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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3

      第三章

      十代目的墳墓邊,種植了許多的桔梗,圍繞著墓碑,生長得極為茂盛。

      這條路,獄寺走過無數次。

      就算是閉著眼睛,他也可以平安的到達目的地。

      這沿路上的桔梗,都是獄寺親手種下、灌溉、修剪、呵護,才有今天這般茂盛的成果。

      濃郁的桔梗氣息在獄寺身邊旋繞,這是獄寺最喜歡的香味。

      走過漫長的道路,夜晚的路上一點光線也沒有,不像夏天總會有點點螢光飛舞,螢火蟲也很喜歡十代目,夏天時總會聚集在墓碑四周飛舞。

      獄寺坐到習慣的位置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的位置,永遠都是十代目的身邊,他是十代目最信賴的左右手。

      他的手輕拂過十代目的墓碑,冰冷到刺骨的觸感卻讓獄寺感到無比安心。

      「十代目,我又來看您了……」獄寺的聲音相當輕柔,像在對自己最重要的戀人說話一樣,十代目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

      十代目。

      對,自始至終,澤田綱吉對他來說,就是十代目。

      獄寺的笑變得苦澀。

      手上傳來的冰冷觸感突然像針一樣讓人刺痛。

      獄寺好後悔自己什麼都沒有告訴十代目。

      只是一股腦的把左右手掛在嘴邊、空有熱情的往前直衝、總是讓十代目替自己擔心。

      聽雨守說,自己是最讓十代目掛在心上、嘴邊的人。

      每次,當獄寺從十代目的手中接過新任務的資料時,十代目的擁抱總會隨之來臨,深深的、緊緊的。

      獄寺覺得,如果真的要用什麼來形容,大概也就只有那種三流的羅曼史小說台詞吧。

      「像是要將人摟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的用力……」獄寺悄聲的背誦著這句很狗血的台詞。

      唸完後,他苦澀的笑了出聲。

      這是什麼鬼台詞啊,有夠噁心!

      「……十代目,我突然好懷念你的擁抱,還有你對我說的那句『歡迎回來』……」獄寺的聲音猛然哽咽起來,好多話堆在心裡沒有說、好多感情梗在喉頭沒有哭,但獄寺始終只是個男人。

      他只是一個,會為了什麼東西而悲傷哽咽的男人啊……

      獄寺吸了幾口氣,沒讓眼淚落下來。

      他不能在十代目的面前落淚,不管是多傷心多難過的時候,他都不能哭。

      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場合,他曾經聽過一首歌,是個女歌手唱的,聲音很輕很淡,卻讓人聽了很想落淚。

            看流星在夜空輕輕滑落

            所有寂寞都被打破

            風在對你輕輕訴說什麼

            能不能告訴我

 

            淚水在我臉龐輕輕滑落

            請原諒我

            這樣的我

            我知道你只想讓我快樂

            請你擁抱著我

 

            為什麼你不能留在這裡

            怎麼能夠

            讓我忘記

            擁有和你這份美麗回憶

            永遠埋藏心底

 

            總是依戀在我的世界裡

            我不哭泣

            讓你放心

            若有來生能夠再遇見你

            永遠不離開你

      所以,獄寺不會在十代目面前哭泣。

      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狠狠的吞下一口口水,哭泣的感覺終於被壓了下來。

      四周變回一片安靜,靜得只有獄寺的呼吸聲。

      還有另外一道呼吸聲。

      「……」獄寺默默的抽出懷中的小型炸藥,之所以沒有先點燃是他在這十年之間養成的習慣,因為十代目不喜歡他將點燃這個舉動放在第一。

      萬一炸到自己怎麼辦?那時候的十代目才剛當上十代目,處事尚嫌青澀。

      十代目你擔心太多了!不會的!那時候的獄寺也還莽撞衝動。

      他緩緩的移動自己的腳步,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動著身體,好讓眼睛可以看見那陣呼吸聲的來源體到底是誰,他敢打包票如果又是那隻笨貓發出來的呼吸聲他就一秒把瓜給宰了……

      他深吸一口氣,另一隻手取出打火機,準備點燃──

      「哇啊啊──!獄寺先生!不可以點燃啊!」

      隨著這陣驚叫聲衝出草叢的,是一頭亂髮、身上穿著睡衣、臉上帶著淚水的澤田綱吉。

      「十代目?」獄寺也是一愣,呼喚出口的這三個字,卻溫柔至極。

      我原本只是想起來去上廁所。

      可是我迷路了。

      在這個大到讓我想宰了設計者、可是聽說設計者就是我的廣大城堡裡。

      我在走廊上轉了不知道是三十六次還是七十二次,轉來轉去我還是一直看到那個象徵十代目房門大空雕刻,就不要提已經出現將近六次的各守護者雕刻。

      不知道是不是鬼打牆,我一直看不到代表「嵐」的雕刻圖案。

      無奈之下我只好任由鬼打牆發揮它的強大威力,轉來轉去轉個天南地北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我突然在眼角餘光裡捕捉到一個會移動的影子。

      我定睛一看:是獄寺先生!

