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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第三回

      連著三個月到雅安市集裡販賣小食和飯包,下午再趕回到山腳村忙農事,兩人累得每晚倒頭就睡死。即使這樣忙得拚死拚活,事情總是做不完,尤其農務和煮食販賣都是很吃人力的事,真心想要有分身術了。

      中午她和哥哥柏謙又在一陣手馬腳亂中賣完了每日特製飯包,今天的每日特製飯包是由香Q白米加上小米和糙米炊煮而成的三穀飯,配上清晨一早就起來滷製多時的爌肉(菜色會變來變去,看食材取得狀況。),搭上蔥花玉子燒、兩道炒時蔬、香辣菜脯碎,最後在三穀飯上淋上油香油香的爌肉醬汁,吃過的人幾乎天天來報到。

      另外因為肉食取得不易,便也多了素食飯包這品項,這個異世界竟然沒有豆腐這美食,真的是讓我賺到了,只是取得塩滷倒是花了點時間才找到。素食飯包裡的三穀飯淋上麻婆豆腐(不加肉末就是素食啦)、再搭上兩樣炒時蔬和炸地瓜片,也是賣得嚇嚇叫。

      為了吸引宣傳,只要是在攤位上吃飯的客人,可以免費喝每日湯品隨你喝活動和地瓜球買一送一活動,這兩招也造成攤位前被人群圍到水洩不通,選擇在攤位上用餐,每天都要洗上很多碗盤。

      今日也是在一點半就完售,苡晴對著後頭再來的客人輕聲喊道:「各位還在排隊的客人非常抱歉,所有餐點都已售完,請明日再來,謝謝大家!」

      剩餘零星排隊的客人聽到後,失望地叨念:「我今天已經很早來排,怎麼每天都那麼多人。唉!」苡晴看著沒吃到飯的客人落莫的樣子,她很不捨,她突然想到,應該來發號碼牌,也就不用讓那麼多人空等待,沒排到的人還可以盡早找別間店吃飯,不浪費客人的時間,回去再來做號碼牌。

      只剩幾位客人在用餐,柏謙把要洗的碗盤搬去牛車上,今日就要來租店舖了,扣掉食材和攤位租金,還有我和哥哥的生活費、農場....等費用後用,盈餘豐碩,她已經看好一間大店舖來做餐館,和房東約好今日簽約租下來。

     

      看向柏謙走過來,她起身走向放置食物的攤位桌上廚櫃,打開櫃子拿出之前先預留起來要吃的午餐,她兩手各拿著一大碗公,端至柏謙已坐定的桌子上。

      「哥,吃飯吧!等等剩下的我來收,我們今天要去簽約的新房東說,簽好約後我們就可以進駐使用了。」

      柏謙點頭回應苡晴,哥哥看上去很累,這幾日吃飯時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得找人來一起工作,不然她和柏謙哥哥兩人真的會步上母親過勞死的路。

      「老闆,你們煮得真好吃,我今天來晚了,只能吃到素食飯,但麻婆豆腐麻又香,吃了停不了口啊!聽其他人說你們過幾天要靠近市集的自貢街開餐館是吧?」男子邊說邊拿著錢遞過來給哥哥。

      「是的,客人您務必再光臨我們新開的小餐館,到時我們會有開幕優惠活動。」柏謙接過男子遞過來的銅錢,數了一下道:「謝謝,剛好45元。」

      「我會過去的,我吃上癮了。哈!那我先走囉!老闆。」男子對著柏謙揮手。

      「謝謝您,請慢走。」柏謙恭敬的彎腰行禮。

      柏謙坐回了餐桌,又恢復成疲憊的臉龐,看起來哥真的累了,雖然我也很累,但畢竟我在現世常做得沒日沒夜習慣了,柏謙只是個十三歲青少年,這樣從天還沒亮做到天暗才能休息,真的苦了這少年。

      「哥,今天回去我們可以坐在牛車上,器材都會放在等等要去契約的房子裡。明日我們份數少賣點,我們可以提早休息。」

      「嗯~」

     

