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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兇殘胞兄(二)。

      許是反抗奏效,又或是那聲嘶力竭驚得人心軟,那一晚後,少年再沒出現過。

      本以為日子就此平穩滋潤,何奈足歲那年變化接踵而來。

      先是連日大雪紛紛,氣溫很是煎熬,王夢嬌產後體虛又不安生養體,確實落下病根,最後在春慶時分熬不過拖磨,撒手人寰,於此同時本對自己還算和藹可親的南宮遲,態度突然生變,開始對他不冷不熱,雖說該有的資源依然享有,但見面時直把他當空氣,若要計較真切,便是初時交託、重若泰山的那塊玉珮,不知何時已被南宮遲悄悄收回。

 

      其實南宮乾對這對父母沒什麼看法,兩人於他實則沒太多愛護之意,甚而之後還很不待見他,若非這世界沒有家暴專線,他早要天天打去投訴抱怨。

      雙親態度,至終都讓南宮乾疑惑不解,但最後安穩於此的南宮乾終究沒衝動去探究根本,前世於社會現實打滾,無時無刻待人如履薄冰,來到此世他放任自己隨遇而安,就這麼懵懂渡過五個平安年歲。

 

      直到南宮遲迎娶新妻子、帶來一個哥哥,他才慢半拍想起,為何對南宮乾南宮遲這兩名字總有那麼點熟悉感。

      正是他苦追三年的那部文章!原來他這是穿書了。

      也不怪他現在才想起,多年下來啃太多大文小文,東南西北、春夏秋冬,一堆姓氏天花亂墜,撞名南宮遲最少也有三部。

      和著當時文章諸多細項並未明確交代,作者也從未有過番外補全,且本文故事直從藍雪晴過門這日開始寫起,壓根沒表示南宮乾兒時遭遇過的諸多悲慘,至於王夢嬌也不過草草帶過,誰會記得出場就是個牌位的配角呢?

      更別說他當年還誤讀留言區強大女軍的二創故事,壓根就混亂了好不?

      喜慶婚宴這日,南宮乾穿著大紅小棉襖於主桌乖巧進食,不時看著南宮遲拉起柔胰一拜天地二拜祖宗牌位,雖說自身安穩,偏偏一旁奶娘嘴裡碎唸管得特緊,一直憂心這孩子會胡鬧;說實話,他對那父親毫無感情建樹可言,現下又滿桌琳瑯佳餚閃得口水直流,哪有那閒工夫去胡鬧其他?實是那奶娘多慮,自把他當作尋常小兒,但也只有南宮乾自個兒明白,這看似天真無邪小可愛的娃娃,腦子裡就是個大叔了。

      整個婚慶喜氣洋洋,若要說在乎什麼,大概唯有儀式後續,對面忽坐一位滿面桃花的少年兒,這一見便讓他如坐針氈。

 

      瞧那一雙深邃、眼角微挑的桃花眼,可不就是那老在半夜拿毒蟲傷他之人,竟是故事主角南宮律。

 

      莫非天要亡我?

 

      南宮乾內心小世界有無數倩女幽魂哀淒飄過,不得不慎重其事地,把深藏記憶裡的故事本文掏出來細細回味。

 

      本文中,南宮乾為何會對哥哥產生殺意,這件事情眾說紛紜,有說是相愛相殺、有說是忌妒從心、又有其他天花亂墜,作者也為了維持故事熱度而不曾破梗。

      呵呵,現在好了,他可完全知根究底。

 

      可不就是這小變態從嬰兒時就開始折磨自己弟弟麼!

 

      都說積沙得以成塔,這多少月日下來,南宮律所行之事,莫提身上傷害,正常幼兒內心得擔下多少恐懼無助,能不心理扭曲才奇怪,難怪即使文中南宮律多麼寵溺弟弟,到了最後弟弟仍執意殺死對方,且寧願自殺也不想與之相處,這得有多深的仇唷!

 

      他對嬰兒行這等髮指之事,佛也要發火了好不!   

 

      南宮乾內心強大劇場不斷轉動,大眼直盯著面前小碗,手上捉著白玉筷子死命地戳捅那隻無辜大蝦,直把鮮嫩肉質戳成一灘肉泥,卻是毫無心思吃進嘴裡;只因這嫩蝦正是南宮律親手剝殼,礙於記憶那些歲月如隔日深切,真叫他沒膽子吃下。

      南宮律見著已有十歲三四,也確實符合了故事開始敘述。

      文中寫他眼帶桃花,本是陰柔相貌,卻因眉心一挑劍痕刻劃得正氣凜然,目中澄澈而光,直讓人瞧著就覺溫心無比,再有鼻樑高挺、一雙唇瓣微薄卻總得一抹淡笑,粗略一晃眼就覺得這人常年帶笑、脾性極好,還有皮膚雖是細緻,卻不雪白,倒有常年經陽日曬的健康。

      簡而言之就是:這人本來長得很娘砲,但因為那眉心劍痕把這五官襯得英氣勃勃,所以他很帥!帥到男人忌妒、女人停步,卻因為那笑容與眼神溫和無比,讓男人無奈、女人難耐。

 

      正回憶本文起始的南宮乾看著南宮律那笑臉,想他當真清秀溫和,可那也僅是表面上溫和,私底下幹過什麼都不好明講。

      南宮律瞧見目光,眼底閃過一陣流光,柔柔輕語:「弟弟這是討厭我這個哥哥?」臉上雖是有笑,語氣卻說不出多少憂愁那般沉重。

 

      泥妹的不喜歡唷!裝啥無辜,哥這是被嚇怕了好不!

