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世間有企業這樣的東西,自然而然的就有所謂的業績、上級壓力、同僚的競爭等等。別懷疑,我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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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還沒說我是幹什麽的。如果依據平常人的角度來説,我們的職業有個專業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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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收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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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淺白一點,依據東方的説法,我們叫判官,或者牛頭馬面。但實際上我們還真的不是就長個牛頭或者馬臉,這是古代人看錯了。以前東方的收集者會戴面具,美其名叫有個性,實際上是那邊的主管認爲要有形象,免得一臉蒼白的判官還沒收魂就把目標嚇到三魂七魄跑光光。不過現在我們也有注重形象,所以現在已經沒有把魂魄嚇跑的情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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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西方嘛,我們被稱呼為死神。也許你的腦袋這時候會聯想到黑色斗篷、骷髏面具和大鐮刀。其實也沒錯啦,那個是我們很早很早以前的裝扮。嚴格來説是制服,還不可以弄破,弄破還要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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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不同了,誰還會拿鐮刀的?我們現在是西裝筆挺,有些時候會拎著小箱子。工作範圍其實是涵蓋全世界的,當然也和東方的管區有交流聯係。但實際上我們的Leader,也就是我們的大老闆都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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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在東方和西方穿的服裝不太一樣,不過最近他懶得換衣服了(相對的我們也Follow他的風格,大家都穿便服了,之前那些很古典的服裝我們都拿去裱起來挂在家裏當擺設),所以我們都看到他是穿一身全黑的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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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說我們的Leader是誰,他叫譚德勒薩·波諾法玆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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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建議我們叫譚德或者稱呼大人。但是我們知道絕對不能叫他波諾,因爲這個名字被叫出來就是—除非你想死不然你可以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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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每天都說:“人間活動人口太多了,這樣下去遲早地球會爆炸。之所以我們的工作量多,就是要延續地球不會爆炸嘛。所以別抗議說工作量暴增了,等下地球爆炸了我們可就失業了呢。”但是實際上我們都會碎碎念說他冷血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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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能說是冷血無情啦,如果按照人間的勞工法令來説,一周工作44小時,每年有年假還有花紅津貼等等,但是,在死神的世界裏,勞工法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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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工作時間不定,就算你下班了回到家準備睡覺也好;在淫窟搞女人也罷,通知來了你還是得開工。所以我們都是回到家準備高唱Home Sweet Home的時候接到通知,而且還是炸我們的電話……老闆,電話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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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年假這回事基本上是說說而已,所謂的年假就是:在工作上犯了失誤後,被老大抓回家関禁閉。如果你要請假的話,那就要看老大的心情了,老大心情好可能會批,倘若老大心情不好的話……我看還是不要去惹毛一頭獅子比較實在,尤其上次Neal要結婚(不要懷疑,我們也是要結婚的……)的時候去請假惹毛老大,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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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花紅津貼基本上要看本季度死多少人,如果人數不到一個規定就比較麻煩,工資會很低之外,連花紅都會沒有。所以就算我們多討厭特地去收魂,爲了工資也得違背良心去幹。當然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情讓我們的心理咨詢部爆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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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說這樣的老闆是不是很冷血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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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問我的名字啊?我的名字叫杜笙,隸屬亞洲區拘魂所,職位是四番組第六小隊長。雖然是叫小隊長,但是實際上我們不會有任何下屬,而是跟隨我們的縂隊長。所以我們可以說是One Man Army,一人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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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於死神界中,基本上白天和黑夜都是一樣的。只是白天是晦暗一片,晚上直接就是全黑的。不要懷疑,我們的工作時間其實就跟人間所謂的白領族一樣,但實際上他們是朝九晚五,我們是朝九晚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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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我們的工作地點—時之間,這個時之間名字很特別,實際上分成兩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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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部是所謂的交流廳,一般來説魂魄會在死神界待上四年,所以這裡是老鳥新鳥……不對,是老鬼和新鬼們必須來的地方。新鬼來這裡填辦自己的房屋地契和居留證件,老鬼是因爲還沒死的後代子孫們每年都會有一些比較……嗯,要說自私自利的想法去祈禱自己祖輩去保佑自己。所以他們是來這裡申請所謂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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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這裡會問,所謂的服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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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嘛,包羅萬象。像上面的人賭博要祈禱,就會有所謂的祈禱稅。老鬼們錢丟的越多越靈,如果祈禱過頭了需要錢,就要報夢,這個就要還報夢稅。當然要報夢久一點,錢就多一點咯。當然還有什麽小孩被驚嚇,上面的人祈求祖輩保佑啊什麽的,總之能想到的就會有。當然,所謂“冥府銀行”的辦事處就在我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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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部就是我們辦公的地方。基本上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我們的辦公位置,就像白領族們的工作都有自己的位子一般,不過實際上這些位子空著的比較多。原因?阿勒你有看過收魂坐在位子上收咩?當然是一早就出門衝業績了。另一個就是所謂的“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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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之間”裏頭,基本上是滿山滿谷的燈光。每一盞燈光都代表了人的生命。有些人的生命很早就熄滅了,有些人的是燒到了盡頭才熄滅。這就是人的生命。而在裏頭工作的人只有一個,我們都叫他老白。不是因爲他穿白袍,更不是因爲他很白目。因爲整個“時之間”都是白色的蠟燭,自然而然我們就叫他老白,久而久之我們也忘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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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他每天都會很準時的拿過我們的工作記錄簿往滿山滿谷的燈光丟去,讓記錄簿在燈光上迴旋一圈后,直接丟給我們。