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暑假,這種天天吃飽喝足睡懶覺的日子實在過得有些慵懶,轉眼間,時間便已來到了八月中旬,再過兩個星期,我就正式從國中屁孩升級至青春年華的高中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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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在畢業當天就已經脫離國中生涯,但還未踏入高中,不管做任何事大家還是會把你貼上「國中生」的標籤,例如,出去看著展覽要買學生票,卻發現沒帶身分證只能拿出國中的學生證,種種事情顯示出的事實總是讓我說不出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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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要升高中了!是最多被少女漫畫和言情小說當做主角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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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這題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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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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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滿腔熱血的同時,傅盈暄一聲不響的進到我房間,手中還拿著歷屆試題的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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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盈暄小我一歲,在開學後也是國三生了,對於升學大考,從今年暑假開始準備起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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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實在話,她的功課並沒有到很好,不過我相信她為了黎恆應該是可以卯足全力的吧哇哈哈,當然是褒是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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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提及一下,傅盈暄這小妮子打從有記憶以來,幾乎都在黎恆身旁打轉,大概就像金妮第一眼見到哈利波特那種被電到的感覺吧,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很難過的是,黎恆對她就只有鄰家小妹妹的感情而已,不然我就可以大肆的調侃這兩個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傢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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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傅盈芝?妳在發什麼呆啊?」見我驚嚇完後並沒有馬上搭理她,傅盈暄用力踢了一下我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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尬的,有夠痛,比黎恆踢的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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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傅盈暄妳可不可以小力一點,不對不是小力一點的問題,是妳別踢我好嗎?」說到後來,我自己都讓自己的話轉暈了,「……算了,哪一題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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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盈暄沒有回應我前半段的話語,只是直接將習題遞給我了,我看了一眼,是很典型的數學證明題,其實傅盈暄不笨,只是讀書起來不太懂得訣竅,我稍微點醒她幾個觀念,她便如同豁然開朗般,高高興興的離開我的房間卻沒有留下任何一句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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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到底誰才是姐姐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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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到十分鐘,傅盈暄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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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發現又是另一種數學題,看來這傢伙真的對數學很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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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看,這裡只要將這個數字代入,然後就可以求出……然後妳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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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我話語的是一個急促的敲門聲,下意識的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應,門便自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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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黎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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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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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傅盈暄的小小青春小小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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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芝……傅盈芝,妳快看!」不過黎恆只是隨意對她點個頭,並沒有額外搭理,便拿著手機跑到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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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遲疑的接過,「……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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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滑著他的手機,這才發覺到頁面是曙雨高中的高一新生分班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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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已經頹廢到忘了今天分班出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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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過了一班、二班,我在三班找到黎恆的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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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不是那個最強的數理專班嗎?」我瞬間被這一個念頭給嚇到了,「臭黎恆,你什麼時候跑去考數理專班的啊,也不跟我說!」不是才剛說好,不論什麼事情,我都是第一個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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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想給妳一個驚喜嘛,不過結果妳是第一個知道的喔,這樣不算違背我們的約定吧。」黎恆搔了搔頭,露出了他特別的小梨渦,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的笑了笑,我想他可能是怕我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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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又有什麼資格去生他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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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也回應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白癡,你當我心眼那麼小嗎?」我伸手往他肚子上捶了一拳,「恭喜你啦,數學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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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察覺到自己好似被忽略到徹底的傅盈暄悄悄發聲,「我先回房間了,恆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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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說我還真的不小心忘了她在這裡,這樣講還真像一個壞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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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盈暄。」黎恆禮貌性的跟她揮了手,目光再次回到手機上,「好了,妳快找找自己的班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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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了聲,再度往下滑,結果很快的就在四班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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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雨高中比較特別,它總共有三個專班,一班語資班、二班美術班,再來就是黎恆的三班,數專班,而四班以後至十五班都是普通班而已,而又以數資班為曙雨高中的龍頭和名聲代表,這班的成績可是能夠拼過原先黎恆要讀的第一志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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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我發現黎恆進了三班,才會那樣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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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黎恆朝著我的床緣坐了下來,「就不能一起回家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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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專班,也就相對的成績都得達到一定的標準,所以一週五天上學日,就有三天要加課至晚上七點半,比我們普通班整整晚了兩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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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啊,不然我也可以等你下課!」我跟著他坐下,想也沒想的便脫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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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原因的,從幼稚園到國中畢業為止,我們倆幾乎每天上學放學都是一起行動的,有時候對方因為值日生的工作而延誤了,我們也是照等不誤,大概是時間長,習慣了,上放學的身旁沒有他,反而會讓我渾身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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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無奈的笑了笑,伸出他的大手輕拍了我的頭,「好吧,那就勉為其難讓妳等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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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整理著被他弄得有些凌亂的頭髮,忽然感到有點不對勁,「等等等等等,你給我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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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黎恆瞇起眼,笑笑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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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勉為其難?