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罪名二:原本只是在大掃除

時間回到周恆希走進教堂前約莫半小時。

通常頗為清靜的廢棄教堂,今天下午正好比平時熱鬧一些。

因為是例行大掃除的日子。

「其實,我一直在思考大掃除的實質意義。你們想想,這種傳說中的惡魔據點,不是越破爛越有氣氛嗎?」

領頭進入的青年名叫陸子真。與其他年紀相近的男生相比,瘦小的身形使他看起來有些發育不良。明亮的碧色雙眼掛在他的白淨面皮上,使他那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眸子顯得更加有神。

以「誠實」特質與惡魔簽訂契約陸子真,在一行人中正好又是話最多的那個。一路上幾乎都是他在喋喋不休,其他夥伴也只是跟在他後頭偶爾應個幾句,彷彿已經習慣他各種犀利的言語轟炸。

然而,在看到淋了雨的廢棄教堂與告解室上濕濡黏膩灰塵後,某位小夥伴似乎無法像之前那麼安靜了。

「……隔兩個月才清一次,果然太鬆懈了。」

尹若清壓著嗓子才保持冷靜的把話說出來。熟識他的伙伴們無奈的望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大概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眼前所見全部狠狠清掃一遍。

「整潔」是尹若清與惡魔簽約的特質。處在如此髒亂的環境中,不難看出他從頭到腳散發出濃濃焦慮。即使單邊長劉海遮蔽了左眼與他俊美的半張臉,那略帶蒼白的面色還是表露無遺。

這時,一直緊跟在尹若清後頭的女孩默默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慰。尹若清朝她淡淡一笑,而她在點頭回應後,悄悄把半張臉埋進一直戴著的圍巾裡。

女孩的名字叫郭亞安,當年她以「安靜」與惡魔簽訂契約,並十分貫徹這項特質:平時幾乎不怎麼說話,是個標準的行動派。

「然而,就算小清清這麼崩潰,我還是不打算認真打掃。」陸子真大喇喇的坦承,不顧被點名的那位已經青筋暴露,他直接轉向身旁比他高出一個半頭的斯文青年說,「阿依,等等你安撫一下這傢伙,我跟小安隨便抹抹就收工了。」

「嗯,好啊。」

趙含依掛著微笑,答應得不假思索。

眾人對這反應早就習以為常,畢竟特質為「服從」的他,是不會拒絕別人的。

「也罷。我不想為難含依……別的地方我可以忍。但告解室附近總該清乾淨了吧?」

「咦?你是在講那個唬爛到爆的都市傳說嗎……」

陸子真話音未落,就被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打斷。

「哇!對不起我遲到了!公車慢了有點久……」

「妳怎麼來了?我不是說這邊四個人就夠了嗎?」

看著身穿制服、背著厚重書包跑跳而來的青春女高中生,陸子真一臉愕然。

「咦〜可是大家都在這兒大掃除,只有我待在家未免太奸詐了吧!」

廖苡禮用她甜美的嗓音柔聲回嘴,掛在臉上的微笑白面具,讓人完全看不出她現在的表情。

據女孩的說法,那是她以「禮貌」特質與惡魔簽約時得到的小小禮物。臉上的面具似乎是幻術,自己以外的人看不見她真正的容顏,只能看到一張掛著笑臉的白面具。

既然不影響生活,伙伴們當然選擇尊重。不過上學或一般外出時,她還是特別換上一般人能接受的特定容貌,只有與她最親近的伙伴,才能看到她戴面具的模樣。

「哪會啊!我們比妳閒當然就我們來啊!妳還得寫不少功課,明天也有考試吧?」陸子真哭笑不得。

「我沒問題的!」廖苡禮精神奕奕地把書包卸下,「為了今天大掃除,我已經在學校寫了不少作業呢。」

「妳課業比我們都忙,來這邊確實辛苦了點。」尹若清一邊說著,一邊接住廖苡禮放下的書包,沒有讓它碰到地上。

「請別這麼說。我們趕快開始吧……咦?書包放地上就可以了喔,不然我自己揹著就好?」

「……是我看不慣它放地上,所以讓我揹吧。」

眾人在你一言我一語中,接連拿出事先備好的掃具開始清掃環境。

告解室是本次清潔的大重點,除了牆面厚厚的灰塵,鐵製的門把與飾物也都因為潮濕而生鏽,在擦去鐵鏽的同時,用來清洗抹布的水也被鐵鏽染得有些泛紅。

「這桶水的顏色越來越噁心了……」

「畢竟能帶過來的水量很有限。若清就忍耐一下吧!」趙含依起先還微笑安慰著尹若清,但突然之間,他珀色的雙眸閃過一絲警戒,立即往教堂門口望去。

此時,郭亞安已經放下手邊的工作,朝圍在告解室周圍的伙伴們比了個禁聲手勢。

「請大家先安靜一下,似乎有人正在朝這裡接近。」廖苡禮替郭亞安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的確。但現在開溜應該是來不及了……」陸子真輕聲喃喃,思索了半晌,靈巧的目光順勢落在門窗緊閉的告解室上。