      這麼晚了,為什麼獄寺先生會在這種時候跑到走廊上來亂晃?

      我好奇的瞪著獄寺先生消失的轉角,考慮了三秒鐘之後便迅速跟了上去,反正現在我也沒辦法馬上回房間,也許獄寺先生也只是打算去廁所,若不是我也可以問他該怎麼走,順便問他要怎麼回房間……

      事後我回想起來,幸好看見的是獄寺先生。

      如果是獄寺,八成炸彈掏出來準備炸個你死我活了……

      跟著獄寺先生,我順利的走出總部,鬼打牆似乎失效了似的。

      獄寺先生走上一條小小的道路,很隱密,不仔細找的話幾乎找不到,那條小路上開滿了很漂亮的花朵,我記得好像叫桔梗的樣子?花語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這條路是通往哪裡的?我一邊跟著,一邊好奇的猜想。

      是秘密總部嗎?這個有點蠢。

      難道是只有獄寺先生才知道的祕密花園?拜託,又不是八點檔……

      還是,獄寺先生要去跟誰見面嗎?這個可能性高一點。

      我一邊亂想一邊跟著獄寺先生的腳步,今天的氣溫很低,我只穿了一件睡衣就出來了,覺得有一點冷。

      早知道就多加一件外套。我搓搓手臂這麼想著。

      不過……我看獄寺先生身上也只有穿著薄睡衣跟外套,應該也很冷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獄寺先生到底要走去哪裡啊……這條小路看起來綿綿長長的不知道通往哪裡,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我看見獄寺先生終於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時我幾乎要歡呼出來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行。

      因為……我知道獄寺先生的目的了。

      會在這麼晚的時候、只穿上一件外套就出門,走了這麼長的路途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是為了來看我……

      十年後的我……

      死去的我。

      那是彭哥列首領的墓碑,那個大空圖案我怎麼樣都沒辦法誤認,手上的戒指可以對比。

      但我不用靠戒指也沒辦法誤認。

      我就是知道那是十年後的我的墳墓,因為獄寺先生看著它的表情……是如此讓人悲傷、讓人想哭、讓人不捨。

      獄寺先生就這樣坐在墓碑旁邊,手愛憐的撫過墓碑邊緣。

      他的嘴輕輕的張開闔起,似乎是在對我說話……

      他會對十年後的我說些什麼呢?我很好奇的想知道,於是我悄悄的移動身子不讓獄寺先生發現,由遠遠的草叢移動到較近一點的地方,雖然還是聽不太清楚,但是至少可以聽見零星的片段了。

      我眨眨眼,微冷的溫度讓我的身體又縮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獄寺先生的聲音傳進我的耳裡。

      「……十代目,我突然好懷念你的擁抱,還有你對我說的那句『歡迎回來』……」獄寺先生抱住墓碑,嗓音突然變得好低、好沉,像是要哭出來的哽咽意味再清楚不過。

      我愣住了。

      因為角度的關係,我可以清楚的看見獄寺先生的側臉。

      上面並沒有淚水的痕跡,獄寺先生並沒有哭出來,可是我……看見了,在獄寺先生心上的淚水。

      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痛楚。

      沒有人可以明白的悲傷。

      這些日子裡,當獄寺先生接過一份又一份的任務資料時,他的心裡會不會都在偷偷哭泣?

      沒有十年後的我所給予的擁抱;也沒有那一聲發自內心的「早點回來」。

      就算平安完成任務回到總部,回到大空的房間,也看不見會對自己露出微笑、告訴他「辛苦你了」的十年後自己。

      那樣的寂寞,到底有多難熬?

      十年後的我剛死掉的時候,獄寺先生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每天晚上,都一個人獨自走過這條長長的小路,來到我的墓碑前,自己對著墓碑說話嗎?

      這樣……有多寂寞呢?

      獄寺先生強忍著眼淚沒有哭出來,但是我卻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有多痛多傷。

      莫名其妙的,我哭了出來。

      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的臉上好溼好熱,我頭一次知道原來眼淚可以這麼燙,像是要被灼傷一樣的高溫熱度。

      為什麼獄寺先生要這麼悲傷難過?

