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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1 創社

私立SS國民中學。

那是一所被稱為最強國中的私立學校,英文字母中的「SS」代表什麼,這我不能說,但這裡的學生都自稱這簡寫是--

「Super   Special」,超S級的國中生。

想進這間學校的方法唯有兩個,一個是拿到畢業前四名,另一個是擁有與眾不同的特殊才能,通過SS國中的面試甄選,每年在數千人的選拔中選出四、五百名學生入學。

於是,在這所學校裡,將由一名中二少年掀起一陣旋風……

「老師,我想創社!」

拿出寫得滿滿的創社登記表,我放在學務處的老師面前,合掌拜託著。

登記表上,唯有兩個地方空著-

社員和指導老師。

「蘇同學,我講過很多次了吧?成立社團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至少要有除了你以外三名社員,連社員都找不到算什麼社團呢?」

「社員這種東西啊,等到社團創立完成,自然會有人被吸引過來,放心吧。」

我露出一個尷尬的傻笑。

「這種蠢話我不知道聽幾次了,就是有很多像你這種,假藉社團名義去向學校勒索經費,我們學校的經費才會常常不足啊,如果你要一人負擔所有經費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

老師是一名年近壯年的老古板老師,不修邊幅、油油亮亮的臉加上厚重的黑框眼鏡、毛躁的自然捲亂髮,又用一種鄙視我的目光看著我,想到就討厭。

「這你說的,反正也用不到什麼錢,你給我一間社團用教室就行了。」

「欸等等,真的不用用錢?可是就算這樣,成立社團還是有很多程序……」

老古板老師開始緊張起來,原先好像只想用「經費」來嚇退我,不過不好意思,我要的可不是錢。

我用小拇指挖一挖耳洞,完全不想理他後面碎碎唸的那一大串。

「欸我說你啊,好歹也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個道理吧?」

「我只說考慮,可沒有說答應,蘇密你給我注意點!」

「你不答應我也不反對啦,只是說你為什麼這麼怕我成立這個社團?SS的規矩你比我還懂,要是在十一月的社團成果評鑑裡輸給16社,16名以後的社團全數會被廢社,要是我的社團真沒有存在意義的話,自然會被廢掉,不是嗎?」

「行!那你就別給我後悔自己說過的話!把社團指導老師給我填上來再說!還有教室也給我自己找,全部都丟給你自己去弄,看你多行?」

老師大聲地吼著,些許口水還噴濺到我臉上,一拳搥在辦公桌上,把我的申請表扔了回來。

給我~給我~給我,每一句話都是「我、我、我」的,真不是普通的自私。

不給我申請社團的理由,想必也不只是沒有社員的原因,不過我也懶得追問下去。

我瞇著眼,長嘆一口氣,從口袋掏出一張衛生紙擦掉滿臉口水,丟下那張皺成一團的申請表,就這麼走出辦公室。

「拜託你了,老師,請你當社團的指導老師吧!」

我來到班導師面前,雙手合十拜託著他。

「呃……」

這位年僅二十來歲的褐捲髮老師是我們的班導師,立體的五官、修長的身高有如模特兒般姣好的外貌。

她兩年前才調進SS國中,在我們學校、我們班裡都有著不小的人氣,也是個明理又開明的人,以她來說,勢必會答應我的請求吧?

老師沒有正面回應我,只是滿臉笑容,微微彎著頭,眼珠三百六十度轉啊轉,似乎想到了什麼,用鼻子呼一口氣,說了:

「可以啊,不過蘇密你,為什麼那麼想創社團呢?還有你創立的『夢想研究社Dream   Chasers』又代表什麼意思呢?」

老師溫柔和婉地說了。

「嗯,我之所以想創立這個社團,是為了幫助那些被人群所疏離的人,找回他們人生的目標,幫助他們融入人群,找到自己的方向!」

老師聽了聽,嘴角抽動了一下。

「因為你也是其中一個吧?」

噗啊!我的胸口……好痛……中了好大一箭。

我做出胸口中箭的動作,雙膝跪下,這麼倒了下去。

「喂!蘇先生你怎麼這麼玻璃心啊?你這樣要怎麼幫助人?在你幫到這些人之前就先倒下了!快起來啦!」

方才還溫文儒雅的老師突然就歇斯底里了起來,用穿著高跟鞋的腳輕輕戳了我兩下。

「不,就因為是老師,連自己的班導師都認同自己是邊緣人了,所以打擊更深。」

「好、好、好,你快點起來好不好,起來再說。」

「妳站在這邊我很難起來,我可不想被當成偷看人裙底內褲的變態。」

「放心好,我裡面有穿短褲。」

「果然是個大姨,男人的夢想就這麼沒了。」

「什麼夢想、什麼大姨啊?我今年才二十多!」

說著,在我起身到一半的時候又朝我的臉踹了下去。

沒了剛才的溫柔,立刻變得歇斯底里。

「噗哇啊啊……殺人啦!」

我痛得在地板上反覆打滾,雖然力道很輕,但高跟鞋的殺傷力還不是蓋的。

「老師,我靠臉吃飯的!妳這樣我怎麼辦?」

「放心好,當你老師兩個多月,這點絕對不可能!」

「每個人都用嘴巴吃飯不是嗎?」

我一手扶著臉,緩慢起身。

「還有鼻子啊,鼻子。」

老師雙手抱著胸,用又氣又好笑的臉看著我。

「鼻子就不是臉了嗎?」

「所以你真的要用鼻子吃飯?要幫你裝鼻胃管嗎?」

「才不要!所以我拜託老師的事情,老師可以答應嗎?關於把108教室當成社辦,和擔任我的指導老師一事。」

「嗯~那麼我要怎麼確認你是真的有心而不是想混經費?像你想幫助人的話,我們學校已經有志工社了不是嗎?而且志工社是永久社團,不屬於16社的規定裡面,不可能被廢-」

「我拒絕。」

我一口打斷老師的話,臉色嚴肅起來。

「志工社就是一群打著志工名號,名存實亡的『騙證明』社團,我說的沒錯吧?」

「咦?為什麼你這麼說?」

老師瞪大了雙眼。

「老師你剛進這間學校不久,可能不懂吧?基本上,我們學校的志工社就是一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社團。」

「首先呢,志工社很強調對外的宣傳,他們在活動中都會拍下大量的照片,每個人充滿笑容,透露出陽光與溫暖,放到佈告欄與校刊上。」

「在社團博覽會上,舉高海報四處拉人入社,告訴他們當志工社的好處──以志工活動為由翹課、以志工社名義向學校索要「聚餐」用經費、以志工社社辦為私人休息區,在裡面擺進床、電腦、零食等等……」

「而且這麼多私人福利,全都掌握在貴為三年級,尊爵不凡的『學長姐』身上。」

「那麼,這些社團活動是誰做的?就是一群原先以服務為目標,滿懷憧憬的學弟妹們幹的,學長姐們都只顧著做自己的事,有些人出外唱KTV聯誼、有些人躲在社辦睡覺、有些人負責收集學弟妹們的八卦,以作為把柄吆喝學弟妹。」

「最後,代表全社團對外發表演說,爽爽得領走志工證明,爽爽得從學校A走一筆鉅款、爽爽得──」

「停!你們真的是國中生嗎?難道都沒有人管了嗎?指導老師是誰來著?」

好多汗啊?為什麼老師突然變得這麼緊張又盜汗呢?