打開告解室陳舊的木門,立即與裡頭一只恐怖的娃娃大眼瞪小眼。

娃娃的本體看起來像是小朋友用來扮家家的嬰兒玩偶,然而,覆蓋全身的疤痕與單挖空的猙獰模樣,讓這個小玩具像極了恐怖電影裡的鬼娃X吉。

陸子真雖然很想吐槽這個一看就知道是自家老大無聊放來嚇人的鬼東西,但眼下的時機實在不太恰當。無語之下,他只好一手抱起那個長得有點噁心的鬼娃,另一手把他的伙伴們推進狹窄的告解室中。

順著陸子真的引導,廖苡禮提起水桶,迅速拉著郭亞安塞進告解室角落;尹若清則拿起大部分的大型掃具,艱難的貼緊牆面。當趙含依提著垃圾袋卡進空位,發現空間所剩無幾之後,便索性把還落在外頭的陸子真拉進懷中。

「裡頭真擠,只好委屈你了。」趙含依柔聲說道。

「算了吧。被你抱沒有比抱這個鬼東西委屈。」陸子真晃了晃手中的娃娃,語氣中帶著一絲玩鬧。

相較於其他夥伴,陸子真與趙含依互相認識的時間長了許多。對這兩個如兄弟般要好的朋友來說,這點程度的親密接觸根本不算什麼。

當五人站定、告解室的破門終於勉強闔上,外人踏進廢棄教堂的腳步聲清晰傳來。

那人語帶哽咽的沉痛告解,讓五名惡魔契約者不約而同的陷入沉思。

然而,當他們還來不及想清楚這事究竟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任務的時候,告解者突然逼近的腳步聲把他們全都嚇了一大跳。

於是,郭亞安故意踢翻廖苡禮腳邊的水桶,其他人則在室內製造噪音,打算以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接把人嚇走。

「無意冒犯……對、對不起……!」

隨著喊聲與腳步聲漸行漸遠,在告解室裡前胸貼後背的五人組總算稍微鬆懈了下來。

「他離開了嗎?」趙含依氣音問道。

「請稍等,我們還得再觀察一下。」廖苡禮細聲呢喃,同時幫貼著門縫仔細探聽的郭亞安穩住身子。

「沒想到裡頭還這麼髒。等等必須再清一次……」

雖然身邊三位夥伴都全神貫注在外頭的動靜上,但尹若清絲毫不受他們影響——他根本把專注力全放在了大掃除的結果上。

而除了尹若清,陸子真也早就放鬆戒心。

要是那人還在旁邊,大概早就發現有人在說話了吧……他一面這麼想,一面安逸的靠在趙含依身上。想到那位認真告解的年輕人不過是想找個地方發洩情緒,卻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五個陌生人聽光隱私,最後還受盡驚嚇,實在可憐。

「呵呵。要是那小子知道告解室裡面其實正塞著四個死大學生跟一個女高生,到底會作何感想呢……」

「大概會覺得,擠成一團的小朋友們有趣極了吧?」

陸子真嘴都還沒閉上,就被自上空傳來的邪媚話音打斷。於此同時,廢棄教堂颳起一陣怪異的強風,瞬間變得陰詭的氣場讓附近蟲鳥紛紛逃竄,連荒草也彷彿沾染了恐懼,在風中凌亂的顫動。

告解室的破門被那陣怪風以不科學的方式吹開,塞在裡面的五人組也被突然灌進來的大風吹得有點懵。但他們之中沒有一個露出驚恐或訝異的表情,頂多流露出又一次被小把戲捉弄的淡淡無奈。

混亂之中,拍著兩張巨大肉翅的高大身影緩緩從天而降。望著露出邪笑的惡魔,陸子真輕嘆一聲,清了清喉嚨朗聲問候,「喲!惡魔大人駕到啦?」

(待續)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