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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松實

拉比特翹著腳躺在馬背上,而維塔走在前方替她牽著馬,後方則是騎馬的卡歐斯。頂著夏日的烈陽,三人的隊伍在一片寬廣的綠地上緩慢前行著。

卡歐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問道:

「松實還有多遠啊?」

「前方那個路口左轉後再走一下就到了。」維塔指了前方。卡歐斯朝那望去,發現了一個立著路牌的地方。然後他又看到了些什麼,於是努力試著聚焦。

漸漸走近後,卡歐斯發現那是三個披戴盔甲的男人正站在路牌前。三人身上的盔甲相當破舊,臉上滿臉鬍鬚,手中拿的刀劍各個都是殘破不堪。

就在他們即將要路過時,三人走了出來擋住去路。

「留下錢財,否則要你們好看。」站前頭的男人伸手喊道。拉比特聽了坐起身子,看向他們三人。

「維塔,解決他們,當作你的修行。」

「遵命。」維塔拿起法杖與魔導書,快速的詠唱後手一揮喚出了魔法陣。

「出來吧!哈帝斯!」

應著維塔的呼喚,哈帝斯從魔法陣中緩緩降下。三個男人看了各個嚇破了膽,轉身就是跑了起來。

「大姊,請問要追殺他們嗎?」

「不用了,這裡周圍人多,遲早有人會來清理這些賊寇。」

「了解。辛苦你了,哈帝斯。」哈帝斯回到了魔法陣中,維塔法杖一揮,魔法陣便化為光芒散去。

「那些人是?」卡歐斯問。

「可能是中部大道混亂那時留下來的殘兵吧。」

「中部大道混亂?那不是都七年了?」卡歐斯驚嘆道。中部大道混亂是這路西斯大陸近年有名的混亂。七年前百姓不滿王室欺壓百姓,因而集結義勇軍反抗。但當時王室受一名為新樂園的外來組織後援,擊退了義勇軍平定了混亂。

「近年來義勇軍殘黨還是在陸續挑戰王室,所幸王室一年比一年弱,幾年前甚至連王城都丟了,如今王室也是搖搖欲墜了。」維塔道。

「也是因為這樣松實才繁榮了起來,也多虧松實的繁榮現在百姓日子才能變得比較好過。但當時戰敗的義勇軍也虧那一仗都成了浪人,說難聽點就是流浪漢、乞丐,就和剛才那幾個一樣。」拉比特接著道。

「好了,別管那些了,繼續走吧。」拉比特躺回了馬背上。卡歐斯問:

「那要走哪裡?這裡有兩條路呢。」

「你眼瞎了嗎?路牌不是都立在那兒了?」

卡歐斯差點忘了那東西的存在,朝它望去。上頭在往左的箭頭上寫著「松實」,往右的箭頭上寫著「奧古斯塔」。

「奧古斯塔……?」

「可別往那裡去,那裡可是住著大怪獸啊。」拉比特道。卡歐斯跟維塔都是不解的看了她一下,不過她本人則是早就閉起了眼繼續睡覺。

又走了一段時間,卡歐斯遠遠的見到了幾座高樓大廈映入眼簾,驚嘆道:

「我的天吶!好高的房子。那裡就是松實了嗎?」

「是的,松實裡頭最高的常松賓館大樓據說足足就有二十四層樓高。」維塔回。

「二十四?!那麼高啊……」卡歐斯只剩下讚嘆,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要不是親眼所見,他肯定不相信房子能蓋到這麼高。

隨著漸漸接近,高樓在卡歐斯眼裡也是越來越高。

「咦?怪了,這城市周圍沒有圍牆嗎?要是魔物來犯怎麼辦……?」卡歐斯問。具他所知只要是人口有一定規模的城鎮都會築起高牆以應戰事發生。

「其實圍牆是有的,只是我們這面看不到而已。因為松實還在發展中,這個西面還在不斷蓋房子,所以圍牆都先暫時打掉了。」

「打掉?但是這樣魔物不會來襲嗎?」

「那恐怕是傾巢也攻不動了。松實裡光冒險者公會就有三個,還是騎士公會、魔法師公會的大本營,就算是王國軍恐怕也不敢來犯。」

卡歐斯點了點頭,對從這望去除了大房子就什麼都沒有的城市感到敬佩。

一直到走到了關前,這次換松實的守衛士兵將三人攔下。

「三位是旅行者嗎?」士兵問。

「是的,我們從諾格瓦而來,想要入城。」維塔道。幾名士兵看了看他們的隊伍,又互相看了看後,由最前方的士兵說道:

