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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護衛二人。

      便說光陰匆匆數載春秋,南宮乾在府邸依然如同小透明,唯一進展便是南宮律除卻新婚那宴同他刁難外,兩人甚少相遇,即便巧遇,南宮律也當真不再與他為難,算是又小小幸福了幾年。

      直到這年南宮乾十歲,按祖訓規矩必須挑選兩名隨從,一名必須是武衛,本來這件事該由南宮律優先,何奈他入府已過十歲,且因藍家淵源深厚,尋常武衛反倒都比不過他,不如不招,也省得遭遇危及不僅保不住南宮律,還反要主子搭救。

      南宮府佔地一方經營幾百年,是當地名門望族,南宮府裡他待遇如何,這關起門來的事兒外人豈會明白,在外自然認為小少爺招武衛是難得大事,許多有心人甚至十年前聽聞小少爺落誕,便已開始盤算諸多種種,針對孩兒或手下特長來訓練,就等這日一飛衝天。

      高樓上,南宮乾品著香茗,只需微微抬高上身便能看見樓下一片人潮,或有長輩攜來子孫、或有雇傭高聲自薦,熱鬧一片;唯有他心底明白,可憐了這些不知他府裡狀況的外人,跟了他,可就是斷了前程。

      南宮遲待他不至多好,但也不算刻薄,對外仍是好言好語,襯得父慈子孝假象深植人心,關起門來,府邸上下誰都知曉,南宮遲多不喜歡這個小少爺,只是這片天明面上從未表現,下面人也不敢隨意多生事端。

      這樣局面造成南宮乾身邊無人可以傾訴,常想若僅一人也好過身邊無人;平平皆子,何以他幼時就得被南宮律整,平平為子,又何以南宮遲對兄弟兩人態度兩極?

      南宮乾從未想過反抗叛逆,畢竟在南宮府,吃住用度皆由南宮遲支配,而那個爹,心裡只有南宮律一人,若他還妄想胡鬧吸引注意,只怕也讓南宮遲逮著逼他離去的機會罷了。

      樓下一名南宮府武衛高聲宣佈擇衛條件,年歲太大不適用、年歲過小不可入、武藝不佳不能擇、非有絕活不必盼,最後留下之人數量銳減,但一方鄉鎮到底臥龍藏虎,仍舊有不少好苗子留了下來,被那武衛領上樓,好讓南宮乾擇下。

      南宮乾抬眼一瞧眾人,那一些個有穩重、有激動,但不難從眼神讀出忐忑期盼,他面上微笑和藹頻頻點頭,內心卻無比煩悶。

      都是好苗子啊!若跟了他,瞧那南宮遲不待見他,未來若順本文所言,指不定得同他一起流落街頭、喝西北風去。

      其實南宮乾心底還是希望身邊有個人是可以信任的。

      彼時尚有林東可以交談,總不至於如此孤寂,但那個曾說護他一生的武衛,也在兩年前清明,陪他去王夢嬌墳上沐香時受襲身亡。

      即便他心裡年齡算算也是活了四十歲的大人,但也抵抗不了孤寂侵蝕的歲月。

      再一次感嘆書中本文南宮乾為何對兄長仇恨如此之大,主因怕是還有南宮遲長年差別待遇在其中發酵。

      南宮乾面上看似沒個主意,誰都覺得不錯,其實心底早已有了打算。

      本文中的南宮乾最後選了兩名少年,一高一矮,高的那少年名喚駱商,相貌憨厚、武藝勘勘過標準那道崁兒,卻是那名字深刻得南宮乾想忘也忘不了。

      駱商本個性憨厚木訥,文中多少對答很逗人,也是因此被南宮乾選上,基於後續故事,南宮乾喜歡捉弄這人,駱商甚至因為忠於南宮乾,為護主而死,該說是個非常值得信賴的武衛,但也僅是本文如此敘述。

      讓他真正在乎的主因,是作者番外補全了駱商一生,原來是那場護主危機成為轉機,少年不只未死,還將體內深藏的血脈覺醒。

      單說這故事凡人脫去凡體、踏上仙途,也就是化體、化氣、化魂三個階段,再上就是成神。

      駱商覺醒血脈後,竟是跳過凡人之境,直奔化氣期圓滿;那可是差了幾步就能成神的威風!

