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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滿園雪色誰知心

十七簡直得了狗屎運。

不僅莫名其妙跟了貴人,這不,貴人還帶著她進宮了。

她一生漂泊,哪見過這樣氣勢輝煌的建築,光是那常常的宮牆就足以讓她嘴巴張得老大,眼睛幾乎都要看直了。

第一次進宮,她還是那身特製過的女侍衛服,不過她身材還是太過嬌小枯瘦,就像跟矮竹竿一樣。

秦毓瑭就不一樣了,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外罩一件亮綢面乳白色對襖背子,白玉腰帶上繫著和闐玉繪製的雙鯉戲水,烏髮的髮上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黑金髮冠之中。

他嘴角彎著微笑的弧度,一雙眼蘊藏滿天星光,一股玩世不恭的瀟灑姿態,大步走入與莪菽殿比鄰的雪滿園內。

舒貴妃設宴茶敘雪滿園,為了防寒也在角落放置了許多暖爐,也讓人感到溫暖舒心。

雖說是茶敘,當秦毓瑭到達時,看見了不少年輕官家子女在場,他嘴角笑容不變,雙頰酒窩深深摺出漣漪。

「毓瑭。」一身墨綠長袍的傅苛朝他走過來。

一向對這類聚會不感興趣的傅苛也收到了舒貴妃的邀請帖子,不過礙於舒貴妃是多年好友的姑姑,倒也賞了面子。

只是一看到這麼多官家貴女打扮的花枝招展,他當下有明白,敢情是一場變相的相親會了。

本來大家還在三三兩兩聊天,聽見傅苛喊了這一聲,目光紛紛轉向秦毓瑭,眸中無不是驚艷。

「要不是看你的面……」

「秦公子,許久未見,不知上次的湯圓可還和你的胃口?」

傅苛半瞇著著有些朦朧的眼,正要抱怨些甚麼,卻被一旁的姑娘給生生打斷了。

提起湯圓,秦毓瑭眼波流轉,禮貌性地答道:「馮小姐手藝不錯。」

得了一句誇獎,馮妍書雙頰迅速緋紅,將她的鵝蛋小臉襯得更白裡透人,「秦公子恭喜就好,不如下次……」

這回換她話還沒說完,傅苛給揭了去,一臉壞笑,「我上次分明看你轉手到給野狗吃了,還說手藝不錯。」

聞言,馮妍書的臉瞬間蒼白,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秦毓瑭,周圍有好幾個姑娘公子亦聽到了傅苛毫不留情打臉的話。

秦毓瑭笑容不變,「野狗吃得歡,想必是手藝不錯的。」說完,也不管馮妍書欲落下淚來得楚楚可憐模樣,自顧自地找了位子就坐下了。

十七緊跟在他身後,因為長得不出眾,也沒有甚麼人注意到她,只當是個普通的小廝。

落座之後,隱約聽見十七小聲嘀咕說道:「湯圓都好啊,還不如倒給我吃,給狗吃多浪費。」

秦毓瑭心情不錯,微微偏頭對著她說:「以後妳想吃甚麼讓廚子做就是了,何必跟野狗搶餿食。」

「這小姑娘是新來的?你竟然還讓她跟著進宮。」傅苛放蕩不羈的撩起礙事的袍角坐在秦毓瑭身邊,隨手撿了一顆花生米就塞入嘴裡。

「我讓你找了多年的人,竟然就在我家門前被我給找到了。」

十七髮上沾了一葉子,秦毓瑭伸手將它拂去,繼而轉過頭鄙視著他。

傅苛一噎,「就在你家門口,你才眼瞎讓我找這麼多年。」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鬥起嘴來,在其他人眼裡儼然就是兩個貴氣俊美的公子入了畫,美不勝收。

當然,如果把站在後面站著的十七給抹去的話會更美好。

十七呆呆的站著,聽不懂他們的話,方才秦毓瑭手伸過來時她嚇得全身僵直,尤其他眼眸中那帶著寵溺的溫柔,就好像他已經認識她千百年一樣。

自秦毓瑭來到雪滿園,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關注的焦點,而方才替十七拂葉的舉動也落入坐在不遠處的易家姑娘眼裡。

