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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傷這樣的情況對廚師來說是常見的事,把手伸到水龍頭底下沖了沖水,回頭,丟掉鍋裡煎焦了的鬆餅,重新起鍋,但鬆餅粉剩餘的量已不夠做兩人份的早餐,只得從冰箱裡再翻出吐司麵包,切片後直接丟下鍋去煎烤直到兩面都出現漂亮的焦面後全放到一個盤子裡。

就算被那樣對待,該吃的早餐還是得吃,將餐點分盤上桌,雙收插腰,抬頭往客廳方向看,一堆箱子還是堆在那裡,沒有稍減或是動過的跡象,人倒是換上一身黑色,正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桌面放了兩台黑色筆記型電腦。

涅海棠實在不想去思考自己或許得動手整理那堆行李的可能性,但無論如何吃飯都是優先的事情。

「吃早餐囉!」開放空間的好處就是,人不需要走到誰的身邊,只要稍稍大聲一點就可以傳達自己想要傳出的訊息。

朗寧轉頭看著涅海棠,雙眉輕擰,很快的又鬆開,涅海棠總是這樣的沒血沒淚,明明剛剛差點被自己掐死,但下一刻卻若無其事一樣的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起居,不提喜歡或生氣,連一般人基本的害怕、想與自己保持距離的情緒也沒有,這到底是涅海棠天生少根筋還是無所謂?

嘆口氣,走到餐桌旁坐下,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盤子上的煎蛋培根及香腸,吐司就上面鋪了兩條培根,被嫌棄的鬆餅只看到兩片在屬於涅海棠的那個盤子裡。

接著是用馬克杯裝的咖啡輕輕放到右手邊的桌面上,抬頭看著涅海棠坐在對座位置,先拿起水杯喝水,隨後拿起刀叉將切塊的鬆餅及培根放進嘴裡。

涅海棠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一口一口,說粗魯也不是,但也稱不上優雅,但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確實很勾人食慾,加上一早除了水以外什麼都沒吃,肚子也確實是很餓了。

將煎蛋用刀叉撈起放到吐司上面,用手拿起直接大口咬下,豪邁的吃法在義大利生活的時期基本上是不可能有的,這些都是他美國時認識到的,雖然他不很喜歡,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抬眼看朗寧用手拿起吐司豪邁的送進嘴裡咬上一口,涅海棠叉子上準備送進嘴裡的培根在他發楞的時候逃回盤子裡,雙眼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畫面一樣眨了又眨。

這位少爺是發生過什麼又經歷過什麼?幾年不見,這會兒已經會用手拿東西吃了。

奇怪嗎?當然奇怪,朗寧的脾氣是麥迪契家族相當有名的惡劣,對於用手拿的食物一率嫌髒手不碰,雖然沒有到非正規餐具不吃,但一旦遇上朗寧情緒不好時甚至會把食物翻到旁人身上,有時連買個披薩窩在廚房自己吃,運氣如果不好被遇上了,還會被嫌惡的丟地上,附加惡毒的羞辱,這下可好,朗寧自己現在主動把吐司加上蛋夾培根一起送進嘴裡,涅海棠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拿相機來拍照留念還是當沒看到的繼續吃自己盤子裡的東西。

或許是涅海棠的視線太過赤裸,朗寧抬起頭與他對視。

「看什麼?」藏在髮後的漂亮眉毛挑了下,朗寧問。

「呃……」講,涅海棠懷疑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不講,涅海棠一點也不懷疑自己肯定死路一條。「少爺您這幾年好像改變很多……」啊、朗寧的臉皺起來了。

以為朗寧手上的吐司會飛過來但沒有,他只是平靜的又咬了一口後放下,另一手拿過咖啡就唇,像是這樣的舉止是在平常不過,事實上這些舉動確實是在平常也不過了,但套在朗寧身上就不是尋常可言,但涅海棠真的不得不感嘆,天生的貴族不論做什麼,哪怕是殺人放火恐怕都是優雅。

朗寧雙眼直直看著涅海棠,下一秒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去了那雙綠色的雙眼,低聲說:「你以為,都幾年過去了?人總是會變的。」

朗寧的聲音低得讓涅海棠不確定自己聽到的一字一句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但朗寧說的沒錯,人總是會變的,只是這句話套在朗寧身上,涅海棠總是要多打一個問號在心裡。

他六歲就認識了朗寧,雖然那不過是短暫且不怎麼愉快的經歷,但在十四歲後滿十六歲前,他跟朗寧幾乎是光跟影子一般的存在,如果他對朗寧不熟悉,那絕對不會有人敢說自己很懂得朗寧,但那也已經是過去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朗寧,涅海棠很是陌生。

早餐過後,朗寧回到客廳繼續坐到沙發上操作電腦,偶爾講講手機,多半都是跟電腦那頭開視訊,從朗寧淡漠的態度很容易就可以知道他是在處理公事,內容是什麼涅海棠一個字也不想知道,索性躲進離朗寧最遠的廚房一面整裡冰箱一面列清單確認自己要補的食材。

靠在流理台一邊打麵糊一邊嘆氣,他本來的打算是利用這一周的休息當一個禮拜的清潔工,準備把冰箱裡的生鮮食物清掉,說實在的,也不太多,就昨天吃的白醬、早上吃的鬆餅,雞蛋培根吐司火腿,最後用泡麵及啤酒打發掉剩下的時間,但現在冰箱只剩下兩個雞蛋、真空包烏龍麵條一人份、半個保鮮盒的米飯、萵苣一顆、牛奶半瓶,啤酒兩手又兩罐。