      原來駱商祖上好幾百輩前,曾有能人修為大仙,因為救過神獸鳳凰,獲贈鳳凰一尾羽與血脈同化,後代修行不得其法越漸落魄,最終墜於凡世,但其血脈仍流淌一絲鳳凰血脈,也因那時危機,又有駱商頑固心志堅持,這才浴火重生、破去凡體。

      當時畢竟只是由於駱商個性可愛惹人疼,作者因應眾粉哀求補個番外,其故事詳細並未交代完全,也就不知為何直到故事完結,駱商都未曾再見南宮乾。

      若他不同本文中的南宮乾一般做死、老尋主角南宮律晦氣,是不是抱了駱商這條大腿可以好好生存下去?

      畢竟故事本文的南宮乾就是個修練廢物,毫無天份可言,身邊該死的死、該逃的逃,也只有南宮律寵溺他,隨身攜帶這個人形麻煩製造機,又伴種種奇遇,才讓南宮乾脫去凡體,勘勘疊上化仙境界,延壽百年。

      思及此南宮乾一陣感嘆。

      你說你一個廢物在這亂世得抱人大腿求生,還沒事找人麻煩,巴不得人死,要不是主角是作者兒子,永遠機運滿滿,你個廢物還沒得道百年就先仙逝百年了,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真是一個奇人了;不過這些也就結局時才知最終BOSS竟是弟弟,主角經歷何止唏噓可以形容。

      南宮乾回憶太深,情至深處還忍不住皺起那揪眉,武衛見狀以為小少爺不滿意,方開口把人驅走,駱商垂下肩頭唉聲嘆氣離去,南宮乾才慌忙衝出把人拉住:「誰讓你走?誰說要你走?」

      駱商一臉茫然,憨憨地抓抓後腦勺那幾根呆毛,怯生生地瞧了他身後高壯武衛,然後坦承:「就是他……」

      以平常而論,這樣指著對方明言,就算真進了南宮府,怕也是得成為對方名義上的後輩,不被整死才奇怪;但因駱商本就憨厚,腦子沒這麼多彎彎道道,不曾細想深處,也就人家問啥,他便誠實回答。

      南宮乾微微一愣,迅然想起駱商那天然呆屬性,止不住地哈哈大笑:「瞧你個傻的,哪有人說話這麼老實。」不管身後武衛臉色鐵黑為難,朝對方縫補許多仍透風的袖口一抓,把人給拉上樓,去選另外一名隨從。

      最後他又順著劇情選了另一名少年,名叫吳添福,武藝不怎地,但勝在人機靈,蒐集情報什麼的小雜事特別出色。

      本文中吳添福最後是被南宮乾給家法處死,原因便是駱商死去那次,吳添福沒來得及給南宮乾通風報信,駱商這人於南宮乾而言是個好玩具,失去他時南宮乾甚是憤怒,隨便給吳添福安了一個罪,就結束了這孩子苦命一生。

      實在話,本文裡存在感有點低,但阻止不了許多粉強大推理能力,都推測南宮律可得這麼多洞天福地,吳添福肯定幫了不少忙,證據就是主角不少機緣都是這個弟弟相告;反之,足不出戶的南宮乾又如何得知這些?也唯有吳添福助拳一說合理。

      好吧!本文是合理,但看過本文的南宮乾,哪需要什麼情報?早就了然於心,留下吳添福不過就是掩人耳目,以免被人察覺不妥。

      他還想透過那些洞天福地,把駱商這條大腿給撐起來呢!

