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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

「欸,坐在這裡幹嘛?」

「沒什麼。吹吹風罷了。」

輕嘆口氣,藍圻將點亮的打火機關上,嘴裡叼著一根尚未點燃的香菸,他抬頭望向深藍色天空,月光並不亮,但依稀還能看見雲的形狀以及所在位置。

夜深了,然而街道上仍有幾間店家的燈光是亮著的,稀疏的人群在路上或快或慢地走著,似乎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有欣賞夜空的閒情逸致,而是有各自的目的地。

也許是家吧。

想到這,藍圻忍不住笑了笑,怎麼突然感傷了起來呢?家這個名詞他早就忘記了吧。

「啊、抱歉。」

忽然一個撞擊感出現在左腳,他的身體搖晃了下,隨即便聽見這麼一個道歉,他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將褲管扯了扯拉回原先的長度,而後兀自繼續凝視著天空。

唉,不管等多久,今天還是看不到星星嗎?

「咦,你不是……藍圻嗎?」

剛才的冒失鬼這麼說著,藍圻愣了下,這才發現這個聲音非常熟悉,他尋聲看過去,那人燦爛的笑臉就這麼出現在眼前,與記憶中的笑臉絲毫不差地重疊在一起。

「……虞靖允?」

那人聞言笑得更加燦爛,一屁股便坐上藍圻身旁的空位,藍圻睨了他一眼,怎麼這傢伙厚臉皮的程度跟以前完全一樣,也沒問能不能坐就直接坐下了?

「欸,坐在這裡幹嘛?」虞靖允邊問邊吸著手裡拿著的飲料。

藍圻聳聳肩,「沒什麼。吹吹風罷了。」

「喔,是嗎?」

「嗯。」

晚風輕輕拂來,將兩人的髮絲交纏在一塊兒,虞靖允吸食珍珠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在寂靜的空氣裡顯得相當突兀。藍圻沒有去理會,逕自靜靜地望著空蕩蕩的天幕,表情也隨著時間的推進而更加平靜如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虞靖允放下飲料杯,發出「叩」的一聲。

「藍圻。」

「幹嘛。」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呢。」

「是嗎。」

「對啊。」虞靖允向藍圻傾身,收起原先燦爛過頭的笑容,換上帶點嚴肅的淺笑,「只要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會自己一個人坐在某個地方找星星呢。」

藍圻頓了下,睜大漆黑的圓眼,猛地扭頭看向正望著自己的他。

他怎麼會知道?

見對方不解又震驚的表情,虞靖允輕輕笑著,抽出他沒有點燃的香菸。

「我還不瞭解你嗎?幾年的交情了,你是怎麼樣的個性我怎麼會不清楚?雖然沒有聯絡的兩年,你多了個我不知道的習慣。」虞靖允搖搖手中的香菸,眼神轉為無奈。

藍圻不語,拿回自己的香菸並重新叼在嘴裡。

「……你可以走了。」

虞靖允的笑容一僵,背靠上稍嫌太低的椅背。

「……我不走。」他低語,「我不打算逼你說發生什麼事,只是想讓你知道還有瞭解你的我而已,所以你也不能趕我走。」

藍圻顫抖了下身子。

他們不再開口,只是默默盯著同一片天空,感受著愈來愈涼的微風環繞在四周旁,然後偶爾閉起眼聆聽名為寂靜的聲音。

「那就、一起吹吹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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