「指導老師是家長會會長,這樣你懂了吧?」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麼連續劇的劇情……而且前兩年也沒聽過這麼誇張的事!」

「是嗎?那有時間我再跟老師說說SS三大毒瘤的事吧……」

「我突然有點後悔接你的指導老師了。」

老師脫掉罩在洋裝外的小外套,拿起面紙往身上點了點、擦了擦,又不時往自己搧風。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你不是剛入學嗎?」

「從我那個一年前當過學生會會長的姐姐的日記,和她口述聽到的。」

「你姊姊當過學生會會長?就是那個蘇棠玥?」

老師的聲音上揚,看樣子我又嚇到她一次。

「這是連我姐那屆……都無力改變的事情。所以我創社還有另一個目的──」

「我想保護這些擁有夢想的人,把他們從一群自私自利的人手中救出來,只要沒有代罪羔羊與受害者,這樣的風氣一定會被改善。」

我這般說著,看著老師的雙眼。

老師答以我一個滿意的微笑。

「好啊,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指導老師了,在此同時,我要賦予你的第一個任務,行吧?」

「當然。」

「你知道布瑞茲嗎?」

「你是說那個混血兒?」

老師口中的布瑞茲,是在暑輔結束後才進入SS國中的轉學生。

他身形瘦小,矮我一顆頭,以我的身高163公分換算過來……大概才140出頭吧?這樣的他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又有著碧藍色的大眼、立體的五官與像白玉般美麗白皙的皮膚,十分吸引目光,特別是班上的(腐)女同學,簡直像漫畫走出來的美少年吸血鬼一樣。

其實有個中文名字叫作「林祥麟」,英文名叫Silas•Breeze(賽拉斯‧布瑞茲),有人叫他麒麟,不過我們普遍叫他「布瑞茲」就是了。

「他剛進來SS國中,沒有什麼朋友,你願意幫忙他嗎?」

「嗚喔!當然啦,不過他會沒什麼人氣嗎?應該很快就交到朋友了吧?」

布瑞茲從剛走進教室的那天起,就受到全班的關注,很多女生都圍繞著他,找機會就跟他搭話,不過……他好像都尷尬地笑笑,不太理人。

「問題可大了!布瑞茲因為家裡因素,不斷輾轉於各國之間,曾經去過俄羅斯、英國、日本、美國、澳洲……好像已經環遊世界一圈的樣子。」

「好厲害!根本就是個現充!」

比較起來,我好像連台灣都沒出去過……嗯!旗津算嗎?

老師搧一搧手,這麼說了。

「一點都不好!他在每個國家都是待沒幾年甚至沒幾個月就走了,學校也都斷斷續續的讀,根本很難交到朋友。雖然說語言能力很強,不過中文還是有很多不會講的,更不用說臺灣的文化了,他一點也不能理解,很難融入班級裡面啊。」

這麼說也有道理,仔細想來他這樣很辛苦啊。

「總之,你就試著跟他溝通看看吧?他在輔導室裡,我請他過來。」

「你好……我叫賽拉斯•布瑞茲。」

少年怯生生地坐在我面前,即使身體發抖著,依舊不失禮貌的面帶笑容,雙眼溫柔地看著我,不過帶點美國腔的英文有些違和。

不行,我也好緊張……

對方是個輾轉於國際間的外國人,我又沒有出過國的經驗,加上我本來就很不擅長跟陌生人搭訕,那我到底要聊什麼話題?

以他有禮貌的舉動來看,應該不會像我們班的人一樣,對搭訕的人拒於千里之外,直接回覆找你講話的人一句「幹!跟你很熟啊?」這類自以為是又沒禮貌的話,不過──

要說什麼才能消除他對我的緊張?

算了,多想無益,先試著說點什麼吧?

「呃……你好,我是蘇密。布瑞茲你……覺得台灣怎麼樣?」

布瑞茲垂直抖了一下,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點什麼?

把手掌放在胸口,布瑞茲反覆深呼吸。

終於下定決心了?布瑞茲鬆開手,看著我的雙眼,說了:

「幹!跟你很熟啊?」

布瑞茲面帶微笑,用一種美式腔調的中文說了,每個字的聲音都有點走音像二聲──除了「幹」。

欸?

欸欸欸欸!!!!!!!!!!!!!

