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星陽用顫抖的手打開袁舍給她的包裹時,她已經坐在臥室地上瞪著它起碼半小時之久,眼睛乾澀,脖子也酸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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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看到的是一個公主娃娃,她的脖子上掛著的項鍊墜子是一個寶石形狀的隨身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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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幾本筆記本、一些剪報和幾張看似陳舊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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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會咬人的怪物,葉星陽對自己說,沒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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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葉星陽拿起隨身碟想插進筆記型電腦的插孔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有多麼厲害,試了幾次都對不上,只好花時間冷靜下來後再試一次,總算完成了看似簡單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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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碟裡有許多檔案,葉星陽想也沒想便打開了唯一的影像檔,當袁舍的形象出現在螢幕上時,她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活像被人一拳擊中肚子,痛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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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星陽,好久不見。」袁舍說,似乎坐在自己的房間書桌前錄影,他看起來非常憔悴,比三年前起碼瘦了十公斤,臉頰凹陷且臉色極差,一點也不像葉星陽認識的那個風流瀟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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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葉星陽眼中盈滿了淚水,或許是因為好久沒聽到袁舍叫她的名字,或是替他消失的風采感到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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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原諒我一直不敢跟妳聯絡,連句對不起也沒有跟妳說過。對不起,星陽,我真的很對不起妳。」袁舍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哭得難以言語、呼吸困難,花了好一陣子才稍微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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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知道溫傑予會對妳做出那麼可怕的事,我絕對不會把妳交到他手中。我不值得妳的諒解,我也不敢要求妳原諒我,但是我會試著把一切導正,讓該受懲罰的人受到應得的制裁。」袁舍說,仍不時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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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陽也跟著一起哭,就像小時候明明跌倒的不是自己,仍會陪著對方哭,哭到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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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把我所能蒐集到的證據交給警方,所有能想到的事我都已經做了。未來會如何發展,我想我也沒辦法知道了。」袁舍說,早已知道自己即將死去,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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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雲端空間的帳號和密碼寫在筆記本檔案裡。我的手機設定了自動上傳的功能,妳可以進去看看,尤其是我在世界上的最後畫面。這麼做或許有點過份,但我希望有人能看到真相,我想我只能依靠妳了。」袁舍慘然一笑,用手抹著不停滑下臉頰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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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想要看著你死啊?笨蛋!葉星陽在心中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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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資料我都留了一份給妳,包括溫傑予是傷害妳的幕後主使,他和我一樣應當受到懲罰。我的人生就這樣了,我來自一個充滿血腥暴力的家庭,無論如何努力扭轉命運,最後也只能得到這種下場。我希望妳能得到幸福快樂,妳值得一個懂得珍惜妳的人,擺脫這些充滿瘋狂的陰影,好好過生活。或許妳該把我給妳的東西全都燒掉,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袁舍說,影片中突然傳來一個機械聲,他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是錄影中的手機收到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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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走了,再見。」袁舍說,影片隨即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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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一切停止得太突然,葉星陽一時之間無法反應。她瞪著靜止的影片,感覺袁舍彷彿又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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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陽不情願地關掉播放器,在隨身碟中找到袁舍所說的記事本檔案,裡面有一個e-mail信箱和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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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鼠的游標左右晃動著,葉星陽的內心再度天人交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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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袁舍說的沒錯,她應該要把一切全都銷毀,抬頭挺胸往前看,不要繼續沉溺在過去的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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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抵擋不了誘惑,袁舍一定也知道,他想要分享他的經歷,而她根本克制不了自己,明明知道有個祕密在那裡等她發現,只是動動手指的功夫,叫她如何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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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知道了以後會更痛苦,葉星陽仍打開了袁舍的雲端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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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以外,還有誰有資格如此深入袁舍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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