      當然他也不想太高調,以免搶著搶著就拉上主角仇恨,可不又是一次做死嗎?

      畢竟這世界最高境界可是成神,駱商番外敘述不過是化氣期,而主角可是只差一腳就能成神。

      因此在這件事上,南宮乾很清楚明白,寧得罪他人、不得罪主角,再加那年喜宴的冰冷眼神太過深刻,讓他幾個晚上噩夢不停,當時他還私跑祠堂禁院,對著案上滿滿祖宗牌位發誓不與南宮律任何糾葛、未來也不會對南宮律有任何報復心態,才能安心地睡上一場好覺。

      也為這事兒,男主這條第一大腿他是果斷不抱。

      選定駱商與吳添福,南宮乾開始在心底滋轉未來日子要怎麼過。

      雖然待在南宮府像個小透明,但也不是活得不好,至少狀態餓不死,如果沒有天災人禍他倒想好好糜爛下去,可惜作者為了給男主踏上修仙之路一個合理解釋,就讓此方南邊的窮極山獸潮了一次。

      起因正是仙界來人,通過文獻查出此山有一名化魂期的大能因為遲遲無法踏入成神之境,最後將要壽寢時,便選了此處作為安眠之地。

      尋常修真文中,都有各種上古大能不甘身故,留下洞府傳承後人,讓他們一步登天云云,當然這肥缺通常都是主角所得。

      可惜這故事本文的作者偏偏反骨,這身故大能窮極無聊,把自己畢生精力拿來封印一隻魔獸於窮極山,這些仙界之人搞不清狀況,還以為有大機緣,便進去把這封印給破了,魔獸因為被封印太多年,也早化作一堆白骨,但免不了散逸一些魔氣感染山上野獸,這些獸性大發的野獸進化成兇獸,瘋狂地尋找人氣濃烈之處,吃吞著人類妄想成為妖獸。

      也便是這次獸潮,害死藍雪晴、失散南宮遲、弄殘南宮律,替主角本安逸和平的心靈,建構起合理的復仇大道。

      所以說,難怪這山頭叫窮極山,這大能也真是窮極無聊到了一個境界。

      故事追太多年,一想起來源源不絕,南宮乾想起作者文筆之好,獸潮猶如真實在目,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還好南宮乾看完了故事,已經破梗,這獸潮時間掐得準當,他只要掐著時間把駱商這條大腿練粗來,就不必怕之後如同劇情敘述,不得不攤上南宮律,靠主角的金手指生活。

      最怕就是文中斷腿這一段啊!

      想起本文所言,南宮府遭遇獸潮,奴僕自身難保便各自奔逃,南宮乾不只被人潮沖散、餓得頭昏目眩,還被一陣小獸潮踏斷了兩條腿,數日後才被主角找回,便是這麼悽慘,才讓主角緊緊護著弟弟片刻不離,也莫說因此南宮乾遇險總是跑不快,老把主角拉下水……

      愁得現在他是一顆心忐忑。

      雖說他有金手指,可惜身為廢物不能自己搶了機緣飛上天,只好找條好練的大腿抱抱,這世界也是新奇,他還有大好年華,也想多活幾年,雖說得抱大腿才得以存活是有點憋屈,但能活下去才是首要。

      忍不住又回頭瞧了瞧駱商,兩人視線交錯,憨厚的少年露出一抹傻傻微笑,看得如此無害良善,怎麼也無法讓人聯想驕傲神靈的鳳凰--即便只是尾羽融合,到底也還是有一絲血脈存在。

      不過正因這抹憨笑,惹得南宮乾心底焦慮一散,也回了一個傻笑。

      誰能想像鳳凰笑得那個傻樣子?哥能!

