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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行星戰隊 ☽ 之四

      直至收關,脫掉手環,林墨才得以自我告解,缺德的事又做了一年,這是第三年了。要不是社團傳統,他才不會幹嚇學弟妹這種無聊的事。

      只是今年手背上還多了幾條抓痕。他開始反思,幹麼那麼執著的抓著人家不放?吃力不討好,吃飽了閒著?

      「魔鬼水星一隻手就把人嚇壞了,要是讓她們看到你的臉還不嚇死了?」不知名的男人調侃著自家落難兄弟。

      林墨雖然跟他好,但也不是任人奚落的:「你老神在在給誰看,我是給你創造機會,怎麼變成為姓修的做嫁衣裳?」

      雖然是關主之一,但隊輔的身分與責任顯然是更重的。修宇騰在獲知他的隊員被嚇歪了後,也是火急火燎的趕去安撫。只見華皎蘭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被他一番拍拍肩、摸摸頭也就安生了,於是他轉向恢復語言能力的緯荷。

      「這才第一關而已,後面還有四關,玩得下去嗎?」修宇騰一手握住她冷涼的小手,另一隻手輕扣著她的後腦勺,拇指摩挲著她的耳後,鼻尖都快碰上了。他滿眼都是關切,關心則亂,舉止難免逾越。

      才第一關結束就已經十一點了,緯荷累得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撐眼皮上,任由他去。

      「這哪是玩⋯⋯」她疲憊。

      「撐著點,要我陪妳闖關嗎?」

      緯荷搖搖頭,「你陪蘭蘭闖吧,她一高興搞不好天不怕地不怕⋯⋯」雖然自己也覺得撒嬌賣痴的可能性大一些。

      「妳朋友應該是不能繼續了。」他苦笑。

      另一頭,後台。

      「哼。」林墨對於修宇騰的趁人之危不以為意,更對於他放著美女不顧,而專攻某個慫貨的眼光不以為意。儘管林墨自己對美女這個詞加諸在華皎蘭身上也不以為意。

      他感興趣的,是對面男人的反應。「你不是喜歡她嗎?」

      「誰說過我喜歡她?」男人語調輕鬆,看著這一切眉也不抬一下。「說是惜才你肯定看不上,最多是,有好感吧。」

      「少跟我扯灰色地帶,就算是好感我也覺得匪夷所思。」林墨淡道。罷了,即使是至交兄弟,對方的好惡也不是自己管得著的。

      樹梢的麻雀啁啾,幾隻不安分的跳到人的腳邊等著從天而降的食物碎屑。然而碎屑沒等到,等到了爐上飛下的火星子,濺得鳥兒啪嗒啪嗒振翅。

      緯荷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即使已經中午了她還是困乏的很。昨天的夜教直至凌晨四點才結束,回到住宿區她累得沾床就睡,連澡都沒洗,而今天七點就起床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個作息規律的好孩子,很少熬夜,這還是她第一次熬超過一點,不同於那些資深夜貓子,通宵還能神采奕奕的進行今天的活動。

      今天的午餐是烤肉,眾人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吆喝玩鬧著,只有自己一面犯睏一面苦命守著爐子。

      「沒肉了嗎?哎,要燒焦了!」打扮俏麗的蘭蘭端著盤子,穿梭在人群中當美女服務生,替大家遞補食物。只見架上的肉滋滋作響,滴油滴得歡快,爐火陡然竄大,掌爐的卻像沒看見似的。

      她趕緊把緯荷拉離爐邊,「搞什麼呀,烤個肉也做不好!是要烤架子上的,可不是烤妳自己!」

      緯荷很想反擊:「那妳來烤啊!」沒等她出口蘭蘭還真的接手,將她數落一頓,驅之別院。

      她也沒問蘭蘭行不行,到桌上拿了一支烤香腸,正要張嘴咬下,遠遠的卻注意到一個背影坐在樹蔭下。

      他口中念念有辭,一邊背譜一邊撥弄琴弦,直到餘光裡出現一支烤香腸。

      「學長。」

      他隨著一聲輕喚抬起頭。

      「你還沒吃飯吧?」

      緯荷遞過烤香腸,在修宇騰身邊坐下。想起了什麼,她又挪了挪身子,拉出兩人的距離。

      她昨天沒洗澡呢。

      「謝謝。」修宇騰順從本心,他沒去烤肉不是因為他不餓,是身為隊輔,最要緊的不是自己,而是隊員們的溫飽,他才沒去分食。其他戰隊成員也是餓著肚子的。

      待他將香腸消滅,緯荷才開口:「學長會彈吉他?」

      「是啊,而且我覺得自己程度還不錯。」修宇騰這話不算自大,但他的字典裡也沒有謙虛兩個字。他隨手撥了一個調子,「如果不是加入行星戰隊,也許我現在是吉他社的台柱呢。」

      「學長自己都這麼說了,我就不重複你的話了。」緯荷呵呵,原本也想誇他的。

      「妳想說什麼就說啊,好話還嫌多嗎?」他爽朗一笑,眉眼間盡是自信。

      看著他慣常待人的表情,她腦海突然浮現他昨晚對待她的那些神情。不論是出於職責而關心她,或是私下給她餅乾墊肚子,為她找水的匆忙及鄭重其事的叮嚀,甚至是更早以前認直屬的那天,他發現她的怕生抗拒並不強求,她覺得修宇騰是個直爽的人,心下不自覺的對他親近了點。

