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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一:行星戰隊 ☽ 之一

      「支木葉大行星戰隊?」

      「我說妳到底是不是跳街舞的人呀,連行星戰隊都不知道!」女孩一頭亮滑的淡褐色長髮,華皎蘭差點沒把宣傳簡章拍在對面短髮女孩的臉上,轉而摔在床上小几。

      緯荷房間裡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張能架在床上的折疊桌了,除此之外她對周遭的粉紅都有點感冒。

      緯荷拿起簡章,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些隊員的照片,盡是俊男美女,彷彿人醜就不該走街舞這條路似的。

      「全盛時期由Sun帶領,奪下全國街舞大賽三連霸、在大學聯合舞技交流會上一枝獨秀、支木葉門面擔綱⋯⋯號稱不知道街舞兩個字怎麼寫的人也想加入的社團啊!強大過頭了吧!」其實她內心充斥的是針對末句浮誇的滿滿吐槽⋯⋯

      「知道厲害了吧!」蘭蘭得意的哼聲,「吶,社團是人人可加,戰隊可是另外運作的,我還拿了他們戰隊的入隊考核簡章來,妳也看看。」

      「不用啦,那麼逆天的東西我等平民傷不起啊。」緯荷勉強笑笑,她不是沒有過嚮往,但她知道她不夠好,又有蘭蘭珠玉在前,她一向沒什麼鋒芒,「況且我不一定要填支木葉大呢。」

      「實在是太可惜了,我已經幫妳填了!」蘭蘭冷不防一句,「開放志願選填當天我就用妳的號碼登入過了。」

      「蘭!」緯荷大叫,眼瞳圓瞪。

      「妳冷靜點,都十年閨蜜了,再陪我走四年妳是樂意的是吧是吧。妳的成績最高也就填得上支木葉,終究是會放第一志願的嘛!而且妳英文滿級的不用面試耶!我這順水推舟推得真是好。」她擺擺手,一副本當所以然的樣子。

      緯荷不語,還在消化人生被朋友「善意」定奪這檔奇葩事。

      「唉呀妳行的啦,妳不也和我一樣從國中跳到現在的舞,我考得過妳也可以過啦!」蘭蘭將考核簡章強行塞給緯荷,臉上鼓勵的微笑,眼睛卻是藏不住的驕矜。

      牡丹總有綠葉襯,除去英文科目,其他方面蘭蘭總是技壓她一籌,這麼多年她習慣了;而蘭蘭那股傲氣,這麼常見她亦是習慣了。

      閨蜜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她不很明白,但蘭蘭總說她們是閨蜜,她也就習慣了。

      報到的那天很快就到來,望著支木葉大學富麗堂皇的建築,相較於姐妹的雀躍,緯荷有些無所適從。

      這地方是如此光鮮亮眼。陽光透過茂密繁綠的枝葉,撒下一地的碎金,從樹下走過,點綴了她暗紅色的裙襬。

      熱舞社社辦在大禮堂裡。

      眼前只有一座和她裙子一樣顏色的大布幕,很難想像這裡就是第一大社的社團辦公室——沒錯,並不是整個禮堂,而只是布幕後的後台區,右方撩起可入,左方撩起可出,裡頭倒是別有洞天,一間房間兼了排練室,鏡牆地墊鞋架還有一更衣間。而房間外一張辦公桌與茶几小沙發算是了社辦,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舞台區正進行著行星戰隊考核。

      「OK,You   guys,歡迎來到支木葉大學熱舞社,我是誰就不消多說了吧!認得我就是你們參加考核的門票啊!」主持人一頭狂野的紅髮,有張混血臉孔,深邃的五官擠眉弄眼著,誇張的B-Boy動作逗得小大一咯咯直笑,幾個女孩子抱在一團迷妹式尖叫。

      緯荷趕忙掏出那份掛著宣傳簡章名頭的寫真對照,不過她印象裡八大行星似乎沒有到齊,更有個明明叫Sun卻是一團黑影。

      嗯,還好這人有,是火星,修宇騰。

      「唉呀別緊張呢,Just   a   kidding.時間有限,我們快來進行重頭戲,決定來自何方的清流要注入人品淤積的行星戰隊,啊不是,是新血要加入最優秀的第一戰隊——Let's   start!」舞台區與評審區的鎂光燈隨著修宇騰的手勢全數打亮,或興奮或緊張,全場歡聲雷動。