      「那啥、駱商啊……」他清清嗓子,想給駱商開導開導,雖不能明言這點兒秘辛,但至少得讓對方有點自覺才好;還想著怎麼跟人暗示暗示,下意識要搭人肩上,卻是一抬手就愣在當場。

      沒法,人家大個兒雖是乾瘦,身高倒也有一米七八,他才十歲,不就剛過一米多點兒,哪勾得著其他地方,再別說,其他可勾地方還老尷尬。

      倒是沒想到他才剛尷尬,駱商便彎蹲身子與他平高,笑瞇起的眼處勾著柔軟瑩光:「主子請說。」

      「……」南宮乾被那笑容閃了下眼,一時間就忘了剛才腹中那早熟的長篇大論;是還好未說出口,他現在還是外觀十歲呢,哪懂得這麼多人生大道理,看了看懸空那手,靈機一動,大力地在肩頭拍拍兩下:「只要你忠心於我,我也會待你好的。」話後,揚眉朝吳添福也是一笑,算是把這句話說給兩人聽。

      吳添福眼光異彩閃爍、眼眶微紅,似有欲哭模樣,趕忙行大禮連連稱謝;而駱商言後早已垂首,遲遲不見回應,直到吳添福激動完起身又謝,溫和嗓音才緩緩響起:「駱商必不讓主子失望。」

      本要打道回府,南宮乾卻又有點不放心地抓住正要起身的駱商,輕扶肩頭、讓兩人近貼耳瓣:「不管如何,我說的話才是第一,懂了嗎?」兩人微微一愣,駱商是還未想明白,倒是吳添福很是機靈,馬上便明白言外之意,朝南宮乾眨眨眼重重點頭,算是應允。

      南宮乾見吳添福這懂事,還轉身替駱商解釋,滿意點頭,安心地領著眾人回家。

      南宮府占地廣大、格局講究,畢竟此地生根多少歲月,門面稱不上金碧輝煌,但也未落於人後;入門川廊架於小池,池中小山流水,是由名匠師於泉眼上打造,假山就像迷你的小山泉,流淌一條清溪、注入汪海洋洋,景色添置雖是出自人手,但也隱隱妙化渾然天成於其中;再由廊道直通翠林,兩旁盡是碧竹,偶有掛上金蔥繡花的南宮府布幔,又錯立幾盞石搭籠塔,內有油燈,終年不熄,更深入便有幾條小道分至各苑居。

      南宮乾早已搬離當初那間,現居西南清幽角落碧松苑,本來向東北的馨蘭苑,因離南宮遲所居文竹苑相近,則是已由南宮律入住。

      南宮乾領著兩人到碧松苑,雖說是在偏僻角落,但也不失氣派,兩側尚有幾間空房可居,後方有泉眼環繞,搭著幾座石橋穿過,偶有小風搔弄松枝沙沙鬧耳。

      再往外還搭有小灶房,以供苑主人夜半臨意,有個方便熱食的地方。

      他指兩人各挨著一間住在左面房舍,開窗便是一片松林綠意,再遠幾步即是牆沿,之所以給他們這邊,用意就是--翻牆方便。

      沒辦法,未來需要,哥這是未雨綢繆。

      確認位置、稍微講解南宮府家規後,南宮乾讓兩人回家整理行李後到他書房議事,剩下時間便獨自於案前看書或發呆;等兩人回來,太陽已西沉一半,快要入夜。

      吳添福小心思頗多,知道要深談,便順手提著茶水而入,一進門就見南宮乾正在看書,而駱商也早已到位,垂著的腦袋一下下點著,似乎正在打瞌睡。

      他一陣心慌,趕忙替南宮乾斟茶,哆嗦著站在桌邊不敢動彈,還是南宮乾開口問了才知對方以為自己遲時而歸,怕是要被懲罰。

      南宮乾用食指指腹搓搓下唇,很是無奈:「我並未要求歸期,你大可不必這麼緊慌。」最後還花費了一番口舌,才讓人不再以為自己心口不一,將門輕掩、乖乖入座,吳添福輕拱一旁睡到微微打鼾的駱商,兩人定定地看著南宮乾。

