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俊啊,有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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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近,溫平俊下班甫踏進家門,便聽見母親的通知。他應了聲,便走到電視機旁放信的箱子查看。搬回老家的事,他除了在辭職時跟主管說過,並未與任何人提起,拿起擺在最上面──並未拆封的信,寄件人果不其然是以前的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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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以前的主管。」溫平俊說道,拿著信回到房間。自從辭職後,每年主管都會寄封賀年的信來,對此他十分感激,畢竟有人能這般惦記著自己總令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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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像著以前收到的──總有當年生肖塗鴉的新年賀卡,打開信封。內容物沒讓溫平俊失望,大紅色的賀卡上畫了隻鮮艷而華麗的雞作裝飾,不過這次除去賀卡,還多了張白色的紙條。不大張,但這是主管第一次附加額外的紙條,溫平俊有些詫異,納悶著對方這次的多言,他攤開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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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在這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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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附上了溫平俊沒見過的地址。這並不是主管的筆跡,這字,優美淡雅,卻令人熟悉而鼻酸,即使沒有署名,溫平俊也知道這是誰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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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謝沅梳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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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就是除夕,此刻卻收到謝沅梳在分手三年後的第一封消息。就連車禍住院,搬離居所,謝沅梳都沒有捎來過隻字片語,如今這聯繫的方法與時間點,實在突然得讓溫平俊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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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當初都不願挽留了,又何苦在三年後發出已然來遲的邀約?溫平俊納悶中摻雜埋怨,然而更多的是慌亂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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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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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謝沅梳是分手了,卻沒有真正結束的實感。謝沅梳一直是他扎在背上的刺,忙碌時不會想起;倚身休息,又扎得他刺痛麻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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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該面對了──不論是謝沅梳,還是自己。溫平俊望向貼在窗上的文章,上頭困了他三年的問題,也是時候該理出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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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溫平俊向父母編了幾個看似重要的理由,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便出發前往謝沅梳所在的城市──那逃避三年的地方。原以為傳統保守的父母會留他吃年夜飯,但他們只是笑著叮嚀他凡事小心安全,一齊吃過中飯,便目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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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是你在三年前選擇回家的理由,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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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多的藉口謊言,也敵不過父母多年養育下對自己的瞭若指掌。溫平俊開著車,憶起臨行前母親說的話,不覺有些鼻酸。這些年他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感性,不曉得是因為謝沅梳,還是人年紀越大總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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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車潮眾多,三個小時的車程,溫平俊竟花了六個多小時才抵達,加上還要尋找紙條上沒見過的地址,到了指定地點,已然為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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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寫著三樓,卻沒有房號,溫平俊本以為會是餐廳或酒吧諸如此類的地點,然而目的地卻是間新建的公寓。一層樓有六戶,他納悶著謝沅梳為何不將地址寫齊全,一邊搭電梯前往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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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電梯,左右兩邊各有三戶,六扇門皆為深褐色,搭著金色邊框作裝飾,整層樓瀰漫著淡淡的油漆味──一種屬於新房的特殊氣味。最右邊那戶的門上似乎貼著字條,靠牆的地方擺了個木色的小鞋櫃。溫平俊邁步前往,皮鞋在光滑的白色磁磚上叩出聲響,在安靜而空洞的走廊上一聲聲地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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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近一步,溫平俊便越發感到忐忑,即使沒有告知房號,他知道謝沅梳就在那裡,在那扇門之後。花了三年才逐漸平靜的心,卻再次輕易地洶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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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得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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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前站定,溫平俊深吸了口氣以平復心情。凝神一看,紙條上只躺了六個娟秀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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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櫃裡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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