你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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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明明就是你發問的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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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你要我等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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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是這樣的看著我,並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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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這樣想,但我也是就這樣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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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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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準備踏出我房間的黎恆,因為我的喚聲而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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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陪我吃晚餐,我爸媽不在……啊對了,還要帶上傅盈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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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露出他的小梨渦,「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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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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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的勉為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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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芝,妳來了正好啊,我們在討論今年暑假的旅遊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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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進到家門,江雲阿姨,也就是黎恆媽媽便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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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阿姨比我媽還通情達理,至少她不會再繼續叫我芝芝,即使那是我小時候的綽號,但現在年紀也增長了些,聽起來還是怪彆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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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我先去放個東西。」禮貌的打了聲招呼,我便趕緊先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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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家和黎恆他們家有一項傳統,就是每年的暑假都會一起出去玩,不知道是彼此的家人心中都還抱有童心,每次出去玩那四老永遠比我們小孩還要吵,總之這都不是重點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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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去年的這個時間點,因為我和黎恆都即將面臨大考,所以只到南部的海邊玩而已,不像前年我們就買了機票,飛到日本玩了五天四夜,而今年,倒是不曉得還有什麼地方能讓大家大肆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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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進到房間,再出來,發現連黎恆都出現在我家了,在沙發上坐得好好的,手中還捧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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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去海邊好不好啊?」傅盈暄坐在我媽旁邊,一邊說著,一邊往老媽那湊過去,討好和撒嬌樣寫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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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年才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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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回絕的傅盈暄臉色有些淡了下來,卻很快的又恢復以往的活力,絞盡腦汁的跟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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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看向黎恆,而他也恰好收起手機望著我,於是我兩便這樣四目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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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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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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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話落下,原先紛雜的聲響頓時消失無蹤,幾個人好幾雙眼睛朝我們倆來回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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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和恆哥的默契也太好了吧!」傅盈暄離開原本的位子,移動到我身旁,拉起我的手這樣說著,「連續兩句話都一模一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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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他默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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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傅盈暄一臉狐狸笑,若有所思的看著再度同時出聲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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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大家都那麼熟了,有點默契也是正常的。」江雲阿姨笑著說,再度把話題拉了回來,「盈芝有想去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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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頭思考了會,但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閃過,半晌,才再度開口,「我都行,能出去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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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今年禹承哥也會去耶,姐妳不期待嗎?」身旁的傅盈暄戳了戳我的手臂,口中倒是提及了一個令我意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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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承哥?」我把頭轉向黎恆,「你哥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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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禹承,黎恆的哥哥,大學二年級生,不過在他要升大三的那一年,也就是前年,禹承哥卻選擇向學校申請了休學,跑去美國留學兩年,算算也挺久時間沒見面了,也不知道禹承哥現在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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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和黎恆相較起來,我和他哥哥到是沒那麼熟,或許是年齡上差距較大,沒有什麼話題,不過外表也是掛保證的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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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點了點頭,「嗯,後天晚上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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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聊其它了,趕緊決定吧,免得到時候我們選了一個你們都沒勁的地方,可別怪我們四個大人喔。」老媽在我們聊到一個停頓點,便插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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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便決定一周後前往山區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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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盈芝,妳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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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一上車倒頭就睡,傅盈暄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我,但口中的話卻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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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能怪我啊,誰叫坐在我身後的這個人昨晚太興奮睡不著,硬是找我打牌到半夜一點多才肯罷休,今天卻一早六點出頭便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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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暄,別怪妳姐,她就是這副德性妳也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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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黎恆他家的車載滿了所有的露營裝備,最後決定讓他來搭乘我們的車,而黎禹承,黎恆他哥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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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你給我嘴巴閉閉滾去後面。」我努力忍住跳動不已的青筋,閉著眼睛暗耐著性子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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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後排已經有我跟盈暄了,黎恆就算想過來,我們這邊應該也擠不下了。」坐在箱型車後排的禹承哥如此說,一聽完,傅盈暄也跟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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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啊,你看看你多麼不受歡迎。」我一臉鄙視的看著他,「多練點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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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只是將頭撇向窗外,用一個冷哼聲來回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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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後,我們終於來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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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車,山上新鮮的空氣瞬間充盈在整個胸腔,和原先住的平地完全無法比擬,或許是真的頗久沒到山林間晃一晃了,又或許是我們四個孩子真的被山路搞得快瘋掉,終於能下車走走,揉揉坐到麻了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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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來說說經過吧,山路剛開始沒多久,很快的傅盈暄便倒地陣亡,接著是黎恆,然後是我,最後連禹承哥也受不了,可見的這路程究竟是有多麼折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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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有人不受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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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啊,我跟妳說,我剛剛又追完了一部劇,真的超好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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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也是,那我們回程要看哪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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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休息回復體力時,兩家的爸爸和兩位兒子也合力搭好營帳,正在準備午餐的食材,畢竟我和傅盈暄都不是什麼幫忙煮飯的好夥伴,偏偏他們又剛好忘了帶卡斯爐,我們便自願到山裡頭尋找適合當燃料的木柴,而黎恆他們兄弟倆則是到附近去勘查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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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佩服我們的父母,竟然能夠找到這種比一般營區還要荒涼十幾倍的山林,估計除了約兩百多公尺外有個小小的淋浴間及廁所,其餘印入眼簾的,除了樹、還是只有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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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景色在白天看倒是頗有一番景致,陽光從葉片間的間隙撒落下來,圈圈光暈映照在身上,鼻腔裡充斥著森林裡獨有的芬多精,和喧鬧不已的都市相比,實在是令人想大聲吶喊,想藉此釋放心中所有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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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下有另一個不可忽略的問題,山中蚊蟲眾多,尤其是小黑蚊更是不可勝數,短短十五分鐘內,我就和傅盈暄一人手中捧著不少的木柴,還有滿腳蚊子叮咬的痕跡,滿載而歸的回到營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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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盈芝妳們……算了,拿去。」