      「你們也不用拘束,我不會對你們如何,只要你們夠忠誠,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這番話早上也說過類似,就是當個開頭,見駱商還一臉迷茫,他輕咳一聲讓對方喝點茶水醒神,那模樣套在十歲的娃娃身上難免有些老熟怪異,但畢竟是自己主子,兩人並未有太多疑竇,光是這點就讓南宮乾滿意。

      本文的南宮乾真是太不會用人,明明身邊兩個人好得,還嫌棄呢!真是難伺候。

      「我也不是個嬌貴的人,不需要你們鞍前馬後、逢迎拍馬,只要你們各自做好該做的事,就不用顧慮其他。」說完看兩人貌似還不太懂他深意,也不以為意。

      默契這玩意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的,不急。

      才怪。

      本文中,南宮律二十歲時進入凡體的煉魂境圓滿已經三年,遲遲無法進入化仙期,便是那年至夏,窮極山魔獸破封造成獸潮,才在萬分驚險下一舉突破、安然逃脫。

      掐著時間來算,也不過就是再三年的光陰,他可得好好打算、提前行動才是。

      大眼靈活轉動,確認吳添福會寫字後,他讓人取來案上的紙筆墨硯:「那啥、吳添福,最近有什麼比較特別的事情不?」

      吳添福一開始還想不起來,但南宮乾並未催促,讓他慢慢想,自己則跑去問駱商一些煉體相關事宜;秉著雖是廢物,仍是要嘗試看看的心態求教。

      不過吳添福到底腦子機靈,一下子就捕風捉影到了一些不尋常:「真要說有的話……最近夜裡常有天光流雨,以前從未見過這麼明亮,就算有,也從未這般頻繁。」他指的是夜裡流星。

      「都往哪落了?」

      「往西。」

      往西正是窮極山。

      南宮乾眼珠子右轉轉、左轉轉,食指指腹輕輕搓了搓下唇:「還有沒有特別的?坊間流談也行,你都給寫下來。」

      「全部?」

      「全部,而且越詳細越好。」

      「好咧!」吳添福不敢相信第一個任務如此簡單,為了好好表現,他挽起袖子,蘊好墨汁不斷下筆,把真的、假的、傳說的、可能的、全通通寫出,看那架式,怕是三天三夜都寫不完。

      見吳添福整個人起勁入定,南宮乾接著便把目光定在駱商身上,那目光火熱明亮瞧得人有些不自在,似要把人生吞活剝了那般。

      左半邊屁股肉被瞧得有些發麻,駱商換了一下右邊支撐,沒多久又換回左邊,一大漢子在凳子上扭扭捏捏,最後寒毛直豎才怯怯開口:「主子……?」這一聲輕喃倒把南宮乾飄遠的思緒喊回;他剛才目光火熱可不是真想吃人,而是思考如何撐起這條大腿,一個個小福地機緣了然心中,他志不再搶奪,眼前明晃晃一道道美食,就算嚐不到味道,喝點主角吃剩的米粥稀湯也好……

      啊呸!這只是比方。

      這一想,眼光就不自覺越來越火亮、直照得駱商坐立難安,他也知自己唐突,食指搓搓下唇、滑到下顎,擺出沉思的模樣好一陣為難才開口:「那啥,你就是想辦法變強吧,越強越好。」

      這話簡單,卻也最難,越強越好四個字可算是沒個終點盡頭的大餅,饒是駱商單純也不免一陣莫名:「是要多強?」不論他多努力,主子說強就是強、說不強就是不強,這沒個準則比較,很難界定。

      駱商心思不深,直腸子迂腐得不懂變通,直把心底疑惑問出口。

      南宮乾眼珠子烏溜轉過,想起日時趕駱商走的武衛:「這樣罷,等你能打得過早上那武衛,勉強合格,但遠不是盡頭。」此時他們尚於凡塵,說什麼成仙成道太過天方夜譚,在沒有遇到機緣、獲得傳承心法之前,仙人只存在傳說。