      為什麼十年後的我會這樣拋棄大家而走?

      為什麼……我忍心讓獄寺先生為我而哭?

      十年後的我為何可以如此慘忍、如此自私,我真的不懂,也不想懂,因為獄寺先生的眼淚……好痛。

      我的心,好痛!

      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好痛的感覺越來越大,我的眼淚流得越來越可怕。

      逐漸的,我連我的呼吸聲都沒辦法控制了。

      我急喘著氣,想讓哭泣的感覺緩下來,這樣會讓獄寺先生查覺到我的……

      我抬起頭,想偷偷看一下獄寺先生的情況,好像並沒有發現到我的樣子,他把手放進自己的西裝外套裡像是在摸索什麼東西一樣,隨後我看見他掏出一樣東西來,長長圓圓的,我想奇怪過年還沒到,怎麼就拿出煙火來……

      等一下!煙火?那是炸彈吧!

      難道獄寺先生想在這裡引爆嗎?這樣可不行啊──!

      我還沒能考慮到底是該採取行動1:拿水把引導線弄溼,這樣就不能點燃了?還是該採取行動2:回去總部搬人過來,阻止這個破壞力十成十的嵐守的時候,我已經看見獄寺先生的另外一隻手上抓著一個打火機……

      該不會真的要點燃吧?糟糕啊──!

      我除了跳出去之外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

      「哇啊啊──!獄寺先生!不可以點燃啊!」

      我一秒撲了出去,就怕獄寺先生手上的炸彈真的被點燃,那遭殃的除了我的墳墓跟四周圍的花之外,要是獄寺先生也被潑及到該怎麼辦啊?

      獄寺先生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到我跟獄寺先生現在的姿勢有多不正常。

      剛才我一撲,便整個人撲到獄寺先生身上,他狼狽的被我壓在身下,炸彈跟打火機早就飛了出去。

      「十代目?」獄寺先生的聲音很溫柔,但是我沒膽子抬起來看他。

      這個姿勢,好丟臉喔……嗚!

      就在我思考著該不該就這樣跳起來奔回總部去,當成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甚至可能又被鬼打牆逗著玩也沒關係的時候,我感覺到獄寺先生笑了。

      很輕柔、寵溺的一聲笑。

      隨後,我感覺到那件原本在獄寺先生身上的外套,輕輕的落在我的背上。

      背上的溫度,讓我無法克制我的眼淚。

      再度潰堤……

      我沒料到自己會哭得這麼慘。

      為了獄寺先生,我似乎把能流出來的眼淚一股腦的全部流出來了,一滴也不剩。

      獄寺先生猶豫了很久才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

      大而厚實的手掌,跟獄寺不一樣,可是卻有著一樣的溫度。

      「真是拿十代目沒辦法,半夜不睡覺會長不高喔?」獄寺先生一邊拍著我的肩膀、一邊溫柔的……該說是哄嗎?獄寺先生像哄小孩那樣的哄我。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哭成這樣,可是我只要一想到獄寺先生那種寂寞孤獨的表情,就覺得心情很悶,悶得像是有東西壓在我的胸口上一樣,我又想到獄寺先生總是在我們面前露出的笑容,那到底有多逞強……?

      那抹笑,多寂寞。

      「獄寺先生、對不起……對、對、不起……」我拼了命的道歉,聲音極度哽咽。

      「……」獄寺先生沒有說話。

      但是我感覺到在我肩上的手,猛地收緊了。

      我不敢抬起頭來看獄寺先生,我好怕一抬起來看見的……又是那抹熟悉的微笑。

      「獄寺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再笑了……不要再對我笑了好不好……」我哭泣著大吼,卻一點吼叫的威力都沒有,倒像是小貓小狗因為肚子餓而發出的嗚咽聲。

      我沒有想過,當獄寺先生看見我的時候,他的心裡也許正浮現十年後的我的笑容。

      從十年前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

      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獄寺先生出任務的地方。

      跟獄寺先生回到了總部。

      睡在十年後的我的房裡。

      獄寺先生……都用那抹溫暖的微笑一直看著我,但是我怎麼從來沒有想過,其實獄寺先生的心很痛很難過?其實獄寺先生的眼淚,總是逞強的自己吞下去?

