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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沾零)

      「蔡哥,我喜歡你!」女孩低著頭,雙眼緊盯自己胸前的畢業胸花,不敢看眼前的男孩,雙手不自覺緊捏著制服的裙角。

      同樣配戴著畢業胸花的男孩瞪大雙眼,愕然地望著楊沛玟,因為驚訝而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楊沛玟鼓起勇氣,抬起臉來偷覷他一眼。只見蔡哥眼神既是茫然又是慌張,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沛玟聽得見自己的心臟正在猛烈跳動。熾熱的陽光曬得她心裡焦急。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蔡哥抬起手,抹了抹自己從額上滴落的汗珠,「欸,楊沛玟……」話還沒說完,楊沛玟便慌張得轉身就跑。

      她不敢聽到答案。

      這一逃,就逃了一整個暑假。

      楊沛玟再次見到蔡哥的時候,是在國中一年級正式開學那天。部分學生要到總務處幫忙抬全班的教科書,她力氣大,自告奮勇要去幫忙。

      抬著沉甸甸的四十本數學課本,她一步步踩上樓梯,氣喘吁吁。

      樓梯上頭傳來清脆的腳步聲,迴盪在整座樓梯。楊沛玟下意識地抬眼,看見蔡哥的時候忍不住就張大了眼睛。

      蔡哥朝她迎面而來。

      楊沛玟呼吸一滯,整個人愣在原地,心跳微顫。

      蔡哥發現她時,腳步也停了下來。

      兩個人站在台階上下,相對無言。

      蔡哥瞅了她一眼,很快地又撇開眼,接著繞過她,邁開步伐繼續下樓。

      數學課本好像更沉了——當蔡哥掠過楊沛玟身側時,她想著。

      那並非是最後一次在學校裡見到蔡哥,卻是蔡哥最後一次用正眼瞧她。接下來的每次相遇,他總是裝作沒有看見,徑直越過她,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哪怕他們是小學六年級的同班同學。

      隨著蔡哥每一次的忽視,楊沛玟心底對他的那一絲情愫,似乎也只能細細隱藏……

      「欸!楊沛玟!合作社啊——」男同學一邊嚷著,一邊用手臂勾住楊沛玟的脖子,楊沛玟笑得歡快,「誰不知道你打的算盤啊,又想找我請客?」楊沛玟沒有甩開男同學的勾肩搭背,只是一邊打趣。

      男同學擠眉弄眼一番,「哎唷,楊沛玟——我們是好兄弟欸!」他嚷著,又像是想到什麼似地,開口:「欸,妳有聽說阿何昨天被找麻煩嗎?我們這群打算去幫阿何,妳要來嗎?」

      楊沛玟二話不說,直接點頭,「當然幫。是兄弟就幫啊。」

      升上國中後,她和男生們混得很好,時常一起去幹架,甚至是車拼。在大家眼裡,楊沛玟更像男孩子。

      因為大家的眼光,楊沛玟也開始認為自己是條漢子,無論是打扮或是言行舉止,都越來越像個男生。

      升上國二那年,班上轉來了一個女孩。林婉婷長得很普通,可是全身上下散發著優雅的氣息——「欸,轉學生,妳該不會是學音樂的吧?」楊沛玟一時興起,轉過頭去向林婉婷搭話。

      林婉婷噗哧一笑,開口說道:「屁啦,才不是。」

      楊沛玟微瞠雙眸。

      「不要被我的外表騙了,我真的超吵的啦!」林婉婷笑著說道。

      這句話很快地得到了驗證。

      林婉婷每節上課都找楊沛玟聊天,什麼都聊,還常常被老師叫起來罰站。一開始楊沛玟並不喜歡她這樣,但久了竟也習慣了。

      楊沛玟和她迅速成了朋友,每天有聊不完的話題。

      聊不完的話題,一回到家,楊沛玟和林婉婷就會用通訊軟體繼續聊下去,時常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

      「欸,今天妳說的那個真的超白癡的。」一如既往地,楊沛玟一回到家就打開手機,向林婉婷傳送訊息。

      林婉婷卻很久很久都沒有回覆。

      坐在沙發上,楊沛玟忍不住咬住下唇——一種慌張的感覺竄出心底。

      她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罐牛奶喝得精光;

      她走到客廳,打開電視,看完固定在下午五點播出的談話節目。

      無論她如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仍是抵擋不了隨時查看手機的衝動。

      為什麼不回覆自己的訊息呢?楊沛玟最後抓著手機,躺在床上,心底悶悶地想著。

      她開始覺得不妙。

      然後,她想起了小學六年級和蔡哥每天聊天時的心情。

      竟和此刻一模一樣——他不回覆時,總會忐忑不安,甚至感到失望;他一回覆,哪怕是再簡短的字句,也能使自己消沉的心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限雀躍。

      自己該不會是喜歡上林婉婷了吧?

      或許,自己當漢子當久了,連性向也跟著改變了?

      這些想法像是開關一樣。

      隔天早上,楊沛玟一見到林婉婷,就覺得心臟跳得飛快。

      「啊,婉婷,幫我撿一下擦布吧!」

      「婉婷,借我衛生紙。」

      「婉婷,剛老師說了什麼?」

      上課時,她開始找許多機會和林婉婷搭話。

      每當林婉婷和她說話,楊沛玟總能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也許,這樣的自己,是真的喜歡上婉婷了也不一定……

      那麼,蔡哥呢?對於蔡哥,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

      「嘿,蔡哥,之前跟你告白,我發現那是因為我還沒有想清楚,也被那所謂的愛情沖昏頭,更被一時的衝動沖昏頭了。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情,我發現我好像有些改變……說白點,我發覺我好像喜歡的是……女人。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很噁心,可是我覺得還是必須得讓你知道,因為我覺得,你對我還是有一層隔閡,而那隔閡好像是從我告白那天起產生的,我想,如果這層隔閡消失我們是不是就能跟以前一樣自然?

我希望我們還能當朋友,我不希望我們因為這樣做不成朋友,我也希望再次遇到對方,我們能自然的向對方問好;僅此而已。」

      花了許多時間,楊沛玟一個字一個字在手機上敲出這段訊息。

      她的手卻放在送出鍵上,顫抖不已。

      她沒有勇氣傳送出去。只能按下返回鍵。

      或許,此刻的她還沒有勇氣按下發送鍵。

      我不知道有勇氣按下去的那天什麼時候會到來,只是我知道,那天一定會來,只是沒有那麼快……

      我看著林婉婷此刻笑著對我說話的模樣,突然覺得很滿足。

      雖然不能向當初對蔡哥那樣勇敢地說出我喜歡她——但是,這樣看著她,我就覺得很幸福。

      暗戀,是一個人的戀愛。

      也許婉婷教會我的,才是真正的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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