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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élude:Tristesse

      白倪趴在辦公桌上睡著的時候忘了關窗,清秋裡的風就這麼透過呢絨簾子打進了來,惹得窗簾娑娑作響。

      晚風冷醒了白倪,教她渾身顫抖,唇瓣上那擴大的白逐漸佔領了鮮紅。在一切靜默之中,她強烈地感知到體內的某種東西正陷落著,白倪死活不願接受它的殞落,但她自知勢必失去它。

      劇痛教她掐緊了拳頭,白淨的長指甲此時發揮了極致的作用,深深陷進了肉裡去,彷彿那樣子便能夠經由手掌裡的疼痛減卻身體的疼度。

      在這偌大的辦公室裡,身體的疼也隨之放大了好幾倍,像有意要來填充這永遠填不滿的空虛。

      忽然有一陣敲門聲,很清脆有致地敲響了四下:一二拍緊鄰著彼此,第三拍總是拖得長長的,最後以短促的第四拍作為收束。

      白倪不由釋出一口氣,想喊他進來,自己卻啞了聲音。

      徐清聽裡頭毫無動靜,趕忙旋開了門。

      當他看見白倪的容顏慘白得了無血色,心裡便兀自慌了起來,他喊著,卻很輕很輕,深怕驚擾了她:「白倪、白倪,妳沒事嗎?」他的白倪,脆弱得有如換羽的雛鳥、繭裡的幼蠶。

      白倪的眼神無焦距地穿透了他,又扯開了泛白的唇,衝他回了一抹虛浮的笑。

      簾子娑娑地響著,一許風自窗邊吹入室內,提醒著徐清趕緊去關了窗子。

      隨後,他抱著小小的人兒,用自然的體溫煨熱她的身子。

      徐清蹙著眉宇,心疼地說:「妳受不得風的,怎麼就忘了關窗?」白倪仍在他的懷裡發抖,軟軟地倚在了他隔著衣料,卻猶能感到結實的胸腹上。

      只有在她脆弱時,他的懷抱才具有正當性。

      徐清沒能忘記,以前的白倪是能夠反抗的,而且一定會掙開他的懷抱,她厭他施捨的愛情,她厭他溫柔的糾纏,她孤獨得有理,孤獨了世界,只選擇愛著那個遠遠的他。

      白倪本就四逆,現在因為受了寒,手一定是更涼了。徐清覺察了這點,想用他的大手暖著她的小手,直到攤開了她的手掌,才發現了上頭的斑斑紅痕。

      彷彿有人拿針狠狠攪動了他的心頭,頓時血肉模糊,他低下頭,對上了白倪的眼,無以克制地撫上白倪的面頰:「以後妳痛就叫我過來,我的手給妳抓,好嗎?」

      白倪在他的撫觸下溫順地點頭,闔上眼睛,潸然淚下。那樣的紅痕,她不敢留在他手上,好怕它們成為了徐清留住她的籌碼,好怕自己在往後看見那些傷痕時,心就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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