      「你不舒服嗎?」   

      「沒有,可能是睡眠不足,太累了,我太沒用,才這樣就感到累,看妹妹妳都還是很有精神。」

      「哥,要趁空檔時休息,我看你總是繃著,事情是做不完的,取捨來做,不然你會累壞的,這幾日我們休息幾天好了,而且我們要來找工作伙伴,你也一起來當面試官吧!」

      聽到要找人,柏謙精神來了,而且還可以當面試官,他開心道:「真的。」

      「真的唷!我們這幾日賺到的錢可以再請人,你快點吃。」

      「嗯~嗯~」柏謙開心地大口吃起麻婆豆腐飯,沒幾分鐘他就嗑光一碗公飯菜了。

      苡晴看向湯桶說:「湯桶裡還有些青菜豆腐湯,哥你喝了它吧。」

      柏謙把湯桶裡剩餘的湯倒到碗公裡,已經沒有豆腐只剩一些菜葉湯水,他以口就碗公,豪邁地喝完。

      苡晴也吃完自己那份麻婆豆腐飯,她收著碗盤,開始清理各個餐桌桌面,哥哥走去把牛車牽過來,搬上所有桌椅、桶子和攤子等雜物。

      柏謙是個自動自發的人,幾乎不太需要講什麼,他就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跟柏謙一起工作真的是如魚得水,不僅學習力強、又勤奮、還跟苡晴很有默契,這種同事真的很難找。

      在現世時總是遇到一些讓她不開心的同事,雖說在職場上不要妄想會有朋友,因為職場如戰場,同事就是對手,互相爭奪,為了考績、為了升遷.....等,而她這個沒有什麼上進心的宅女,只想安穩度日,沒想到進去事情做得太有效率被升成人資專員,光這樣就惹到他人對自己的壓迫。

      和柏謙一起工作,讓苡晴想起和爺爺在廚房一起忙碌的情景,爺爺在世時對待自己總是很溫柔,教授廚藝時也總是和顏悅色,大概總是和這樣的爺爺工作久了,入了社會才會不適應那樣子互相勾心鬥角、罷凌和善者、講個話拐彎抹角~等等讓她所感到惶恐的同事,即便做了十幾年的同事,每當要踏進辦公室,她還是感到度日如年、煎熬焦慮。

      牽著牛車走向簽契約地點,這段小路程,她思緒已百轉千回,不知想到多少以前失敗人生的自己,活著一無是處的自己,保護不了他人的自己,做不到自己想做的自己,最後自己也在那樣的社會中沉沒了,一個沒有自己思想的自己,只是過著像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妹,到了,妳怎麼不停。」柏謙在牛車後推著車,看地點已經到了,怎麼妹妹還一直走,他跑向牛車前頭的妹妹,拽住苡晴。

      「啊!抱歉,我沒注意到。嘿!」

      牛車剛好停在一間兩層樓木造屋大門前,大門上高掛著一個匾額,三個大字"望月樓"。

      苡晴和柏謙走進敞開的大門,已經有個身穿藍色錦袍的中年男子在裡面了。中年男子看到他們倆,笑呵呵地走向柏謙。

      柏謙對著中年男子作了揖禮。「您好,楊員外。」

      苡晴也跟著作了揖禮問好,這個異世界也是有點重男輕女,明明是我跟他接洽的,可每次總是只對著哥哥講話,切,心裡默默地罵了眼前的沙豬男。「您好,楊員外。」

      「張公子,當初您說要自己寫一式兩份的契約過來,不知有帶嗎?」

      早就在進門前就準備好拿在手上了,我插嘴道:「我帶了,楊員外,您過目一下裡面的條約,我有先把您提供給我的條件都寫在裡面,另外我會再加上我們這邊的條約上去,期約是一年,租金金額我們現場寫,您看過後如果覺得可以,我們就雙方簽名蓋章。」

      楊和接過契約後翻閱詳讀起來,看著裡面的內容條約,真難以相信有人可以把租賃契約寫得這般地詳盡,從房屋標的、範圍、租賃期間、租金約定及支付、押金約定及返還、租賃期間產生相關費用之支付到爭議處理都詳細的一一列舉在契約裡,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租賃契約,字跡整齊工緻的楷書,光看這字形要練成應有數年光景才能達到,是出自眼前小女孩之手嗎?不可能,一定是請託他人代筆的。