「喂!結果外國人和台灣人根本沒差嘛!一樣沒禮貌啊!」

我忍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他開始罵──我是說吐槽。

「咦!我說錯什麼了嗎?」

布瑞茲吃驚的從椅子上跳起來。

「沒有錯,你都沒有錯,反正跟你不熟嘛,我走了。」

算了,熱臉貼冷屁股。

我轉身要走出教室。

「等一下!蘇……你……你不要走!」

布瑞茲大聲叫了起來,抓住我的手。

「喂!我沒有這種嗜好,也不是甲甲,給我放開。」

「這……這句話……有問題對吧,這是班上的男生教我說的。」

布瑞茲喘著氣,每個字支離破碎地說著。

這麼一說我秒懂了發生什麼事,他們的惡作劇也太過火了。

「你不知道你開頭講的那個字是Fxck的意思?」

我皺著眉,回頭問了。

「WHAT!我……I……I……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抽動嘴角,無奈地笑了笑。

「你剛才那句話,相當於……呃……Who   cares?的意思吧。」

我硬是用我的菜英文,嘗試解釋一下。

「Well,sorry……喔不,我是說……Ясожалею,喔不對……御免なさい,呃不……對不起。」

「慢慢來沒關係啦,你連哪一種語言都說不清楚了……」

奇怪,一個是英文、還有日文、還有什麼?

「我了解了,你是被人灌輸了奇怪的東西進去對吧?」

布瑞茲默默地點點頭。

「這我不怪你,反而是我太小題大作了,對不起。」

現在的布瑞茲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垂著頭而不肯抬起來。

然後緩緩舉起了手。

「請問……甲甲和小題大作是什麼意思。」

「呃,小題大作指把小事看得太重的意思,至於甲甲……反正不是罵你的意思,請別問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敢解釋我剛才的話(甲甲)。

布瑞茲只是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比剛才更尷尬了……

「呃……總而言之呢,有一些喜歡惡作劇的人會誤導你,如果你不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最好還是問一下班導師。」

布瑞茲依然垂著頭,然後點了點。

「把頭抬起來啦,不要那麼沮喪,你剛才的笑容很好看啊!」

布瑞茲抬起頭,不過沒有剛才那般溫暖的微笑。

我們或許需要……快點脫離這種話題。

「總而言之,現在的首要之物是找到能讓你信得過的人,不然再這樣被惡整下去一定會引來一堆莫名其妙的紛爭。」

「謝謝你,可以再告訴我一次你的名字嗎?還有你的事情。」

「我嗎?我叫作蘇密,呃……自我介紹什麼的我不太會啦……不然你就叫我『密』就好了。」

「密?是『我』的意思嗎?」

布瑞茲應該直覺會聯想到英文的ME吧?

「很多人這麼說,不過不是,在中文裡它的含意是英文的『Secret』的意思吧,也可以代表期許啦,期許我能做事縝密一點。」

「縝密?這聽不太懂,不過密身上有很多秘密嗎?」

「噗-」

聽到布瑞茲這麼說,我忍不住笑了。

在這往復的閒聊中,布瑞茲總算卸下心防了吧?現在的他有了笑容,回歸到我們剛見面的樣子。

「嗯……說出來就不是秘密了。」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

布瑞茲這麼說著,語調有點哭腔。

「我……學中文大概只有兩年……一直在周遊列國,呃,中文是這樣說的嗎?很多時候甚至連上學都不能,只是跟著管家在家裡面自己學習,好不容易終於說服父親,讓他願意讓我定居在台灣一段時間,終於可以像個正常的小孩上學……」

布瑞茲一字一句緩慢吐著,充滿著感慨與百感交集的感覺。

等等?兩年就這麼溜!那我這個學英文學了六七年連和人對話都辦不到,不就廢物了?

「我很怕,遇到像報紙和小說裡出現的那種Bully的狀況,不過遇見你,還有老師,我想是不會了。」

布瑞茲笑著歪一下頭,啊……真可愛啊,就是一個渾然天成的天然呆正太的感覺,在我的經歷中,那樣的笑容已經十分罕見了,一份因為發現珍寶而感到滿足的笑容,溫暖有如冬天的陽光──

不行,再看下去要把靈魂賣給路西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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