易家姑娘略略抬眼不留痕跡的打量了一會兒像是人型雕像一樣的十七,瀏海下的眸底閃了閃。

「知心姐姐,秦公子身後那個護衛好像不是之前的慎言。」一圓臉的小姑娘說道。

「看著是不像。」易知心將目光收了回來,笑得溫婉謙和。

「剛剛秦公子還替她拂葉了,真是好命。將來要是知心姐姐入了秦家,可別讓這種下賤的人鑽了空子,長得越不像狐狸精的,往往都是爬上主子最快的。」

圓臉姑娘乃大理寺卿的閨女柳牧,與易知心是閨蜜,便在易知心耳朵旁悄聲提醒,話裡倒也不難察覺出一絲忌妒之意。

「小牧這話可別亂說,甚麼嫁入秦家。」易知心輕斥了一聲。

柳牧年紀小,今年才剛十三,還帶著幾分小女孩的嬌態,撇撇嘴不以為意,「我早就知道皇后娘娘相中妳嫁入秦家了,好給太子哥哥拉人脈唄。」

「小牧!妳再亂說話我可要生氣了。」易知心冷下臉。

雪滿園人來人往,若是讓其他人聽到了柳牧這席話,估計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也不知道有甚麼好藏的……知道了,我不說了。」看著易知心欲要起身走人,柳牧連忙乖乖閉上嘴。

自從三皇子在秦毓瑭那裏吃鱉之後,就很少有皇子把主意出到秦毓瑭身上,雖然秦國公家大業大,背後還有舒貴妃,可是誰要是被秦毓瑭纏上,講了整整三天種菜經,估計這爭奪皇位的心也沒了,乾脆跟著秦毓瑭去當菜農算了。

易家是皇后的本家,靠遊說不行,那就用聯姻。

易知心今年荳蔻,本就長得出挑秀麗,在京城也是頗有盛名,皇后千挑萬選,也就選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易知心出來。

「說來,也不知道是哪個人敢給舒貴妃下套,我猜是董妃,你猜呢?」傅苛又丟了一粒花生米入嘴裡,漫不經心地說。

董妃便是三皇子鎮王的母妃。

秦毓瑭目光看似不經意的朝易知心所在的地方望去,學著傅苛剝起花生米,慵懶道:「麗兒若是知道我來相親,會傷心死。」

後頭的十七立刻回答:「主子,昨天麗兒已經被我們吃下肚了。」

秦毓瑭手一頓,朝十七輕瞥嘖了一聲,「所以說我感覺得到它在我肚裡傷心。」

聽到十七與秦毓瑭奇葩的對話,傅苛聳聳肩,洩了一絲邪媚的笑意,「不如我也來參一腳好了,毓瑭,你說誰輸誰贏?」

這話沒頭沒腦,秦毓瑭卻是倏然冷下臉,如千年寒冰一般。

「傅苛,你答應過我不淌渾水的。」

「幾年前的玩笑話何須當真。」傅苛斜眼。

秦毓瑭手背上青筋隱隱浮現,他用袖子遮掩住,拿起酒杯一飲而下,梅酒甘甜入喉,他卻覺得苦澀的很。眼瞼垂下,不再回答傅苛。

「嘁?生氣了?」與秦毓瑭是多年好友,傅苛都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襲上來的怒意。

那是一種足以令人窒息的怒意。

「行了。答應你的自然算數,不淌便不淌,擺臭臉給誰看呢。」話鋒一轉,他手托著下巴,露出一口整齊白牙,笑吟吟的問:「兄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了?」

當年傅苛與秦毓瑭年少輕狂,經常結伴呼風喚雨,那時皇位之爭還沒浮上檯面,不過他們卻不少私下討論過要輔佐誰上位。

六年前的某一天,那個縱馬在京城奔馳的意氣少年忽然轉了性子,走上了種菜這條不歸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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