「沒有問題,但入城前請先接受安全檢查。近日來義勇軍殘黨頻繁出現,松實也飽受了不少干擾。城中現在各處也有士兵在巡邏,還請各位見諒。」

一聽到要安全檢查,維塔拿不定主意回頭看向拉比特。但她躺在馬背上絲毫沒有動靜,不知是假睡還是真沒聽到。於是維塔又將視線移到了卡歐斯身上,他注意到了這視線,只是聳了聳肩表示他也無從決定。

這時拉比特從馬背上坐了起來,看向了守關的士兵,說道:

「安全檢查?我們藏得了什麼東西嗎?流寇又藏得了什麼東西嗎?」

「我們是奉命行事,如要入城也請入境隨俗。」

拉比特嗤笑了一下,又道:

「好吧,隨你們搜了。維塔,把行李給他們檢查。」

「是。」

拉比特又躺回了馬上,維塔則是卸下了行李給士兵檢查。過程中沒出什麼問題,檢查完後士兵很快的就放了三人通過。

「大姊,接下來我們要去哪?」維塔問。

「嗯……松實的路你熟嗎?」

「地圖的話有看過幾次。」

「那好,你去找個旅館把行裝跟馬匹安定下來,房間租個二人的就好。」說完拉比特跳下了馬,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紙交到維塔手中。

「辦完後到上面地點的冒險者公會等著,我們一會就過去。」

「知道了。那……大哥大姊是要去辦事嗎?」

「稱不上辦事,就是去見見我的老朋友。」

卡歐斯下了馬,將韁繩交到了維塔手中,然後送著維塔離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嗎?」卡歐斯問。

「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有個朋友在松實幹情報屋的,我們這就是要去見她。」

卡歐斯無意間咽了口水,心中對這所謂「拉比特的朋友」感到畏懼。之後拉比特領著他走在松實街上。卡歐斯還正擔心會被帶到什麼奇怪的地方,沒想到他們就在一棟公寓前停下了腳步。

不過對卡歐斯而言,這四樓建築依然是很高大的高樓,免不得給他心中多添了幾分壓力。

進到公寓後,兩人乘著電梯來到了四樓,隨後拉比特便按下了一旁門鈴。

片刻之後,大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拉比特也推開大門往裡頭走去。

映入眼簾的客廳被布置成辦公事景象。前方有茶几與沙發,一旁有書櫃、資料櫃,底部則有一張辦公桌與後方堆疊成山的文書紙張。

辦公桌後方正坐著一個少女,她開口說道:

「歡迎光臨,方舟情報屋。」

少女起身繞過桌子歡迎兩人。她咖啡色的捲髮長過肩膀,面目清秀卻半開著眼皮像是很沒精神。

「好久不見了,卡姆。」

「嗯?原來是拉比特啊,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野兔跳進來了。」

瞧這出言不遜的樣子,卡歐斯心想果真不愧是拉比特的朋友。

「這位是?」

「是我的新夥伴,卡歐斯。」

卡姆聽了後雙手合十向卡歐斯拜了一下,面有難色的樣子令卡歐斯很是緊張。

「幹什麼呢!我可沒虧待他啊。你說是不是,卡歐斯?」拉比特看向卡歐斯。卡歐斯心裡一寒,無論如何如果不說是的話肯定大難臨頭。

「是啊,是啊,拉比特對我很……很善良呢。」

卡姆挑了挑眉,嗤笑了一聲。

「算了,不說這些,妳來找我幹嘛?」卡姆回到辦公桌坐下,拉比特也坐上了沙發。

「來情報屋當然要情報呀!『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卡歐斯又咽了一口口水,心中非常擔心拉比特口中的「那件事」是什麼很可怕的事。

「不,就算妳用好像很帥的方法講著『那件事』……妳拜託我的事可多了,我哪知道是哪一件事?」

「呵哈!那不如說說最近松實的情況吧。」

卡姆嘆了口氣,雙手靠在桌上十指交錯撐著下顎,說道:

「很奇怪,還是老樣子……非常奇怪。流寇聚集,新樂園佇城……雖然奇怪的不只是松實,但作為路西斯最大的人類城市,這裡也總是吸引來許多麻煩的東西。像是……某個陰險狡詐的魔……」

「唉呀!還是老樣子最好了呢!」拉比特打斷了卡姆未完的話,趴到辦公桌上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卡姆最近如何呀?過得還好嗎?」

「到不久前還過得很好的,直到某隻兔子跳了進來。」

「唉呀唉呀!卡姆還是老樣子冷淡呀!」拉比特說著離開了辦公桌,回到了滿臉尷尬的卡歐斯身邊。

「那麼,今天就是來打招呼的。我跟我的隊伍會暫時在松實待一陣子,這段時間要受妳照顧了。」

「……喔。」卡姆隨興的回應了一聲。

「那,晚點見。」拉比特說著開了大門往外走去。這時卡姆察覺不對勁,趕緊出聲說道:

「等……!妳說晚點見是怎麼回事……?!」

拉比特嗤笑一聲,一把將卡歐斯拉到門外就立刻關上了門。

「走啦,去跟維塔會合吧。」

「嗯……喔。」卡歐斯不解的看著拉比特。但她只是壞笑著,拉著卡歐斯進了電梯。

在拉比特的低笑聲與電梯發出的噪音背後,卡歐斯隱約能聽見卡姆的辱罵聲迴盪在公寓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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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大城市啊……」卡歐斯讚嘆道。他第一次覺得冒險者公會是如此擁擠的一個地方,在聽到拉比特說「這已經算少了」後,卡歐斯又更覺得松實是個相當厲害的地方了。

「大哥!大姊!」

兩人看見維塔在一個角落的坐位上向他們招手。於是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擠過人群走到維塔身邊,坐上坐位後好不容易才鬆了口氣。

「大哥大姊辛苦了,我去點個飲料吧。」維塔說完就走出坐位擠到了人群中,但個頭小的他在人群裡被擠來擠去的,擠了老半天沒到吧檯前就被推了回來。

「大姊……」維塔扁著嘴回頭看向拉比特。

「行了,讓我去吧。」卡歐斯站起身子往人群擠去,心想自己也就這點用處了。

不久後他端著三杯飲料回到了坐位上,終於離開人群的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呼啊……這種人群還真沒辦法習慣呀。」

「啊,因為是鄉下小鬼呢。」拉比特酸他道。卡歐斯瞪著她,但拉比特不理會的拿起飲料大口喝了起來。維塔見狀感覺不妙,趕緊說道:

「那個……謝謝大哥!維塔感激不盡!」

卡歐斯看了一眼維塔,然後大大的嘆了口氣。拉比特霸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也早該習慣了才是。

「噗哈!真是好喝。那麼該說說正事了……卡歐斯!」

「嗯?」

「我問你……從你正式成為冒險者到現在有多久了?」

卡歐斯掰著手指算了算,然後道:

「三個月?」

「沒錯!所以我心想……差不多該讓你有第一階段的成長了。」

卡歐斯歪著頭看著拉比特。

「簡單來說,我要你在沒有我的幫助下完成任務。如果你能成功,我會給你一份特別的獎勵。」

「特別的獎勵?」

「沒錯!好好期待吧。不過就像我說的……我不會給你任何幫助,你要自己想辦法。」

卡歐斯其實對這突如其來的任務並不感到意外。對於自己不可能一直受拉比特照顧的這件事他早有過心理準備,只是這並不代表他能有什麼方法突破自己一直以來的窘況。

「不過也不用那麼絕望,雖然我不會出手,但並不代表你不能去尋求別人的幫助。這段時間我會待在卡姆那邊,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去那邊找我。」

「……要待在那邊?」

「嗯啊,我也有點鎖事要辦呢。」拉比特說完又拿起飲料大口大口的喝著,沒兩下就乾了杯子。

「噗哈……那麼,維塔,這段時間卡歐斯就交給你照顧了。」

「是的!」

得到維塔肯定的回覆後,拉比特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子。

「那就好好幹吧,別丟了小命吶。」拉比特說著就消失在人群之中,留下了卡歐斯與維塔兩人。這時卡歐斯才想起先前她交代過維塔只要租兩人的房間就好,才知道原來從那時她就已經計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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