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死胖子!」聽完我話的那瞬間,他竟然開始對我惡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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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罵我!你也是死胖子!」人身攻擊啊,這對兄妹:「憑什麼喜歡人家?就憑我是女生!而且我沒有偷親人家!」我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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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他愈來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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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得逞,下次呢?下下次呢?別忘了你們是好朋友,他對你沒有半點防備。」我那時多趾高氣昂啊,把別人的真心踩在腳底下賤踏,極盡揶揄。現在想起來,我倆這麼針鋒相對,好像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從我發現簡丹秘密開始,一切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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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他一直很怕我跑去跟男神大爆料,每次在學校看見男神跟我打招呼都緊張兮兮,但即使這麼提心吊膽,他還是不停止他的惡言惡語,見到我總要酸上幾句,喊我「胖子」、「肉圓」、「林旺」等,什麼惡毒中文語詞我通通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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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晚上,我路過他房間,剛好瞥見他落寞盯著手機看。手機開了免持模式,男神變聲期中的聲音自話筒另一方傳來:「……不夠,我覺得你應該要再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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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丹沒給予任何回應。他剛洗好澡,神清氣爽的外表跟臉上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呈現強烈對比,看得我一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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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小丹,你在嗎?」男神又叫了他一次。簡丹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對著手機說:「我有點累了,明天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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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天見。」對面男神開朗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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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手機斷訊。簡丹深深嘆了口氣,雙手耙耙頭髮,眼神飄到門口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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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我了。他起身,往我這裡走來,我在他伸手關門前俐落衝進他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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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球,胖歸胖,速度倒挺快啊。」簡丹挑眉,低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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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丹正逢青春期,成長速度非常快,才不過短短幾個月,身高就拉長二十幾公分,活生生從漂亮的小肉球長成漂亮的小王子。他本身五官就不錯看,瘦下來後,駐足在他身上的目光多了好幾倍,開始有女孩子寫情書給他,甚至投到家裡信箱來。但這麼廣受大眾喜愛的他,雙眼卻始終向著一個方向:他的夏瑾琛,我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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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幾句話,說完馬上走。」我抬頭看他。他長高了,我的身高卻還是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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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丹沒有應聲,只是手環胸看著我,濕淋淋的瀏海還在這時滴了一滴水,讓他看起來更加性感。嘖嘖,要是現在偷拍他一張照片,流到學校起碼可以賣個一千、兩千,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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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警告妳,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妳拿我的照片去幹嘛。我不瞎不笨,只是懶得跟妳計較。」他用手指戳我的臉頰,每說一個字戳一次。奇怪了,他怎麼知道我高價賣他的照片賺取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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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掉他的手,鼓起勇氣,一不做二不休地說:「你……你應該很恨我吧?每天上學都要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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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完頓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來上這麼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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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把這幾個月來的心情一股腦兒倒出:「我以我的人格及尊嚴發誓,我絕對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你喜歡我的男神。所以從此以後,你儘管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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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丹嘴巴微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再開口時,很明顯放錯重點:「……什麼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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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琛是我的男神!」我朝他吐完舌頭,掉頭就走,沒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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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簡丹這個人簡單來說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我知道他的秘密,他對我卻一無所知。他的惡言惡行針對我,因為他害怕我搗毀他的世界。他不知道的是,我從來就沒想過傷害他,我其實非常、非常可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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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膚淺生物,習慣用被蒙蔽的雙眼判斷一切;對他們來說,美麗的東西永遠無罪。因此,很多罪過到了簡丹這裡,都變得無敵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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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大二男生把腿跨到一百六十幾公分的大一女生肩上,可能會被唾棄,但若那個男生有著一張人見人愛的臉……情況就會大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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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球,水給我。」腳跨在我肩上的始作俑者,懶洋洋地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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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一件事深信不疑:簡丹上輩子一定被毒啞,這輩子說話才會這麼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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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我揮開他的腳,他又跨了另一隻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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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胖』!」他還特地強調最後那個字,口水都噴到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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