      其實,獄寺先生……

      「很寂寞吧?很孤單嗎……?對不起……」我咬著牙,拼命道歉。

      「我不寂寞。」獄寺先生的聲音傳了下來,很堅定很穩重。

      我猛然抬起頭。

      獄寺先生的臉上,依然是那抹微笑。

      「我不寂寞,也不孤單,十代目。」他取出手帕,溫柔的擦掉我臉上的淚水。

      「因為十代目並沒有離開。」獄寺先生微笑著補充。

      「他沒有離開,一直都在這裡。」他指了指墓碑,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一直都在,跟以前並沒有不一樣,只是我再也沒辦法聽見他說的話、沒辦法摸摸十代目的頭,他也沒辦法再聽我彈鋼琴了……」

      獄寺先生的聲音很平靜。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力道放輕了。

      「但是,我並不孤獨,十代目。」獄寺先生的手猛然將我摟緊,我整個人靠在他的胸前,我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呼吸聲……

      他真的,不寂寞嗎?

      這樣的心跳、呼吸,還有人可以聽見嗎?還有人可以共鳴嗎?

      獄寺先生……是真的覺得不孤獨?還是必須不孤獨?

      「……真的?真的不孤獨?」我把臉埋在獄寺先生的胸前,不敢直視他的臉,然後問了這個其實有點白癡的問題。

      因為我知道獄寺先生會怎麼回答我。

      「是的,十代目,我一點也不孤獨。」

      果然……我料對了。我嘟起嘴不滿的想。

      「十代目,差不多該回去房間了,這麼晚不睡真的會長不高。」獄寺先生笑著起身,把那件外套的兩隻袖子穿到我的兩隻手上,看起來他是沒有意願把這件外套拿回去了,這樣會著涼的吧?

      就在我思考著該不該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的時候,獄寺先生帶著微笑往我身後一站。

      「可以麻煩你送十代目回去嗎?十年前的我。」

      回去的路上,我們之間一句話也沒有。

      為什麼獄寺會跟蹤我、為什麼獄寺要這麼做……明明有好多好多疑問,卻在看到獄寺的臉之後,一句話也問不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因為有獄寺先生給我的外套,所以並不會冷。

      可是獄寺身上連一件外套都沒有,就只穿了從十年前過來時的襯衫跟內衣。

      我想開口問他會不會冷。

      可是獄寺走得好快,快得我只能看見獄寺的背部、以及插在褲袋中的雙手。

      一直以來,獄寺都以走在我的身前為傲。

      他總是告訴我,「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為十代目開路是左右手的職務!」之後,我眼裡最深刻的風景,就是獄寺的背影,還有襯衫背部的花紋。

      我加快腳步,亦步亦趨的跟在獄寺身後。

      原本覺得很長的道路,在回程路上顯得更長了,好像永遠走不完一樣。

      獄寺一句話也沒說的帶頭走,回到那個一直施展鬼打牆的走廊,這一次它很賣獄寺面子,一下子我就回到了那個有著大空圖樣的房門前。

      獄寺站在門邊,替我開了門。

      「請進去吧,十代目。」他看著我,面無表情的說。

      「獄寺……那個……」

      你是不是在生氣?我想這麼問,但是話到喉頭……又嚥了下去。

      因為,我知道獄寺真的在生氣。

      是生氣我半夜跑出去嗎?還是生氣我沒有多穿一件衣服?還是……獄寺是生氣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遇見十年後的自己……?

      原因好多喔……

      「……」獄寺就這樣看著我,似乎並不打算開口說話。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知道現在的獄寺在想些什麼?

      是在心裡責備我嗎?還是在責備著其他的事情,到最後事情的原頭還是因為我?

      「……請十代目快點進去吧,睡覺前請記得把衣服掛起來。」獄寺又出聲催促我了,這兩句話聽起來很冷很沉,不像平常活潑開朗的獄寺。

      我一直看著他,想從他眼裡看出一些什麼。

      但是我看不出來。

      我沒辦法看出獄寺的眼睛當中,還有沒有我的倒影、我的雙眼?

      「……」我張開嘴,想對獄寺道歉,但是要說些什麼呢?

      對不起,我一個人半夜跑出去?

      對不起,我出門連外套也不穿?

      對不起,我讓你跟著我一起來到十年後?

      對不起,我讓你半夜來找我……?

      我想了好久,最後我抬起頭,望進了獄寺的雙眼,黑沉沉的一片,好黑。

      「……晚安,獄寺。」我說。

      「……祝你好夢,十代目。」獄寺這樣回答我。

      之後,門被關上了。

      輕輕的,沉沉的,緩慢的,無聲的。

                                                                                                      --T.B.C(全文可至PUPU電子書城購買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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