      「既然程度不錯,為什麼要一個人躲在這裡彈?」她打趣他。

      「難道要在大太陽底下彈才是光明正大的彈呀?何況妙音傳千里,妳不是被我吸引來了?」他洋洋得意,接續著彈奏被她打斷的地方。旋律輕快,節奏緊湊,男人修長的手指若在弦上飛舞。

      「好大的口氣!這是什麼曲子?」

      「這是我們的社歌。」

      「怎麼唱呀?」

      「這不是用唱的。」修宇騰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問,「妳應該沒見過用吉他伴舞的吧?」

      「這是一首舞曲?」難怪拍子這麼急。

      「沒錯,下午的重頭戲就是社舞教跳。」隨著他指法變換,曲調也愈加迴旋多變,他彈的仿佛不是民謠吉他而是搖滾貝斯,聽得緯荷一腔熱血,忍不住搖頭晃腦。

      看來學長說他程度不錯,已經是一種謙虛了。

      「好期待啊!學長可以先示範一次嗎?」

      修宇騰微愣而彈錯了幾個音,失笑道:「我自認挺厲害的,但一邊彈吉他一邊跳街舞,就是Sun也做不來吧。」

      她是磕傻了不成?緯荷拍拍自己的腦袋,懊惱怎麼說出這麼蠢的話。

      陽光在她的髮梢上凝成一個光點,他望著她的眸光很柔和。

            ☽

      迎新回來雖然累得夠嗆,社團的新舊人卻融洽了不少,界線也消弭了。

      緯荷以為修宇騰雖然張狂了點,好歹是個穩重的人,直到他終於露出狐狸尾巴,她才發現他性格挺無賴的。

      「圓圓學妹,A在B的左邊的反邊的前三格後跳一格C在E的右兩格H在兩者之間F在第六位,請問A在B的何處?」

      「誰是圓圓學妹!」緯荷反彈,皺起不描不畫的素眉,扳著指頭,「A在B的左邊又跳三格跳一格⋯⋯又CFE,H第六位⋯⋯啊啊,反了!」

      「哦,嘟嘟學妹,要公布答案了嗎?」修宇騰得意的哼哼,深邃的輪廓和眼睛如同他深邃的惡意。「看來有人要自我突破了呢,可喜可喜!」

      「你才嘟嘟!你全家都嘟嘟!啊啊臭學長閉嘴!」

      再溫馴的綿羊逼急了也會跳牆。自從迎新拉近距離後,他們天天都會一起練舞,舉凡Pop、Hop、Break甚至爵士與韓舞均有涉獵。每天練什麼他們一向有共識,難得在今天出現分歧,修宇騰想跳Pop,而緯荷想跳韓舞。這個鬼問題是他們決定的方式,真是好公平。

      「我知道了,A在B的右邊!」

      「答案是A在B的左邊。妳字母表沒有背呀?」他笑得奸詐。

      「你明明說的是A在B的左邊的反邊的前三格後跳一格啊!」

      「誰跟妳說那是題目啦?我的問題只有最後一句呢。」

      「耍賴!」

      他長指往她額上彈了一下,「願賭服輸唷。」

      排練室裡,節奏強而有力的壓在每個樂音上,與他的動作一樣精準。

      「學長慢點我看不清楚!」Pop是機械舞的基本,利用肌肉一鬆一緊間營造假人的被操控感,最是難連貫,修宇騰卻跳得自然不過。

      「這是上回練過的,妳沒有複習呢。」他推過自己的頭,將手腳前後帶往同個方向,停頓點很多,然而他做得流暢快速。

      「我就是抓不到感覺嘛。」緯荷試著模仿他,卻每次的停頓都不在節拍上,就是個慢半拍的蠢機器人。

      她不會再認為機械舞是把動作刻意跳卡卡就能過關的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東西了!

      「那我再教一次,妳看好。」他將動作從頭跑過,速度約是一倍變成零點七五倍,這種放慢程度⋯⋯原諒她的愚鈍吧,她實在看不出有何差異。

      「學長還是太快了啦!」她手忙腳亂的跟,這回又像泡過潤滑油似的,舉手投足都過於虛滑。

      她需要的慢是分解動作,然而以修宇騰爐火純青的境界,他的「分解動作」也比一般人連貫許多。

      緯荷還是承認自己沒天分好了。

      向晚時分,修宇騰要趕攤便讓緯荷關排練室的門。

      反正蘭蘭今天跟同學出去,也不會那麼早回宿舍,她就留下來繼續練了。

      凡事不能以沒天分來逃避努力,不是嗎?她切下音樂,回想學長的動作,對著鏡牆每個動作重複不下十遍,儘管笨拙得自己都不忍直視。

      男人倚在後門上,噙著笑意看著小女孩認真的模樣。

      「妳真不適合跳這種舞。」

      『妳真不適合跳舞。』

      緯荷猛然轉頭,撞進陌生男人盈盈帶笑的黑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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