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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樹之間是村莊最安全的地方，平時不會有閒雜人等過來，可以放心討論計畫。」天翔習以為常地在布堆中挖出一個凹陷處，彎著手腳窩在裡面。真不愧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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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掙扎出布疋、免於窒息危機的我忽然被一個發光的儀器所吸引。那個儀器有一半鑲嵌在樹幹當中，星軌儀的外觀，有好幾顆懸空的金色小球繞著中心的紫色水晶旋轉，而水晶表面不斷浮現英文字母編排的原始碼又消失。每當原始碼消失時水晶就會發出淡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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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什麼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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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的外觀和整座村莊都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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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初代村長製作的道具。它終年不停歇地運作，散發與重力相斥的波長讓星之碎片的落下速度大幅度減緩，以避免對村莊造成損害。雖然就我看來只是讓村民可以撿碎片撿得比較輕鬆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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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起來，星之碎片其實是隕石吧。若是沒有被減速，直接衝撞到地表的災害或許可以輕易毀滅這樣一座小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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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難以想像的高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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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出聲讚嘆，天翔卻皺眉說：「在舊時代是稀鬆平常的儀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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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如果有能夠影響重力的儀器，社會的模樣會徹底顛覆吧！人類的活動範疇將從平方變成立方，居住、移動、生活甚至農畜方式都將得到飛躍性的突破……不對，既然擁有改變重力的技術，為什麼類人生物依然用這麼落後的方式生活著呢？按照我剛才所見，他們的路燈裡面甚至是燈油而非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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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別研究那盞夜燈研究得那麼認真好嗎，很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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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將這種高科技產品當作夜燈使用？妳才是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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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兒絲捲起袖子，氣勢滿滿地說：「既然難得有客人，我就大顯身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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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噓！」天翔不禁發出介於噎到和嗆到中間的詭異狀聲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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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她很擅長料理嗎？看她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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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等會兒不管你吃到什麼都要努力吞下去，不准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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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誇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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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吃她的料理吃十幾年了，相信我吧。」天翔繃緊臉說：「雖然也不能怪她，畢竟若兒絲是植物型的類人生物，味覺不能和我們相提並論。她的料理大概是磷酸和鉀酸的混合物加水煮成一鍋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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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首次聽見有人拿肥料來形容料理，真是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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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持著八分好奇、兩分不安的心情等待數十分鐘後，若兒絲高興地端著三盤料理回到房間。外觀倒沒有太過嚇人，硬要形容的話是雜菜粥的感覺，燉煮到爛的食材無法辨識原形。至於味道……那是一種無法解析的口感，我人生十六年來首次嚐到的未知味道。基於不可以浪費食物的原則，我拚著一口氣將那些不明物體囫圇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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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和天翔對望一眼，各自朝著身後的布疋堆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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