      且不論台前的一排花痴,在場大部分都是真正為街舞狂熱的人,藏龍臥虎。

      眾人的鬥志愈高昂,緯荷就愈感恐慌。待叫號開始,她捏緊手中的二十三號號碼牌,彰示了她敵人的數量,溜到角落小動作練習著她的舞步,那麼避人目光。

      她只是不喜歡有人看見她練舞,亦或是不想承認有種情緒叫自卑。

      「妳不適合跳舞。」有個高挑的眼鏡男子走過她身邊,聲線清朗偏低,讓緯荷劃過身前的手一僵,本該是搔首弄姿的撩撥動作,突然間變得生硬彆扭。

      「但是放開身心,沒有人不適合跳舞。」

      尾音才落,男子目視前方瀟灑離去,留下緯荷愣愣咀嚼著他的話。

      嘖,這個世界的人要不高傲,要不深沉,個個都要凸顯她的淺薄嗎?她想得煩了,啐了一口,決心沈浸在自己的空間。

      她將動作做得誇張了點,尚不至到位,好歹也是把男子的建言折衷做了。

      「不是要你給她一點鼓勵性的提醒,你可差點沒把她嚇著了。」布幕後,一個穿著休閒整齊的男人抱胸而立,駝色油亮的文青皮鞋,與腳踝清楚突出的骨線極為相襯。

      眼鏡男子走近他,「完全照你的意思。」

      「差別待遇就是這時候在用的,林墨。」男人挑起笑,斜著眼瞥他,「你這不解風情的木頭。」

      「師承某人,我不知道什麼是差別待遇。」林墨還是肅著一張臉,但男人知道他就是一個冷面笑匠。「你的冬天是一天天嚴寒,春天怎的突然來了?」

      「人心若善,哪時不是春天呢。」他道,「只是這春寒還料峭。」

      換作旁人該聽得一頭霧水,被稱作林墨的眼鏡男子已然瞭然,眉頭微蹙。

      「你狀況還好吧?想清楚了?」

      「兩個答案都是不清楚。」男人搖頭,復嘆息,「更不清楚我還有多少東西能把握呢。」

      「行,我會把她弄進來。」林墨識破了他的苦肉計,「希望你有看出她的可造之處,而不只是出於私心。」

      「放心。」男人嘿嘿的笑出聲。

      「十八號請上台!」

      熱音流瀉,蘭蘭的身姿是奔放的蝴蝶,力度表現了美感,美感柔和了力度,重心精準轉換,左步右踏再不時來個狂野眼神,彷彿行動迅敏而囂張的雲豹,座下一點都不好奇主考官的給分了。

      是啊,看著蘭蘭瞵視昂藏,緯荷是挺為她高興的。

      又叫了幾個號碼,輪到自己又是另一番光景。

      緯荷選的曲子相較於眾人偏向抒情爵士風,因為動作本來就慢,所以評審肯定會在確實度上刁鑽。當然除了力道,整體更重連貫流暢,要是跳成機械舞——還是最拙劣的那種,就不妙了。

      緊張造成的小卡拍無傷大雅,要命的是緯荷如上行刑台的表情,事實上她也真感覺如此。

      向荷,這是實踐我的諾言的第一步,妳可看好了。她長吁一口,舞動起來,想要將那一頭短髮當成嫵媚的長髮甩動。

      不對,這感覺不對。卻又是哪裡不對?

      腎上腺素,拜託你分泌勤奮一點⋯⋯她感受到胃腸的躁動與手心的涼意,止不住地戰慄。

      餘光閃過了什麼。

      是面具。戴著它的人手舞足蹈,跳著幼幼台的帶動唱舞步,沒有先前的酷帥勁,反而像極愚者的模樣,滑稽可笑。

      她沒來得及發笑,第一個冒出的念頭是:原來那個舞者也是支木葉的學生嗎?

      思緒被分散,動作也就自然多了。考官席振筆著。

      「你真的是瘋了。」林墨道,塗改著送來的錄取名單。男人摘下小丑面具,恢復他一貫的淡然君子貌。

      這個蔣緯荷是何方神聖,道行高得竟讓他兄弟拋棄視為珍寶的形象包袱,不惜犧牲色相?

      放榜的那刻,她驚訝於自己的名字出現,狂喜一瞬而逝,隨即默然。

      蘭蘭是正取,她是備取第一順位。

            ☽

      「夭壽!」豔陽高照的午後,貓咪悠閒伏在車底酣睡,一道高分貝高頻率的驚呼自支木葉校門外的一間簡餐咖啡廳裡迸出,被戳破美夢泡泡的毛東西也跟著不滿的嚎了幾聲。

      「這樣太沒禮貌了啦!」

      鋪著白巾綴著鮮花,餐桌對面坐著一排戰隊的學長姐們。現正進行的是行星戰隊新血的直屬抽籤。緯荷差點沒拿她的籤輔以拳頭,去堵華皎蘭的嘴。

      「拜託,無論妳的直屬是誰,我跟妳換!」瞧蘭蘭茲事體大的惶恐樣子,可多少見。

      緯荷雖然是不瞭解前輩們都是些什麼個性,但單看她的反應也不由戒備:「妳抽到誰?」

      「魔鬼水星,林墨!」她壓低聲音,誇張到手都顫抖了,連聲哀求,「求求、求求妳!」

      「⋯⋯他誰?」好歹先看看合不合眼緣。

      「坐在最左邊的那個。」

      她們的位置在長桌的最右端,緯荷眸光快速掃了過去。

      「沒門!」她當機立斷。

      「叛逆了啊妳!」

      那天「好心提點」的眼鏡男端起咖啡優雅啜飲、不,該稱是「林墨」端起咖啡⋯⋯

      他的眼神裡是如眺遠岳的淡漠,淡漠的有點冷酷,又有幾分君臨天下的不羈。瞧起來就是座難接近的冰山。

      不過想想,考核前他算得上幫了她,但緯荷還沒有感激涕零到想多認識對方一點。真想不到這人跟活潑好動沾不上邊,居然也是跳舞的。

      話說,光顧著蘭蘭,自己的籤還沒看呢。她打開紙條。

      修宇騰

      「妳真不厚道,居然是他!」蘭蘭一把抽走籤,嫉妒得咬手帕。因為從得知行星戰隊起她就是火星的腦粉。

      「如果妳抽到的不是林墨,我就跟妳換。」

      緯荷確定自己的音量根本傳不到冰山那,但還是被他投來一眼,鏡片閃著精光。

      最好別探究他是不是別有深意,怪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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