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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報告教官,你有問題!01

      「胡子越同學,昨天放學的時候,是你把教官的機車騎走的嗎?」

      「報告教官,不是我。」

      「胡說八道!我看過監視器了,不是你難道是鬼嗎!」

      董教官大喝一聲,脖子上的青筋突突地跳,雖然忘記拔車鑰匙是他的疏忽,但這不代表他會原諒這拿他心愛的重機去撞電線桿的傢伙。

      「報告教官,還真有可能是鬼幹的。」

      胡子越說得一臉正兒八經,反而讓董教官更火大了:「你──你不知廉恥!事實擺在眼前,居然還敢狡辯!」

      「報告教官,我沒有狡辯,難道你不相信有鬼嗎?」

      「夠了!世界上根本沒、有、鬼!」

      聽董教官這麼說,胡子越勾起嘴角,從外套口袋摸出一個裝著不明液體的小瓶子,使勁潑了他滿臉。董教官瞬間感到雙眼一陣刺痛,他抓了幾張衛生紙擦臉,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時,竟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倒掛在自己面前!

      董教官一愣,原本要說的話硬生生給拐成了:「鬼、鬼啊──」

      就這樣,胡子越偷騎董教官機車卻安全脫身的事蹟成為了傳說。

      董教官目測五十歲上下,總是戴著一頂船形帽遮住自己的禿頭,似乎認為這樣看起來會比較年輕,其實效果不怎麼樣。他在校園裡名聲很壞,可以說全校學生都不喜歡他,一板一眼又不會開玩笑,屬於最不得人心的那種長輩。但要真說起來,胡子越可以在「討厭董教官」排行榜上排第一名,全校最大尾的流氓跟全校最資深的教官,注定無法和平相處。      

      董教官特別討厭胡子越,他總感覺這人就是生出來給他添亂的,整天曠課、聚眾鬥毆、毀損公物,想得到的罪名幾乎都能安在他頭上。也許會有人問,這麼討厭的學生,為什麼不重罰他,直接退學算了?

      這個時候董教官就會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誰還在退人家學?這些小孩子都管不動了,得寸進尺了,然後拉拉雜雜說一堆他的教育理念。其實在這些廢話背後,還有個顯而易見的答案:董教官怕鬼。

      很早以前董教官就調查過胡子越的家庭背景,知道了他的爺爺是道士,也親眼看過他給同學作法,讓他隱約覺得這傢伙不好對付。萬一我真給他退學,他下降頭咒我死怎麼辦?董教官經常這麼擔心,顯然他對於道士這個名詞有點誤會,可就是這樣才保住了胡子越的學籍。

      在被潑了柳葉水見鬼之後,董教官的誤會更加深厚了。

      柳葉水的效果在二十四小時之後就會消失,但董教官這幾天老覺得背後毛毛的,好像有好幾雙眼睛正盯著他看。不只是背後,他連回家後都覺得椅子下有人,床下有人,廁所也有人。

      每天堤防這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董教官簡直快瘋了。他從來沒遇過一個學生能把他整得那麼慘,這不是屈辱,什麼才是屈辱!董教官想著,不能再這麼下去,待夜深人靜,他打開電腦,在搜尋欄中輸入:驅鬼的方法……

      「胡子越。」

      「別吵,我在忙。」

      「打遊戲哪裡叫做在忙?欸,你知道嗎?」

      「不知道。」

      「我剛才去教官室,看到董教官好像起肖了。」

      「什麼?」

      聽見這句話,胡子越終於抬起頭,看見劉白無奈的臉。

      「董教官好像被鬼纏身了,還有人說那是他上輩子的老婆,現在整個教官室都被他貼滿符咒,好壯觀。」劉白說著攤開雙手,擺了個誇張的姿勢。

      「那跟我有個毛線關係?」

      「就是跟你有個電線關係。」劉白一把將胡子越的手機搶走:「你之前是不是潑了董教官柳葉水?」

      這下胡子越算是想起來了,他拍了下桌子,不過就是見個鬼,怎麼還變成神經病啦?會不會太脆弱了一點兒!劉白說你就別抱怨了,都是自己搞出來的,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天天跟鬼打交道!問題還是得解決,鬧大可就麻煩了。