雖說還有一包未開封的麵條跟一半包昨天被打斷沒丟下鍋的筆管麵,但面對朗寧,這兩樣東西大概完全無用武之地了,米還剩一些,只是如果為了做米飯的料理,他就又得去張羅更多的食材,這讓涅海棠有些掙扎。

想著,把麵糊改做成麵糰,保鮮膜包好後丟在流理台上,考慮自己要不要在賭一把做套突然很想吃的披薩或是安安分分的做些麵包餅乾起來就好。

「涅,」

在涅海棠正對著面前的麵團發怔時,朗寧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讓涅海棠不得不中斷自己的思考,回頭面對朗寧。

「你去換個衣服,等等出門買些東西。」

買東西耶,哇,朗寧少爺自己要出去買東西嗎?涅海棠眨眨驚訝的雙眼,但下一刻又哭喪起臉來,「少爺,我剛把麵團給做出來……」要丟著嗎?雖然說是無所謂啦……

「放著,等等有人會來整理。」朗寧又皺眉了,涅海棠不懂,為什麼朗寧這天一直皺眉。「還有,你那一聲一句的少爺要叫到什麼時候?」

「可是……」所以他一直在為這個稱呼發自己脾氣?但不是一向如此嗎?

「既然不是麥迪契家的人了,那就沒有叫我少爺的必要了。」頓一下,朗寧的唇角勾起,「再說,你是那種乖巧溫順的人嗎?」

不是,所以他超想直面給朗寧一拳,所以他超想把人趕出自家家門,所以他超想把堆在客廳的那堆東西往朗寧頭上砸去……可惜沒膽。

沒膽歸沒膽,但不表示涅海棠會漏聽朗寧的一字一句。

「等一下,你說等等會有人來整理?」他跟朗寧出去,家裡沒人,是要整理什麼?那堆箱子嗎?在他這個房子裡?就算這房子不算小,但怎麼看都沒有地方可以塞下朗寧的那堆行李吧?

重點是,「你要住這裡?長期?」有沒有搞錯?

「有什麼問題嗎?」

「沒……」背脊下意識的發麻,下一刻突然又鼓起勇氣的說:「我這裡一個人住是有點空間,但是……」

「不用擔心,這兩天我們就住飯店,整理好後再回來就可以。」朗寧雙手抱胸,頭微微側偏的笑看著涅海棠。

這傢伙情緒好的時候就跟天使一樣,但行為倒是一點也不天使。

「飯店?」好端端的住什麼飯店?涅海棠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一個月前把這幢大樓買下來了,昨天來順便最後確認一些重新整修的工程。」唇角翹起,彎腰,臉與涅海棠正面對視,雙眼微瞇,綠眸閃耀,「以後,請多多指教了,涅。」

嗚!

涅海棠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出手在那張漂亮的臉上留下自己的手印,比起不知名的氣憤,他更是無奈無力,他想癱在沙發上或床上消化消化今天收到的訊息、哀悼自己逝去連假與未來的平凡,但朗寧卻不允許,在確認過時間後便套上自己的大衣,拎著涅海棠直接出門。

門外沒有意外地站了兩名黑衣人,涅海棠沒有見過,但這樣的場景在道格拉斯家或麥迪契家都不會少見,他可以預測,等等出電梯後樓下肯定還站了一堆,嚇人的黑衣部隊。

果然,出了電梯,會客廳裡坐著的幾名黑衣人瞬間站起,迅速站到大門兩側四十五度彎腰。

「車子開出來,我要用。」剛走出電梯就開口用義大利文下指令。

「是。」站在最靠近朗寧身邊的高大黑衣男子招手,讓等在大門口的人把車鑰匙送來。「工程人員因為誤點會稍晚一點,所以施工的排程上……」

「那是他們的問題。」伸手拿過送上來的車鑰匙,頭也不回的就放到涅海棠的手上。「你開車。」

「我?」手握鑰匙,涅海棠眨眨眼,拎起車鑰匙瞪了半天,車鑰匙上的魚叉標誌讓他有點擔心。希望自己的駕駛技術沒有太退步……

「不然呢?這裡只有你對台灣的路況熟悉,不是嗎?」

是,「但我很少開車上街的。」而且他到台灣也不過三年時間,會開車都是工作上需要的租借車。

「無所謂。」扯扯嘴角,邁步往門外走,等在門外的還有一個人,站在黑色休旅車旁開著車門低頭等待。

看看身後那票黑衣人,沒有一個是涅海棠看過的面孔,疾步跟上朗寧的腳步,有些籌促,但還是繞過車頭,駕駛座旁有另一個人開門等著,愣了下後,直接坐上駕駛座,車門被人穩穩地關上。

「去哪?」這樣的待遇已經好久不曾經歷,以往兩個人是一起坐在後座,現在是自己坐在駕駛座……幸好朗寧沒給他坐到後座去。

「先去買衣服,地點導航上面都設定好了。」坐上副駕駛座,便閉眼,安全帶什麼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無奈的看了眼朗寧,雖然很想提醒他這裡不是義大利,他坐的位置也不是舒適的後座,安全帶什麼的應該要乖乖繫上以免吃上罰單,但轉眼兒又覺得,老大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擔心什麼?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

伸手在導航上做設定,全義大利語系介面讓涅海棠覺得讓自己開車這件事八成是朗寧的臨時起意,幸好語言這種東西從小到大早就被刻進了骨子裡,死都忘不掉,小小的義大利語文介面一點也難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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