眼間的離恆很快就發現我們的慘樣,無奈的搖了搖頭,從他哥手中接過防蚊液,便直接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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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我回給他一個微笑,當然禹承哥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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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真是辛苦妳們倆了,等等就要來準備午餐,妳們去休息一下吧。」滿頭大汗的我爸一邊生著火,便對著我們姐妹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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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休息令牌的我們,當然就恭敬不如從命的默默到一旁石椅上坐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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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提及的還是江雲阿姨和老媽堪稱精湛的廚藝,連山裡如此克難的環境也能燒出一桌好菜,不誇張,真的是一桌子的菜,畢竟我們人數還是有點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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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我最愛吃的總是老媽煮的飯菜,記得以前國小的時候,因為家人念著學校午餐不怎麼營養,所以堅持要在中午時間幫我送來,正巧江雲阿姨也有此念,於是我幾乎天天都在和黎恆較量誰的午餐比較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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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都只是小學生的遊戲罷了,不用太在意結果,兩位媽媽煮的都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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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還常常因為這些事情,用一臉很無奈的表情看著我,再搖了搖頭,然後說著千篇一律的話「連個蛋都不會煎的妳這輩子大概注定就這樣了」但至於為什麼傅盈暄沒被這樣挖苦,原因全是她會煎蛋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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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讓我啞口無言、百口莫辯,是我甚至沒有資格反駁他,因為黎恆和禹承哥從小被江雲阿姨訓練,燒菜的技巧雖然不及阿姨,但至少比我好上幾十萬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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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於只會泡麵的好幾十萬倍,大概也不是什麼難事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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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後是各自的自由活動時間,沒人規定要做什麼,陪爸爸釣魚去,或是陪媽媽們拍些意境照回味年輕,又或是像禹承哥一樣補眠去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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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因為山區收訊不好,網路不穩,一像靠手機過活的傅盈暄也奈不住性子,到處走走晃晃,手中拿著大概是從附近撿來的樹枝轉了轉,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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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兩家人的活動範圍都快速巡視一遍,我蹙起眉頭,到是沒看見黎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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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他大概又是自己耍自閉,不知道跑哪去,我也跟從椅子上站起身,輕拍了拍沾染著少許泥土的褲子,我獨自往另一頭的林子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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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一大片草地印入我的眼簾,和周遭景致有極大落差,這片草地被眾多高聳樹木環繞在其中,獨留這一地僅有綠意盎然的小草,宛若被隱蔽起的仙境般,杳無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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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有一抹令我更加意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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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細一想,卻又不是無不可能,畢竟這片『祕境』是我和盈暄稍早在撿柴時發現的,而我方才也和黎恆提過大致的方位,但倒沒料及他真的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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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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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還有些距離,我便輕喚了一聲,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黎恆連個身子也沒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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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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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但仍是沒有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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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背影,心中頓時燃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觸,總覺得有甚麼正發生,又好似有什麼正悄悄的溜走,閃過的念頭快得我措手不及,始終沒能理解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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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黎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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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盈芝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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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他身後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毫不意外的看到他抖了抖,即使他在眨眼間便恢復以往泰然的神情,但和他相處這麼多年了,一些小動作還是逃不過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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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他被嚇到而抖了很大一下的這幕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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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啊,倒是你,叫了很多次都不理人。」在他旁邊坐下,定眼一看,這才發現這地方的視野有多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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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僅是短短的一瞥,如今真正坐定,更是令人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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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的挺美的。」他笑了笑,略微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繞著我不禁稍稍失了神,「也虧妳們能找到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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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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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我們都沒有在對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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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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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黎恆的聲音再度響起,我下意識的轉過頭,往他那兒看去,而黎恆也正低下頭來,我這才發現我倆的距離有多麼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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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之中,還能感覺到他均勻的氣息彿過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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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一熱,我連忙別過頭,想掩飾自己的突如其來的侷促,「都、都在營地那邊,就你最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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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也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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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還不是來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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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輕笑了聲,平時這討厭鬼的臉龐,現在卻突然有點耀眼,聲音也多了點磁性,「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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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給他回應,只是向後仰著,最後躺下,這回則是一片的蔚藍呈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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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白雲相映著,就只有最純粹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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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恆見著,也跟著躺下,我們彼此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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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靜蔓延著,蚊蟲吵雜的聲音好似也全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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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只有藍天綠地,還有黎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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