基本上這一個迴旋就包含了我們的工作量,至於要做的多還是做的少,完全就看運氣了。當然有人一天只做一個,不過做一個的反而會比做很多的還來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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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安排到一個的,簡單說來就是命硬,超級難死。也就是說之前有幾次快死了,但是到最後都給他挺過來了。這種人對於我們來説,我們需要花點時間和力氣,死一些腦細胞。當然,這些很難死的人基本上背景都不會太好,像是殺人殺到我們這裡的受害人一起投訴的也有(我有時候還真的不想遇到這些人,因爲他們真的很吵),生前騙人騙太多,結果很多人因爲給這個傢伙騙了去跳樓跳海跳崖……怎樣都好跑到我們這裡投訴要我們把這傢伙拉下來給他們痛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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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要說我們沒有人情味啦,我們再怎麽說也是個小小的神,人情味是有的。這種人死了下來基本上會先給我們在路上好好“侍候”,之後再看誰給的錢多就讓他們去私下解決(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集資一筆來要我們私下解決……),當然老大知道這些傢伙的背景,有時候還比我們激動……當然不是因爲錢給不夠,而是他自己也想去揙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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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簡單的反而是老人單,生老病死本來就是人的一生必經之路。老人反而不會捨不得,比年輕人還爽快。所以我們有時候寧可做老人單都不太想做年輕人的單子,年輕人很婆婆媽媽的,每天來個十八相送。Come On,又不是梁祝,你十八相送給我看也沒用啊。再不捨得你也要跟我下去住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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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把記錄簿交給老白,老白翻了一下后看著我。“最近業績不錯啊。”他邊說邊把記錄簿往後抛。“你怎麽不說最近死人死的比較多?”我故意開玩笑。老白反而看著我。“最近會忙死你們,你們最好是把手上的工作能夠清的就清,老大說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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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看起來最近人口過多,地球開始負荷不來,終于要準備好“大掃除”了。拿過記錄簿後我翻了一下,十六個。老人比例較高,老死的大概八個。剩下的看起來都是年輕人,不過好在都是在一起,所以聼他們“十八相送”聼一次就好,免得聼八次聽到耳朵炸了。才走出辦公室,外面的接待処就像炸了鍋一般,熱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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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今天什麽日子?我急忙拉過Marcus(這傢伙之前是負責馬面的部分,所以我們直接叫用Ma開頭的名字稱呼……),他正抱著一堆文件,給我這麽一拉差點全撒了。“阿笙,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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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什麽大日子,老鬼全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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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TOTO(樂透)開獎,似乎是超過三億,所有老鬼的後代全部在那邊求祖先保佑自己,我看今天又有近百的老鬼會破產。”Marcus說完就直接衝去櫃檯然後破口大駡:“排隊!就算要申請破產也要一個一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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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略一掃,哇,還真多瀕臨破產的老鬼們。所以我就說嘛,雖然我們這裡的幣值是破百億的,但是保佑稅起跳是五千億……這群老鬼每次來都是一兆、五兆這樣來丟,我的目光移到左邊的牆壁上,上面挂著一塊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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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保佑稅繳納金額底限:八千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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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限額:四兆六千五百億(這個數字在我一眨眼直接往上跳了一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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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時間:冥府時間下午二時(人間時間慢冥府時間五小時,也就是人間的晚上七點=冥府時間下午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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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押品:除私人用品外,接受房屋、地契、汽車、電子產品等,以該物品嶄新程度來計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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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個小小的死神,每個月的工資才不過一兆(不要懷疑,冥府的通貨膨脹比人間還高,隨便一塊所謂的大雞排都來個五百萬,要吃好一點的沒個億億聲都可能吃不到。不要懷疑,我們這裡個十百千是零頭,So我們都是算整數的,從萬開始),還要還所得稅、醫藥保險,吃飯日常生活開銷……這樣就可以不見三億,加上有些時候出差老大不肯發津貼,車馬費還得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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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存到錢也算厲害了。也多虧最近人間界對於死後世界的研究深刻,人間界有的地府也不會缺,所以很多新奇的東西都出現了。所以最近我們一眾死神出差都會戴著Ipod,拿著筆電。以前背著一本厚厚的生死簿出門已經是過去式啦。“我們要跟人間界接軌嘛,現代化工作效率也比較高嘛。”老大如此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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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大說要現代化后,我們的記錄簿就開始選擇用USB或是四方本子的形態了,不過老白每次抗議說丟USB都接不到,搞到USB的損耗量越來越大。到最後老大下命令說給老白記錄工作時要成記錄簿的形狀,回到自己手上的時候隨便你們怎麽轉換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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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以前的手機是搞成神主牌的形狀,現在我們也走全屏觸控,只是每次老大炸我們的電話叫開工的時候總是讓我們很鬱悶。手機每次被炸超過三次以上就要報廢了,然後又不負責手機維修和更新,這已經是全死神界一直抗議的事情。但是老大看著我們,然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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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用炸的話,你們會那麽乖乖的回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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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說,老大太了解我們了。我們這群人下班了是死都不會接老大電話,以前老大還會好聲好氣的打奪命追魂Call,到最後憤怒起來直接炸……大家聽到后都直接自己摸摸鼻子不敢説話,經過工會的協商咨詢后,最後老大終于妥協發給每個人一支炸不坏的手機。從此我們就有兩只手機,一支是私人用的,一只是拿來炸的。啊不對,是公家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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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準備要去搭往人間界的高列時,專署老大的手機開始震動,然後……炸了。“老大,我已經走出辦公室了啊。”我灰頭土臉的拿著手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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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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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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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回來老白這裡,要修改一下你的工作部分。”老大說完就切了電話,而我直接把手上的車票撕了丟進垃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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