      沒辦法,這世界仙人不可妄自透露自身存在,俗世凡塵也不知曉修真大道,原是上古時期一場大亂,神魔交戰險些造成世間生靈滅絕,牽一髮動全身的因果規則,神魔兩方各自偃旗息鼓,再不隨意大動干戈,也為了保持世間生滅規則,將仙與人分做兩方世界。

      他不自覺抬首看向外面。

      黑夜中幾點燦爛閃爍,伴隨天上一彎明月,卻又有誰想,這片天空,也不過就是上古大能的手段,遮天蔽日一方世界,只為如同眷養牲畜……

      這些隱密也是劇情鋪陳之一,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實過太早,不提也罷。

      南宮乾收回視線,拍拍駱商寬厚肩頭:「若是能跟我兄長打個平手最好,加油,我很看好你。」世界第一粗的大腿--南宮律他是不指望了,但要巴也是巴條第二粗的是不?

      從藍雪晴嫁入開始,這幾年過去,南宮律揚名遠外,是人都知煉體圓滿的武衛都不是其對手,這消息已不是新聞,駱商自然也是知曉,雖不明白南宮乾對他為何如此信心十足,但想起早前南宮乾不嫌棄他木訥傻愣,還願意給他信賴與安身之處,這份知遇之恩就給他一腔熱情滿溢,好似擁有無盡動力去執行。

      「主子放心,駱商必達所願。」駱商慎重其事地雙膝觸地,叩了好大一拜禮,眼底的執著讓南宮乾有點心虛。

      這麼慎重其事哥真的良心不安……

      「好了好了,夜色不早,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該忙該睡該練該如何,自個兒管好,明日午時在此用餐,我再來……交代一些事情。」語末,南宮乾不免搭上一聲微弱輕嘆,十歲的娃娃一副愁容心酸;畢竟收下這兩人當作跟班,他在南宮府裡尷尬的處境還是得讓人知曉才是,瞞著也是瞞不下的,也就決定明日對兩人開誠佈公。

      兩人離去後,南宮乾並未如他所言上床休息,而是在闔上窗扉吹熄燭燈後,坐在床沿發呆。

      本來無關緊要的感覺,一到今日選起護衛才想起自身處境尷尬。

      雖明白按照劇情走向,吳添福與駱商並不會嫌棄南宮乾處境身份尷尬,但他畢竟抱了不同心思,難保不會有所影響,此時方知茫然無措。

      前世死得突然,並未有任何心理準備就重新一生,何奈此世開始便拉上主角仇恨,還拉得莫名其妙,如果故事只繞著主角打轉,他還能嘗試扮演路人甲度過餘生,可偏偏在主文中,南宮乾算是男二,他想慵懶生活便不可能。

      想到之後南宮乾遭遇其實苦難重重,撐得都是南宮律一手金手指幫忙,如果不按劇本抱南宮律大腿……獸潮來臨他能不能免去斷腿之苦?

      其實他心裡是沒底,但有做有想有行動,總比枯等危難及身要好。

      南宮乾輕咬下唇,來此第一次感到心慌莫名,本就門窗關緊,卻覺周身涼意透骨,格格不入的孤寂感頓時將他整個人包得密不透風,好似喘口大氣,就會落進無邊黑暗。

      搓搓手臂又狠狠搓疼雙頰,雙唇壓緊抿抑著微顫而交叩的齒關,南宮乾緩緩倒下,揪緊被褥把自己縮成棉糰子,試圖入睡。

      漆黑中那雙眼染足茫然,南宮乾瑟縮著身軀躲在床上一角,希望身邊多了兩人他孤寂的心能好上許多。

      外有夜鳥啼鳴,偶有微風搔窗櫺,樹梢翠葉裟裟雜叩交織,寧靜的夜晚,寧靜不了他內心煎熬。

      十年了。

      夜夜都是如此。

      南宮乾由衷希望今晚能有一次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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