      楊和清了清喉嚨道:「喀喀...我看了條約內容,房東只負責房屋的基本修繕,房屋的裝修費自付,房租我就開一個月三萬八千,押金一個月,你接受嗎?」

      這沙豬又對著哥哥講,明明是我在跟他談論,這個傢伙真的是在無視我。

      柏謙看向我,我點點頭。

      「楊員外,那我們就來簽名吧!」柏謙走向楊員外的桌子,桌上已有毛筆和磨好的墨汁等候著。

      「金額我來寫吧!我字可以寫得很工整的。」苡晴說著就坐上椅子,拿起毛筆非常優雅地沾上墨汁,翻開空白租金那頁書寫起來。「參~萬~捌~仟~元~整~,押金也是,乙~個~月參~萬~捌~仟~元~整~,來給你們兩個簽名蓋章。」

      楊和拿著其中一本契約書,看著還未乾的字跡與契約書裡的字跡是一樣的,這筆法竟是出自這丫頭之手,他感到驚訝,真的是不可太小看他人啊!雖然總是無視她,但她好像都不介意,還是一直客氣的跟自己講話,心中不免對這小女孩有了佩服之心。

      柏謙看到楊員外那驚訝的表情,前些日子的自己也是這樣,看著員外那臉,他不禁微微拉動嘴角向上,不著聲息的笑著。

      柏謙在承租人那行書寫起自己的名字,張~柏~謙~,前幾日妹妹就在回家後還要他練習寫自己的名字,明明累得要死,她還當起老師,跟他說怎麼寫,原本他不服氣,笑妹妹字都寫得比他醜,怎敢教他寫字,在他笑呵呵的話語還未講完時,妹妹把他的名字在紙上像畫出來一樣,行雲流水間已寫好張柏謙三個大字,筆鋒轉折分明、沉著流動,這根本不是妹妹會寫出的字呀!柏謙整個呆望地看著自己的名字,驚嘆不已:「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妳啥時練到這樣的程度啊?」

      「你練就有了啦,字都是練出來的,你快練!到時承租人是你,你要負責簽名。」呂本中老師教我學書法竟然是在這裡派上用場啊!還以為只是練來比賽和春節時賣春聯用而已,好在我出社會後還是會把書法當成打發時間來練習,技能真的不嫌多,在這個異世界裡什麼知識和技能都具備,才能讓自己和身邊的人活得好。

      還在回想中的柏謙被苡晴的聲音拉回現場。

      「那兩位都簽好名蓋好章了,楊員外這是給您的銀票,票面金額是七萬六千元。」

      楊員外接過銀票審閱確認後,點了點頭。

     

      「那我要在合約上載明"押金付訖"的字樣,您稍等。」苡晴拿起兩本契約書,寫起押金付訖,寫畢她拿一本契約約書給楊員外。

      「楊員外,那這本契約書請您收好,我們各執一份。」

      楊員外一手接過苡晴遞上的契約書,另一手從腰間的錦囊中掏出一把鑰匙道:「房子鑰匙在這裡,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先走了。」

      苡晴拉著哥對楊員鞠躬行禮並道:「楊員外請慢走。」目送楊員外走遠後,他們倆默契地逕自走到外面搬起東西來。

      兄妹倆忙進忙出的搬著東西到後頭的廚房和雜物間裡,待搬完所有物品,苡晴又洗起擺攤時還未清洗的碗盤。

      她蹲在井邊拿起菜瓜布和無患子果實搓揉起泡,刷洗起碗盤。看著無患子真心覺得這世界的東西都好環保,現代的人們為了講求快速方便,總是使用著大量石化清洗劑,自己以前會利用空閒時製作橘皮洗碗精或是鳳梨酵素洗劑,環保真的就是要不怕麻煩,不論是自帶環保筷、餐盒或是環保袋子,她自己倒是身體力行使用著這些環保用具,很多人覺得不方便,其實那只是懶惰,帶習慣後就成自然了。

      一邊刷洗著碗筷一邊環顧四周圍。餐館一樓餐桌有十桌,二樓是十桌加一間包廂,廚房緊靠在一樓徧門旁,進入徧門就是廚房、雜物房、井、一棵木蘭樹和桂樹幾欉,算是一個小庭院,由於多年無人承租使用,小庭院雜草遍佈,房子灰塵、蜘蛛網到處都是,除了剛剛簽約用的餐桌有被擦拭過的痕跡,其餘空間皆佈滿厚厚一層灰塵土,房子建築本身會漏水處房東楊員外已經請人修繕,剩下的清潔和裝潢得花時間來整理,看著哥哥趴在剛剛簽約的飯桌上睡得正香。陣陣清風掠過她的臉龐,夾帶桂花香撲鼻而來,好些日子沒有這般悠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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