      誰知道這小變態是不是從親下毒手,進化成遠距離下毒手呢!

 

      何奈南宮乾這些不滿只能誹腹於心,誰讓他外表才六歲,那幾月大的記憶可不能說出口,以免招人異樣;好歹是在社會打滾多年的大人,陽奉陰違裝模作樣的事情做過不少,他朝對面少年擺起商業微笑,軟嫩嗓音喏喏低語:「阿乾沒有。」這一聲委屈,好似南宮律的指控才是可惡。

      「是嘛?那怎像洩憤似地戳弄哥哥親手為你剝殼的蝦?」少年眼裡又閃流光,漾起的笑容越發惆悵,也就是這副面皮生得極好,氣質又繚繞一股超然脫俗,若尋常幼少流露這等落寞複雜的笑顏,倒顯十分怪異。

      然這惆悵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南宮乾,過往那諸多行徑歷歷在目,這笑容映在眼中便是那滲人陰險得緊。

      「哥哥誤會了,阿乾正要吃呢。」霎時錯開視線、眼簾低垂,直當碗中肉泥如苦膽,一口吞下,即使口感稀爛讓他吞得無比痛苦,他仍勉強笑起一汪和氣:「謝謝哥哥。」卻在內心不斷忐忑,不知這蝦到底是不是乾淨蝦肉,還是加料的。

      見他服軟妥協,南宮律眼底深幽笑意染上一抹意味深遠的螢光,伸手剝去幾尾鮮蝦,再扔他碗裡,很有諂媚地道:「瞧弟弟吃得歡,那就多吃些。」而後也不給南宮乾拒絕,便是將案上所有生鮮盡入他碗中,直疊一座食物高山,眼神殷殷期盼得讓一旁奴僕悄悄捧心,內心直喊這大少爺如此溫柔云云。

      那方眾人各種愛憐,卻沒人想起這方娃娃僅有六歲,怎麼吃得消這些糧食。

 

      南宮乾一張臉再掛不起笑容,一雙眼瞪得似如牛鈴般大,手取著筷直抖,一時間倒不知該嫌棄這些還是該勉強吃吞。

 

      尼妹的多吃點啊!這是想撐死哥是不!

      好在身旁一眾人雖是被笑臉迷去智商,卻仍有經驗豐富的奶娘回過神來。

      她取來小碗替南宮乾夾下食料,笑彎眼眉軟聲應到:「大少爺莫忘了小少爺才足六歲,這小小肚皮可撐不下諸多美味,還請大少爺自個兒好生品嚐,別餓壞了自己。」邊說邊把那碗放於南宮律手邊,還貼心替人添上一碗熱湯。

      南宮乾見狀大眼閃過一汪晶瑩,誰想他此時心底一陣哧笑,想對方戲弄於他反整到自己,就差沒激昂地朝奶娘豎起拇指;小小臉頰雖沒顯露這份心思,臉頰卻因微微激動而酡起兩團嫣紅,未明目張膽瞧著那少年深幽,就近盯著碗裡鮮嫩似在品嚐,實則頻頻偷覬對面食山,期盼能見南宮律一臉為難。

      然而這掩藏不入流,南宮律自是盡收眼底,在對方沒抬眼時,眼底有陣陣流波傾瀉,卻又在人抬眼偷覬霎時停止漣漪,其情緒之內斂,與外表歲數實是不搭。

 

      正因己身血脈特殊,南宮律早早順從血脈靈傳,打小便開始修行煉體,這座食山於尋常少年郎而言是有困難,但他只稍將體內靈氣循環一個周天,腹內食物便輕而易舉消化殆盡,因此手中筷子拿捏得宜,直見那小山正以平穩速度漸漸消失,看得南宮乾忘情抬頭、正大光明地瞪目訝然。

      當南宮律優雅品完湯品、那溢滿桃花的眉眼正視他,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被那速度嚇得壓根來不及動上碗裡食物,正趕忙低頭想補,只聽對方言詞殷盼:「弟弟若是吃不下,由我代勞亦可。」話方畢,不給南宮乾開口機會,便一個挪身來到對方身旁。

      微微垂首沒人見得面容,僅有南宮乾這角度仰首方可看見。

      剛才還和藹可親之人,此時那雙深幽正透著微微冰冷,盯得南宮乾那些慘痛夜晚如同前日所遭,打心底某股被蛇盯上的錯覺,一時間四肢僵硬,只能傻傻地點頭應和。

 

      直到台上新婚夫妻巡場敬酒結束,讓人簇擁洞房、南宮律讓僕人領去房院,南宮乾小腦袋還盯著空蕩瓷碗,愣愣地呆在桌前,連之後如何回到房裡都不清楚。

      又有誰明白,他實在是被那一瞧嚇濕了整背內裳。

 

      他能跟誰訴苦?這小變態眼神娘的好恐怖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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