      「所以,你趕快去把那個鬼幹掉吧。」劉白命令道。

      「不是,教官室裡哪來的鬼呀?」胡子越用袖子擦掉嘴邊的啤酒:「上回那鬼是我花錢請來嚇唬他的,現在裡面根本沒東西呀!」

      呃?居然為了嚇董教官這麼大手筆!劉白正想吐槽,胡子越話峰一轉:「不過,這幾天教官室那邊還真有點不平靜。」

      「怎麼個不平靜法?」

      「咱們的教官室風水位置不錯,經常會有路過的鬼在那兒歇息,可最近鬼都不來了。」

      劉白不太懂:「這樣不好嗎?」

      「當然不好!聽過有蟲咬的葉子才健康的道理吧?鬼也不見得都是壞的,如果一個地方連鬼都不敢來,那兒的風水鐵定出了什麼問題。」

      「這樣啊!那好像真的滿嚴重的喔。」

      「所以,我想這事兒再不處理,沒多久可能就會發生血光之災。」

      胡子越的口氣好像巷子裡的算命仙,可他卻是笑著的,劉白有不好的預感,覺得這笑容好像有陰謀,果然他接著就說:「咱們走!」

      「去?要去哪?」劉白放下正在看的書。

      「教官室。」

      這時候是午休,董教官一個人坐在教官室裡吃便當,胡子越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報告!」

      董教官抬頭瞪了他一眼:「你來幹什麼?」

      「來跟您打個招呼。」

      胡子越邊說邊看著教官室的牆壁,貼了滿滿的符咒,邊上掛著個巨大的十字架,角落放了碟鹽巴,好一個中日英大亂鬥。

      「出去,我在吃飯!」董教官不領情。

      「唉,您別這樣嘛,我有件事想跟您打聽打聽。」

      董教官停下筷子,一臉不悅地看著他。

      「我聽說教官室裡有鬼是吧?」

      一聽見「鬼」這個字,董教官終於有反應了,他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   對!不要以為我會放過你!你你給我講清楚,那個鬼到底是怎怎麼回事!」

      「報告教官,那鬼不是我弄出來的,祂本來就在那裡。」

      「你、你還說不是你弄的,少給我耍小聰明!」

      「報告教官,我沒耍小聰明,真不是我,我只是讓您看見祂,祂是誰我根本不知道。」

      「那、那……」董教官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死活說不出口的下半句話是「那怎麼辦」,身為一個教官,向學生低頭實在太沒面子了。

      「報告教官……」

      「夠了,有什麼話直接說!」

      「喔,」胡子越清了清嗓子:「那我就說了,您要是覺得那隻鬼嚴重妨礙到您的身心健康,是有辦法能把祂請走。」

      董教官喜形於色,但胡子越又接著說:「可是,不是免費。」

      董教官瞬間結了個屎面。

      「花錢消災嘛!外邊請道士不也一樣要花錢,您讓我來做,我可以算您人情價八折,經濟實惠效果拔群,還能加購改運招桃花服務,再加碼送兩罐生髮水,優惠只到這個月底,您說天下哪有這麼划算的事兒?」

      「……」

      董教官一臉懵逼,覺得自己好像在看購物台。

      「教官,我是道士,我的功夫都是我爺爺教我的,相信我,您不會吃虧。」

      胡子越邊說邊搓著食指跟大拇指,在學校給人驅邪改運賺零用錢他經常幹,只不過這是頭一回向老師推銷。

      「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嗎!回去上課!我不想再看到你!」

      再講下去董教官真要腦充血了,劉白意識到事態不妙,趕緊過去把胡子越拖走,他還邊說:「再不處理的話可是會發生血光之災的啊!我這是為了您好,您可千萬要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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