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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序 (修)

 

一開始,就像是一切都不存在一樣。什麼都感覺不到,沒有聲音、氣味、溫度,甚至時間感。

我知道這具軀殼暫時不是我的,本能強勢搶奪了主控權,我的意識只能讓出躲藏到黑暗的死角。但很快地,意識如同潮水般猛烈反擊,壓制住肆無忌憚的神經衝動,坐回了它的寶座,命令我張開眼睛。

一片白色映入眼簾。

什麼東西是白色的?

是心不在焉的放空嗎?還是深沉的睡眠?

都不是,你眼前是一個白色的「物體」,不是你的幻覺。你這個白癡。意識不屑地對我說道。

我努力張大眼睛,試圖看清楚眼前的景物,眼眶裡過多的水份讓視線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暈影。下一刻酸臭的氣味湧進我的鼻子,我的嘴巴、鼻孔中都是液體,皮膚上沾滿了汗,潮溼感就像全身浸泡在某種噁心的汁液中....

停,別想了,再想下去又要吐了。

我抬起雙手擦去眼中生理性的淚水,看清楚我眼前是一個白瓷馬桶,我跪坐在馬桶前二三十公分,嘔吐物的酸臭氣味飄了上來。

我厭惡地蓋下馬桶蓋,再按下沖水鍵,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衛麒良,你還好嗎?吐完了?」廁所門外響起了一個女孩的聲音,「你趕快出來洗洗臉吧。」

我稍微整理了落下來的頭髮,抽衛生紙擦乾淨嘴巴,一手掩嘴一手開門走出去。

一個女孩站在門外,一臉關切的注視著我。我看著她的眼睛笑了一下,接著習慣性的將視線移到她的身側。

「實在是太不走運了,你居然在畢業舞會的時候不舒服,今天可是高中生活的最後一天。」她說道,語帶惋惜。

女孩原本空無一物的身側,有團黑色的煙霧,像有生命似的,有規律的膨脹、又縮小,靜靜滯伏在女孩身邊,女孩卻毫無所覺。

黑色煙霧散發出汽油燃燒的味道,就算我平時已經習慣了,但現在我還是害怕地往後退幾步。

我可不想再吐了。

「我沒事,只是待不慣人太多太吵的地方,你不用等我,快回去吧。」我試圖壓制頭昏腦脹的感覺,「對不起,害你沒辦法看舞會表演了。」

「不要這樣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可是你的朋友,陪妳我樂意。」女孩豪邁地說道。同時間,黑色煙霧猛然炸裂,噴發出了大量的汽油味廢氣,像個故障的烏賊車排氣管。

黑色。

她在說謊,她一點都不樂意,不但不樂意,可能還很生氣我讓他沒法看表演。

看她糾結的樣子真的讓我很痛苦。

「我實在撐不住,等等要回家了,我會打電話叫我家人來載我,所以你快回去吧。」我擠出笑容說服女孩,要是她再不走,負面情緒所散發出來的廢氣味道就能把我逼回馬桶繼續吐。

只見女孩勉為其難的走了幾步,黑色煙霧迫不及待搶先她一步飛到女廁所門口,一條黑絲連接著煙霧和女孩的頭頂,黑色煙霧掙扎著,想要掙脫黑絲離開廁所。

「真的嗎?你看起來好蒼白啊…」儘管心裡想馬上離開,女孩還是覺得丟下我好像會變成壞人,因此鍥而不捨地向我走來,想替我撥好頭髮。

隨著她靠近,濃厚的廢氣味撲鼻而來,刺激著我的胃又開始攪動。

喔不不不不不要靠近我。

我摀住口鼻,向後退閃過她的手。

「快回去!」我忍不住提高音量,隨後發現我有點大聲,又和緩語氣,「我是說...錯過表演就可惜了。」

女孩被我猛烈的動作嚇一跳,手收了回去。

「好吧,衞麒良。」女孩的表情一變,我的態度顯然冒犯到她了,她轉身走出女廁。

我以為女孩說完就要走了,沒想到她又走進廁所。

為什麼就是送不走啊!

這次她的臉被更加濃烈的黑色煙霧遮住,如果我看得到臉的話,她應該是瞪著我的。

看來她的怒氣值又往上升了。

「衞麒良,畢業快樂,再見。」她咬牙說出一句充滿汽油味的祝福。

黑色煙霧跟著她的祝福飄到我臉上,因為黑霧移動得太快了,我反應不及,用整個臉盤接住這一小團黑氣。

「喔喔,謝.......嘔.......」一陣噁心上湧,我還沒說完話就又衝回廁所跟馬桶近距離溝通。

對此我經驗豐富,因此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我還是吐得很準。

這次,女孩沒有再進來看我,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目送她的背影離去後,我將自己鎖回邊間廁所裡,試圖讓自己的暈眩平復。

這就是我看到的世界,黑色煙霧是幻覺之下的產物。

這個幻覺是有規則的,每個人都可以產生不同「顏色」的煙霧。情緒在我眼裡都是一塊塊不同的色彩,只要我張開眼睛,全部都得坦白,想不看都不行。我已經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症狀,我之所以稱它為「症狀」,只是因為到我發覺的時候,一切都到了無法讓我忽視的地步,嚴重影響我的生活。

像我現在就不敢回去學校禮堂的活動現場,那裡對我來說是場災難。

各種繽紛的馬卡龍色,粉紅、鮮黃、薄荷綠的煙霧……佔滿了人體之外的所有空隙,我再怎麼努力睜大眼睛,卻連人臉都看不清,更別說表演節目。整個空間彷彿有個瘋子畫家在瘋狂潑濃稠的髒油漆,各色油漆在空氣中融合成一片片髒兮兮的棕黑色,滴落的色彩沾黏在我純白的襯衫甚至皮膚上,黏膩的堵塞毛細孔。

各色煙霧都有屬於自己的氣味。西瓜、奶油蛋糕、燒賣、蚵仔麵線、牛排、榴槤、生魚片跟芥末、太妃糖、泡菜起司鍋、枇杷潤喉糖、香菜、番紅花、大蒜麵包醬、漢堡軟糖、臭豆腐、花生醬、煮熟的香蕉.......的氣味,當分開聞的時候,這些當然令人愉悅,但同時混雜在一起時簡直讓人難以呼吸。

幾百人的情緒沸騰到最高點的時候,這些混和在一起的氣味猛然增強了幾百倍,直搗我的嘔吐中樞。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我終於受不了,迅速衝向廁所。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把自己鎖在教學大樓的廁所邊間,屈膝坐在剛剛吐過的馬桶上,透過氣窗看著遠處的大禮堂。

身處一百公尺外,我已經聞不到濃烈混雜的味道,纏在身上的色彩也被我在奔跑的過程中抖落,廁所除了剛剛陪我來的女孩留下的廢氣味,還有下午清潔人員留下的清潔劑味,兩者中和一下後,空氣已經比先前在禮堂單純多了。

嗡。

突然間我的手機響了。

我開啟手機螢幕,簡訊上面寫著:「請開門。」

我嘆了一口氣。

她又折回來了?不是都叫她快走嗎?

我跳下馬桶,卻遲遲沒有開門。

因為廁所裡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腳步聲、人的呼吸聲,應該是沒有人在外面。而且以熟人來說,簡訊中的語氣也太有禮貌了。

我再次檢查簡訊,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發訊號碼,以及發訊號碼的舊訊息紀錄。

『衛同學:鑒於您並未在五月二十二日前寄回資料,也沒有申請放棄入學,我們將派出專人處理您的入學問題。』

這個號碼已經被我封鎖一陣子了,但是現在,同樣的號碼又再次發訊息給我。

我把訊息往上翻動。

『衛麒良同學:新生手冊已寄到您的信箱,請務必閱覽,可以解答您對守世界交通的疑問。』

『衛麒良同學:您的信箱裡有需要您簽署的文件,請填妥於五月二十二日前用回郵信封寄回,以完成入學手續。』

『衛麒良    同學您好:

恭喜您申請本校成功,Atlantis異能學院歡迎您的加入!本校將在六月中旬另行公告註冊相關資料在網路,請詳加閱讀,以免權益受損。

由於錄取生為原世界居民,資訊上多有不理解之處,我們將會派專人為您輔導,敬請配合入學手續作業。

凡本校之錄取生如未放棄入學資格,皆不得參加原世界的升學管道和申請其他異能教育系統。

請勿直接回覆此訊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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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az:

2020.04.26   修

2016.02.16   第一次原稿

這次修稿原稿的前九章,劇情時序重新梳理了一遍,有濃縮內容(刪了將近1萬多字)也有不少重寫的橋段,希望大家看得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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